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宗奎,李鸿滨,陈建平,林华玲,郭桢力,明杨
非酒精性脂肪肝(NAFLD)是指排除由酒精及其他对肝脏有明确损害致病因素所引起的,以脂肪在肝细胞内过度沉积为主要病变特征的临床病理综合征[1]。代谢综合征(MS)是指包含多种心血管疾病危险因素在内的一类症候群,主要包括高血压、高血糖、腹型肥胖、高三酰甘油(TG)血症及低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血症,若满足上述至少3 个条件,即诊断为MS[2]。近十年来,NAFLD 患病率逐年升高,目前该病已取代病毒性肝炎成为全球最常见的慢性肝病[3],严重威胁人类健康。若不进行有效干预,该病有可能发展为肝硬化、肝癌及肝功能衰竭[4]。多项研究表明,NAFLD 与MS 密切相关,高血压、胰岛素抵抗、脂质代谢紊乱等是两者共同的发病原因[1,5]。本研究选取2016 年1 月至2018 年12 月在桂林康复疗养中心的军队疗养体检人员2 777 名,调查NAFLD 及MS 的患病情况,探讨NAFLD 与MS 及其相关指标的相关性,并分析影响NAFLD 的危险因素,为临床防控和治疗NAFLD 及MS 提供科学依据。现报道如下。
选取2016 年1 月至2018 年12 月在桂林康复疗养中心的军队疗养体检人员共2 777 名为研究对象,年龄20~90 岁[(50.68 ± 15.71)岁];其中,男性2 303 名,年龄(50.13 ± 15.82)岁;女性474 名,年龄(51.61±11.38)岁。排除标准:病毒性肝炎和药物性肝病者;饮酒(折合乙醇)量女性≥10 g/d、男性≥20 g/d 者;腹部彩超提示肝硬化者;有恶性疾病史及心脑血管疾病史者;妊娠女性;临床资料及体格检查结果不齐全者。本研究均经入选对象本人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1 一般项目 采用(国产HGM⁃701)超声波身高体重测量仪测量;腰围采用软尺测量,正常呼气末,以肋弓下缘和髂嵴连线中点的水平位置为测量点;记录受检者姓名、性别、年龄、体重指数(BMI)、腰围等资料。
1.2.2 血压 采用自动臂式血压计(日本OMRON,型号为:HEM⁃7051、HEM⁃7136 及HEM⁃7112)测量。
1.2.3 生化指标 体检者空腹10 h 以后,于次日清晨抽取静脉血标本约5 ml,用CTK120 自动脱盖离心机(湖南湘仪实验室仪器开发有限公司生产)以3 500 r/min 转速离心5 min,离心半径6.0 cm,分离血清并及时检测。生化项目用东芝TBA⁃120FR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由检验技师检测。检测总胆固醇(TC)、TG、HDL⁃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空腹血糖(FBG)水平。所用质控品和校准品均由英国郎道实验诊断有限公司提供,试剂盒均由九强生物有限公司提供。
1.2.4 超声诊断NAFLD 采用西门子AcuSOnS2000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探头频率为3.5~5.0 MHz,由经验丰富的医师检查诊断。按照是否患有NAFLD分为NAFLD 组和对照组。
1.3.1 MS 及其相关指标[2](1)腹型肥胖:腰围男性≥90 cm,女性≥85 cm;(2)高血糖:FBG≥6.1 mmol/L或糖负荷后2 h 血糖≥7.8 mmol/L,或已确诊为糖尿病并治疗者;(3)高血压:血压≥140/90 mmHg[收缩压(SBP)/舒张压(DBP),1 mmHg=0.133 kPa]和(或)已确认为高血压并治疗者;(4)高TG 血症:TG≥1.7 mmol/L;(5)低HDL⁃C 血症:HDL⁃C<1.04 mmol/L。符合上述标准3 项或以上者即可诊断为MS。高TC 血症:TC≥5.7 mmol/L;高LDL⁃C 血症:LDL⁃C≥3.26 mmol/L。
1.3.2 BMI 判断标准[2]18.5≤BMI<25.0 为正常,25.0≤BMI<28.0 为超重,BMI≥28.0 为肥胖。
1.3.3 NAFLD 超声诊断标准[6](1)肝区近场回声弥漫性增强,远场回声逐渐衰减;(2)肝内管道结构显示不清;(3)肝脏轻至中度肿大,边缘角圆钝;(4)彩色多普勒超声显像提示肝内彩色血流信号减少或不易显示,但肝内血管走向正常;(5)肝右叶包膜及横膈回声显示不清或不完整。
采用SPSS 22.0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资料正态性检验采用Shapiro⁃Wilk 检验;非正态分布资料2 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Wilcoxon 秩和检验,以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计数资料采用卡方检验;相关性采用Pearson 相关性分析;危险因素采用多项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结果用OR值和95%置信区间表示。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2 777 名对象中,NAFLD 的检出率为24.20%(672/2 777),其中男性检出率(24.97%)明显高于女性(20.46%),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45~74 岁的中间年龄段NAFLD 检出率较高,而低年龄段和高年龄段NAFLD 检出率较低,不同年龄段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MS 的总检出率为29.46%(818/2 777),其中NAFLD 组MS 的检出率(51.49%)明显高于对照组(22.4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2。
表1 不同年龄段军队疗养体检人员非酒精性脂肪肝分布特征[例(%)]
NAFLD 组的高血压和MS 患病率、腰围、BMI、SBP、DBP、FBG、TC、TG、LDL⁃C 水平均高于对照组,而HDL⁃C 水平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2。
表2 NAFLD 组与对照组各项指标比较[M(P25~P75)]
NAFLD 与年龄、MS、腰围、BMI、SBP、DBP、FBG、TG、LDL⁃C 均呈正相关(P<0.05),与HDL⁃C呈负相关(P<0.05)。见表3。
表3 军队疗养体检人员NAFLD 与MS 及其相关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以年龄、BMI、高血压、LDL⁃C、TC 作为混杂因素与腰围、SBP、DBP、FPG、TG 及HDL⁃C 进行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影响NAFLD 的危险因素为年龄、腰围、BMI、FPG 及TG。见表4、5。
表4 多项Logistic 回归分析变量赋值
表5 NAFLD 影响因素的多项Logistic 回归分析
NAFLD 是一种与胰岛素抵抗和遗传易感性密切相关的代谢应激性肝损伤,以弥漫性肝细胞大泡性脂肪变性为主要临床病理特征,其疾病谱包括非酒精性单纯性脂肪肝、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及其相关肝硬化和肝细胞癌。大量临床研究结果表明,NAFLD 发病因素和MS 存在密切相关性,NAFLD与年龄、性别、生活地区、家族史等有关,腹型肥胖、超重/肥胖、高TG 血症、高血糖、高SBP 等为NAFLD 的危险因素[7-11]。
NAFLD 的流行病学调查研究结果发现,NAFLD 患病率分布为沿海地区>内陆、经济发达地区>落后地区,并呈逐年上升趋势[7]。石晓东等[8]发现吉林地区NAFLD 患病率为15.5%;Shi 等[9]研究发现2012 年成都NAFLD 患病率为10.3%;Liao等[10]发现2012 年在广州地区NAFLD 患病率为26%;2013 年北京的一项调查发现NAFLD 患病率为31.0%[11];Zhai 等[12]发现2016 年以上海为中心的周边地区NAFLD 的患病率为43.3%;2018 年的一项全球统计报道NAFLD 的患病率为20%~30%[13],我国患病率为20.09%~24.20%[14]。本研究发现,NAFLD 总检出率为24.20%,该结果高于国内大多数报道的平均水平,这提示军队疗养体检人群NAFLD 的检出率较高。本研究发现男性检出率(24.97%)明显高于女性(20.46%),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年龄段间NAFLD 的检出率呈现以45~74 岁的中间年龄段较高,低年龄段和高年龄段检出率较低的趋势(P<0.05),该结果与既往报道一致[4,7]。NAFLD 的检出率随年龄增长而升高,这可能与随着年龄增长,胰岛素抵抗和MS 的发生率增高有关。本研究发现,女性50 岁以后NAFLD 的检出率较高且接近于男性。可能与女性绝经后内分泌失调致雌激素减低,其对肝脂肪变性的保护作用消失有关[7]。人群中NAFLD 的检出率男性明显高于女性,除了与男、女性的生活习惯差异有关外,雌激素能促进脂肪动员,加速脂质代谢,减少脂肪在肝脏的沉积;同时男性血清TG、血糖水平、超重/肥胖和高血压患病率等高于女性,来自遗传学的因素可能与男性载脂蛋白C(APO⁃C)基因多态性作用有关[15]。
本研究结果显示,NAFLD 与MS 及其相关指标腰围、SBP、DBP、FBG、TG 均呈正相关,与HDL⁃C 呈负相关,与既往报道一致[4]。同时,本研究发现MS的总检出率为29.46%(818/2 777),其中NAFLD 组MS 的检出率(51.49%)明显高于对照组(22.4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提示胰岛素抵抗、氧化应激和糖脂代谢紊乱在NAFLD 发生中起着重要作用,且NAFLD 患者发展成为MS 风险较普通人群明显增加[15-16]。本研究多项Logistic 回归分析发现,年龄、BMI 及MS 相关指标腰围、FPG、TG 对NAFLD发生有显著影响,表明腹型肥胖、超重/肥胖、高血糖、高TG 血症是NAFLD 的独立危险因素。NAFLD与MS 两者之间互相影响。既往研究也认为,NAFLD 是MS 的一种表现形式,而本身已存在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等基础疾病的情况时,NAFLD 患病率显著高于无合并基础疾病人群[7]。
腹型肥胖是一种衡量内脏肥胖的指标,与胰岛素抵抗的MS 和NAFLD 密切相关,脂肪组织和胰岛素抵抗是引起NAFLD 的重要原因。腹部脂肪组织蓄积过多和胰岛素抵抗导致肝脏、胰腺、心包等组织器官发生脂肪移位,其中以肝脏脂肪沉积最为常见和严重。据国外报道[17],超重腹型肥胖患者NAFLD 的发生率是正常体重非腹型肥胖者的5.64 倍,该数据表明超重/肥胖和腹型肥胖加在一起会进一步增加NAFLD 发生风险。本研究结果也表明,BMI 与NAFLD 呈正相关,超重/肥胖是NAFLD 的危险因素,与上述结论一致。
本研究发现NAFLD 与FBG 呈正相关,多项Logistic 回归分析也表明高血糖是NAFLD 发生的危险因素。肝脏是糖脂代谢紊乱状态下最重要的受累器官,糖尿病是NAFLD 发生和严重程度的主要危险因素。据统计报道[18],在Ⅱ型糖尿病患者中,NAFLD 的发生率为21%~78%,远远高于普通人群,而长期NAFLD 患者发生糖尿病的风险也较高,NAFLD 患者后期发生糖尿病的风险也高出5.5 倍,在4 年的随访中,8% 的NAFLD 患者发生糖尿病,而对照组仅2%患糖尿病。其原因可能与糖尿病患者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 能促进肝细胞分裂有关。
本研究多项Logistic 回归分析也表明TG 是NAFLD 发生的危险因素。既往研究也发现,在NAFLD 患者中常见血脂代谢异常,尤其是高TG 血症发病风险更高,高TG 血症患者NAFLD 发生风险会显著提升3.4 倍,HDL⁃C 水平会明显减低[18]。在MS 患者中,过量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摄入与NAFLD 的发生密切相关。碳水化合物的摄入是肝脏新生脂肪的主要刺激因素,比高脂肪饮食更有可能导致NAFLD 的发生。另外,膳食糖的消耗和肝脏脂肪的积累有关,果糖是脂肪合成的底物,可刺激TG 的合成,在NAFLD 的发病机制中起着独特的作用。脂质代谢障碍时,肝脏合成TG 的速度超过脂蛋白释放入血的速度,导致TG 明显升高。同时,脂质代谢异常时,磷脂在肝脏中合成减少,使HDL⁃C 合成降低。本研究也再次证实了TG、LDL⁃C 与NAFLD 呈正相关,HDL⁃C 与NAFLD 呈负相关,这与上述结论是一致的。
综上所述,军队疗养体检人员NAFLD 的发病率较高,应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NAFLD 与MS 及其相关指标密切相关,年龄、BMI 和MS 相关指标腰围、FPG、TG 是NAFLD 的危险因素,临床上应积极防治超重/肥胖、腹型肥胖、高血糖及高TG 血症,以避免和减少NAFLD 和MS 的发生。疗养人员中NAFLD 患者不仅要从生活方式层面进行调整干预,还要针对相关危险因素进行干预治疗,这对提高部队官兵和离退休老干部健康水平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