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健康膳食干预对上海地区心血管疾病高风险人群血压和氧化应激指标的影响

李臻，赵燕芳，徐丹凤，王程，白慧婧，叶梦瑶，范青，孙建琴

1.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临床营养中心，上海 200040；2.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 201203

过去的几十年间，高血压已经成为全球疾病负担的首位病因［1］，China-PEACE 研究显示［2］，我国35～75 岁人群中，44.7%患有高血压，其中仅30.1%患者接受治疗，而血压控制率低普遍存在。大型的亚太队列研究发现，亚洲人群收缩压（Systolic Blood Pressure，SBP）每升高10 mmHg，脑卒中与致死性心肌梗死发生风险分别增加53%与31%［3］。膳食结构不合理，尤其是高钠、低钾膳食是我国人群高血压发病的重要危险因素之一。在国外已有以DASH 膳食、地中海膳食为代表的适用于西方人群的合理膳食方式。2022年中国营养学会发布最新的适合中国居民的均衡膳食指南，但是在我国特殊的饮食文化及背景下，非常有必要开发针对中国高血压人群的心脏健康膳食。

本研究以淮扬菜系为基本模式，同时借鉴DASH膳食特点，结合上海本帮菜的烹饪风格和上海居民的饮食习惯，开发出一套适合上海地区高血压人群的健康膳食。针对心血管疾病高风险人群开展前瞻性、随机单盲平行对照临床试验，探讨健康膳食对该人群血压及氧化应激指标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研究是一项随机对照单盲临床试验。研究方案经过北京大学生物医学伦理委员会批（批件编号IRB00001052-18094）。在上海地区招募合格受试者71 例，完成7 d 相同餐食洗脱后，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成对照组和干预组，对照组35 例，干预组36 例。所有受试者均在研究开始前签署知情同意书。

纳入标准：（1）年龄＜70 岁，男女不限；（2）无论服药与否，收缩压为130～159 mmHg；（3）空腹血糖＜10.0 mmol/L；（4）总胆固醇＜7.2 mmol/L；（5）体质量指数（BMI）＜28.0 kg/m2；（6）在试验期间，保持用药的种类和剂量不发生改变；（7）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1）最近3 个月，口服药物的种类和剂量发生改变；（2）不愿意改变原有的饮食模式，以及有特殊饮食的要求者（如素食者）；（3）空腹血糖≥10.0 mmol/L；（4）总胆固醇≥7.2 mmol/L；（5）BMI≥28.0 kg/m2；（6）过去半年内有发生过急性心脑血管事件；（7）准备或已经怀孕以及处于哺乳期的女性；（8）有过胃肠道手术；（9）有常见的食物过敏史（如花生、海鲜等）；（10）1 个月内注射过胰岛素。

1.2 研究方法

1.2.1 基线资料收集通过现场问卷的形式收集受试者的基本资料，包括：人口学资料、生活方式、保健品和药物服用情况、既往疾病史等。使用24 h 膳食调查表记录受试者的每日食物摄入情况。血压测量使用欧姆龙HEM-7136 型电子血压计，于早中晚3 个时段（早: 8:30-11：00；中: 14:00-16:30；晚: 18:00-20:30）对71 例受试者进行血压测量，测量前静坐休息5 min，每位对象测量3 次，每次测量间隔至少1 min，取其平均值作为血压值。

1.2.2 干预方法所有受试者在进入试验期之前都将接受为期1 周的洗脱期，洗脱期间所有受试者均摄入符合当地饮食习惯的相同餐食，洗脱期结束后进入为期4 周的试验期。试验期间全餐膳食均由课题组提供，受试者每餐需向工作人员发送餐前餐后照片，以便工作人员记录每顿的用餐量和剩余量。试验期间每周测量受试者的血压、体重，并记录用药情况。

干预组的心脏健康膳食干预特点为：（1）以米类为主食，同时加入藜麦、燕麦、亚麻籽等全谷物（全谷物:粳米＝1:3）；（2）保证充足的新鲜蔬菜与水果的摄入；（3）动物性食物以猪肉和鱼虾类为主，鱼虾类摄入相对较高，猪肉摄入量低；（4）增加牛奶和奶制品的摄入，尤其增加植物蛋白（如大豆）的摄入；（5）烹调清淡少油少盐，使用高钾低钠盐。对照组的膳食结构仍根据上海市居民原有的膳食结构进行设计，并继续沿用目前上海本帮菜浓油赤酱的烹调风格进行菜品制作。

1.2.3 实验室检测在基线和试验结束时，早晨7:00—9:00 空腹采集静脉血并常规离心，血清置于－80℃冰箱保存。血清丙二醛（MDA）检测采用硫代巴比妥酸（TAB）比色法，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检测采用羟胺法，血清谷胱甘肽（GSH）检测采用微板法。试剂盒均购自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进行操作。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0.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性采用均值±标准误（x—±SE）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或者非参数检验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例和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当有20%期望值小于1 时，则使用Fisher 精确概率法进行统计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对照组与干预组的基本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干预组与对照组受试者年龄（52.4 ±1.0）vs（51.2 ±1.3）岁、体重、BMI、文化程度和家庭月收入之间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2 组受试者基线的降压药使用情况没有差异，在试验期间服用药物的受试者保持服药剂量和服药频率不变，并且未有报告不良反应的发生。试验过程中无受试者因不能坚持或其他原因剔除试验。见表1。

表1 对照组与干预组的基线特征（x —±SE）

2.2 对照膳食和心脏健康膳食的膳食结构分析

心脏健康膳食的盐、食用油、蛋类、畜禽肉类的供给量低于对照膳食，奶类、大豆及坚果类、鱼虾类、蔬果类、谷薯类的供给量高于对照膳食，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对照膳食或心脏健康膳食的膳食结构情况（x —±SE）

2.3 对照组与干预组受试者的营养素摄入情况

试验期间干预组受试者平均摄入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钾、钙及镁高于对照组，能量、脂肪、胆固醇、饱和脂肪酸（Saturated fatty acid，SFA）、单不饱和脂肪酸（Monounsaturated fatty acid，MUFA）、多不饱和脂肪酸（Polyunsaturated fatty acids，PUFA）和钠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对照组与干预组的营养素摄入量（x —±SE）

2.4 干预前后2 组受试者的血压变化情况

洗脱后2 组受试者的舒张压无差异，干预组收缩压低于对照组（P＜0.05）；经过4 周的膳食干预后，干预组与对照组的收缩压和舒张压均有下降，但干预组受试者血压下降趋势更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4 干预组和对照组干预后血压变化情况（x —±SE）

2.5 干预前后2 组受试者的氧化应激水平比较

干预前，干预组与对照组受试者的血清MDA、GSH 和SOD 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经过4 周膳食干预后，干预组的MDA 含量较干预前降低，GSH 和SOD 的含量较干预前上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和图1。

图1 干预前后2 组氧化应激指标变化量的比较

表5 干预组与对照组氧化应激指标水平比较（x —±SE）

3 讨论

在《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2018》中，生活方式干预对降低和预防血压是最重要的项目，而合理膳食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研究表明，合理的膳食模式可降低人群高血压以及心血管疾病的发病风险［4-5］。本研究作为中国心脏健康膳食（Chinese Heart-Healthy Diet，CHHD）研发子项目［6］，在淮扬菜系基础上结合上海本帮菜的烹饪风格开发了心脏健康膳食，适当增加膳食中奶类、大豆及坚果类、鱼虾类（特别是海鱼、海虾）、蔬果类和谷薯类食物的供给量，严格限制盐、食用油、蛋类及畜禽肉类的摄入。研究结果现显示，心脏健康膳食可以显著改善干预组受试者的血压和氧化应激水平。在膳食结构中增加鱼虾类（特别是海鱼、海虾）的供给量，提高不饱和脂肪酸的比例，可以起到降低血压和血清三酰甘油的作用，还可以改善血管内皮功能，同时鱼类蛋白也可改善患者血管通透性和血管弹性，从而达到降压的效果［7］。水果类和蔬菜类的增加则有利于阻止动脉血管壁的脂质氧化，改善内皮功能，使血压降低，同时水果类和蔬菜类中还含有十分丰富的天然抗氧化物质如β-胡萝卜素、维生素C、维生素E 等，可有效预防细胞的氧化损伤［8］。而减少畜禽肉类的摄入量，尤其是减少畜类的摄入，可以避免过多饱和脂肪酸的摄入，防止血浆中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的升高，从而达到预防心血管疾病的发生，但可以适当增加禽类的摄入，禽类中含有较多的不饱和脂肪酸可以缓解血压的升高［9］。本研究显示经过心脏健康膳食干预，心血管疾病高风险人群的血压下降，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该结论其他研究结果一致。

高血压的发病机制复杂，大量研究证据表明，氧化应激的病理生理过程在高血压的发病机制中起着核心作用。氧化应激反应导致血管内皮功能紊乱，从而破坏血管结构并加速动脉硬化，最终引发高血压的产生［10］。高血压患者已经存在SDO 活性降低和MDA 水平增加。再加上血压增高时体内产生大量氧自由基导致SOD 和GSH-Px 等抗氧化酶活性下降，进一步使血管内皮功能失调，血压增高伴氧化应激增强。因此改善高血压患者的氧化应激水平十分重要［11］。本研究结果发现，在经过为期四周的心脏健康膳食干预后，干预组受试者体内的MDA 含量降低，抗氧化指标GSH、SOD 含量升高，提示膳食干预可以改善心血管疾病高风险人群体内的氧化应激损伤状态。在本次研究中，干预组受试者的蔬果类、大豆及坚果类食物摄入量较高，提示通过增加饮食中抗氧化营养素如维生素A、维生素C 及维生素E 的含量［12］，可增加机体的抗氧化能力，改善高血压患者体内的氧化应激损伤状态。

综上所述，心脏健康膳食干预可以降低上海地区心血管疾病高风险人群的血压水平，同时改善氧化应激状态，对预防心血管事件的发生和提高生存质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为心血管疾病的早期防治提供新思路和新手段。

致谢感谢北京大学临床研究所武阳丰教授、王燕芳教授项目指导组数次莅临试验现场指导工作，提出宝贵要求及建议。感谢王建明、张彦国、黄志莲、张月明、潘晓斌、陆冬梅、张桂香、陈伟萍、赵伟罡等厨师、点心师及工作人员，为我们的实验菜肴烹制和顺利完成付出的心血，感谢肖菲、唐俊的后勤保障工作，感谢护理部、护工中心、海阳公司俞经理和李红在招募志愿者时的倾情帮助和大力支持。最后把最崇高的谢意献给我们71 名受试者，谢谢你们为科学研究做出的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