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乘齐 张 帆
(陕西科技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21)
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迅速。“数字经济”一词于2017、2019和2020年三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20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十四五”时期要发展数字经济,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坚定不移建设数字中国;同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指出,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伴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全球数字化程度日益加深,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正成为新的全球经济增长点。特别是2019年底出现新冠肺炎疫情,此后数字经济为企业提质增效、赋能社会高质量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数字经济的概念最早可追溯到1996年,以被称为“数字经济之父”的Don Tapscott撰写的《数字经济:智力互联时代的希望与风险》出版为标志。1998年,美国商务部发布了《新兴的数字经济》报告,正式提出数字经济。2017年G20杭州峰会对数字经济的概念进行了明确定义,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当前,我们正处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经济本身就意味着各种业态和模式的不断创新,因此,对数字经济的探索和研究也不断推陈出新。对相关研究的梳理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这一概念,通过揭示其前沿热点演进,明确数字经济顶层设计、制度构建蓝图和改革方向,为我国抓住发展数字经济的机遇、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理论借鉴。
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集中了核心和前沿的中文成果,具有较强的可靠性和权威性。本文在CSSCI数据库中,通过篇名或者关键词搜索,截至2021年1月22日,共得到“数字经济”相关期刊文献340篇,经逐篇分析,这些文献均与本研究议题相关,是有效文献。
本文综合运用文献计量分析法和知识图谱工具进行研究。文献计量分析对相关文献特征进行统计和分析,以客观、直观的方式系统地展现本领域相关研究的整体现状;运用CiteSpace的知识图谱分析能有效帮助研究者从海量文献数据中获取最为关键的有效信息,弄清一个学科的发展历程,并识别学科的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
某领域年度发表论文的数量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学者们对该领域的关注程度,反映该领域研究力量投入分布情况。1998—2020年该领域发文量统计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1998-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发文量统计结果
根据图1,从文献发表数量上看,国内数字经济研究经历两个阶段:1998-2015年的萌芽阶段、2016-2020年的快速增长阶段。1998—2015年这17年期间,共发文34篇,年均 2篇,说明该领域研究有所推进但进展缓慢;2016—2020年间,高水平论文发表呈井喷式,并于2020年达到峰值。这主要源于两个标志性事件:一是2000年美国商务部出版报告《数字经济2000》,宣布美国已进入数字经济时代,电子商务和信息技术工业迅速崛起并改变全球经济,也拓展了我国的学术视野和经济实践;二是自2017年,我国开始大量提及数字经济概念,并于2020年提出建设数字中国战略。在全球经济实践的推动和国家方针政策的指导下,数字经济研究迅速升温。
对发文作者进行研究有助于识别该领域活跃的作者群体,识别出各团队的细化研究领域。在较高水平的数字经济研究中,共涉及作者533人,其中发文仅为一篇的作者为478人,约占89.7%。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者蓝庆新教授、南开大学陈兵教授是该领域比较活跃的学者,他们从不同的视角对数字经济展开研究。如:蓝庆新关注国内外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对策,并将其与国际竞争力、世界经济发展等领域建立联系;陈兵从法治层面对数字经济进行研究,探讨了数字经济与市场监察、法治系统创新变革、理论与实践等的联系。从文献作者分析看,不同学者的研究视角和侧重各有不同,说明数字经济领域有较丰富的分支;部分学者在该领域已持续产生成果,但发文仅为1篇的作者比例很高,说明该领域的研究较为零散,总体而言,该领域正逐渐形成较深入的研究体系。
期刊是科学研究成果发布和交流的重要平台。数字经济研究共涉及146本高水平期刊,其中发文量在5篇及以上的期刊共有12个,发文量占全部发文总量的35.3%。《税务研究》《人民论坛》和《经济学家》位列前三,发文量分别为25篇、13篇和13篇。从文献来源期刊看,数字经济研究的成果主要发表于经济学领域(如《税务研究》《经济学家》等)、行政管理领域(如《人民论坛》《改革》等)和工商管理领域(如《国际贸易》《管理世界》等)。
根据对文献情况的梳理,本文发现数字经济研究成果集中发表于近3年。2016—2020年的发文量占总体发文量的90%,而且持续性的研究也在这一阶段涌现。被引率最高的文献,即对本领域研究有重要影响的文献也集中于2016年以后。由于数字经济研究的主题更新很快,加之在使用CiteSpace进行可视化分析时,图谱上方彩色条代表时间,每格的颜色代表对应的年份,如果时间跨度过大,且前期文献量很少,会消耗很多色谱,使得最需要体现的近5年研究颜色区分度不大。因此,本节将研究重点聚焦于在2016—2020年期间发表的306篇数字经济高水平文献,以形象、准确地揭示本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前沿趋势。
通过统计文献中关键词的共现情况,可以反映关键词之间的关联强度,进而确定这些词所代表的学科或领域的研究热点,分析学科领域的发展过程和结构演化。本文通过对306篇有效文献关键词的梳理,对同类型、同含义的关键词进行合并,整理出本领域的高频关键词(出现频次大于等于5的关键词),如表1所示。根据表1,除“数字经济”外,“高质量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一带一路”和“数字贸易”是近5年研究热点。
表1 我国数字经济文献中的高频关键词统计
本文进而利用CiteSpace软件对高频关键词进行共词分析,绘制国内数字经济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如图2所示。在共词网络图谱中,关键词频次决定了节点的大小,节点中心度(centrality)决定其所在位置,不同节点间的连线粗细反映了两者之间的关联程度。图谱上方彩色条代表时间,每格的颜色代表对应的年份。节点颜色显示其最初出现的时间,连线颜色为两个节点第一次建立联系的时间。
根据图2,高频关键词可视化图谱共有关键词节点218个,建立连接269条,网络密度为0.0114。图谱整体以“数字经济”为中心,以“高质量发展”“人工智能”“大数据”“一带一路”“区块链”等为次级中心,以“数字贸易”“国际税收”“数字技术”等为重要节点。由图谱可知,“数字经济”研究已形成众多研究关键词。
图2 国内数字经济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
一篇文献中的多个主题词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内在联系,如果一对主题词同时在多篇文献中出现,说明该对主题词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密。聚类将具有相似关键词的文献聚集在一起,并不严格按照分类标准进行划分,聚类内部的部分文献存在一定的交叉,但总体上能显示出某研究领域的热点分布。本文首先运用CiteSpace对关键词进行聚类,自动形成15个聚类,说明本领域研究仍处在积极拓展阶段,但较为零散,尚未形成强大体系。进而通过对国内数字经济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的分析,对聚类进行人为调整、合并,形成4个关键词聚类,即数字经济的现有研究聚焦于4个方面:① 以数字技术作为手段。数字经济的实现和发展离不开数字技术的支持,其中“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是研究中提及的关键技术。② 以高质量发展实现经济增长为目标。发展数字经济对“经济增长”“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等具有重要影响,并能更好地促进“全球治理”“中长期改革”等的实现。③ 合理解决税收问题是难点。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伴随着“税基侵蚀”“税收竞争”等问题,应探索如“统一方法”等途径,以有效实现“国际税收秩序”。④ 以全球化、新冠疫情等为背景。关注“数字技术”“互联网”“新冠疫情”等社会环境因素与数字经济的相互影响。
关键词聚类的时区视图(TimeZone View)可以更好地反映相关研究热点变化和演化趋势。国内数字经济领域关键词聚类的时区视图如图3所示。图中节点大小由关键词频次决定,节点所在位置为该词第一次被识别为关键词的年份,连线代表两个关键词之间建立了联系,节点的圈层宽窄代表了对应年份的发文量。因CiteSpace所分析文献数据自2016年始,所以2016年对应区间所呈现的关键词并非全部识别于2016年,还包括以往年限的关键词。主要的关键词有“国际税收”“互联网”“全球化”和“常设机构”,属于数字经济较基础和经典的研究范畴。其中国际税收属于研究难点,互联网属于数字技术依托,全球化属于研究背景。2017年相关研究关键词中出现了“大数据”这种新兴的数字技术并将其作为研究对象之一,其他新出现的关键词包括“共享经济”“信息技术”“全球治理”“中国”等。2018年新增主要关键词为技术层面的“人工智能”和“区块链”,以及背景层面的“一带一路”。2019年形成了数字经济明确的发展目标即“高质量发展”,同时在技术上新增“数字技术”“ICT”,研究背景方面新增“数字经济时代”“数字丝绸之路”。2020年未形成明显的突出节点,但从众多新涌现的关键词中可以发现,该年对税收的关注度明显提高,出现了“税收治理”“国际税收规则”,同时也更加关注实体产业与数字经济的联系,诸如“产业数字化”“实体经济”“数字产业化”等。
图3 国内数字经济领域关键词聚类的时区视图
突发关键词能够展示某些特定关键词在具体时间段内的爆发性增长,进而可以观测研究活跃程度。CiteSpace生成图表中显示突变词的开始年份(Begin)和结束年份(End),并以深色条状色块进行图像化显示。突发性强度(Strenth)表示关键词突变的激烈程度,强度越大表明该主题词在对应年份区间爆发性增长越快。对数字经济研究进行突发关键词探测,设置参数0.5,最短持续年限为1年,发现“中国税收”(1.87)、“中国”(1.6)、“数字丝绸之路”(1.17)、“经济增长”(1.14)和“大数据”(1.04)的突发性强度排名前5位,如图4所示。这些关键词中,除“中国”一词因数字经济对我国弯道超车的重要作用和我国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杰出表现而成为活跃的关键词外,其他的分别与上文中分析的关键词聚类相对应:代表数字技术手段的“大数据”、代表高质量发展目标的“经济增长”、代表数字经济难题的“中国税收”和代表全球化背景的“数字丝绸之路”。因此,突发关键词探测进一步验证了本文对关键词的聚类分析结果,说明这些方向可以较好地概括本领域的前沿研究,并且是领域内的热点议题。
图4 国内数字经济研究领域突发关键词探测
综合可视化研究图谱,我国数字经济研究领域的前沿热点聚焦于4个方面:以全球化、新冠疫情等为背景,以数字技术作为手段,通过解决税收难题,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
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技术等“软”要素成为影响产业竞争的重要因素[1],同时数字经济由一系列数字技术的发展推动[2]。中国正处于依赖互联网等数字技术转变消费模式的重要时期,利用数字技术将成为中国发展的新机遇之一[3]。
整体而言,数字经济采用的核心技术及载体是以数字化知识和信息、现代网络为主的 ICT 核心技术及其在其他产业形成的替代作用和渗透作用,从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4]。由于数字技术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日本等国采取了数字技术领域各类投入并重的策略[5]。有学者将广义数字技术的社会最优惯性运行模式命名为“全数字技术-社会新范式”,并将其生命周期分为爆发、狂热、协同和成熟4个阶段[6]。
学界针对单一数字技术也进行了相关研究。大数据产业是其中一项,学界普遍认同其重要性[7],部分学者提出充分利用大数据对信用评级[8]等行业进行变革,例如推进信用数字化[9]等。区块链方面,刘志阳等就区块链的生产、流通、交易和组织创新管理方面进行详细总结,进一步厘清其对社会创新发展的巨大作用[6]。
从数字经济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上看,学界普遍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利于实现高质量发展:在微观层面,数字经济中存在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促使经济发展由要素驱动模式转向创新驱动模式,进一步对价格机制进行完善;在宏观层面,数字经济可以通过优化要素配置、增加新的生产要素、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等三条途径带动经济增长[10]。在此基础上,部分学者试图将数字经济研究适度外延,与其他领域内容相结合,共同探讨其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如:张勋[11]等(2019)认为,将数字经济与普惠金融相结合有助于我国实现同时关注效率和公平两大发展经济学核心问题的包容性增长,尤其对欠发达地区的家庭创业具有积极作用;蓝庆新和窦凯[7](2017)将数字经济与共享经济相联系,认为数字经济推动共享经济发展,而共享经济对数字经济反作用并且提出新的要求。但也有学者对数字经济一定会促进高质量发展提出了质疑。如:乔晓楠和郗艳萍[2](2019)从数字经济的价值创造、价值分配、价值实现三维度出发对其进行论证,认为应该辩证地看待数字经济推动社会高质量发展,因为尽管数字技术可以使消费者需求更加明晰,从而对零库存生产、资本周转速度、针对性投放广告等产生积极影响,但数字化机器对劳动力的替代必然加剧工人的相对贫困化,最终使价值实现难度增加。
从数字经济研究涵盖的范围上看,部分文献从国际视野出发对数字经济发展情况进行研究。如:蓝庆新和彭一然[5](2020)发现日本的“数字新政”注重软硬件相结合、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相结合、重视技术投入等;吴晓怡[12]等(2020)从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创新能力、信息技术应用三个维度构建国际数字经济发展测评体系,同时也对国内各省数字经济发展情况做了实证分析。但更多的学者注重我国如何应用数字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并在以下几方面提出建议:第一,为进一步发展数字经济,针对不同行业提出了相对应的数字化转型路径。如:李西林[13](2017)认为服务外包产业应该进行数字化转型升级,以适应价值创造与合作竞争新特征的行业发展趋势,促使我国服务外包业务实现标准化、数字化、智能化、融合化的“四化业务”和高技术、高附加值、高品质、高收益的“四高产业结构”;严若森和钱向阳[14](2018)指出运营商产业需要进行数字化转型,并通过PEST和SWOT分析,提出了战略理念、组织架构、治理等方面的转型建议;韩若冰[15](2020)认为文化创意产业在转型时应充分利用数字平台优势,同时确立发展生态化思维;王戬勋和沈克印[16](2020)结合疫情现状,提出体育产业应利用好“线上+线下”的新消费模式,进一步提高供需的匹配性,形成全领域的数字链条。第二,为促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应对政策制度给予调整和创新。学者们在技术标准、税收、市场统计监管与检测、安全防控[17]、信息与数据公开[18]、加强相关产权保护[18]、用制度保障和鼓励商业模式与技术创新[18]等方面提出诸多建议。其中数据作为生产要素参与分配是研究的热点之一,有学者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提出其必要性和实现方式[19]。第三,促进数字经济的发展不仅是商业界和政府的职责,也需要全民的参与,需要提高全民信息意识[18],培养民众获取和利用信息技术的能力。
数据在经济、法律、征管等多层面具有可税性[20],即可能作为课税对象,但其税收治理是数字经济发展中的难点。主要体现在: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传统确定税收管辖权的因素模糊,传统的来源地税收管辖权和居民税收管辖权出现诸多问题[21],原有定性分类标准不完全适用于日新月异的数字经济产品和服务,数字经济的全球化经营加剧了国与国之间税收方面的冲突和错配[22],因而对数字经济背景下的税收治理进行研究和革新成为重要内容。
部分文献对税收相关问题进行了实证或案例研究,可以分为以下3类:第一类分析整理了国际上对数字经济征税较早的地区措施和经验[23],如:卢艺[22](2019)发现欧盟现存的税收规则在应对跨境在线交易和处理利润征税地、价值创造地的错位方面存在缺陷,因此提出数字服务税。2019年OECD提出“统一方法”,其后相关研究层出不穷。有文献对OECD所提方法的来源、逻辑重点、使命计划、可解决问题,以及动因、主要内容和具体机制等进行研究[24-25]。第二类对“数字税”征收存在的风险进行研究,认为对纳税人的利益保护和税收公平方面存在不足[26];国际税收规则处在不断发展变化中,国际税收治理是大国博弈的体现[25]。第三类针对我国数字经济税收现状进行调查并给出了相应的建议,认为我国数字经济税收主要存在税收要素不确定、税收归属模糊、代扣代缴制度适用性差等问题[27],例如某些跨国企业利用转让定价、混合错配、规避预提所得税、不在当地设立纳税实体等逃避所得税,利用远程销售给免税企业或个人消费者达到逃避增值税的目的[28]等。而此类问题应该以税收中性实现相对公平、避免我国企业被他国不合理征税,通过国际合作加强避税操作监管[22]、提高反避税能力[28]、重视价值创造原则在税收治理中的基础性作用[21]、国际合作制定数字税、优化国内税收应收环境[26]等途径加以解决。
任何研究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社会背景之上的,数字经济研究同样不例外。数字经济产生于经济全球化时代,也进一步加速了全球化步伐[1]。针对全球化背景下大力倡导的“一带一路”发展背景,部分学者对沿线国家的数字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评估,对其沿线的各个代表性国家和地区进行专项研究,例如拉丁美洲[29]、东盟[30]、非洲[31]、印度尼西亚[32]等。张伯超和沈开艳(2018)从要素禀赋与基础设施、信息技术外向性竞争力、营商与创新环境等几个方面将代表性国家分为8类[33]。也有文献从“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共同体的角度分析了存在的困境,认为其顶层设计、沿线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数字空间治理现代化等方面存在问题[34]。
针对全球新冠疫情蔓延的特殊时代背景,数字经济研究对此进行了相关探讨。有学者认为,疫情给数字经济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疫情之下数字经济能够得以发展的驱动力解释为新冠疫情影响了市场中个人的习惯和需求,使得企业更加注重生产和服务的智能化、数字化。疫情导致物理空间活动受限,使得部分生产和消费转向数字经济领域,这就为诸如医药、消费、供应链等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契机[35-36],同时也增加了数字经济的应用场景[37],而数字经济所具有的非竞争性和网络快捷性在降低了生产成本的同时提高了消费效用[38],使其成为疫情之下企业和消费者的共同选择。在疫情之下,政府重视对数字技术的应用,并希望借此提高治理水平,客观上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发展[35]。同时也有学者探讨了疫情之下发展数字经济的短板所在,需要在数字化供需、大数据应用、数字化转型速度、数字化创新人才等[37]方面进行相关改进与提升。
本文对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中340篇数字经济文献进行分析,运用文献计量法和CiteSpace可视化图谱工具,梳理该领域研究的现状,探查研究热点,并探讨未来发展趋势,得出以下结论:首先,从研究现状看,最早的数字经济研究中文文献迄今历时22年,且近年来相关高水平论文呈现井喷式发展态势,成为一个研究热点。就学科分布和研究内容看,数字经济研究融合经济学、行政管理和工商管理等领域,是多学科交叉的前沿热点。就发文作者而言,不同学者的研究视角和侧重各有不同,但部分学者已持续产生成果,推动该领域零散的研究向体系化发展。其次,从研究热点看,文献通过聚类于4个主题而形成体系:数字技术、高质量发展、税收和全球化,分别围绕数字经济的手段、目标、难点和背景展开,形成了将数字技术作为手段,以高质量发展实现经济增长为目标,合理解决税收问题为焦点,以全球化、新冠疫情等作为研究背景的整体研究轮廓。第三,从研究趋势看,数字经济研究在手段、目的、焦点和背景等方面仍在不断推进,早期文献致力于对数字经济概念的引入和解释,因此聚焦于数字技术,在关键词上出现信息技术(2017)、人工智能和区块链(2018)、数字技术和ICT(2019)的演进脉络;2019年形成了明确的发展目标即高质量发展,并在2020年通过产业数字化、实体经济、数字产业化等关键词的提出,对高质量发展进行了更明确的解释和分解;2020年对税收的关注度明显提高;背景方面从共享经济(2017)、“一带一路”(2018)到新冠肺炎疫情(2020),说明数字经济紧密融入国际社会的方方面面,是当今全球化和信息化时代的前沿议题。
数字经济是新事物,所有国家和企业都在探索中学习成长,而学术界作为对世界变化感知最为敏锐的群体之一,对数字经济的研究有助于开启实践探索和摸清相关规律。本文通过对我国数字经济文献的整理,发现我国学术界对数字经济以系统论方法关注整体研究脉络:数字技术作为手段的基础性作用,以高质量发展为目标,数字经济的生产经营消费模式而产生的税收问题,以及将数字经济研究融入到全球化进程、“一带一路”、新冠疫情背景等与时代同行的重要课题。
虽然2016年后我国数字经济研究呈现快速发展的态势,但现有研究大多还处于对本领域相关概念的“基础认知”或“初步求解”中,尚未将其研究细化分解、深入追踪,也未实现跨领域拓展、与其他领域的深入融合。同时,当前研究以定性研究为主,定量部分多采用实证数据做静态分析,缺乏拟合性强的动态定量分析。
未来的数字经济研究会更加立体多样、交叉融合,应结合各行业各领域,充分探讨时代背景下新兴的运作模式,并产生超越现今思维局限的新交叉领域。而且,随着众多不同学科背景的专业人士的加入,数字经济研究方法也应更加多样化,不再仅仅局限于传统经济领域的定性定量研究方法,应通过与云数据、数据挖掘、虚拟仿真等技术的结合,对实践具有更强的拟合性、对未来具有更准确的预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