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竞发 万木逢春

2022-05-30 10:48汪应府
云南教育·中学教师 2022年10期
关键词:巧家县

汪应府

作为一名标准的“80后”,一名改革开放的见证者,一名小康社会的亲历者,一名光辉历程的目击者,一名第二个百年目标的建设者,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到来之际,我有很多话想对伟大的党说,我也想把家乡的变化告诉更多人,让我们一道回望过去、珍惜现在、开创未来。

从历史沿革来看,巧家可以用历史悠久来形容。早在西汉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即置堂琅县,历来与中原王朝都有密切的联系,但直到民国二年(1913年),始有巧家县这一名称。从自然环境来看,巧家地处云贵高原低纬度和金沙江河谷地带,山高谷深是常态,海拔高差达3400余米。

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它没有留下辉煌的故事,它的变化开始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而巨变则发生于21世纪初,特别是最近十年,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深切地感受到它日新月异的发展、千帆竞发的态势、万木逢春的光彩。2020年1月2日,格巧高速公路建成通车,打破了巧家县没有高速的历史;2020年5月17日,云南省人民政府正式批准巧家县退出贫困县,摘掉了几代人贫困的帽子;2021年6月28日,白鹤滩水电站首批机组发电,完工后将成为仅次于三峡水电站的中国第二大水电站。这些奇迹是巧家县从古至今最值得载入史册的重大历史事件。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绝离不开党对巧家县的关心和帮扶,我谨以家乡的变化为一个缩影展现党领导下巧家县发展的辉煌历程。

我的家乡在巧家县白鹤滩镇杨家湾乡,在我家老屋可以遥看巧家县城全貌,目光所及金沙江很大一部分,若遇到多雨的夏天,甚至可以看到江面上涨的情形。如果在夏天,每日的温度都不会低于30摄氏度,当然热带水果在这里很普遍,如杧果、西瓜等。如果在冬季,早上起床时,最先看到的阳光一定在金沙江对面遥远的高山上,当然也可以清楚看到高山上数十日不融化的积雪,中午十一二点太阳可以照到院子里。我在这里生活了整整22年,直到大学毕业,在昆明工作至今。我想从衣、食、住、行、用各方面回顾一下我的过去,也是家乡的曾经。

人类发明衣服的目的无非是从遮羞到保暖再到审美,时间越往后移,衣服越发要求三种职能兼备。现在年轻人穿的衣服存在着这样一种时尚——破几个洞、拼接多种颜色,谁承想,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家乡,极少数家境实在困难的乡亲才穿那破洞的衣服,绝大多数贫困程度不那么高的邻里,他们身上穿的就是那补缀了一层又一层颜色各异补丁的衣裤,屈指可数的个人能够拥有一两套虽带些许变色但未加补丁的装备,这样的装备也是外出赶集或者参加亲友红白喜事才舍得穿的珍品。由于经济条件较差,节约成为一种生活的美德,当然也是生存的必备条件,节约一直都是生活中老人挂在嘴边最多的话之一。打补丁剩下的指甲盖大小的布角也舍不得丢掉,用麦面煮成糨糊,一层一层地粘成布壳,或用麻线将数层布壳钉成鞋底,或里外裱簿帮成鞋帮,再用麻线将鞋帮与鞋底连在一起,便成为一双极其实用又耐用的布鞋。即便到了今天,在我母亲眼里,衣服穿破,它的价值也还没有完全榨干尽,破旧衣服洗干净累积起来还可以扎成棉絮当睡垫。

由于天气炎热,春夏两季成为节衣的最好时节,一套短衣热裤配一双拖鞋堪称小娃的标配。拖鞋质量不好,经常脱胶,用一根扁平的铁片(一般称为火钳)在火里烧红,夹在两个脱胶部位的中间,只听“呲”的一声,一阵蓝色的烟雾夹杂着焦臭味升起,修补已经完成。到了秋冬季节,在春夏装的基础上添加一件或者两件缝补多层补丁的蓝色外套,温度实在低的情况下(偶尔下雪),在外套里加一件毛线衣算是防寒超级装备。现如今再没有谁家还在穿那补丁的衣服,每家每户的晾衣架上都堆积着各色各样的衣物,这种节约的观念早已在老人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根,也时时提醒生活在21世纪的我们每一名年轻人——“细水长流天天有,大吃大喝不长久”。

2021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大会上,宣布中华大地全部实现脱贫。这在人类减贫史上绝对是伟大事业,脱贫在我一个“80后”身上也是了不得的事业。一年四季,新鲜蔬菜只在夏季、秋季比较多,主要是白菜、莴笋、青菜、洋丝瓜、四季豆、南瓜这几类,很多蔬菜的季节性特别突出,一旦时令不在,也就不复存在于屋里,更不可能出现在餐桌上,而白菜绝对是一年中蔬菜的主角,煮白菜、炒白菜不断轮替,长期霸占餐桌,成为当仁不让的王者。差不多11月份左右,白菜就开始抽薹、开花、结籽,每当这个时段,我们就要开始准备后面几个月的蔬菜了,把白菜割倒,去除根和外叶,趁着阳光正好将剩余部分晒干后捆扎放到楼板上储存起来,没菜吃的时候,烧开水泡一泡,倒在锅里,洗一洗切断煮熟,就是每天的主菜。

一道酸菜红豆也是居家常备。青菜除了煮吃外,还可以腌制成腌菜,吃不完的腌菜晾干后同样放到楼板上,吃不完的四季豆连壳一起采摘去筋后晒干储存,遇上天冷烤火时就放到火炉子上炖一炖,熟透后加上一些腌制的青菜或白菜,就是家里的一道大菜。若是要改善伙食,只能等到父母赶集卖东西回家,一般会买西红柿和莲花白,将西红柿用手擦擦一嘴咬下去满嘴的汁液,简直是最好吃的水果;将西红柿洗净切片煮汤,在汤里放上切丝的莲花白,就算是美味至极。孩子过生日,恰好父母想起来,会煮一个鸡蛋庆生,虽然家里一般有几只下蛋的母鸡,但那些蛋是金贵的,要么留着送给那些坐月子的亲戚作为部分礼品,要么攒足一定数量拿到城里卖掉换成家里最急需的物品。

主食很多家庭都是玉米面,能吃上大米的人家很少。肉食只有猪肉,而新鲜猪肉只能在年末宰杀年猪时才可以吃到,最美味要数小炒肉。其余时间基本都是腊肉,而且是肥肉。现如今,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无论是秋冬还是春夏,蔬菜种类都可以丰富到天南地北随便挑;肉类从家禽再到海鲜,不用等到逢年過节,随时随地都应有尽有;主食类早也是顿顿大米,而且逐步升级到有机食品,玉米成为主食的点缀。我们不再愁穿,更不愁吃,不管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去城里下馆子,也可以买回家自己做,以前愁的是不知道吃什么,现在愁的也是不知道吃什么,但父辈不断重复的那句话“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想无论我们的生活富足到何种程度,我们都不能忘“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20世纪90年代初,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奶奶家以及邻居们的房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土坯茅草房。墙体用泥土舂,墙板为三面固定一面灵活的长方体,固定好位置之后,往里面倒入泥土,用墙棰使劲将泥土捶结实,去掉墙板后,用拍板将墙体不平整或者坑洼大的地方补上一坨潮湿的泥土再拍平整,不断重复直至墙体建造完成,木料搭成支架,用片状的木板或者竹片制作差不多距离的平行线,采用一定的模式铺上一层枯草,雨大的时候总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人们逐步采用烧制的瓦片取代了枯草。房屋的构造,一般坐北朝南三间正房,中间为堂屋,左右为房间,在右边房间边上设置厨房,左边房间设置一间厢房。条件稍好的家庭正房左右两侧再建造一到三间数量不等的房间作为喂养牲畜的圈和厕所,再加上一道围墙将所有房屋连接在一起,这已是大户人家的构造。再有条件更优者,能用石灰将所有墙面涂成白色,那绝对是地标性建筑,一般在介绍地理位置时会以白色房屋为参照物,这无疑是一种生活的骄傲。如此美丽的房屋最担心的仍然是刮风下雨,一旦墙体附近的瓦片被吹乱,连续性下雨导致墙体受损,就有倒塌的危险。如果房屋的地基选址在松软泥土前面,雨季的泥石流往往导致房屋主体因雨水堵塞而坍塌。进入21世纪,许多村民外出打工攒够一笔钱开始用空心砖取代泥瓦房,特别是白鹤滩水电站的修建为很多人提供了打工赚钱的机会,村里渐渐修筑了一栋栋砖房,即便它不如城里的商品房一般壮美,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即便几年不归家或低级别地震发生时,人们也很安心。

随着各地区民族间的联系日益紧密,交通条件自然成为联系密切的决定性要素。虽然20世纪六七十年代已经建成一条从县城通往乡政府的单行公路,但由于长期没有铺成水泥路面,加之多年雨水冲刷,早已是坑坑洼洼。雨季到来,即便是没有拉货的拖拉机也难逃深陷泥土的厄运。在我高中毕业时(2006年),“11路公交车”仍然是大多数村民出行的必然选择,特别是那些老高山人(离县城特别远),每年種植一些洋芋、白菜、卷心菜卖到城里换取粮食等基本生活物品,绝大多数人都是靠背,一般凌晨三四点出发,到半路天微微亮,七八点赶到县城,货物卖尽往回赶,天黑之前到家属于撞了大运货物卖得特别好。

虽然我家距离县城11公里,但赶集卖东西一般天边才有一点点亮光就要出发,我年纪不大,只能用背背。几十斤重的一背,苦楚一言难尽。虽然我披了毡卦(一种羊毛制成的硬坎肩),肩上的绳子还是毫不留情地拼命朝肉里勒,才走了几百米,绳子仿佛切开了肉直接挂在骨头上,我一再努力咬牙忍受,实在忍受不住,只能弓腰用屁股托住背箩底,往上一颠,瞬间感觉全身摆脱重负,好不舒爽。但那只能轻松一会儿,立刻重负又上来了,必须再忍,忍不了又颠。等到不断地颠都不起作用时,只得在路旁找一个高一点的石头或者地块歇下。背箩一放开,立觉飘飘欲仙。但不是“仙”一阵就没事了,几十里路,要靠慢慢地磨才磨得到。痛苦至极,就只能学着转移矛盾,聚精会神数脚步,一步两步地数,数到几百步几千步,终于又不起作用,又只得歇下。这还是天晴,如果碰见下雨还要撑一把伞,简直每一口气都是煎熬至极。当然也有部分富裕人家以马匹或骡子作为运输工具,来的时候驮售卖物,回的时候驮肥料之类的必需品,因此必须带一些玉米粒作为牲口的口粮。

2005年,村子里有了第一辆摩托车。2013年,村里到县城的公路终于变成了水泥路,从前村子种的最多的是一年两季的麦子和苞谷,现如今种植一些蔬菜利用摩托车运送到县城售卖,不仅改变了农业现状,还增加了一些收入,丰富了村民的收入结构。曾记得,2006年9月,我荣幸成为云南师范大学的一名新生,早上10点从巧家客运站乘坐班车向昆明进发,夜间凌晨1点才到菊花村东站,长达13个小时的旅程,当时特别感慨还好读书的学校在省内而不是省外,否则非散架不可。2007年1月暑假开始,东川到巧家的二级公路开通,单程时间缩减为5.5小时。2022年1月格巧高速通车,昆明到巧家的时间缩减为3小时。“要致富,先修路”是对我家乡这些年变化的最好例证。

说到用具,记忆最深的绝对是照明工具。天黑,煤油灯是照明的主体。最简易的煤油灯是用墨水瓶做的,把瓶盖戳穿,插入一根圆铁皮裹成的小管,管内装一根棉线,瓶内的煤油经棉线浸上去即可照明。夜里外出时用木料锯一个圆木,底部刨一个坑刚好能放下煤油灯,在圆木的四面穿孔,穿上四个铁丝,与灯上方筒状铁丝网相连,类似于今天的鸟笼,将一个去了底的酒瓶放入网中,即可护住灯焰不受风吹而灭,灯光透过酒瓶照见路面,这就是自制的马灯,直到有了装上两节电池的手持式手电筒出现,才解决了夜间出行难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因为电费较贵加上铺设费用较大,虽然村里一部分人家用上了电,但灯泡的功率普遍不大,除了照射面积稍大一些其实跟煤油灯相比没啥大的优势。慢慢地,一些外出赚到钱的年轻人家里摆上了录音机,这是一种成功人士的标志,类似今天逢年过节开车回家的人。再过一些时日,集市上开始放录像,如《精武门》,年轻男女竞相追逐。又过了一些时间,家里才有了第一台别人家淘汰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当时正在热播《新白娘子传奇》,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想着要保护小动物。儿时爱护小动物的教育竟然是一部电视剧给的启示。

儿时,家中虽然有一个沼气炉,但所提供的能量仅限于烧开水。最主要的燃料绝对是木材以及一些枝叶,于是每年冬腊月间,就开始准备来年一年的柴火。附近山坡的树早已砍光,光秃秃的。找柴要去太阳最早照到的高山,来回走十五六公里,一天只能跑一趟,找一背柴。父母舍不得这样浪费时间,兜里揣几个冷洋芋或者直接带几个生洋芋到山上烧,半夜刚过,天不亮就出发,中午回来,这样剩下的时间还可以做点地里的活计。这些年,不仅屋前屋后,而且远山近岭早已木秀于林,不单是植树造林或退耕还林的功劳,我想更多的是如今燃料的丰富性,国家为每一家建造的沼气池提供的沼气一定程度可以减少木料消耗,再有便宜的煤炭和电费,让更多年轻人不再燃烧木料。

又说饮用水。可能村里有两个龙潭,加之一条水渠横穿村子,村里人没有修地窖的习惯,常年都是到龙潭挑水喝,由于长年没有专人照管,经常有牲口在井里喝水拉屎,既不卫生也不健康,2010年前后国家又为每一家建造一个地窖专门储水。从煤油灯、蜡烛到电灯、节能灯,从猪草机、碾米机到电视机、接收机,从洗衣机、冰箱到摩托车、面包车,每一件家居用具的变迁都承载着时代变迁留给家乡的巨大变化。

从衣衫褴褛、鹑衣百结到穿红着绿、锦衣华服;从清汤寡水、粗茶淡饭到山珍海味、大快朵颐;从穷阎漏屋、不蔽风雨到连墙接栋、青砖白瓦;从荆棘载途、路远迢迢到四通八达、朝发夕至;从歪瓜裂枣、粗制滥造到得心应手、精美绝伦。这一切伟大变化的背后,自然少不了每个人甚至几代人的拼搏与努力,但我们不能疏忽时代赋予每个人努力与拼搏的机会,更不能忘记正是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才造就了农村短短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未来我的家乡必将更加美好繁荣,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社会必将更加和谐稳定,中华民族必将早日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责任编辑 晏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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