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说文》“古文”类异体看《集韵》异体的来源

刘华江

(皖西学院 文化与传媒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苏培成指出：“《集韵》的成书只比《广韵》晚56年，而所收的字数多出27331字。并不是在这56年间一下子新造了这么多字，那是不可能的，字数增多是因为收了许多异体字。”[1](P10)赵振铎指出：“历代的字书、韵书都很留意异体字。《集韵》收列的异体字数量非常可观。”[2](P38)蒋冀骋、吴福祥指出：“《集韵》收字53525字，比《广韵》多一倍。此书《韵例》云：‘今所撰集，务从该广。’‘该广’的具体体现，主要在收字方面，正体、古体、或体、俗体，只要有根据，都一一罗列。简直是一部异体字字典。”[3](P22)可见，异体字多是《集韵》重要特点之一，对《集韵》异体字进行全面系统地统计与研究是《集韵》研究的重要内容。然到目前为止，人们对《集韵》异体的认识还只是停留于简单的印象，缺乏全面、准确的认识。基于以上认识，文章以《集韵》明确征引《说文》所在韵字为对象，穷尽考察了《集韵》明确征引《说文》各个韵字对应《说文》条目中所包含的“古文”类异体《集韵》收录情况，借此尝试对《集韵》异体的来源进行一定的探讨。

一、《集韵》明引《说文》数量

据本人初步统计，《集韵》共收有40610条记录①。在《集韵》40610个字头中，其中仅含1个字形的字头，即无并列字形的字头31293条，占比77.057%；含2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有2个字形的字头6688条，占比16.469%；含3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3个字形的字头1760条，占比4.334%；含4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4个字形的字头577条，占比1.421%；含5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5个字形的字头197条，占比0.485%；含6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6个字形的字头62条，占比0.153%；含7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7个字形的字头18条，占比0.044%；含8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8个字形的字头10条，占比0.025%；含9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9个字形的字头2条，占比0.005%；含10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10个字形的字头2条，占比0.005%；含11个字形的字头，即并列11个字形的字头1条，占比0.002%。可见，《集韵》收列的异体字数量是相当丰富的，确实堪称异体字的宝库，值得我们重视和研究。

在40610条记录中，共有9475个韵字下明确指出征引了“说文”。其中有4例虽言及“说文”，然与《集韵》征引《说文》常例不同。具体如下：

另有1例虽出现“说文”字样，但所引《说文》文字与字头无涉。十七准韵“磒”小韵羽敏切下：“縜，持纲纽。《说文》：茇也。谓茅根。一曰藕梢。”各宋本《集韵》皆如此作。今检《说文》：“縜，持纲纽也。从纟员声。《周礼》曰：‘縜寸。’为赟切。”《说文》：“荺，茇也。茅根也。从艹均声。于敏切。”《类篇》：“縜，于伦切，《说文》：持纲纽也。引《周礼》縜寸。又于分切，又羽敏切，又羽粉切。”《类篇》：“荺，规伦切，藕小者荺。又于伦切，藕绍也。《尔雅》：荺茭。”方成珪《集韵考正》：“案‘縜’注只‘持纲纽’三字，当于《说文》上出大‘荺’字，宋本亦误夺。”[6](P478)可见，《集韵》此处所引“《说文》：茇也。谓茅根。一曰藕梢”与字头“縜”字无涉。

另有4例《集韵》明引《说文》，然今本《说文》未见。具体如下：二十阮韵“宛”小韵委远切下：“，《说文》：舟也。或作。”黄桂兰：“案：方成珪《集韵考正》云：‘许书舟部无字，《类篇》不引《说文》为是。’”[4](P715)十九代韵“爱”小韵於代切下：“馤，《说文》：馣馤，香气也。通作。”黄桂兰指出此为《集韵》引《说文》而今不见者[4](P715)。《王力古汉语字典》指出《说文》无馤字。四十九宥韵“救捄”小韵居又切下：“慦，《说文》：谨也。”黄桂兰指出此为《集韵》引《说文》而今不见者[4](P715)。今按：明州本、述古堂本、天一阁本作“悦也，谨也”，潭州本、金州本误作“《说文》谨也”。二十陌韵“陌”小韵莫白切下：“，兽名。《说文》：馲。一说似骡而小。或作。”黄桂兰指出此为《集韵》引《说文》而今不见者[4](P715)。

若排除虽出现“说文”字样，但所引《说文》文字与字头无涉者1例；虽言及“说文”，然与《集韵》征引《说文》常例不同者4例；虽明引《说文》，然今本《说文》未见者4例，余下9466条记录。

二、《集韵》明引《说文》各条目对应《说文》各条目收录“古文”类异体数量及《集韵》收录情况

在上述《集韵》明引《说文》的9466条记录相对应的《说文》各条目中共计收有1265个异体，其中“古文”类异体475例。细分又包括50种情况：“古文”47例，“古文如此”1例，“古文某字”2例，“古文象形”1例，“古文象某形”1例，“古文象某坐形”1例，“古文某”191例，“古文从某”24例，“古文从某从某”2例，“古文从某某”4例，“古文从某省”2例，“古文或省”1例，“古文及秦刻石某如此”1例，“象古文某省”1例，“古文某，从古文某”1例，“古文某，从某”3例，“古文某，从某某”1例，“古文某，从某无头”1例，“古文某，象形”3例，“古文某不省”2例，“古文某从某”60例，“古文某从某某”22例，“古文某从某从某”11例，“古文某从某，与某同”1例，“古文某，从某、从二某”1例，“古文某，从某某某”1例，“古文某，从三某”2例，“古文某，从某某声”1例，“古文某，从某、从某，某亦声”1例，“古文某，从某省”3例，“古文某，从某省、从某”1例，“古文某，从某，象……”1例，“古文某，或从某”2例，“并古文某”1例(包含两个古文异体)，“亦古文”3例，“某、某皆古文某”2例(包含四个古文异体)，“亦古文某”31例，“亦古文，从某、某声，某字从此”1例，“古文某，从某，象……”1例，“古文某，象……”2例，“古文某如此”11例，“古文某省”10例，“古文某，省某”1例，“古文省”4例，“古文省某”3例，“古文某，象形”1例，“古文某字从古文某”1例，“古文某字象形，……”1例，“古者(某)某以某”1例，“古文某(包含的构件)不省”1例。

《说文》“古文”类异体《集韵》收录情况如下：

“古文”47例，《集韵》在征引《说文》时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录并列为字头。其中，四十四有韵“酉丣”小韵以九切下：“诱，《说文》：相訹呼也。或作诱、、。”该小韵下同时收有：“羑，《说文》：进善也。文王拘羑里，在荡阴。”《说文》厶部：“，相訹呼也。从厶从羑。与久切。诱，或从言秀。，或如此。羑，古文。臣铉等案：羊部羑，羑，进善也。此古文重出。”《说文》羊部：“进善也。从羊久声。文王拘羑里，在汤阴。”段玉裁于“羑，古文”下注：“羊部有此，云‘进善也’。此云‘’之古文，说古文以‘羑’为‘’也。古文本但有‘羑’字，后乃有‘’字训为相訹呼，则‘羑’字专为‘进善’也。”今按：“羑”字《说文》重出，《集韵》悉本《说文》时亦另立字头。或因《集韵》已另立“羑”字为字头并明引《说文》，故“诱”字下不出古文异体“羑”字。此类情况我们视同《集韵》征引《说文》时收录了该异体。六止韵“里”小韵两耳切下：“李，《说文》：果也。亦姓。古书作杍。”《说文》：“李，果也。从木子声。良止切。杍，古文。”今按：此处《说文》古文“杍”《集韵》在征引时未列入字头而仅作“古书作杍”表示，或因《集韵》编者文字观念所致，即《集韵》韵例所言：“凡字有形义并同，转写或异，如坪、叴、心忄、水氵之类，今但注曰‘或书作某’。”此类情况可视为收录。

“古文某”191例。其中以下11例视为《集韵》在征引《说文》时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入并列入字头。二冬韵“农辳”小韵：“奴冬切，《说文》：耕也。一曰厚也。又姓。古作、辳、、、。”《说文》：“，耕也。从囟声。奴冬切。，籀文从林；，古文；辳，亦古文。”《玉篇》：“，奴冬切，耕夫也，厚也。”“农，同上。”“、辳、，并古文。”《集韵》古作“”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三钟韵“容”小韵余封切下：“墉牅，《说文》：城垣也。或作、牅。古作。”《说文》：“墉，城垣也。从土庸声。余封切。，古文墉。”《说文解字系传校勘记》：“此篆已见部首，为今城郭之郭，此又为墉，疑是泐文。”[8](P13238)清姚文田、严可均《说文校议》：“五下已有字，以为城郭之郭。今此必之爤文。”[8](P13237)今校“，古文墉”为“，古文墉”。八戈韵“多”小韵：“当何切，《说文》：重也。从重夕。夕者，相绎也。故为多。重夕为多，重日为迭。古作。或书作。”《说文》：“多，重也。从重夕。夕者，相绎也，故为多。重夕为多，重日为叠。凡多之属皆从多。得何切。，古文多。”《集韵》古作“”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九麻韵“嘉佳”小韵居牙切下：“家，《说文》：居也。《尔雅》：牖户之间谓一扆，其内谓之家。古作、。”《说文》：“家，居也。从宀，豭省声。古牙切。，古文家。”大徐本《说文》作“”，小徐本《说文》作“”，当为一字。《集韵》作“”。十五青韵“曐星○”小韵：“桑经切，《说文》：万物之精，上为列星。一曰象形。从口，古口复注中，故与日同。或省。又姓。古作。唐武后作○。”明州本、述古堂本《集韵》作“故与口同”，潭州本、金州本、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作“故与曰同”，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曰”字有白粉涂改之迹。《说文》：“曐，万物之精，上为列星。从晶生声。一曰象形。从口，古口复注中，故与日同。桑经切。，古文星。星，曐或省。”《集韵》古作“”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六至韵“至”小韵：“脂利切，《说文》：鸟飞从高下至地。从一，犹地也。不，上去；而至，下来也。古作。明州本、述古堂本、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作“从高下至地”；金州本、潭州本作“从鸟下至地”。《说文》：“至，鸟飞从高下至地也。从一，一犹地也。象形。不，上去；而至，下来也。凡至之属皆从至。脂利切。，古文至。”方成珪《集韵考正》：“‘’当作‘’。”[7](P611)《集韵》古作“”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八未韵“既”小韵居气切下：“，《说文》：饮食屰气不得息曰。从反欠。古作。”各宋本《集韵》皆如此作。《说文》：“，饮食气屰不得息曰。从反欠。凡之属皆从。今变隶作旡。居未切。，古文。”《汉语大字典》指出“”为“旡”的讹字。《玉篇》：“旡，居毅切，饮食逆气不得息也。”“，古文。”《说文》作“，古文”“今变隶作旡”，《类篇》作“古作”“今隶变作旡”，《集韵》古作“”当即对应《说文》古文“”。五十候韵“豆梪”小韵：“大透切，《说文》：古食肉器也。古作。或从木、从竹。”《说文》：“豆，古食肉器也。从口，象形。凡豆之属皆从豆。徒候切。，古文豆。”段注本：“，古文豆。锴本如此作。《玉篇》亦曰‘古文’。当近是。”《集韵》古作“”当即对应《说文》古文“()”。一屋韵“屋”小韵：“乌谷切，《说文》：居也。从尸，尸，所主也。一曰屋形。从至。至，所至所至止。一曰具也。籕从厂。或作。”《说文》：“屋，居也。从尸。尸，所主也。一曰尸，象屋形。从至。至，所至止。室、屋皆从至。乌谷切。，籀文屋从厂。，古文屋。”《集韵》或作“”字即当对应《说文》古文“”字。十四黠韵“杀”小韵：“山戛切，《说文》：戮也。古作、、、、、。或作。”《说文》：“杀，戮也。从殳杀声。凡杀之属皆从杀。臣铉等曰：《说文》无杀字，相传音察，未知所出。所八切。，古文杀(汲古阁本、段注本有，李焘本同)。，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籀文杀(李焘本同)。”《玉篇》“杀”字下收有“、、，并古文”“，籀文”。《说文解字系传》“，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籀文杀”。段注本“，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按此盖即杀字转写伪变耳。加殳为小篆之杀。此类甚多)。，籀文杀(按铉本宋刻无此字。李焘本同)”。《宋本说文解字》、陈昌治刻本“，古文杀。，古文杀。，古文杀”。《集韵》古文“”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三十一业韵“业牒”小韵：“逆怯切，《说文》：大板也。所以饰悬钟鼓。捷业如锯齿，以白画之。象其鉏铻相承也。从丵从巾。巾，象版。引《诗》：巨业维枞。或作。古作、牒。业，一曰：大也，绪也，事也，始也。”《说文》：“业，大版也，所以饰县钟鼓，捷业如锯齿，以白画之，象其鉏铻相承也。从丵从巾，巾象版。《诗》曰：‘巨业维枞。’鱼怯切。，古文业。”段玉裁注：“，古文业。字形未详其意。”今按《集韵》古作“”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有8例《集韵》在征引《说文》时未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入并列入字头，其中有3例或与《集韵》编者的文字观(异体观)有关。具体如下：十阳韵“王”小韵：“雨方切，《说文》：天下所归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参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又姓。”《说文》：“王，天下所归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参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凡王之属皆从王。李阳冰曰：‘中画近上。王者，则天之义。’雨方切。，古文王。”《集韵》未收《说文》古文“”或与《集韵》编者的文字观(异体观)有关。十八尤韵“由”小韵夷周切下：“游斿汓，《说文》：旌旗之旒也。或省。亦作。古作汓。”明州本、述古堂本、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首字作“游”；金州本、潭州本首字作“游”。明州本、述古堂本作“之流也”，潭州本、金州本、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作“之旒也”，天一阁藏汲古阁影宋钞本《集韵》“旒”字有白粉涂改之迹。《说文》：“游，旌旗之流也。从攸声。以周切。，古文游。”十七准韵“”小韵美陨切下：“闵，《说文》：吊者在门也。”《说文》：“闵，吊者在门也。从门文声。臣铉等曰今别作悯非是。眉殒切。，古文闵。”“，古文闵”下段玉裁注：“按此篆篇韵不载，恐不足据。”[8](P11654)《集韵》所据本《说文》或无“，古文闵”，抑或为《集韵》编者所作的处理。二十七铣韵“腆”小韵：“他典切，《说文》：设膳腆腆多也。或作、。或书作。”《说文》：“腆，设膳腆腆多也。从肉典声。他典切。，古文腆。”段玉裁注：“从日盖误，《玉篇》作。”[8](P4542)如段注，则《集韵》编者当认为《说文》古文“”与“腆”字为异写关系，故不出字头，依例于注中作“或书作某”处理。三十五马韵“贾”小韵举下切下：“叚，《说文》：借也。或作叚。谭长说如此。通作假。”《说文》：“叚，借也。阙。古雅切。，古文叚。，谭长说叚如此。”五寘韵“智知”小韵：“知义切，《说文》：识词也。一曰知也。或作智、知。”《说文》：“，识词也。从白从亏从知。知义切。，古文。”六至韵“畀”小韵必至切下：“比，《说文》：密也。二人为从，反从为比。”《说文》：“比，密也。二人为从，反从为比。凡比之属皆从比。毗至切。夶，古文比。”十四泰韵“外”小韵：“五会切，《说文》：远也。卜尚平旦，今夕卜，于事外矣。”《说文》：“外，远也。卜尚平旦，今夕卜，于事外矣。五会切。，古文外。”《说文》“卜”下收有“，古文卜”。《集韵》未收《说文》古文“”或与《集韵》编者的文字观(异体观)有关。

“古文某，或从某”2例中有1例《集韵》在征引《说文》时未将其相应古文异体并列字头。五旨韵“轨”小韵矩鲔切下：“簋朹，《说文》：黍稷方器也。古作、朹。通作匦。”《说文》：“簋，黍稷方器也。从竹从皿从皀。居洧切。，古文簋从匚饥。匦，古文簋或从轨。朹，亦古文簋。”《说文》古文“匦”，《集韵》于注中作“通作匦”处理。

“亦古文某”31例中有2例《集韵》在征引《说文》时未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入并列入字头。四十七寑韵“饪餁”小韵：“忍甚切，《说文》：大孰也。或作餁、、、。古作。通作。”《说文》：“饪，大孰也。从食壬声。如甚切。，古文饪。恁，亦古文饪。”“恁，亦古文饪”下《说文解字系传》指出：“又按：李舟《切韵》不收此亦古文饪字。”[8](P5335)段玉裁注：“此古文系后人增羼，小徐说李舟切韵不云亦古文饪。”[8](P5335)《集韵》不收古文“恁”字或亦因如此。六至韵“嗜呩耆”小韵时利切下：“视眎，《说文》：瞻也。古作眎、、。”《说文》：“视，瞻也。从见、示。神至切。眎，古文视。眡，亦古文视。”《说文解字系传》“眡”字下注：“此一字古文以为视字，今则自为一字，犹示古为祇字，今自音视。”[8](P8658)“眡，亦古文视”下段玉裁注：“此氐声与目部眂氏声迥别。氐声古音在十五部，氏声在十六部，自唐宋至今多乱之。”[8](P8658)《集韵》“视眎”韵字不收“眡”字形，该韵字后一韵字为：“眂，《说文》：眂皃。”然“眂”字《说文》徐铉音“承旨切”，疑《集韵》此处或有误，误“眡”为“眂”，遂据《说文》眂字分立字头。

“古文某从某”60例中有1例视为《集韵》在征引《说文》时未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入并列入字头。二十四职韵“色”小韵杀测切下：“啬，《说文》：爱濇也。从来从。来者，而藏之，故田夫谓之夫。古作、。隶省。亦作。”《说文》：“啬，爱瀒也。从来从。来者而藏之，故田夫谓之啬夫。凡啬之属皆从啬。所力切。，古文从田。”《玉篇》“啬”字下收有：“，同上。”《汉语大字典》“”字下编者按语：“《说文》：‘’的古文作‘’。”今按：《集韵》古作“”字当即对应《说文》古文“”字。

“古文”47例，“古文如此”1例，“古文某字”2例，“古文象形”1例，“古文象某形”1例，“古文象某坐形”1例，“古文从某”24例、“古文从某从某”2例、“古文从某某”4例、“古文从某省”2例、“古文或省”1例、“古文及秦刻石某如此”1例、“象古文某省”1例、“古文某，从古文某”1例、“古文某，从某”3例、“古文某，从某某”1例、“古文某，从某无头”1例、“古文某，象形”3例、“古文某从某”60例、“古文某从某某”22例、“古文某从某，与某同”1例、“古文某，从某、从二某”1例，“古文某，从某某某”1例、“古文某，从三某”2例、“古文某，从某某声”1例、“古文某，从某、从某，某亦声”1例、“古文某，从某省”3例、“古文某，从某省、从某”1例、“古文某，从某，象……”1例、“并古文某”1例(包含两个古文异体)、“亦古文”3例、“某、某皆古文某”2例(包含四个古文异体)、“亦古文，从某、某声，某字从此”1例、“古文某，从某，象……”1例、“古文某，象……”2例、“古文某省”10例、“古文某，省某”1例、“古文省”4例、“古文某，象形”1例、“古文某字从古文某”1例、“古文某字象形，……”1例、“古者(某)某以某”1例、“古文某(包含的构件)不省”1例《集韵》在征引《说文》时皆将其相应古文异体一并收入并列入字头。

综上，《集韵》明引《说文》的9466条记录相对应的《说文》各条目中所收的475个“古文”类异体，《集韵》在征引时收录并列为字头的有459个，占比高达96.63%。如果我们把可能因为《集韵》编者文字观(异体观)和文本问题等原因导致的情况包括在内，那么这一占比会更高。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现象的产生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充分事实根据的，那就是《说文》“古文”类异体是《集韵》异体的来源之一。

三、结语

《集韵》收录异体丰富，孤立地看，我们对《集韵》收录的这些异体的来源有时很难作出准确判断。但通过全面、系统地考察，《集韵》收录的这些异体的来源就会变得清晰可见。本文以《集韵》明引《说文》的9466条记录相对应的《说文》各条目中所收录的475个“古文”类异体为考察对象，全面考察《集韵》对这些“古文”类异体收录情况和在字头处表现情况，得出了《说文》“古文”类异体是《集韵》异体来源之一这一科学论断。本文研究是《集韵》异体研究的重要尝试，在本文研究的基础上，我们将对《集韵》异体字进行更加全面、精细和系统地研究。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