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窟石刻佛像艺术形象分析

2022-05-31 21:04李琪
收藏与投资 2022年5期
关键词:宗教文化艺术形象石刻

摘要:中国的石窟艺术文化是中国历史文化中灿烂的瑰宝。从长安(今西安)、洛阳起,至河西走廊到敦煌,再由此去往新疆、印度、中亚、欧洲等地区,最终形成辉煌的丝绸之路。经历两千多年的沧桑巨变,丝绸之路至今仍是经贸和人文交流的重要通道。龙门石窟、云冈石窟和敦煌石窟处于丝绸之路的东端,这三个石窟对于促进丝绸之路沿线的东西方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义。中华石窟文化包含了欧洲雕塑文化、印度宗教文化以及中华民族本土文化。其中,欧洲文化以古希腊为基础,印度文化以佛教信仰为基础,两种不同的文化与历史悠久的儒家思想、汉唐文化杂糅在一起,演变、孕育出了中华民族优秀的石窟文化。三大石窟中开窟最晚的是龙门石窟,其于488年开始建造[1]。龙门石窟佛像造像与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稍有区别,其以古阳洞、宾阳洞和奉先寺等为代表,石刻佛像及其艺术形象的价值值得探讨。

关键词:佛像;石刻;宗教文化;艺术形象

一、龙门石窟石刻佛像的艺术形象变化

龙门石窟的唐代造像继承了北魏的优秀传统,又汲取了汉族文化,创造了雄健生动而又纯朴自然的写实作风,达到了佛雕艺术的顶峰。

龙门石窟的艺术形象变化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进入盛唐前的北魏时期,这时的石窟艺术延续了云冈石窟的佛像造型风格,佛教还没有与皇家大一统思想完全融合。二是进入盛唐之后,佛像与皇家文化思想融合后发生了一些变化,体现在龙门石窟的建造与形制上,朝代更迭背后的政治、文化、经济因素对龙门石窟建造有深远影响。三是盛唐之后,佛像形象发生了显著变化,佛教传播呈现出新的特点。

(一)龙门石窟建造的起源以及早期石刻佛像艺术形象分析

首先,佛教进入中原后,与中国传统汉文化相互融合,相互影响,形成了独特的佛教文化。至北魏迁都洛阳,西方佛教文化流入我国,龙门石窟开始开凿[2]。龙门石窟开窟于488年,此时的龙门石窟被称为“伊阙”。开凿前期的窟龛风格延续云冈石窟的建造风格,即佛像造型风格为过大的肉髻、过小的耳朵、不正确的手印。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493年)至二十三年(499年),这个时期的佛像艺术形象为右肩袒袈裟,左领斜下的部分带有折带纹,里面的僧祇支镶着印串珠,双手作禅定印,双脚坐菩萨像,斜披络腋且有折带纹,两条带子从宝缯处斜下而出。在北魏宣武帝前期,龙门石窟的建造风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至此新的龙门风格开始形成。孝文帝改制以及南朝文人雅士“秀骨清像”派画风的传入[3],使龙门石窟建造风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龙门石刻的佛像造型相较于之前敦煌云冈的风格,开始演变为身躯修长、两肩削窄、面貌清瘦、眉目舒朗的形象,随着北魏的逐步汉化,佛像的衣服也演变成宽袍大袖式的“褒衣博带”风格。最早开凿的古阳洞、宾阳中洞是北魏造像的代表性作品。例如佛像建造淘汰了原来双領下垂式袈裟及袒右肩式袈裟服饰,取消了交脚坐菩萨像的斜披络腋,飞天形象变瘦,流行阴刻或浮雕弟子及文殊、维摩对坐说法的形式。这一变化也为北魏龙门石窟的建造风格定下了基调。北魏后期,建立了五尊像格局,分别由一老一少两个弟子担任夹侍,非禅定印佛、主项立式菩萨、长鬃毛的胖狮等都很受欢迎。这时的佛教艺术,在继承北魏前期云冈石窟的风格基础上,有了与过去不同的发展。相比之下,其风格比较活泼,生活气息渐渐加强,这也说明此时的佛教艺术风格逐渐汉化,并且形成了一定的融合。

北魏时期,大部分石窟供养人为皇家王公贵族、朝廷高官,他们乐于开凿石窟、建造壁龛,虔诚进行朝拜、祭祀等活动。北魏末年前后,整体造像活动呈现衰退趋势,主要改变为龛形简化,取消了华丽对称的伎乐飞天布局,佛像、菩萨像、弟子和力士像均有简化或成式化的倾向,说法和闻法图也被取消了部分。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石窟艺术的衰败从侧面反映了当时北魏王朝战乱四起,朝廷局势动荡不安的局面,暗示着王朝由繁盛统一转向衰败和分裂。虽然艺术发展在当时有所衰退,但是在前期的发展糅合中,有些部分仍在不断地进步。衰败的同时也孕育着新的风格,其表现为,药方洞都邑师道兴龛的八角束腰莲座,菩萨披帛横过胸,腹间两道,龛形简化(图1),取消了细密华丽的装饰纹样等装饰方法,这些都被隋唐初期的佛龛形象所承袭。

(二)北魏到隋唐过渡期龙门石窟石刻佛像艺术形象的变化及分析

北魏衰败之后,我国进入隋唐时期。据古文资料考证,隋炀帝在登邙山时看到伊阙,有感而发“此非龙门也”。遂,伊阙改名为龙门。这一时期,龙门石窟的建造开始进入繁盛阶段。

唐朝营造石窟的供养人群体十分复杂。北魏时期,窟龛基本为皇室和贵族所营造,其他阶层的供养人少之又少,但是在唐朝,这些功德主基本覆盖了各个阶层。其中,宾阳南洞正壁大像、敬善寺石像龛、卢舍那大佛皆属于皇室营造;极南洞、阿弥陀像属于百官营造;惠简洞、万佛洞属于僧尼营造;北市丝行像龛、净土堂则由行会营造;思顺坊老幼造像龛属于街坊营造;新罗人像龛、吐火罗僧宝隆像龛等为外国人营造;奉先寺家人造像龛为奴婢阶层营造。总体而言,这一时期,庶民阶层营造的石窟尤其多。从营造的功德主阶层涵盖面之广便可看出唐代的繁华。佛教经过与汉文化融合已经成为上至皇家贵族,下达庶民奴婢的普遍的宗教信仰,同时也成为皇帝统治集权的重要手段。

唐代佛像造像风格的整个过程可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佛像艺术形象都有所变化不同。

初唐时期,佛像的造型大都面相方圆,颈部有三条横纹且直而短,头部硕大,凸显了唐代佛像建造开始复兴印度的犍陀罗风格。其佛像衣纹多采用贴泥条的技法,不足之处是身躯僵直,胸腹和腰部没有大的起伏,菩萨像头戴高宝冠,腰间束一条垂至足部的腰带,身上有一条或者两条璎珞,唐代石窟风格在这时基本确立。

首先,永徽元年(650年)至永隆年,初唐的风格开始进一步发展,这一时期的佛像造像身材变得丰满,肩膀和胸部变得圆润。唐代以肥为美,佛像与本土的审美相互融合,多少会受到影响。雕刻的肌肉、动作等形体已全无之前的呆板之状,相对生动形象。41372784-3064-4BCD-B34E-287221EC7471

其次,永隆元年(680年)至长安末年,也就是唐高宗晚期至武则天时期,是唐代造像的繁荣期。盛唐时期的佛像建造风格有重回印度佛像的感觉,其代表是卢舍那大佛的艺术形象。这个时期的造像风格开始追求人体美。原来的印度佛像都为男性,印度宗教故事大多为讲述其本生、苦修和说法、闻法的故事。我国这一时期的佛像充滿了女性丰满华丽的特征,雕刻技艺愈发成熟,如男性发达健硕的肌肉、女性胸腹的丰满等都刻画得逼真生动。其中,随着盛唐经济、文化的繁荣,在石窟刻画中,伎乐人像也被大量使用,被刻于坛壁或者佛像的背光中,这一特征在卢舍那大佛身上可以清晰看到。

最后,佛像的背光由原来的包含头光转变为采用舟形内包含头光的形式。莲座部分的八角束腰莲座更强调叠涩部分。束腰圆莲座束腰部分的上下,增加了一匝凸箍,莲瓣纹翘尖或宝装莲瓣式代替了单式莲瓣,这种做法被普遍采用。飞天由卧式转变成张臂式,力士逐渐取消了项圈和璎珞,夜叉多有长发,以手抱住天王腿部,并且蹄有二趾。

这一时期,石窟代表为奉先寺,建于咸亨三年(670年),历时三年多完工。据史料记载,此窟龛由唐高宗主持开凿,武则天曾捐赠两万贯脂粉钱供养。卢舍那大佛身体高大,威严瞩目,慈眉善目,那微微一笑的神秘感被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图2)。卢舍那大佛的面貌充满女性化特征[4]。后有说法为其是以武则天的面貌所建,但是幷没有相关记载。然而,奉先寺的造像形制方面,却对后世佛像的建造起了定型作用,主要表现为:

(1)坐佛穿通肩式袈裟,坐于八角束腰莲座上;(2)壶门的采用;(3)供养人列入正壁一铺造像之中;(4)弟子穿交领衫。

这些特征常常被之后的造像所吸收,并影响到唐玄宗时代的造像活动。这一时期,从石刻佛像的变化可以看出“礼帝为佛”的皇家主导思想,也突出了“皇帝就是如来”的思想。

(三)唐代龙门石窟鼎盛时期石刻佛像造像艺术形象变化及分析

唐中宗至玄宗时期,是唐代风格的鼎盛期,这一时期,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高度统一,形成了极富人文意味的“唐代古典型”造像高峰。但是从这之后,龙门石窟造像开始走向衰落,北齐雕刻技艺纯熟,刀法简练,主要变化为装饰性纹样呈简化趋势,其中复杂的座式,例如双重束腰方座、长方形八角束腰莲座也逐渐被简化成束腰圆莲座式。

此后,唐朝爆发安史之乱,唐玄宗逃离洛阳,龙门石窟走向衰退。后来便再没有新的大型、精美的石窟被建造出来,只开凿了一些小型石窟。唐朝的繁荣富贵,造像繁琐的衣着、珠宝、项链都随着唐朝的衰败一并消亡了。可见石窟文化的繁荣衰败与朝代的更迭息息相关,社会条件决定宗教特点。继唐太宗后,唐朝政治安定,经济繁荣发展,统治阶级对佛教的提倡,使得龙门石窟石刻造像活动的发展达到顶峰。从北魏到隋唐,佛像形象从以前的严谨单一,发展为后来的丰富多样,佛像造型开始接近真实的人类相貌,衣饰也开始变得繁复,出现伎乐、夜叉等人物形象,体现了佛教文化与汉文化的融合。

二、结语

首先,唐朝丝绸之路的开发,与欧洲、印度的经济、文化来往频繁,东西方佛教经书的交流互通,这些因素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龙门石窟造像的繁荣发展。其次,佛教成为皇室控制权力、彰显皇家天威的重要手段。皇帝与佛相连,产生了“皇帝即如来”的说法,皇家贵族以及平民的供奉、朝拜使石窟不断发展。唐代经济繁荣、政治稳定、文化发展,使石窟的雕刻技术不断提升,石窟佛像的造型逐渐生动逼真,使石窟佛像建造取得了很大进步,成为后世莫大的宝藏。

作者简介

李琪,1996年生,女,河南许昌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龙门石窟。

参考文献

[1]张楚晗.龙门石窟:穿越千年来见你[J].中国地名,2020(10):44.

[2]宁可.龙门石窟 千年石镌的佛都烙印[J].西南航空,2008(11):62-66.

[3]胡秀珍.《敦煌石窟全集》第一卷 洞窟测绘图的绘制[J].敦煌研究,2021(5):65-70.

[4]束新水,刘珂馨.秀骨清像与褒衣博带—论南北朝绘画艺术对佛教的影响[J].书画世界,2021(12):16-18.41372784-3064-4BCD-B34E-287221EC7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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