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基于自我呈现中介效应的视角

2022-10-08 08:37王礼燕
现代教育科学 2022年5期
关键词:消极情绪积极情绪主观

雷 祺,王礼燕

(九江学院,江西 九江 332005)

2021年8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10.11亿,人均每周上网时长为 26.9 个小时,在网民群体中,6~19岁网民和20~29岁网民分别占比为15.7%和17.4%。凯度公司2019年1月发布的《2018—2019中国社交媒体影响研究报告》指出,在社交媒体给生活带来积极影响的同时,人们越来越担心社交媒体给自己生活带来的消极影响,主要表现为健康影响、时间占用和个人信息安全缺乏保障,特别是注意力无法集中和消极影响方面顾虑不断加大。从调查情况来看,“00后”大学生一方面强烈依恋社交媒体,甚至出现了网络成瘾状态,另一方面又担心社交媒体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使自己的生活满意度降低。由此引出一系列问题——大学生群体依恋社交媒体是提高了他们的主观幸福感还是降低了主观幸福感,社交媒体依恋与主观幸福感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本文试图借助依恋理论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文献回顾及假设提出

依恋理论是由Bowlby在1969年提出的,依恋本意是指婴儿与照顾者(通常是母亲)所建立的情感联结,在个体发展过程中起重要的作用[1],也是个人与特定对象之间一种充满情感的独特纽带关系(Bowlby,1988)。Schultz于1989年第一次将依恋理论应用到消费者行为研究中,他认为依恋是所有物具有的多维特性,反映所有物在多大程度上将自我和特定物品整合起来[2]。营销学领域研究表明,依恋可以扩展到人际关系以外的形式,从对人的依恋到对物的依恋,从对实体的依恋到对抽象物的依恋,例如消费者对礼物、居住地、品牌、其他特定的或喜爱的对象产生依恋[3],研究较多的是品牌依恋和地方依恋。

品牌依恋是连接消费者自身和品牌之间认知和情感纽带的强度(Park,Macinnis & Priester,2006)。地方依恋是个人与特定地方之间的积极情感纽带,主要表现出个人与该地方的接近倾向(Hidalgo & Hernandez,2001)。在虚拟世界中,用户也可能形成地方感,地方依恋理论可以拓展到虚拟空间中,感官知觉、意识和意义交互在一起,在虚拟世界里共同发生使用户形成地方依恋(Goel,Johnson,et.al.,2011)[4]。社交媒体依恋(social media attachment,SMA)是地方依恋和品牌依恋的结合与延伸,是基于互联网环境下,在虚拟空间里个人对社交媒体的一种态度,是个人与社交媒体之间具有认知、情感和意向特征的心理纽带。

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SWB)是人们对自身生活满意程度的认知评价(Diener,1999)。主观幸福感包括幸福的情感构成和认知构成两个方面,前者包括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后者是对总体生活满意度的评价(Veenhoven,1984)[5]。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主要包括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主观因素有人格因素、自我效能感、应对方式等,客观因素有遗传因素、文化因素、家庭环境因素、社会支持等[6]。

目前关于网络的使用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有两种假设,一是置换假设,认为网络交往降低了主观幸福感,用户将本用于人际交流上的时间花在网络交往上,产生了交流上的置换,从而降低了主观幸福感(Shklovski,Kraut & Rainie,2004);二是增益假设,认为网络交流有益于促进现实的交流,弥补了现实面对面交流的障碍(Katz & Rice,2002)。社交网络使用强度与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正相关(郑恩,龚瑶,2011)[7],并对主观幸福感有一定的预测作用(张茜茜,2015)。Turel & Serenko(2012)认为社交媒体的过度使用会占用用户大量时间,使用户产生孤独、焦虑、失望等不良情绪,并影响其现实生活[8]。社交媒体使用强度越高,大学生的生活满意度越低,对积极情绪和主观幸福感均产生负向影响作用(唐嘉仪,2014)[9]。

依恋是人格的核心组成部分,对情绪管理、人际关系调节和精神健康等方面有重要的影响。对大学生依恋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进行研究时发现,大学生依恋与主观幸福感相关显著,依恋的自我—他人模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有显著预测作用(马婧,李彩娜,2011;李同归,李楠欣,李敏,2006)。大学生依恋与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显著负相关,与消极情绪正相关(张立新等,2009;朱伟等,2012),与主观幸福感呈负相关(张建华等,2015),成人依恋还通过核心自我评价的中介作用影响主观幸福感(朱伟等,2012)。

基于社交媒体依赖和大学生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结果,提出假设H1: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自我呈现(self-presentation)是人际传播中非常普遍的心理现象之一,是指为了使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看待自己,在他人面前展示自我、影响他人的努力(欧文·戈夫曼,2008),意在建立、维持或提升个人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Baumeister,1982)。依恋具有自我表达的功能,个人会把强烈依恋的东西展示给他人或者私下欣赏以展现内心的自我映射和自我欣赏(Schultz,1989)。大学生依恋于社交媒体,并在社交媒体中通过主动积极、模糊泛化和被动消极3种策略进行自我呈现(江爱栋,2013),犹如川剧的变脸,随时随地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彭增军,2016)。

社交媒体是人们在网络上的虚拟社区创造、分享、交流信息和想法的一种特定媒介(Ahlqvisti,Back,Halonen & Heinonen,2008)[10],个人可以借助社交媒体通过状态更新、相册管理、信息发布等方式进行自我呈现(Strano,2008)[11],社交媒体满足了人们相互的自我暴露和彼此窥视的心理需求(王大钊,2016),人们使用社交媒体或网站的重要动因之一就是进行自我呈现(Dogruer & Eyyam,2011;Seidman,2013)。

基于以上研究成果,提出假设H2: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自我呈现有显著的影响。

根据自我呈现内容来分,社交媒体中自我呈现分为积极自我呈现(选择性呈现积极正面的个人信息)和真实自我呈现(呈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情况,深度地自我表现)。Kim 和 Lee(2011)在研究Facebook朋友数量和大学生主观幸福感间的关系时发现,积极的自我呈现既能使个体保持愉悦的心情和积极自我,还直接影响个体的幸福感水平;真实的自我呈现不仅直接影响个体的幸福感,还会通过社会支持的中介作用影响个体幸福感。Chou等(2012)在对Facebook用户进行研究时发现,Facebook用户普遍倾向于积极自我呈现,无形之中使大学生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降低了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体验[12]。社交媒体上自我呈现表面上看是减少了孤独感,其所培植的自恋、自尊乐趣是虚幻的,是现实压抑情感的宣泄,实质是进一步加深自我心理的封闭(王超群,符彦姝,2016)[13]。社交网站中的自我呈现如果得到正面的反馈,可以增强个体的社会自尊和幸福感(Valkenburg,Peter & Schouten,2006)[14]。

有些学者研究表明,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有利于个体主观幸福感的提升,其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路径既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社交网站积极自我呈现对缓解个体的抑郁具有积极的意义,还可以通过自尊、线上积极反馈和自尊的链式中介作用间接影响个体的抑郁(杨秀娟等,2017),积极自我呈现不仅通过积极情绪对生活满意度产生影响,还能通过积极情绪和社会支持的链式中介作用影响生活满意度(牛更枫等,2015)[15]。真实自我呈现通过增加人际信任和亲密关系,获得社会支持,降低个体的孤独感,提升个体幸福感水平(Kisilevich,Ang & Last,2012)。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对生活满意度有直接的预测作用(牛更枫等,2015)[16],自我呈现不仅与主观幸福感显著正相关,并能显著预测主观幸福感,还通过网络社会支持间接影响主观幸福感(陈志勇,丘文福,叶一舵,2016)[17]。

结合以上研究结论,提出假设H3和H4。假设H3: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假设H4:在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中,自我呈现发挥中介作用。

根据文献回顾和假设的提出,本文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

二、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文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为便于抽样,在九江学院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择若干个班级的学生为样本。

(二)问卷设计

问卷由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主观幸福感和大学生个人情况等测项构成。社交媒体依恋量表结合了古丽扎伯克力和辛自强(2011)修订的地方依恋量表、姜岩(2013)设计的网站依恋量表,把社交媒体依恋分成3个维度:社交媒体认同、社交媒体偏好和社交媒体依赖。自我呈现量表采用Kim和Lee(2011)编制的Facebook社交平台上的自我呈现问卷,分为2个维度:积极自我呈现和真实自我呈现。主观幸福感量表采用华南师范大学严标宾和郑雪(2006)根据中国大学生的实际情况修订的《国际大学生调查》问卷,包括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消极情绪3个方面。所有的题项均采用李克特7分量表,“1”表示“非常不同意”,“4”表示“中立”,“7”表示“非常同意”。

(三)数据收集

本文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请任课教师在课前或课间休息时发放和回收问卷,共发放800份问卷,回收750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为711份,问卷回收率为93.8%,有效问卷回收率94.8%。

样本中,男女比例分别为38.9%和61.1%;大一的学生占25.6%,大二的学生占37.2%,大三的学生占15.7%,大四的学生占21.5%;来自农村的学生占60.1%,来自城市的学生占19.7%,来自郊区的学生占2.4%,来自县城的学生占17.8%;主要使用QQ的学生占68.0%,使用微信的学生占18.9%。

(四)共同方法偏差控制

在进行数据正式分析前,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检验,数据表明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有9个,第一个因子解释了18.39%的总变异,低于40.00%的临界值,说明本研究共同方法偏差控制较好,可以进行数据分析。

(五)研究方法

在分析方法上,首先采用SPSS 17.0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考察各因子的构成,检验各因子的信度和效度,用LISREL 8.70统计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其次利用相关性分析考察各个潜变量之间的关系;再次用LISREL 8.70统计软件进行结构方程模型检验;最后利用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方法做中介效应检验。

三、数据分析与研究结果

(一)探索性因子分析

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检验问卷的建构效度。运用主成分分析法,以特征根值大于1为标准截取数据,并采用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转法进行因子分析。分析结果显示,量表的KMO值为0.863,且通过了Bartletts球形检验,累计方差解释比例达到65.95%,整个问卷所有问项的共同度都在0.5以上。结合以上指标,我们可以初步判断本问卷的建构效度较好。

探索性因子分析显示,社交媒体依恋有社交媒体认同、社交媒体偏好和社交媒体依赖3个维度,自我呈现包括积极自我呈现和真实自我呈现2个维度,主观幸福感由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3个维度构成。

此外,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3个变量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分别为0.87、0.63和0.66,其中社交媒体依恋的3个维度社交媒体认同、社交媒体偏好和社交媒体依赖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分别为0.80、0.85和0.83,自我呈现的积极自我呈现维度和真实自我呈现维度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分别为0.70和0.60,主观幸福感的3个维度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分别为0.66、0.90和0.89,整个量表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为0.82,所有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均达到社会科学信度系数的最低可接受水平0.6,符合要求,并且每个维度至少包含3个题项,说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用LISREL8.70统计软件做进一步的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显示,χ2(df=436)=1467.56(P<0.000)、 RMSEA=0.058、NFI=0.93、SRMR=0.05、CFI=0.95、IFI=0.95,说明总体拟合效果较好。

就收敛效度而言,变量的标准化系数均大于0.5,T值具有统计显著性,标准误差均小于0.5,且方差抽取量VE(variance extracted)值大于0.5,说明问卷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

总体而言,问卷具有较理想的信度和效度水平。

(二)相关性分析

在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之间进行相关性分析,分析结果显示:社交媒体依恋和自我呈现之间相关,相关系数为0.30(P<0.01);社交媒体依恋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相关,相关系数为0.11(P<0.01);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相关,相关系数为0.12(P<0.01)。从相关性分析结果来看,假设1、假设2和假设3得到支持。

(三)验证性因子分析

相关分析表明,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之间两两相关。探索性分析显示,社交媒体依恋包括社交媒体认同、社交媒体偏好和社交媒体依赖3个维度;自我呈现包括积极自我呈现和真实自我呈现2个维度;主观幸福感由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3个维度构成。为了验证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用LISREL 8.70软件,对它们维度变量间的关系进行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经检验其拟合指标为:χ2/df=3.71、RMSEA=0.062、SRMR=0.053、GFI=0.87、AGFI=0.85、NFI=0.92、CFI=0.94、NNFI=0.94、IFI=0.94、RFI=0.91,所有拟合指标均符合要求,说明模型拟合效果好。

根据各概念的维度情况,将假设1、假设2、假设3进一步细分为21个假设,各假设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结构方程模型假设检验结果

从表1可以看出,社交媒体认同维度对生活满意度(β=-0.49,P<0.01)和积极情绪(β=-0.34,P<0.05)均有显著负向影响,对积极自我呈现(β=0.14,P<0.05)、真实自我呈现(β=0.12,P<0.01)和消极情绪(β=0.29,P<0.05)均有显著性的正向影响;社交媒体偏好对生活满意度(β=-0.14,P>0.05)、积极情绪(β=-0.54,P>0.05)、消极情绪(β=0.23,P>0.05)、积极自我呈现(β=-0.05,P>0.05)、真实自我呈现(β=0.06,P>0.05)均影响不显著;社交媒体依赖对生活满意度(β=-0.12,P>0.05)影响不显著,对积极情绪(β=-0.80,P<0.05)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消极情绪(β=0.37,P<0.01)、积极自我呈现(β=0.11,P<0.05)和真实自我呈现(β=0.08,P<0.05)均有显著正向影响;积极自我呈现对生活满意度(β=0.09,P>0.05)影响不显著,对积极情绪(β=0.16,P<0.05)和消极情绪(β=0.19,P<0.001)均有显著正向影响;真实自我呈现对生活满意度(β=0.49,P<0.001)、积极情绪(β=0.65,P<0.001)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对消极情绪(β=-0.43,P<0.001)的负向影响显著。

社交媒体认同维度对主观幸福感的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有显著负向影响,对消极情绪有显著正向影响,这表明社交媒体认同显著负向影响主观幸福感;社交媒体偏好维度对主观幸福感各维度均影响不显著;社交媒体依赖维度对生活满意度影响不显著,但对积极情绪的负向影响显著,对消极情绪的正向影响显著,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社交媒体依赖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总体来看,假设H1(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得到验证。

社交媒体认同维度对自我呈现各维度均有显著性正向影响,社交媒体偏好维度对自我呈现的各维度均影响不显著,社交媒体依赖维度对自我呈现各维度均有显著性正向影响。综合来看,假设H2(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自我呈现有显著的影响)获得了支持。

积极的自我呈现维度对生活满意度影响不显著,但对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表明积极的自我呈现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是双刃剑;真实的自我呈现对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但对消极情绪有显著的负向作用,这表明真实的自我呈现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整体来说,假设H3(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得到支持。

(四)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自我呈现的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检验自我呈现的中介效应,采用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方法,在原始数据711份中抽取5 000个Bootstrap样本选择模型4,对自我呈现在社交媒体依恋与主观幸福感关系间的中介效应的效应量及置信区间进行估计。

回归分析见表2,数据表明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β=0.310,P<0.01)影响显著,对自我呈现(β=0.241,P<0.001)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当社交媒体依恋和自我呈现同时预测主观幸福感时,社交媒体依恋(β=0.234,P<0.05)和自我呈现(β=0.317,P<0.05)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显著,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预测作用变小,表明自我呈现在社交媒体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

表2 模型中变量关系的回归分析

表3结果表明,社交媒体依恋通过自我呈现影响主观幸福感的间接效应显著存在,间接效应值为:0.076,且95%的置信区间为(0.006,0.154),不包含0,说明自我呈现起到了显著的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0.076/0.310=24.52%。

表3 自我呈现在社交媒体依恋与主观幸福感间的中介效应

从图2来看,社交媒体依恋影响自我呈现,自我呈现又影响主观幸福感,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既有直接影响,也通过自我呈现间接影响主观幸福感,也就是说在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过程中,自我呈现发挥部分中介效应的作用。因此,假设4(在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中,自我呈现发挥中介作用)得到验证。

四、研究结论与贡献

(一)研究结论与讨论

1.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的自我呈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网络社会里,自我呈现的心理需求推动了人们对社交媒体从依赖发展到依恋,归属感和自我呈现是人们在使用Facebook时能满足的基本需求(Ashwini Nadkarni & Stefan Hofmann,2012)。社交媒体的功能不仅限于信息交流和人际互动,更是一个自我呈现的平台,能够引人关注,获得存在感(何秋红,靳言言,2017)。对社交媒体依恋的大学生热衷于在微信朋友圈或QQ空间里晒各种行为,还直言不讳地要求朋友点赞,其目的是想引人注意、羡慕或妒忌。当对社交媒体依恋的大学生通过不断的“秀”“晒”等方式自我呈现时,若自己的存在感没有得到认可,他就会继续加倍地依恋于社交媒体展现自己,频刷存在感。

从社交媒体依恋和自我呈现构成维度来看,社交媒体认同和社交媒体依赖对积极自我呈现和真实自我呈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社交媒体偏好对积极自我呈现和真实自我呈现的影响均不显著。社交媒体偏好属于情感依恋,它使大学生对社交媒体的选择和使用产生明显的偏好行为,提高了学生对社交媒体的转换成本,因而对自我呈现2个维度的影响不显著。社交媒体认同属于依恋的认知范畴,社交媒体依赖属于依恋的意向行为范畴。社交媒体认同与自我呈现是一脉相承的,是为了获取社会的关注与认同;社交媒体依赖是大学生希望借助社交媒体提供的各种功能来满足自己的需要和释放自己的情绪,是对自我表达和社会认同的双重渴望(何秋红,靳言言,2017)。社交媒体给大学生提供了一个自我呈现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展现出自己的风采,期望获得社会的认可。因此社交媒体认同和社交媒体依赖对自我呈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性的负向影响。对社交媒体依恋的大学生喜欢沉迷于移动终端或网络平台,典型表现为低头族、宅族和沉默族。虚拟生活和现实生活中的落差使大学生对现实生活不满意度增强,积极情绪衰退,不喜欢或不愿意与身边的人沟通交流,在一定条件下会导致人际关系失调,负罪感、空虚感等负面情绪产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大学生的主观幸福感,主观幸福感的降低又使大学生更加依恋于社交媒体。邓兆杰等人(2014)研究也证实了主观幸福感与手机依赖显著负相关,低主观幸福感者更容易出现手机依赖现象。

从构成维度来看,社交媒体认同对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对消极情绪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即社交媒体认同降低了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社交媒体偏好对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的影响均不显著,故社交媒体偏好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没有影响;社交媒体依赖对生活满意度影响不显著,对积极情绪有显著的负向作用,对消极情绪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这表明社交媒体依赖也降低了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社交媒体依恋不同维度对主观幸福感不同维度影响差异的原因在于社交媒体依恋的三要素间的差异,社交媒体偏好属于依恋的情感范畴,社交媒体认同属于依恋的认知范畴,社交媒体依赖属于依恋的行为范畴。

根据认知—情感系统理论,情感涉及感受、情绪和情感反应,个人对重要的社会信息加工往往具有情绪性和情绪唤醒功能。社交媒体的特定功能满足了大学生的某种需求,需求的满足使大学生对社交媒体具有情绪性和情绪唤醒功能,大学生对社交媒体依恋的情感反应可能是在意识之外立即自动产生的,因此,社交媒体偏好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各维度的影响不显著。

情感会影响大学生对社交媒体的认知和行为。根据认知失调论,当大学生依恋于社交媒体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有关问题时,现实与虚拟的巨大反差导致出紧张心理状态,产生动机冲突,当现实与虚拟认知之间的不和谐程度增加时,个人所感受到要改变这种状况的心理压力也就愈来愈大,从而对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产生负向作用,对消极情绪产生促进作用。认知行为理论认为,在认知、情感和行为三者中,认知扮演着中介与协调的作用。认知对个人的行为进行解读,这种解读直接影响着个体是否最终采取行动或和对行为进行修正,修正一些认知上错误的假定。大学生对社交媒体依赖过程中,如果更多使用社交媒体进行自我表达,其生活满意度有可能会增强,特别是对自卑或自我效能低的学生会起到一定程度的抚慰作用(黄东平,2012),在修正认知上对生活满意度的错误假定之后,社交媒体依赖对大学生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就可能不显著。

3.自我呈现能有利于大学生提升主观幸福感。自我呈现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正向作用已经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认同和实证检验。积极自我呈现对大学生的生活满意度的提升不显著,对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真实自我呈现对大学生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都有正向促进作用,对消极情绪有负向的影响。在新媒体时代,大学生以愉悦的心情在社交媒体上频繁积极自我呈现,当这种积极自我呈现没有得到朋友们的认可和赞许,或被朋友认为过度显摆时,其消极情绪就不自主提升,反之其积极情绪就会提高;在过度浮夸的时代,大学生在社交媒体上真实自我呈现能增加朋友的信任和提高朋友的亲密度,获得社会支持,从而降低大学生的孤独感,提升主观幸福感水平(Kisilerich,Ang& Last,2012)。

4.社交媒体依恋既直接影响大学生主观幸福感,也通过自我呈现的部分中介作用间接影响大学生主观幸福感。表3的数据显示,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直接效应为0.234(P<0.05),通过自我呈现对主观幸福感的间接效应为0.076,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24.52%。从总体上来说,对社交媒体依恋的大学生而言,不喜欢自我呈现的人主观幸福感下降幅度超过喜欢自我呈现的人,自我呈现对主观幸福感的正向影响稀释了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部分负向作用,间接地缓冲了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降低程度,这恰好解释了社交媒体依恋的大学生热衷于通过社交媒体进行自我呈现的原因。

(二)研究贡献

社交媒体的快速发展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朋友之间、亲人之间的正常交流被社交媒体所干扰,人们一方面依恋于社交媒体,沉溺于微信朋友圈、QQ朋友圈等社交媒体中,一方面又问“时间都去哪儿了”,感觉自己的幸福感在不断下降。主观幸福感一直是大家关心的话题,学者们从社会资本、社会支持、社会比较等理论出发探讨了社交网络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结论不尽相同。本文从依恋理论出发,结合自我呈现理论,研究社交媒体依恋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视角较新,研究结论也能丰富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研究成果。

社交媒体依恋降低了大学生主观幸福感,这是大学生普遍感觉主观幸福感不高的原因之一,研究结论对高校学生管理部门如何提高学生主观幸福感有启迪作用。高校相关部门一方面可以通过图片、海报或讲座的方式宣传大学生沉迷于社交媒体对学习和生活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教育学生正确使用和有效使用社交媒体,鼓励学生放下移动终端设备,不做低头族,抬头面向前方;不当宅男宅女族,走出心理阴影空间,拥抱身边朋友。

五、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从依恋理论出发,本文研究了社交媒体依恋、自我呈现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由于从依恋角度研究主观幸福感的研究成果很少,因此本文的研究未免有不妥之处。同时,本文主要以九江学院在校大学生为样本,采取整群抽样的方法抽取样本,难免使样本的代表性不是很高。

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1)以城市新移民为调查对象,研究社交媒体依恋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2)以大学生为样本,开展社交媒体依赖和社交媒体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的比较研究;(3)以大学生为样本,对比研究微信依恋和QQ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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