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处于社会和经济快速发展的阶段,广州作为粤港澳大湾区高密度城市典型代表,一直走在高速城市化建设的前沿,这座具有两千两百余年建城史的千年商都中蕴藏的大量极具价值的城市历史景观因此受到巨大冲击。本文以广州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作为研究对象,是因为消逝的玉带濠及其沿岸风光曾是广州城市风貌的核心组成,在城市发展中经历了巨大的形态变迁,基本可以代表广州城市发展的各阶段时代特征,具备研究典型性。
玉带濠位于广州越秀区北京路沿线素波巷一带,原是广州古城南面的护城河和避风港。作为广州古城水运枢纽,北宋年间开凿时玉带濠宽60余米。宋代至清朝,玉带濠沿岸的濠畔街商业繁荣,成为广州文化商业中心。然而因城市化进程和商业过度发展,玉带濠逐渐淤塞并走向没落,民国时期已成为臭水沟,现今不复存在。玉带濠历史环境信息支离破碎,城市历史景观完整性缺失。玉带濠沿岸濠畔街作为曾经繁荣的商贸活动聚集地,现仅剩稀疏的皮革生产作坊和货品仓库,街巷肌理、传统建筑风貌等的改变带来了大量信息干扰,城市历史景观的原真性难以维持。同时,已经消逝的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难与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的濠畔街居民产生联系,历史环境信息传达失效。
信息破碎、干扰及传达失效是城市历史景观面临的本质问题,造成了地方性与场所感的缺失,割裂了城市历史文脉。然而现有研究大多聚焦于城市历史景观物质实体保护层面,缺乏从历史环境信息传达的本质问题导向探讨保护方法的研究。基于此,研究提出“‘看不见的广州’历史环境教育计划”,构建了以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为研究对象的、从公众参与角度开展的、以环境教育为途径向公众传达城市历史景观信息的历史环境教育平台。“看不见的广州”历史环境教育计划(Invisible Guangzhou—A Historic Environment Education Project)成果于2020年获ASLA(美国风景园林师协会)交流传媒类荣誉奖。
信息源(Information Sources)一词在ICOMOS《文化遗产阐释与展示宪章》中被首次明确提出,《宪章》指出遗产保护的本质是围绕阐释与展示展开的公众交流行为[1]。随后UNESCO《关于城市历史景观的建议书》中提到“鼓励使用信息及通信技术来记录、理解并呈现城市区域的复杂层积以及其成分的构成”[2]。这些都肯定了遗产保护与信息交流之间的密切联系。上述奠基性文件对于遗产保护行为或方法的关键性描述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启示从信息传达角度看待城市历史景观保护问题。因此,本文基于信息论语境和历史环境信息这一研究对象,寻求城市历史景观保护的新方法。
信息论的奠基者香农(Claude E. Shannon)指出信息传达系统必须包含信源、发送器(用于信息编码)、信道、接收器(用于信息解码)、信宿5个基本要素[3]。基于此,研究提出应用于城市历史景观保护语境中的历史环境信息传达系统(图1)。
图1 历史环境信息传达系统
城市历史景观即信源,是历史环境信息的发源之处和描述对象;公众即信宿,是接受信息、产生认知与反馈的主体。编码是信息转译的过程,通过对历史环境信息进行处理,得到有价值、可高效传达的信息形式;解码是编码的逆过程,通过与公众沟通来实现历史环境信息的价值输出与认知。信道是传达历史环境信息的媒介,在信源与信宿之间起着联系与沟通作用。
香农指出信息不确定性是导致混乱的关键[3]。基于这一观点,研究对城市历史景观保护现状进行分析,认为其本质可归纳为历史环境信息不确定性,具体表现为信源碎片化导致的信息完整性破坏,信息转译和阐释过程中外界干扰导致的原真性缺失和信道断裂导致的信息可传达性失效。因而,如何从完整性、原真性和可传达性出发,重建城市历史景观与公众之间的历史环境信息传达系统,是降低信息不确定性,建构城市历史景观保护方法的关键。
历史环境教育(Historic Environment Education)在1985年瑞典卡尔马郡博物馆的教育项目中被首次提出[4]。这一概念在当时未被深入诠释,演绎成系统的方法框架,但应被视为重要的理论基础。在此基础上,研究系统参考了遗产教育与环境教育概念及相关实践研究。
遗产教育概念帮助研究明确了历史环境教育的目标和概念内核。UNESCO在《关于保护景观和遗址的风貌与特性的建议》中将遗产保护的公共教育作为重要内容提出,指出其目的在于激发与培养公众对于遗产的尊重。随后在《保护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中指出要通过教育计划增强公众对于遗产的尊重和欣赏。后续UNESCO启动世界遗产教育计划,向年轻群体普及遗产价值和遗产保护方法[5]。由此可见,帮助公众认知遗产价值,增强公众遗产情感认同,促进公众遗产保护行为是实现遗产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环境教育概念提供了明确的社会教育范式,指导研究将历史环境教育作为一种整体性的教育方法,在涉及知识、观念、态度等多维度的同时引导各方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具体地说,环境教育是通过“认识价值和澄清观念”来“培养、认识和评价人与其文化环境、生态环境之间相互关系所必需的技能和态度”,在此基础上“促使人们对与环境相关的问题做出决策”[6]的过程。在环境教育范式基础上结合对传递性这一教育本质属性的理解[7],研究从信息传达的角度将历史环境教育理解为一个通过传达历史环境信息来降低社会公众在知识、态度等多个维度上的信息不确定性的过程。
许多实践研究也致力于通过遗产信息传达实现社会教育。上世纪美国遗产保护工作者发起的公众考古项目(Public Archaeology)将“交流”与“解释”作为项目理念和社会实践方法[8,9],将教育对象扩展社会层面。项目中的公众参与方法值得在历史环境教育实践中加以借鉴。作为UNESCO城市历史景观项目全球试点城市,澳大利亚巴拉瑞特形成了以巴拉瑞特城市历史景观网为核心的数字化遗产信息服务系统。系统向公众提供城市历史景观信息传达的数字化工具包,其内容涵盖城市历史景观的价值与特征、保护方法与途径等多个方面。该系统通过将公众纳入遗产信息和知识的创造过程,来实现公众在城市历史景观实践中的深度参与[10],证实了遗产景观数字化是有效传达城市历史景观信息的创新手段。良渚古城遗址从科普绘本出发,将社交媒体平台作为线上信息窗口,推出科普文章、有声读物等,并结合开展线下活动,如非遗技艺体验、考古工作坊等,提出“绘本+”全域遗产教育理念,实现了时间和空间上的全域。该项目入选亚太遗产中心《全球世界遗产教育创新案例》[11],是线上与线下结合实现遗产信息跨时间、跨地域传达的代表性范例。
基于上述梳理,研究在此提出历史环境教育概念:历史环境教育属于环境教育的一个类型,特指环境教育在城市历史景观范畴中的应用,是保证历史环境信息有效传达的关键途径。更进一步说明,历史环境教育是指借助环境教育方法,对历史环境信息进行“信息梳理—价值识别—信息补全—媒介设计—价值输出—价值认知—反馈”的公众参与式教育过程(图2)。
图2 历史环境教育作为城市历史景观保护方法的技术路线图
基于历史环境教育的城市历史景观保护方法以降低信息不确定性为导向,在对城市历史环境变迁过程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应用一系列适应其地域特征的传统和创新手段,建构基于信息有效传达的历史环境教育技术路径,在确保历史环境信息的完整性、原真性和可传达性的前提下向公众传达关于城市历史景观的人文—生态价值和可供当下可持续发展借鉴的经验等历史环境信息的过程。方法不仅涉及现存历史环境,更着眼于已消逝的历史断面,强调对人文—生态系统在历史进程中层积交互作用的理解。就其内涵而言,历史环境教育可以看作是城市历史景观方法的一种具体应用。
“看不见的广州”历史环境教育计划以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为研究对象,落实应用“信息梳理—价值识别—信息补全—媒介设计—价值输出—价值认知—反馈”的信息操作途径,在这一过程中依次回答“信息有什么?”、“信息怎样传达?”和“信息是否有效传达?”三个研究问题。
为了准确回答“信息有什么?”,研究首先重点解决完整与原真性问题,对玉带濠繁杂的历史环境信息进行梳理归纳,在此基础上识别其价值所在,并对具备一定价值的信息的缺失部分进行修补。
研究从完整性和原真性出发,通过广泛查阅大量地方志[12-15]、舆图[16]、历代文人著作[17-19]、历史照片等文献资料,系统梳理玉带濠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城市历史景观物质形态特征和经济社会文化等非物质特征,归纳场地在各个阶段的历史风貌(表1)。
表1 玉带濠及其沿岸各个历史时期景观特征演变情况概述
为解读玉带濠在变迁过程中展现的多元价值,研究将景观服务概念作为城市历史景观与其价值之间的桥梁,对玉带濠人文—生态系统价值进行准确识别、描述和归纳,为价值输出与认知提供可靠信息。景观服务概念的优势在于能够更好地描述人类活动对景观结构及其形成过程的影响[20],有利于公众进行价值认知;同时,景观服务强调景观要素提供的所有无形服务与有形服务[21],这与城市历史景观方法中对物质和非物质遗产的重视是契合的。
目前大量景观服务评估体系研究都是以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指标分类为参考,基于场地景观系统要素特征来构建景观服务指标分类,因此指标分类体系与研究对象的景观要素特征具有强烈关联性[21]。研究基于玉带濠历史环境信息的梳理结果,参考王云才等[22]提出的景观空间生态系统服务分类框架,从生态安全保障服务、物质产品生产服务以及景观文化承载服务三个方面衍生12个二级分类,构建历史环境信息价值识别框架,梳理与识别玉带濠对于广州城市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贡献与意义所在。
为尽可能还原玉带濠历史风貌,研究首先基于价值识别的结果,对照研究对象现状,对能提供重要景观服务、体现明显价值特征的景观要素进行筛查,对其中破碎与缺失的历史环境信息进行补全。由于玉带濠消逝已久,无法在物理层面上提供具有足够支撑力的有形内容,因此研究选用数字技术来完成信息补全过程,并将修复结果转译到数字化信息载体进行呈现。
在数字化登录过程中,为更好理解人文—生态系统在历史进程中的层积交互作用,研究将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分为“宋元—明清—清末民初—民国到解放初期”四个时期来构建全生命周期信息模型数据库。研究首先运用Sketch Up软件进行历史环境模型的构建,根据价值的高低顺序,依次对水系、城墙、建筑、商业界面、人群活动等历史环境要素进行描绘。在完成了基本模型构建的基础上用Mars软件对模型进行渲染,以图像形式来有效再现玉带濠水系景观及商业街景(图3)。最后运用Venus软件将Mars生成的历史环境全景图进行串联形成全景视频。
图3 清末民初玉带濠历史照片与数据库对照图
图4媒介设计基本框架
保证历史环境信息的可传达性是研究需要解决的重点问题。在此,研究需基于梳理的历史环境信息进行媒介设计,构建信息传达通道,并在此基础上帮助公众建立价值认知,将作为信源的城市历史景观和作为信宿的社会公众进行联系。
结合历史环境信息传达系统可知,媒介设计既是信息转译的关键步骤,也是保证信息能在信道有效传达的重要前提。研究以纸质媒介作为传统手段,以数字媒介作为创新手段,提出媒介设计基本框架(图4)。
4.1.1 搭建历史环境信息共建与共享平台:以微信小程序为代表的数字媒介
(1)开放的数据共享平台
小程序中“历史环境信息科普”板块定位是可供公众阅读的“云端书籍”。研究将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信息模型数据库作为可检索性的基础数据来源,利用数字媒介传播范围广、传播速度快的优势向公众展示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的基础数据。公众可通过手机扫码或小程序内检索来查阅玉带濠的基础测绘资料、模型全景图等,还可以在虚拟仿真实验室中结合VR设备进行历史环境沉浸式体验。
(2)主体多元的信息交流平台
小程序中“我的玉带濠”板块定位是邀请公众编撰的“社区档案”。研究利用数字媒介互动性强、技术门槛低的优势,为以社区居民、游客为代表的社会公众提供自下而上的信息反馈渠道,也为上层信息下沉到当地社区提供连接端口,从而鼓励公众一起参与到信息平台的建设中。研究通过微信小程序完成自下而上的信息收集,公众可以在平台分享有关玉带濠的历史信息,或是通过摄影、视频等形式记录社区故事。同时将上层信息与当地社区进行关联,借助微信小程序发布线下环境教育活动信息,提供市民参与历史环境保护实践的渠道(图5)。
图5 微信小程序核心界面展示
4.1.2 构建基于历史环境信息的情境体验空间:以严肃游戏为代表的传统纸质媒介
严肃游戏通过场景营造来促使玩家做出决定[23],这可以了解玩家对于不同场景的反应,并在游戏过程中帮助他们积极适应各种不同场景带来的影响,因此严肃游戏被认为是一种有效的参与式环境教育方法[24]。研究以《濠畔绘卷》严肃游戏作为媒介,借助游戏道具以直观形式展现基础历史环境信息,通过游戏机制塑造互动式情境体验。
(1)生动有趣的信息展示平台
信息在通过媒介传达的过程中会受到各种干扰,这可能源于公众自身的文化背景、生活经验等主观因素。为将这种可预见的干扰降到最小,研究在设计媒介时尽可能选用简明生动的信息传播形式,通过地图、棋子、卡片等游戏道具的设计,生动有趣地向玩家传达玉带濠的历史环境信息,保证参与者对玉带濠历史环境变迁过程及过程中展现的地域性文化习俗等历史环境信息的基本掌握(图6)。
图6 《濠畔绘卷》游戏道具展示
(2)游戏机制塑造下的互动式情境体验过程
研究基于情境学习理论[25]构建反事实情境,在游戏中复原了玉带濠开凿时的宽度,随着游戏的推进,玉带濠的不断淤塞使得城市韧性持续下降,诱发了更多的自然灾害。玩家化身为玉带濠沿岸居民,可以在地图上通过各类卡片布置来拓宽水系,减缓玉带濠淤塞速度,也可以选择建设农田或森林,以另一种方式提高地区整体韧性。玩家还可以专注于城市化发展,进行人口扩张和商业建设。依照规则,游戏的赢家需要妥善平衡城市化发展进程和城市韧性建设二者间的矛盾与冲突,保证玉带濠景观服务不受侵害的同时稳步提升经济水平,保证繁盛一时的玉带濠在广州城市历史演变过程中幸存。游戏在这一过程中引导玩家探索如何平衡城市历史景观保护与发展之间的关系,由此产生交流与反思。
价值输出与认知对应环境信息传达系统的信息阐释部分。《文化遗产阐释与展示宪章》通过解读阐释一词的定义,明确了公众交流活动是遗产保护的必要程序,也是遗产与公众建立联系的关键环节。基于此,研究从《宪章》提出的“增强个人体验”、“激发更深层次的兴趣、学习、体验和探索”要求出发,应用上述媒介开展遗产价值信息的普及与解读,实现与公众的进一步交流和互动。
4.2.1 认知视角的全面转型与公众参与渠道的拓宽
研究借助线上媒介搭建开放性科普平台,向公众提供数字技术支持下的多维度沉浸式体验。在玉带濠历史环境信息模型数据库的基础上,研究通过AR与VR技术,引领公众进入融合视频、图像、声音等多元素的立体叙事空间中,通过视听上的感官体验直观地引导公众审视场地变化,帮助公众在场景中主动捕捉信息,从而更好地了解玉带濠的兴衰并以此激发公众的共情与反思。这种信息传播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被束之高阁的历史信息与公众之间的壁垒,降低了公众在接触历史信息的过程中对于专业人士的依赖(图7)。
图7 AR、VR体验
线上媒介为公众参与社区共建提供平台,向公众提供了一种简单便捷的信息反馈途径,让公众了解到遗产保护实践的话语权不只局限于政府和专业人士[26]。数字媒介的应用在鼓励更多公众发声的同时也有效提升了民意的影响力,帮助公众了解自我价值,借助网络构建起了一种新的公共空间和集结场所。
4.2.2 公众参与意愿的激发与认知水平的提升
纸质媒介是深入当地社区开展公众参与活动的有效工具,社区居民可以在专业人士或志愿者的引导下开展游戏,游戏为社区居民之间、社区居民与专业人士之间的信息交流与反馈创造了足够的空间。研究通过《濠畔绘卷》邀请玩家以亲历者的身份感知历史,鼓励玩家发挥第一视角的主观能动性,以此激发公众遗产保护的自主意愿(图8)。参与意愿的激发能够更好地帮助玩家在游戏中产生新的思路与见解,且通过严肃游戏方式在互动过程中传达的信息往往比单一的信息输出产生更为显著且持续的效果[27]。
图8 游戏开展过程
为了更好地阐明“看不见的广州”历史环境教育计划的实践价值与意义,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的形式收集公众反馈,系统评估了历史环境教育作为一种环境教育方法的有效性。
研究使用定量分析处理问卷数据,使用定性分析处理访谈信息以解释和佐证定量分析结果。这种定量和定性分析结合的数据收集方法常常被用来证明环境教育的有效性[28]。
问卷由反馈表和量表组成。研究重点关注由问卷数据反馈的公众在知识和态度上的变化,这已被许多研究证实是评价环境教育的有效指标[28,29]。在本研究中,反馈表关注公众在体验中的主观感受以及他们对于玉带濠历史环境信息的掌握水平,而量表关注公众对于城市历史景观的态度变化。在反馈表中,玩家被要求回答是否在历史环境教育中有所收获,同时玩家还被要求完成一份关于玉带濠的知识水平测试,测试中涉及到的信息都在已被涵盖在历史环境教育过程中,如“玉带濠开凿于哪个朝代”等。研究采用的态度量表修改自被广泛使用的2-MEV量表[30],该量表从保护(PRE)和利用(UTL)两方面衡量环境态度,已被研究证明是检验环境态度的有效工具[31]。修改后量表更侧重于探讨城市历史景观态度,其中包含10个保护维度问题,如“参观历史遗产地会让我感觉很有趣”;还包含8个利用维度问题,如“我们应当清除掉一些广州的城市历史景观来更好地进行城市化建设”。修改后的2-MEV量表中保护维度的信度系数为0.85,利用维度的信度系数为0.80,这证明修改后的态度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在访谈中公众被要求分享在历史环境教育过程中的感想或收获。
定量数据的统计分析使用SPSS软件进行。研究使用t检验对比分析参与者历史环境教育前后的定量数据,通过假设两组平均值相等的无效假设来建立问题陈述,若t检验值显示无效假设被拒绝(在95%的置信水平下,p<0.05;在99%的置信水平下,p<0.01)则意味着两组数据间存在显著差异。
本次调查收集了来自77名参与者的问卷和访谈数据。反馈表的数据结果显示,94%的参与者(72人)表示“有所收获”,只有小部分参与者表示“不确定是否有所收获”(5%,4人)和“没有收获”(1%,1人)。
在此基础上,配对t检验结果表明参与者对于玉带濠历史环境信息的掌握水平和城市历史景观态度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善(表2)。
表2 关于知识和态度水平的t检验结果
访谈结果显示许多参与者在体验过程中产生了相关思考,如对城市历史景观重要性的认知、对于权衡城市历史景观保护与城市发展的想法等等(表3)。
表3 部分访谈内容
以上数据证明了“看不见的广州”历史环境教育计划不仅完成了信息的传达,更完成了价值观念的输出,验证了其作为一种应用于城市历史景观的环境教育方法的有效性。此外,在交流与反馈过程中收到的意见与建议可以用于指导计划的提升与改进,推进后续研究的进行。
在我国城市发展与城市历史景观保护之间矛盾日益激化的今天,广州很多经典城市历史景观已经受到严重破坏。研究基于信息论识别城市历史景观保护问题的本质是降低历史环境信息的不确定性,从而提出了降低信息不确定性的历史环境教育方法,继而回归设计学语境建构基于历史环境信息有效传达的城市历史景观保护方法与技术路径。
本文将历史环境教育方法运用到以广州玉带濠为研究对象的城市历史景观保护中,遵循“信息梳理—价值识别—信息补完—媒介设计—价值输出—价值认知—反馈”的研究框架,完成了历史环境信息发掘梳理,媒介传达,公众认知与反馈的信息流动过程,并在过程中实现了玉带濠城市历史景观的价值共享。整个历史环境教育过程可作为城市历史景观保护方法的地域性实践应用案例。
图、表来源
图3:引自《清末民初玉带濠历史照片源于甘博摄影集》(Sidney D.Gamble Photographs,http://library.duke.edu/digitalcollections/gamble/)与 广东民政公报1929年第18期第244页刊登的广州市之建设计划;
表1:作者基于对参考文献[12-19]的信息进行整理绘制;
表2、3:作者基于公众反馈数据统计分析结果进行整理绘制;
其余图片均由作者拍摄或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