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旅融合发展视野下城市主题书房建设探析

程静瑜 王莉暇 吕 敏

（1.黔西南州图书馆， 贵州 兴义 562400；2.黔西南州博物馆， 贵州 兴义 562400 3.兴义市图书馆， 贵州 兴义 562400）

阅读对个人和社会产生的意义同等重要，全民阅读量的有效性关乎社会文明发展建设的进程。因此，积极推广、引导全民阅读，为读者提供更便捷的阅读服务是公共图书馆不懈奋斗的目标。近年来，以城市主题书房、书坊等为代表的全民公共阅读空间的实践探索，为推动公共文化服务发展提供了新思路。

观光旅游和文化旅游构成了旅游市场的两大主题。作为公共文化空间之一的城市主题书房天然具备知识传递和文化展示的功能，包含着文化旅游主题的核心要素——文化资源。目前关于城市主题书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主题书房的演变、价值、功能以及运作机制等，较少讨论城市主题书房旅游开发的潜力与价值。本文以基层公共文化空间代表的城市主题书房为切入点，结合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的建设、角色定位等，探究在文旅兴州战略背景下，城市主题书房融合满足旅游者文旅需求的必要性、可能性。

一、城市主题书房的旅游属性分析

（一）城市主题书房的概念与特征

1.公共文化空间的概念

文化空间的本意是指一个具有文化意义或性质的物理空间、场所、地点，[1]在这个空间内以文化载体、文化象征物为纽带串联起一系列文化活动、建构起人际关系。物理空间、人、文化活动、交往互动等是构成文化空间的基本要素。[2]公共文化空间的“公共性”表现为对社会中任意群体都是开放共享的，空间中承载的文化意义是普通大众都可读、可理解、可感知、可获得和掌握的。综上，公共文化空间是由意义符号、价值载体等为核心构成，以信息知识、文化意义传递为基本功能，面向社会公众共享开放的物理空间。

2.城市主题书房的概念

城市主题书房也称城市书屋、城市书坊、城市书院，通常由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建设，面向社会公众免费开放，提供阅读、流通借阅等纸质和数字资源的场所。城市主题书房是公共图书馆服务向基层社区的延伸，克服了传统公共图书馆服务时长较短、服务辐射半径有限、建设成本和周期过高、过长的短板。就公共文化空间角度来看，城市主题书房是以书籍等文化载体，阅读推广、艺术交流、教育培训等文化活动服务为知识信息传递手段的一类公共文化空间。

3.城市主题书房的特征

城市主题书屋是传统公共图书馆在时间与空间上的延伸和拓展，天然地继承了传统图书馆公共性、公益性、开放性和现代性的特征。除公共图书馆基本特征之外，城市主题书房还具备品质化环境、融入式空间、长时间服务、专业化支撑等特征。[3]城市主题书房在空间设计与环境布置上更具有灵活性和多样性，为读者提供更舒适雅致的阅读环境；布局选址是城市主题书房建设通常要考虑的首选问题，选取社区中人口较集中、交通便利、环境相对安静、市政配套设置较好区域的临街一楼，以小巧便捷的姿态融入城市社区空间、融入大众日常生活；在服务时间上，城市主题书房超越公共图书馆的局限，将时间延长至12 小时/天，甚至24 小时；在藏书建设、借阅流通等阅读服务上，城市主题书房依托公共图书馆的专业化支撑，以总分馆制为保障实现技术、资源共享。

（二）城市主题书房的职能与功能

1.城市主题书房的职能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下简称《图书馆法》）规定：“公共图书馆，是指向社会公众免费开放，收集、整理、保存文献信息并提供查询、借阅及相关服务，开展社会教育的公共文化设施”。《图书馆法》第二十四条规定：“公共图书馆应当根据办馆宗旨和服务对象的需求，广泛收集文献信息；政府设立的公共图书馆还应当系统收集地方文献信息，保存和传承地方文化。”第三十四条规定：“开展面向少年儿童的阅读指导和社会教育活动，并为学校开展有关课外活动提供支持”；第三十六条规定：“公共图书馆应当通过开展阅读指导、读书交流、演讲诵读、图书互换共享等活动，推广全民阅读”。[4]吴慰慈教授认为图书馆的职能包含社会文献信息流整序及传递的信息职能、开发智力资源与进行社会教育的教育职能、搜集和保存文献遗产的保存职能和休闲、娱乐的娱乐职能。[5]城市主题书房作为公共图书馆的拓展形式，在职能与功能上具有一致性。因而，城市主题书房的职能可以概括为文献信息加工及存储、文献信息供给与咨询、社会教育活动开展与支撑、全民阅读推广等几方面。其中，文献信息加工及存储职能包含对古籍的保护利用、对地方文献信息与地方文化的保存和传承。

2.城市主题书房的功能

图书馆学奠基人巴特勒认为图书馆的本质为：“书籍是保存人类记忆的一种社会机制，而图书馆是将这种记忆移植到活着的个人意识中的一种社会装置”。[6]将记忆移植到个人意识中的关键机制就是阅读，因此公共图书馆及城市主题书房首要的功能就是为全民阅读提供基本的要素：阅读的内容、技巧、环境、空间。这也是其职能履行所必然的内在要求。阅读是一种孤独的行为，它不仅需要一段专属的时间，还需要专注的精神，如无强烈动机，个体是很难产生阅读行为的。习惯养成对于人的行为有着重要的影响力，“个人习惯及社会环境在一定条件下也会不可避免地决定一个人是否开卷读书”，[6]正向的阅读行为会引导、促进个体的阅读，这也是要建设书香社会原因所在。因而，公共图书馆及城市主题书房功能之一便是营造阅读氛围、促成社会个体阅读习惯，实现公众文化感悟力。“阅读这项活动的价值可以通过某一时间内所激发的有价值的知识多少来评估”，[6]通过阅读进入个人意识的知识还不具备社会意义，只有这些知识通过个人注入社会公共生活中才具备了社会意义，既激发个体将理论知识转化为社会实践也是公共图书馆及城市主题书屋功能之一。

以上从公共图书馆的本质、阅读动机、阅读价值三个维度，阐释公共图书馆及城市主题书屋在履行自身职能时应具备的功能：提供阅读基本要素、培育社会阅读氛围与公众文化素养、促进知识转化与创新。

（三）城市主题书房的旅游属性

从旅游的视角，城市主题书房是旅游者可进行旅游活动的空间场域及文化空间景观。城市主题书房展示所在地原生态的文化面貌，且在提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的同时生产着文化。在城市的各类功能空间和场景中，人们基于空间属性开展人际互动，空间成为反映社会关系的一面镜子。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城市主题书房，扎根在社会最基础的单元细胞之中，缩短了社区居民与图书馆文化活动的距离，满足居民们快速获得文化服务的精神需求，提高了社区文化氛围。在为群众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同时，城市主题书房为群众创造了以“阅读”为纽带的人际互动空间，为群体新的人际关系塑造和文化生成提供了土壤。积淀的知识文化和正在生成的文化浓缩在城市主题书房中，积攒了展示城市历史文化、地域文化、居民精神面貌的文化资源。

城市主题书房具备旅游所需的“文化”资源要素，且其空间产生的文化互动符合当下旅游活动中旅游者预期的原生性、真实性，具备了打造成为文旅产品的潜力。在旅游活动中，城市生活的每个空间和细节都会成为被展示的对象，成为旅游者的旅游地环境。城市旅游空间被无限放大，旅游者不再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欣赏一个个独立的、被限定的景区、景观，而是与整体环境空间“相遇”并置身于其中。[2]旅游目的地小众游、沉浸式文化游等个性化旅游方式的兴起，助推城市旅游空间边界模糊化，城市主题书房成为一种城市旅游景观具备可能性。

公益性景区，即以原生性旅游资源为主，由国家或企业兴建以满足人民休闲、观赏、教育等旅游文化需求的免费旅游设施。公益性景区的典型代表为博物馆、科技馆。城市主题书房在类型特征和社会职能功能上与博物馆具有相似性，具备作为公益性景区打造开发的合理性、合法性。

二、城市主题书房的画像

以供需两系统为基础视角，对黔西南州图书馆、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建设规划中的职能、功能进行解构，得到基于职能的黔西南州主题书房的基本画像（图1）。

图1

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系黔西南州图书馆与黔西南州新华书店联合运营管理的公共文化空间，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促进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7]为目标导向，提供文献信息存储、供给、咨询，社会教育支撑、全民阅读推广等公共文化服务；以受众的诉求为驱动，完善和优化职能及服务，以实现阅读基本要素供给、社会阅读氛围培育、公众文化素养涵养、知识创新转化促进等功能。城市主题书房通过纸质文献、电子文献、讲座、流通借阅服务、阅读引导等具体的行为来回应受众诉求，满足不同受众群体对城市主题书房的期待和公共文化服务的需求。

以旅游产品的角度探讨城市主题书房，需要将“旅游者”引入受众群体。根据旅游者的需求和消费指向，文化旅游产品分为五类：休闲型、奇异型、修学型、理想型、满足发现自我潜能的发展型。五类文化旅游产品的分类对应旅游者进行文旅活动的五大动机：追求精神放松、满足文化好奇心、满足求知和学习需求、满足文化憧憬和追求、挑战“文化极限”。旅游动机隐含了旅游者在旅游活动时对旅游产品的诉求，将五类文旅动机纳入，得到基于旅游产品的城市主题书房画像（图2）。

图2

为回应旅游者的诉求，城市主题书房在功能上需要拓展延伸，向旅游者提供文化旅游旅活动的空间和服务。在城市主题书房构造的文旅空间内，旅游者能够沉浸感受特色文化的氛围、研习旅游地历史文化、获知旅游地各景观的文旅旅游路线等。

三、城市主题书房旅游开发的价值

（一）拓展城市的旅游空间

近年来，城市主题书房得到迅速发展，其原因主要是：嵌入已建的公共场所拉近了与居民的距离、建设成本低、建设周期短。黔西南州属欠发达地区，城市历史、地方风貌的保护挖掘和开发程度低。城市主题书房作为一种探索基层公共文化服务的新模式，可以更高程度盘活利用现有建筑和场地资源，赋予闲置低效资源更丰富的人文价值。作为富有深刻文化意义和生命力的城市意象空间，城市书房进一步丰富了人文景观，拓展了城市旅游的空间场所。

（二）补充旅游信息服务

信息性是文旅活动的特征之一，在旅游者出游前，对目的地相关信息的掌握，会直接诱导或者抑制其决策行为。在旅游过程中，旅游资源和设施本身就是一个信息源，直接或间接向旅游者传递着信息，从而对其旅游体验产生影响。在旅游结束后，旅游者会将自身的旅游经历与体验等信息传递给其他人，对旅游地的旅游口碑产生影响。城市主题书房自身就是知识信息传递的文化空间，能够在文旅活动中发挥旅游信息咨询、文化内涵和价值诠释、旅游信息引导的作用。

（三）提升文化空间的内在意义

为了满足旅游者对目的地历史文化、特色文化的憧憬、体验和研习，城市主题书房，及其管理主体——公共图书馆会更加聚焦于地方文献资料、地方特色文化的挖掘和贮藏，并经由城市主题书房进行陈列展示、专题展览、主题讲演等。一方面，旅游者可以更便利地读到、感知、理解旅游目的地的特色文化内涵，获得文化价值体验；另一方面，城市主题书屋向居民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的内容得以丰富，引导居民更充分、更深刻地了解自身地方特色文化，从而产生更深层次的情感连接、价值认同，进一步增强文化自信。

四、主题书房文旅融合发展策略

黔西南州图书馆联合新华书店开办城市主题书房，是对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新模式的有益实践。但因处于探索性建设阶段，尚未形成覆盖多区域的基层公共文化服务网络，限制了以城市主题书房为产品的文旅开发。

城市主题书房主要是为选址地周边居民提供文献阅读、流通借阅服务。囿于传统公共图书馆的职能与功能，未能探索打造城市公共文化空间新地标；城市主题书房在建设运营中缺少个性化打造，未充分挖掘和展现地方特色，也缺少品牌建设和宣传体系建设。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建设方兴未艾，州内文旅融合战略如火如荼进行。新生的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可通过挖掘地方文化内涵、放大展示文化特色、发挥自身知识信息服务优势，积极融入文旅兴州战略发展中，为文旅发展提供新旅游空间、丰富文旅内涵。

（一）展陈地方特色文化

对于修学型旅游者，满足求知和学习需求是他们的主要旅游动机。城市主题书屋参与文旅活动，需要在书房内设置地方文化主题的空间区域，展陈相关书籍、绘画、摄影作品等，方便修学型旅游者获取地方特色文化知识信息。

文化资源成为拓展城市主题书房文旅空间的基础，但并非所有的文化资源都可以进行文旅融合发展。因此，需要对文化资源进行研究，梳理出黔西南州文化谱系，如民族文化、历史文化、农耕文化、红色文化等，并明确文化内涵与特征。

在明确可利用的资源谱系类别后，便进入设计与建设阶段。城市主题书房需要结合自身的馆藏资源、人才优势、所在区位主要特色等自身特点选定主题文化。并根据选定的主题文化，在场馆命名、宣传标语、装修设计、室内展陈、书籍上架等，以此突出主题特色；完成主题文化打造后，城市主题书房进入面向旅游者提供文旅服务阶段，即运营与传播阶段。这一阶段，城市主题书房需要在保持自身文旅特色定位的基础上，积极与旅游者进行互动，按照旅游者的需求，丰富内容，更新服务，让文化特色的内涵与价值更好的传递给旅游者。

（二）兼顾基本文化服务与文旅服务

信息是旅游活动的基本要素。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在提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的同时，需要增设游客服务中心的功能，为到访的旅游者提供黔西南州内景点、精品旅游线路、交通住宿、餐饮及文化等信息。

为旅游者提供知识信息服务是城市主题书房的职能和功能外的创新服务内容。城市主题书房的公共服务属性始终是优先于旅游属性的。向基层延伸服务是城市主题书房选址的基本原则，促进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发展，实现基层公共文化服务面向基层，是城市主题书房建设的使命。在对城市主题书房进行文旅开发的时候，不能过分强调旅游属性，弱化其公共服务属性。

（三）差异化发展

城市主题书房的空间要素始终是城市主题的主要特征之一，在城市主题书房的建设过程中，不必过分追求空间样式与风格标准化的一致性。在公共文化服务辐射范围考虑的基础上，城市主题书房可以把传统民居、特色建筑、乡村建筑等纳入其中，并放大选址的特色，形成特有的文化空间风格。

（四）结论

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是州内首家主题书房，其建设经验主要还是学习借鉴国内其他城市主题书房的建设经验和路径。本文试图通过从城市主题书房的职能和功能及文旅融合中旅游者的基本文旅诉求，论证在文旅融合、文旅兴州的大背景下，黔西南州城市主题书房开展面向旅游者需求的知识文化服务是可能的、合理的。以公共文化服务空间和文旅空间的二维视角看待城市主题书房，有必要树立自我革新理念，在空间内，开展既面向居民文化知识获取、公共阅读的服务与活动，又面向旅游者提供旅游信息、文旅文化体验、文化创意等服务。同时，通过空间内的展陈和文旅信息引导，联动空间外的文旅景观，让旅游者获得更好的文旅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