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麦聪 赵薇 梅春富
原发性急性闭角型青光眼(acute primary angel-closure glaucoma,APACG)作为青光眼的一种,在临床较为常见。发病后,患者房角狭窄,晶状体逐渐变形,混浊膨胀,眼压升高,常常伴随白内障一起发生[1,2]。目前,临床上对于APACG合并白内障多采用手术方法治疗,超声乳化术联合人工晶状体植入是常用术式,手术疗效确切,预后理想[3,4]。也有研究指出,超声乳化术后的屈光误差问题容易影响患者术后视觉质量[5]。但目前关于此类患者手术前后屈光状态变化情况的研究并不多见。鉴于此,笔者收集近年来所在医院收治的APACG合并白内障患者资料,深入分析患者术后的屈光状态,以及屈光误差与术前眼生物学参数指标的关系,期望能对减少术后屈光误差,提升患者视觉质量提供科学依据。
前瞻性病例研究。选择医院于2021年1~12月收治的APACG合并白内障患者48例(62只眼)。其中,有21例为男性患者,共28只患眼;有27例为女性患者,共34只患眼;年龄(62.8±7.38)岁(46~77岁)。本研究严格遵循《赫尔辛基宣言》的相关原则,且已通过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选择标准:(1)与APACG合并白内障的相关诊断标准相符[6],即:术前未治疗时眼压≥28 mmHg(1 mmHg=0.133 kPa);出现如下症状中的2种及以上:眼痛、视力下降、恶心呕吐、头痛等;出现如下体征中的3种及以上:角膜水肿、瞳孔散大、前房异常、结膜充血、晶状体混浊、虹膜萎缩、光反射迟钝等;(2)术前检查可见房角关闭;(3)校正视力≤0.5,晶状体厚度≥5.0 mm;(4)患者或其家属对治疗方案知情并同意。排除标准:(1)后发性、外伤性以及过熟期白内障;(2)新生血管性青光眼、陈旧性虹膜炎、剥脱综合征等其他眼部病变;(3)严重器官性病变、全身性疾病;(4)手术相关禁忌证;(5)既往有眼科手术史;(6)术后3个月眼压明显升高、晶状体移位或有明显后发性白内障。
1.术前检查与准备:术前完善相关检查,常规予以24 h眼压监测,并检查降眼压治疗前后的裸眼视力、最佳矫正视力指标,进行眼底检查,排除其他眼部病变。术前1 d,采用超声显微镜、三维眼前节分析仪、光学生物测量仪(IOL Master)等设备,进行青光眼与白内障各特殊指标的检测。其他眼部病变应用A/B超声排查;前房深度、角膜横径等角膜形态指标以三维眼前节分析仪检测;角膜眼轴长度、散光度、屈光度及曲率等指标以光学生物测量仪检测;人工晶状体预留屈光度数采用Hoffer Q公式计算。为确保各检测指标准确客观,手术前后眼科检查均由同一位具有丰富经验的高年资技师实施。
同时于术前做好患者的血压、血糖及各脏器功能检查,将相关指标水平控制在正常范围内,以确保患者可耐受手术。完善术前的眼部准备,采用药物β受体阻滞剂、缩瞳剂等进行降眼压,确保术前眼压低于30 mmHg,必要时还需对术眼进行抗炎治疗。
2.手术方法:患者均实施超声乳化联合人工晶状体植入术:取仰卧位,术野消毒,铺无菌巾,术眼局部麻醉并置开睑器,显微镜下于术眼角膜缘颞侧行一3 mm长的弧形切口,逐层分离,取少量透明质酸钠注入到前房内,环形撕囊后再给予水分离。超声乳化晶状体核及皮质后吸除。应用透明质酸钠打开前房角,植入合适的人工晶状体于囊袋,经侧切口注入适量复方氯化钠注射液以促进前房恢复。术眼结膜囊涂妥布霉素地塞米松眼膏适量,常规酒精棉球消毒后加压包扎。
术后次日即可开放术眼,应用滴眼液(左氧氟沙星、醋酸泼尼松龙等)滴眼,术后根据患者术眼恢复评估指标在3~5 d内出院。出院后继续每天予以滴眼液滴眼,后期根据术眼复查情况逐渐减少滴眼液用量,直至完全停用。所有患者术后均遵医嘱定期来院复查,术后3个月采用自动验光仪进行屈光状态检查及主觉验光。统计术后实际屈光度,并计算术后屈光误差,即:实际屈光度减术前预留屈光度之差。
较之术前,手术后3个月患者的眼压、裸眼视力、最佳矫正视力、散光程度等指标均有一定程度改善;且手术前后眼压比较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
表1 手术前后基础指标比较
较之术前,术后3个月患者前房深度增加,眼轴长度、角膜曲率与球镜度数均有一定程度下降;手术前后前房深度比较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手术前后特殊指标比较
按照术前前房深度的不同,将患者术眼分为两组,其中术前前房深度>1.8 mm者30只眼,≤1.8 mm者32只眼。>1.8 mm组与≤1.8 mm组的屈光误差、前房深度差以及术前眼轴长度、角膜曲率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表3 前房深度>1.8 mm与≤1.8 mm组间指标比较
经Pearson分析发现,术后3个月患者的屈光误差与术前前房深度呈负相关性(P<0.05);与其他指标均无相关关系(均P>0.05)。见表4。
表4 Pearson相关分析
APACG合并白内障属于不可逆性致盲性眼疾病,发病时眼压急剧升高,视力下降,房角关闭,同时伴有眼前节组织改变、浅前房、晶状体混浊等症状[7,8]。需在早期给予患者有效对症的治疗,以避免因视神经萎缩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9,10]。目前,该病的治疗方案主要是以药物治疗控制住眼压及炎性反应后,予以对症手术治疗[11]。有研究指出[12],较之传统的小梁切除术,超声乳化联合人工晶状体植入术不仅具有易于操作、创伤较小等优点,其在前房深度、降眼压、房角开放等方面的临床效果也更为理想;同时,联合手术的一次性实施,不仅降低了手术难度,也避免了患者因二次手术增加创伤。因此,超声乳化联合人工晶状体植入术已然成为APACG合并白内障患者的临床推荐术式。本次研究中,接受以上联合术式治疗的62只眼均顺利完成手术,术后患者视力改善理想,这一结果与其他研究[1]基本相符。
随着眼科检查及治疗技术的不断更新迭代,有关APACG合并白内障的解剖学与发病机制也得到了更多的探索。以往研究认为,角膜屈光及眼轴长度是影响患者术后屈光状态的主要指标[13]。之后有研究指出,APACG合并白内障患者超声乳化术后的屈光误差较大时,会导致患者视觉质量下降,难以达到理想的疗效[14,15]。近年来在APACG合并白内障的治疗中,计算人工晶状体预留屈光度数的公式已日渐成熟,这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术后屈光误差的可能性。但仍无法完全避免术后屈光误差,且屈光误差通常伴随明显的屈光度数漂移问题,最终影响患者对手术的满意度。为此,本研究结合实际病例,对患者术后的屈光状态及屈光误差现象进行分析,探讨其与患者术前眼生物学参数的相关性,进一步探寻可能影响患者术后屈光状态的主要因素,并提出相应的防范措施。
本次研究中,患者在术后3个月复查时显示前房深度相较术前有明显增加,且眼压明显降低,手术前后比较有统计学意义。其他如裸眼视力、最佳矫正视力、眼轴长度、角膜曲率等指标也均有不同程度改善。这一研究结果与周妍丽、Stanojcic 等[16,17]采用同样术式治疗白内障的疗效结果基本一致。研究推测,上述指标的改善,可能与以下几点有关:(1)晶状体通过挤压外围虹膜向前,堵塞瞳孔造成前房角变窄,前房变浅、眼压升高等,而超声乳化术联合人工晶状体的植入,使得眼球受到的向外张力降低,自然也会使得前房加深,眼压降低;(2)自然晶状体置换为人工晶状体后,容易导致悬韧带的松弛,影响睫状肌收缩的向心性力,再者,受到睫状沟或囊袋内晶状袢支撑作用的影响,会增加眼球在冠状轴向的宽度,这些因素均有可能导致眼轴长度降低。(3)角膜曲率的降低可能是因为角膜受外力影响致形态学改变而引起的,也有研究[18]指出白内障患者在手术前后角膜曲率并未见明显变化,猜测这也可能与纳入样本量、患者年龄等因素不一致相关,后期还应展开更大样本对照分析。
除了眼轴长度、角膜曲率等指标外,术前前房深度对APACG合并白内障术后屈光状态的影响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有相关研究表明,术后远视误差患者大多存在术前浅前房,且前房越浅,术后误差越严重[19]。本次研究中,以术前前房深度1.8 mm作为分界点将患者术眼分为两组,其中前房深度≤1.8 mm者32只眼,>1.8 mm者30只眼,两者在屈光误差、前房深度差、术前眼轴长度等指标中均有比较差异。进一步的Pearson相关性分析显示,术后3个月的屈光误差与术前前房深度呈明显负相关性(r=-0.610,P=0.001)。研究结果可见,术前前房更浅者,在术后前房深度反而越深,这会使得人工晶状体植入的位置更加后移,增加了远视漂移的发生风险;反之,若术前前房更深,则会使人工晶状体植入位置前移,增加近视漂移的发生风险。
前房深度是影响晶状体植入度数计算及术后屈光状态的重要参数,为提高晶状体度数与屈光系统的匹配程度,要确保手术前后前房深度评估的精确度。在晶状体植入度数计算中,早期多采用SRK-T公式,但其对眼轴有较高要求,若眼轴长度>28 mm,则会影响计算的精准度,再者,该公式也忽视了晶状体摘除后的前房深度变化。还有研究发现[20],采用SRK-T公式计算时,若前房深度误差在0.1 mm,则术后屈光误差可能会在0.25 D左右。鉴于传统SRK-T公式用于晶状体植入术时的缺点,本研究使用新型的Hoffer Q公式计算法,该公式在预测有效晶状体位置方面采用新的预测参数,预测误差更小,相较SRK-T公式更为精准一些[21]。再者,在术前晶状体预留屈光度数的实际计算中,必须考虑到植入晶状体后前房深度变化对术后屈光状态的影响,对于浅前房者要多预留一些近视,以减少屈光误差,使患者的屈光状态呈轻度近视或正视,从而改善屈光度漂移问题。
总之,APACG合并白内障患者的术后屈光状态与术前前房深度密切相关,采用Hoffer Q公式计算晶状体预留屈光度的准确性更高,术前根据前房深度的不同进行屈光度的针对性计算,对减少术后屈光误差的意义重大。但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选择的样本量较小,且只进行了同组患者手术前后数据比较,未能设置对照组,结果可能存在偏倚。后期还应进行更大样本、多中心的研究,以便充分了解影响患者屈光状态的相关生物学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