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
风是看不见的,又无所不在的;风是轻柔的,又是强硬的;风可以吹开二月花,也可以带来十月雪……风就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婴孩,喜怒哀乐,全然表现在外,丝毫不屑掩盖。
林斤澜《春风》
背阴的岩下,积雪不管立春、春分,只管冷森森的没有开化的意思。是潭、是溪、是井台还是泉边,凡带水的地方,都坚持着冰块、冰砚、冰溜、冰碴……一夜之间,春风来了。忽然从塞外的苍苍草原、莽莽沙漠,滚滚而来。从关外扑过山头,漫过山梁,插山沟,灌山口,呜呜吹号,哄哄呼啸,飞沙走石,扑在窗户上,撒拉撒拉,扑在人脸上,如无数的针扎。
轰的一声,是哪里的河冰开裂了吧。嘎的一声,是碗口大的病枝刮折了。有天夜间,我住的石头房子的木头架子,格拉拉格拉拉响起来,晃起来。仿佛冬眠惊醒,伸懒腰,动弹胳臂腿,浑身关节挨个儿格拉拉格拉拉地松动。
北国的山民,喜欢力大无穷的好汉。到喜欢得不行时,连捎带来的粗暴,也只觉得解气。要不,请想想,柳丝飘拂般的抚摸,细雨滋润般的体贴,又怎么过草原、走沙漠、扑山梁?又怎么踢打得开千里冰封和遍地赖着不走的霜雪?
【高分技法】
作者笔下的春风,不是温柔的,也不是软绵绵的,而是充满力量的。动词的使用凸显了它的这一特征,“扑过、漫过、插、灌”等动词表现出了春风雄健、宏大、粗犷、勇猛的气势。加之拟声词的使用,如“轰、嘎、格拉拉”等,进一步彰显出北国春风不可遏制的气势。
杨绛《风》
也许最平静的风,还是拂拂的微风。果然纹风不动,不是平静,却是酝酿风暴了。蒸闷的暑天,风重重地把天压低了一半,树梢头的小叶子都沉沉垂着,风一丝不动,可是何曾平静呢?风的力量,已经可以预先觉到,好像蹲伏的猛兽,不在睡觉,正要纵身远跳。只有拂拂微风最平静,没有东西去阻挠它:树叶儿由它撩拨,杨柳顺着它弯腰,花儿草儿都随它俯仰,门里窗里任它出进,轻云附着它浮动,水面被它偎着,也柔和地让它搓揉。随着早晚的温凉、四季的寒暖,一阵微风,像那悠远轻淡的情感,使天地浮现出忧喜不同的颜色。有时候一阵风是这般轻快,这般高兴,顽皮似的一路拍打拨弄。有时候淡淡的带些清愁,有时候润润的带些温柔,有时候亢爽,有时候凄凉。谁说天地无情?它只微微地笑,轻轻地叹息,只许抑制着的风拂拂吹动。因为一放松,天地便主持不住。
【高分技法】
风就像天地之间的婴孩,秉性各异。有乖巧可爱的微风,有脾气暴戾的狂风,还有性格爽朗的夏风,和自带愁绪的秋風……要想把风的特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采用拟人手法是最好的办法。
【美】艾温·威·蒂尔《夏游记趣》
在火烧一般的太阳下,一切生物好像都躺了下来,默不作声,只有蝉是例外。它们给热气薰醉了,沿途每一处开阔斜坡的山艾树上,它们都在引吭高歌。当我们向南走时,我们碰到的是顶头风,一种干燥的风将似有羽毛的山艾树鞭打,并且用一阵一阵强劲的风,将这种树像一片凤尾草那么吹得起伏飘荡。空气因热和尘灰而变得烟雾迷茫,远山反依稀可辨。离内布拉斯加州州界不远,我们到了一处高地顶上,看到一大片农田的山谷在我们面前展开。在整片山谷里,像是黄烟的云,从旷野的地面汹涌上腾。干燥的大风卷过田野,将翻耕或是耙过的田地上层迅速吹干,把泥土表层像灰尘一样带至天空。在山谷以外,往南百英里左右,所有空旷地方都在助纣为虐,给已经不知有多少吨和多少亩的腾空泥土,再增加其他的滚滚尘土。我们驱车前进,进入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大尘暴前进边缘的干雨中。
【高分技法】
这里到底有多干燥、炎热,作者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通过景物的描写,通过侧面烘托,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天气。很多时候,写作需要的不是“说破”,而是婉转的表达。毕竟,让读者自己去发现、去感悟,比作者直接说出来要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