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稼瑜,吴延熊*,刘濛怡
(1.浙江农林大学暨阳学院,浙江 诸暨 311800;2.浙江理工大学,浙江 杭州 310012)
回溯现代教育的发展历程,科技始终是推动变革的关键因素。数字时代,信息技术的进步为常态化开展在线教育提供了保障,丰富的数字化教学资源为学习者提供了全新的学习体验。如何实现数字化教学资源供给与学习需求的有效对接成为当下创业教育者所关注的问题,在数字时代,不仅要考虑创业教育的目的,还要考虑学习的组织方式。[1]其中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就是一项重要尝试,作为依靠网络技术对教学、管理、服务等校园信息的收集、处理、整合、传输和应用的虚拟教育环境,[2]其是高校创业教育“推”与“寻”过程中的服务创新,比如浙江省高校创业学院联盟在疫情防控阶段推出的“在线双创公益活动”以及各个高校创业学院通过钉钉、智慧树等各类线上教育平台开展的创业课程都初步取得成效。本文希望借助行动者网络对高校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运行机制进行探析,为高校创业教育服务平台的建设提供建议支持。
行动者网络理论由巴黎学派学者拉图尔和卡隆首创,之后学界对其不断进行丰富和拓展。该理论认为行为创新是由人类和非人类等各类行动者的共同参与形成异质性网络而实现的,[3]包括各类行动者、网络和转译等,其中的核心是转译(见图1),图1中,强制通行点(简称OPP)是关键,决定了各类行动者能否顺利进入网络以及网络的稳定程度。
图1 各类行动者转译过程
信息时代,学习环境的构建成为热点话题,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指出:探索现代信息技术与教育的全面深度融合,以信息化引领教育理念和教育模式的创新,发挥教育信息化在教育改革和发展中的支撑作用。[4]其中,“数字化课堂”是教育信息化的重要载体和实现路径,是学习者在数字化环境中、利用数字化学习资源,以数字化方式进行学习的课堂教学环境,[5]它的出现解决了创业教育内容零散、各阶段衔接缺乏逻辑性等问题,避免了创业课程异质化现象,更加符合学生的学习需求。[6]
从生态学理论视角看,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是开放动态的系统,体现为多主体参与、环境适应和动态互动。[7]学者们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出发,深入分析了学习平台、使用技术与学习者之间的关系,[8-12]验证了物质、技术等各要素及主体在进入虚拟学习网络以及障碍产生过程中各自的作用和功效,从而有助于理解虚拟世界中社会学习网络的组成和动态演化。线上数字课堂的建设与应用既是众多异质行动者协同参与网络构建的结果,也是网络中众多异质行动者不断协同彼此间冲突、最大化实现自身利益的过程,现存的障碍主要在于行动者间的认知差异、管理机制和规章制度缺乏、激励不足等问题,[13-14]在行动者网络中应着力突出应用教育的辅助、网课的制度建设、抹除主体隔阂、优化评价反馈机制,从而促进教学活动的效果。[15-17]
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我国大部分高校创业课程都转为线上授课,这对于施教者来说提供了设计、建设、实施“数字化课堂”的平台,也为本文调研提供了契机。本文调查内容包括“数字化课堂”的作用,涉及人员,各环节面临的问题、影响因素和解决办法。并对学习者单独设置了提纲,主要用于了解其基本情况、学习效果、课堂接纳程度、课程满意度等。
为确保项目研究的效度和信度,笔者于2020年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校内调研,主要内容如下:一是运用参与式观察法进入网络创业课程,体验主体行为习惯和平台使用特征;二是运用半结构访谈法了解不同主体(表1)。通过滚雪球抽样的方式,依次访谈了41名受访者,并在过程中关注了受访老师的来源和学生的专业层次。
表1 深入访谈对象
根据行动者网络理论,“数字化课堂”行动者网络研究主要包括两个环节:一是识别网络系统中的各类行动者的构成以及分析各行动者之间的关系;二是对异质行动者进行转译分析。
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平台包含三部分:一是在线的创新创业课程;二是在线的创业讲座;三是在线的创新创业实训。通过线上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搭建基础能力培养层和双创能力培养层,构建递进式创业教学体系(见图2)。
图2 基于“进阶式教学”的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教学体系建设
数字化课堂可利用课程交互媒体完成课堂教学任务,其包含人类和非人类行动者,具有能动性和广泛性的特点,[18]包括核心行动者(高校和创业学院)、主要行动者(学习者和施教者)、共同行动者(政府、数字资源、教学资源、技术、网络)等。行动者网络理论强调各类行动者是平等交互的协作关系,人类行动者和非人类行动者相互形成网络节点,通过转译形成动态网络。[19]这为数字化课堂中各类行动者的网络关系提供了新的观测视角。创业学院的“数字化课堂”基于各类行动者之间的协作关系“框架化”和“概括化”,最终形成“局部、实用、聚焦的结构体系”(见图3)。[20]
图3 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行动者的网络关系
1.问题界定和确定强制通行点。创业人才培养是“数字化课堂”建设的关键落脚点之一,在建设过程中,各类行动者根据自身所处环境和立场,从而产生一些障碍。首先,将调查材料利用开放编码开展现象描述和标注,进而提炼了30个概念;然后进行范畴提炼;最后,重新归类得到2个主范畴,包括实施障碍和利益因素(见表2)。
表2 主轴编码形成的主范畴
从实际情况看,在线上创业教育课程建设方面各类主体仍存在一定障碍,比如高校存在的障碍在于缺乏对应的管理机制和资源通盘考量等;创业学院存在障碍包括缺乏统筹的创业教育目标等。通过梳理“数字化课堂”网络中各类行动者的障碍和利益诉求,可明确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的强制通行点是实现网络创业教育资源的有效供给,并与学习者需求精准对接,其网络行动者利益及实现途径可以用图4表示。
图4 “数字化课堂”网络行动者利益及实现途径
2.利益赋予。利益赋予阶段的关键是为各类行动者之间建立利益协同关系,确保各类行动者目标一致从而保障“数字化课堂”良性发展。此阶段,高校可以通过采用适当策略引导施教者和学习者选择参与。通过在线学习网站搭建创业课程体系,将原本“碎片化”的创业教育课程糅合为“成体系”的“创业课堂”,满足施教者和学习者“即时搜索、随时学习、异地互动”的课程需求。高校在建设好平台的同时,还可以活动吸引施教者和学习者参与线上课堂教学和互动,比如“线上教学名师”“学习标兵”评选等,激发各类行动者的积极性。
3.征召动员。动员是“数字化课堂”构建的核心环节,经过动员阶段,行动者网络才能算基本构成。[21]对于线上创业教育而言,高校具有较强的动员能力,可以协调施教者、学习者、机构等各类主体参与课堂建设,确保课程、教学目标等课程资源符合学习需求,尤其在教学内容方面,要更具趣味性和互动性,以提升学习者的学习热情;同时,需要合理运用移动终端、网络社交平台等,确保信息技术服务于创业教育。尤其针对创业实验班、创业孵化团队等创业爱好者和学习者的动员,可以将网络中的其他行动者从初期相对独立、联系松散的状态,投入到创业课程的建设和应用上来,各类行动者逐渐成为“数字化课堂”网络中的成员,并遵循核心行动者为其明确的行动路径,从而为实现组织目标相互协商和合作。
4.异议。在各类行动者形成稳定的利益联盟过程中,由于各类异质性行动者利益需求存在多元化,故而相互间会形成冲突,这种冲突也称之为异议。例如,高校和创业学院提供的创业教学资源与学习者的需求不完全一致;各类行动者的利益分配不均衡等。通常意义上,异质性是常态化存在于行动者网络中的,容易导致“数字化课堂”行动者网络不稳定,因此对异议的消除是各类行动者在网络构建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22]一是需要了解学习者的学习需求,确保教育资源的供需实现精准对接;二是开展线上研讨,交流数字化课堂的建设经验,构建合理利益分配机制;三是通过官网和信息平台扩宽沟通渠道,从而实现零障碍沟通。由此,才能确保各类行动者共有相同目标、共享各自价值,使得数字化课堂有效运行。[23]
按照行动者网络理论,高校“数字化课堂”的构建不是简单的排列组合,而是各类行动者按照资源禀赋和利益目标在组建网络过程中重新被运用、界定和赋予。[24]所以就需要采用合适的运行策略,从而确保数字课堂运行平稳健康,服务双创教育发展。
在数字时代,线下教学资源处于“静默”状态,所有课程体系和教学互动都要“上线”,而对于学习者而言,虚拟平台的学习具有明显的“趋利性”特点,不实用的教学资源不能满足个人需求,还会导致“敷衍”行为。所以,加强教学资源建设,确保与学习者的需求对接很有必要:一是创业学院和教学单位要适当进行意识转换,从认知上正确引导各类行动者,实现教学资源的成体系构建,从而达到教育主体和教育策略重构的目的;二是加大资源投入,加强对创业教育资源的建设,保障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教学过程的实施;三是制定针对各类行动者利益诉求的奖惩机制,设立可操作性的方案和制度,鼓励创业学院职工参与数字化课堂建设,并给予合理的报酬;四是要注重资源的实用性和有效性,确保引导学习者掌握创业知识、拥有创新思维、树立创业心态,从而更好的融入社会。
数字化课堂在满足学习者需求的同时也较容易产生学习的孤独感,较难形成群体效应。尤其在疫情防控阶段,学习者缺少了社会交往的途径和通道,故而核心行动者在设计数字化课堂的同时,除了发挥课程搜寻和学习功能以外,还需要推动信息互动。比如教学信息的反馈、学习团队的组建、教学课程的推荐等,在交流、互动和共享中获取学习的乐趣,对于创业类课程来说,社会性的交互还能让学习者领会各地不同的商业行为,交流不同的商业模式,讨论创业类竞赛的心得体会。社会行为是动态连续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关系效应,从而确保自我生成新的效应,[25](P15)增强平台归属感和学习粘性。
行动者网络理论凸显了行动者的广泛性和异质性,由各类不同的行动者通过转译而共同构建动态网络关系,从而形成稳定秩序。[26]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数字化课堂”跨界间的融合也得到政府和学者的关注和重视,它的有效运作既是自身内部技术特征的反映,同样也得到外部多元主体的支持。对于“数字化课堂”而言,还要多加入企业、创投机构等行动者的加入,外部多元主体的参与不仅有助于丰富教育资源,同时还将实现资源互动和价值共创。所以,核心行动者在维护网络的同时,还要促进跨界融合,以提高各类行动者参与构建“数字化课堂”的利益,最终形成“合力”,实现多元主体协同的组织目标。
信息技术的提升和5G通讯的发展使我们逐步迈入智能社会,但是区域经济的不同和生活理念的差异不可避免会产生“数字鸿沟”。[27]这源于公众对信息检索、处理和应用能力的差距,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不一致,数字鸿沟反而呈现扩大的趋势,[28]这在“数字化课堂”方面的表现也很明显,成为欠发达地区学习者的学习障碍。数字鸿沟的弥补,除了加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高信息化水平以外,还需要通过教育培训和加快信息化人才培养。高校和创业学院还要根据学习者在信息技术的使用方式、应用类型等方面的认知差异,运用多元的手段对其进行技术应用指导,提升各类行动者的信息技术素养。
由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的构建过程,可以得到以下启示:一是问题呈现要清晰,数字化课堂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产生不同的问题。核心行动者需及时明晰行动者网络中面临的各类问题,并引导其他行动者通过“强制通行点”,从而实现各自的目标;二是利益赋予要可见,线上创业课程要求开放发展,因而树立目标导向、合作共赢的理念为转型创新做好准备,与此同时,转型创新的成果要可见、可用、可分享,此阶段,核心行动者要从谋求自身发展向追求利益共享转变;三是网络成员要尽可能的丰富,要提高与行动者网络中其他人类行动者和非人类行动者的联结频率,采用更多做法吸引外部各类行动者参与;四是成员兴趣要激活,在创业课堂的线上转型过程中,应该让网络中其他行动者看到转型创新的潜在利益增强彼此间的互动,从而提高创新绩效。
当然,不同类型的课程具有不同的发展特性,以创业学院“数字化课堂”为研究对象得出的结论可能存在局限性,同时,本文只选取了“数字化课堂”构建过程中比较典型的行动者,事实上应该还存在一些具有研究价值的行动者未加入分析,比如参与课堂构建的科技企业等,将更多的行动者纳入“数字化课堂”构建网络是后续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