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原
升入重点中学后,不论学习还是生活都稳稳当当地推进着,我和同桌梓茜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成绩也被老师夸奖说进步很大,但暑假开学后,同桌的成绩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年级前10,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月考成绩出来时,我正在老师办公室分发试卷,只听到班主任激动地说:“(6)班这次出了匹黑马,平时就看她努力得很,这次暑假肯定用功了!”旁边附和着的其他班的老师,都在说梓茜很努力,这次超过了很多特快班的同学。我一听同桌成了年级前10,立马飞奔回教室想要赶紧告诉她,没想到还没踏进教室,便看到大家包围着梓茜,一边恭喜她,一边向她请教暑假学习方法。
也对,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向来被各科老师重视,所以当成绩出来后,梓茜成为年级前10的消息估计很快传遍了整个楼层。我看着被包围的梓茜也插不上什么话,就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那天中午,梓茜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和杨悦等几个同学一起去了校门口的书店。
晚饭的时候,我早早收拾好了书桌等梓茜一起去吃昨天说好的萝卜面,却看到梓茜站在教室前门朝我挥手:“我先去啦,你不用等我!”说完便和杨悦她们消失在了人群中。我依稀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声:“她俩咋啦?”“第一和第三更有聊天话题吧!”“啧啧啧……”听着周围的议论,我开始觉得他们说得没错,现在梓茜是年级前10,属于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佼佼者,而我只是中等偏上的学生,梓茜不愿意再和我一起玩儿也合情合理。想通了这一点后,我没有理会周围同学的各种打趣和看热闹,一个人去吃了校门口的萝卜面。仔细想想,那时候我其实没什么过多的情绪,除了觉得梓茜很厉害之外,只有一点儿失去一个好朋友的失落。
雖然我和梓茜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但我们还是同桌,所以我们仍旧会有各种课堂讨论、习题研讨,但不再是原来好朋友间的那种交流。我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回到了又陌生又熟悉的状态,我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向她请教问题——她会看不起我吗?她是不是很烦我这种低级的问题?我们还有可能继续做朋友吗?
于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我开始与后桌和我成绩差不多的同学讨论问题,慢慢地,班里的议论声更大了。每当我转向后桌讨论问题时,都能看到周围各种打量的眼神。我发现当我和梓茜不再形影不离后,班里的同学就开始了对我们的议论,梓茜成绩好大家都喜欢,所以这个议论的对象主要就是我一个人了。大概是我并没理会的关系,这种眼神打量慢慢变成了话语攻击,他们当着我的面议论:“果然龙和龙,凤和凤,老鼠……”再配上各种刺耳的笑声,没过多久,后桌的同学也不太愿意和我讨论了,毕竟,没有人希望以这种方式成为话题中心。然后,我觉得我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被困在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我没想到班主任竟然来找我谈话。他说我应该虚心向成绩好的同学请教,不要虚荣心太强。他一边翻着班级排名表一边语重心长地和我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要因为个人的自尊问题闹别扭。你看梓茜,现在成绩那是名列前茅,你和她是同桌,怎么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成绩?别因为同桌进步了,就这样那样的闹不愉快。”天地良心,我并不是因为自尊问题,也绝对没有闹别扭,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老师说。只能顺着老师的意思,尝试修复和梓茜的关系。不过我和梓茜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扭转回来。我发现我们都有了很多变化,比如梓茜不再爱留在教室里刷题,而是和杨悦她们呆在国际部旁的自习室。我不再为每一次考试的进步而高兴,反而陷在了自卑又苦恼的情绪里,同学间的议论声也从未停止。
这件事好像谁也没有错——梓茜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好友;老师虽没理解我的现状但仍出于关心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变得更好;同学调侃或议论我想大多也并非出于恶意……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问题,我想更多的是我自己没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系。但自从变化发生,我已经一步步踏入了好像无法破解的困局里。如今我要怎么改变这个现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