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尔泰生命哲学对于当代审美观念的意义

史维帅

【摘要】 生命哲学是狄尔泰哲学的核心，他对于生命的思考，反映了生命的历史性和目的性，强调生命应以体验为基础，并深刻分析生命的意义。审美观念对于当代文化呈现的主要方式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而当代人也表现出对于美的追求与渴望，也使得人们开始关注生命中美的意义，审美观念也作用于人们探索生命中美的意义的桥梁。

【关键词】生命哲学；审美观念；体验；意义

【中图分类号】B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45-005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45.016

生命哲學贯穿了狄尔泰整个思想的核心内容，而在生命哲学中，狄尔泰强调“体验”是生命哲学的主旨。狄尔泰认为“体验”可以更好地诠释生命，展现生命的连续性与完整性。体验可以帮助人突破生命的晦暗性，使人通过物理世界迈向生活世界，最终达到艺术世界。狄尔泰对于生命的价值的追求通过直观地感受到意志的规划，最终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的价值，这对于当下地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有着重要意义。

一、生命哲学的起源

狄尔泰生活于19世纪的欧洲大陆，当时的欧洲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科学技术也随之得到大力发展，人们都沉醉于科学技术带来的福利当中，狄尔泰并未沉浸于科学技术，反之引起了他对科学技术的思考。狄尔泰认为科学技术的确带来了现代文明，但是同时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及价值取向。科学技术成为人类新的上帝，人们盲目崇拜科学技术，认为科学技术是无所不能的，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了现代文明的危机。科学技术的确改变了大家的生活方式，但是也引发了许多问题，并且无法解决人类的精神世界。科学技术带给大家的都是外在的知识，对于自然科学的作用十分显著，但是却无法抚慰大家的内心的世界，盲目追求科学技术只会加剧人类内心世界的空洞感。因此，狄尔泰认为哲学家们应该重视生命价值面对的危机，摆脱生命价值当下的困境。任何脱离以生命为基础的哲学思想都是错的，反对一切与生命脱节的学院哲学，强调以生命为基础的实践哲学。

狄尔泰对于生命哲学的探索绝不仅仅源于时代的变化。传统的形而上学在黑格尔那里达到巅峰，但是存在的内在问题也随之爆发出来。越来越多的哲学家开始批判传统的形而上学，对于生命体现的价值在哲学上也被更多的哲学家所关注。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哲学家为尼采、柏格森、齐美尔等人，他们都将生命这个命题作为研究对象。进而以生命视角去探寻人的价值。狄尔泰正是受到这些哲学家们的影响，批判一切传统的形而上学，投身于非理性主义当中。狄尔泰认为面对现代哲学的危机，思辨哲学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一切都应该回归生命本身的意义，才能找寻到解决问题的出路。然而，狄尔泰对于生命哲学的概念与尼采等人不同，狄尔泰认为生命哲学的主旨不应只表现为感性主义或生物学的方向，应该将生命的形态表现为“体验”，“体验”具有目的性，这种目的性可以引导个体生命追寻生命本身的价值，最终实现人类整体价值。狄尔泰给予生命哲学新的方向，通过“体验”的角度来诠释生命本质，追求生命的自由与价值，将内在生命作为界定世界的本源，从而创建了自己的生命哲学体系。

二、生命哲学的内涵

“体验”是狄尔泰生命哲学的核心概念。狄尔泰认为“体验”一词最好的体现是在文学当中，尤其是人物传记，在这里可以更好地理解“体验”的意义。因此，狄尔泰非常重视人物传记，“我们所面对的理解生命的过程，是以传记这样一种最高级，最富有启发性的形式存在的”。[1]  他认为传记通过作者本人或者与作者相关的人将作者认为重要的经历挑选出来，并通过语言加以强调，通过这种外化的方式向他人展现自己的生命历程，读者可以根据这种描述了解作者的生命轨迹，作者也在读者一遍遍阅读过程中不断地复活，这也将个体生命重新赋予了意义。狄尔泰认为这种方式很好地展现了“体验”的功能性，但是这远远不是“体验”全部的意义。

现实的生命才是生命的本质。狄尔泰的生命哲学一只都是从“生命”或者“整体的人”出发的，生命也是其思想的逻辑起点。狄尔泰一直不断地探寻生命的本质，为了更好地诠释生命的意义，他认为应该找寻一种可以了解“生命”的方法，这种方法自然不能是自然科学，因为自然科学无法了解其内在本质。狄尔泰曾经这样说：“人们是无法把生命带到理性的审判台前的。[1]生命中不仅需要理性去解决问题，同样也需要感性关怀回馈人内心的世界，对于生命的认识不能仅仅依靠自然科学，更应该从生命本身去认识。所以，狄尔泰提出对生命的认识应该基于以下三点：

第一、“体验”应处于时间中。体验经历的时间并不是自然的时间，而是充满感性的时间。在时间的长河中，过去、现在与未来为一体，体验在时间的流动的经历，它表现了时间的连续性与流动性。因此，体验绝不是静止的，它是具有历史性与流动性的运动，不仅代表着现时的运动，同时也承载着过去的沉淀，以及对未来的视域。狄尔泰认为“体验”绝不是将生命与时间所割裂，反而更应该在时间中体会生命的完满。

第二、“体验”处于主客体的统一当中。体验存在于时间与历史的长河中，所以体验并不能被思想完全掌握，体验只是对于大家生命瞬间注意力的片段，并不能代表整个生命的本身。体验本身存在于体验的内容中，两者无法脱离。换句话说，是认识主体对自身的更深层认识。人在生活中体验，并通过体验来感受生活体验在所有人身上都展现出一种不能被摆脱的力量，而体验却在时间于历史的过程中呈现出个人的差异性与生命的本质性。

第三、“体验”处于社会性当中。狄尔泰对于生命的定义，绝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而是指处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精神生命。他曾说过：“个体是社会交互作用中的一个要素，同时也是这种交互作用的各个不同体系的交会点。”[2]任何的生命都不能独立社会而存在，社会与个人生命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体验存在于社会关系当中，它并不是个人心灵的产物，而是社会性的产物。因此，体验无法具有独立性，它必定随着社会而发生变化，。所以，体验一定具有社会性。

“体验“可以更好地把握生命哲学的意义。通过对体验的分析，大家可以看出狄尔泰认为体验具有历史性、统一性、社会性等特殊属性，这与先验哲学含有的神秘性完全不同，同时也打破了以往哲学家们对于生命哲学的定义，狄尔泰对于生命哲学的理解更加严谨，更是将生命看做成人类的实在，并不是一种内心的精神活动。狄尔泰重视体验，把体验放入到鲜活的生命当中，将其看做成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这也更加凸显出体验的重要性。在追求生命意义的道路上，狄尔泰一直认为体验不仅存在于认识活动的基础上，还存在于意志活动与情感活动当中，因为认识的主体是具有知情意的感性个体。每个个体在追求生命意义的过程中，不仅需要满足自身对外在世界的表象认识，更要感受内在的感性体验。正因如此，体验是把握生命意义的关键，只有通过体验才能够将外在与内在相结合，人们才可以更深层的了解生命。同时，体验不仅成了把握生命意义的关键，它更加成了审美观念发展的方向，体验不仅能够启发个体生命思想上的灵感，还引发了个体生命对于自身意义的反思。因此，体验的内涵对于审美观念的提升与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审美观念也通过体验赋予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三、生命哲学对审美观念的意义

近些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质量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人们也在良好的生活条件下，开始追求生命中美的意义，面对着人们对于美的追求越来越迫切，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也成为当下社会发展的必要因素。审美观念也因为社会发展的进步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改变，越来越多的人也因为审美观念的不正确影响了自身的发展。那么，确立正确的审美观念已经成为当下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而狄尔泰的生命哲学可以帮助人们树立良好的生命观，良好的生命观是当下人们追寻生命意义的桥梁，人们也通过生命的意义追寻美的观念，最终达到生命之美的终极，这些都人们无论何时都不可抛弃的精神果实。因此，狄尔泰的生命哲学对于确立正确的审美观念有着十分重要的引导意义。

审美观念应建立在生命观的基础上。审美观念作为展现人的生命中美的意义最好的表达式，有着不可比拟的作用，审美观念更加完善了人的生命特性。树立一个良好的生命观不仅可以引发人们对于生命的思考，还可以促进人们对于美的追求。然而，当代审美观念在一定程度上遗忘了生命观的重要性，导致审美观念陷入了无根基的状态下。当代审美观念开始被工具理性所支配，出现了功利化的模式，这使大家不得不正视审美观念面对的困境。因受工具理性的影响，审美观念将个体对于美的追求幻化为工具，忽视个体美的发展空间，并按照统一标准去规定个体生命美的展现形式，这更加使得个体生命失去美本身的独特性。个体生命美的自由权也在这种环境下一点点消失，最终成为工具。审美观念必须打破这种思想，真正的解放个体生命、重视每个个体生命美的独特性，尤其是他们的精神世界，让正确的审美观念真正的走进他们的生命世界。就审美观念而言，作为生命哲学核心的“体验”就能够很好地确立他们的生命观。审美观念与其他观念不同，审美观念本身就在于激发个体生命对于自由的向往与憧憬，体验可以更好地呈现在审美观念当中，在实践生活中找寻美的本质，让美的本质彻底脱离无根基的状态下，让人们真切地了解到美的本质，审美观念也在体验中感受到生命最本质的状态，实现个体生命美的高质量发展，这也是未来树立正确审美观念的必经之路。

审美观念應重视个体体验。在参与体验的过程中，个体体验的感悟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对于审美观念而言。审美观念与其他文化形式有所不同，审美观念更加注重个体生命中美的独特性，这就无法要求每个个体保持着相同体悟。狄尔泰曾说， “在研究我们自己和研究我们的同类时， 我们所涉及的并不是某种被观察、被操纵和被试验的东西。人有内在的生活， 有其对自己的看法， 他们能够表达这些东西， 而我们必须去倾听这些东西。”[3]因此，对于审美观念的确立来说，个体的体验就变得尤为重要。个体体验在体验的过程中越是产生更多的体验，个体越能产生更多对美的感悟，这种美的感悟进而会引发对生命的思考。个体生命作为审美观念的对象与主体，个体体验的状态是能够决定审美观念的提升，同时，审美观念也可以反作用于个体，在树立观念的过程中启发个体对于美的探索，最终确立生命的意义，这都需要个体长时间不断地体验才能够形成的。因此，审美观念更需要重视个体体验，发挥个体体验在审美观念形成中的作用，通过体验的方式形成观念，这样更加有助于审美观念的发展。

审美观念应重视个体的想象力。审美观念形成过程中体验的发挥价值可以将个体引领到对美的探索上，从而激发个体对于生命的思考。狄尔泰曾表示，哲学的体验可以引发个体的反思，宗教的体验可以引发个体的直感，而艺术的体验则引发个体的想象。想象力对于艺术而言，就好比是打开大门的钥匙，通过想象力可以发现艺术的光芒，带给个体对于生命本身的启迪。想象力与其他本能不同，它超越了理性的约束，脱离于日常生活中的惯例，在个体身上散发着奇迹的作用，而审美观念无疑成了最重要的中介。审美观念不可缺少想象力这个助产士，想象力是艺术作品的源泉，它孕育着艺术的生命，而每一件艺术品也包含着个体在体验过程中的感悟。因此，由此产生的艺术品自然也含有历史属性、统一属性与社会属性。狄尔泰在《体验与诗》中也这样提到“我们所说的想象，并不是指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在这里，对于印象的记忆并不是静止的，每一次追忆往事，这些记忆都随着人们精神生活的脉络而变化着”。[4]这也说明了想象力绝不仅仅是虚构的，它承载着个体的全部人生体验，它将虚构与现实融合，重建了一个新的世界，这种重构也超越了个体本身存在的人生体验，这一系列的构成也赋予了体验新的自由，而审美观念也在想象力的作用下，获得了创造力与生命力，个体的所有感悟也因想象力变得富有艺术性。想象力宛如审美观念的翅膀，个体生命才能够通过审美观念遨游在自由之境中，使得个体生命的意义得到重新构造，个体生命也因此美化现实生活。

综上所述，狄尔泰的生命哲学思想对于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体验在个体生命中的作用也进一步确定了审美观念的积极形成。体验成为个体确立自身生命意义的方式，充分展示了生命哲学的价值，个体也通过追寻生命意义的过程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审美观念的形成也使得人们憧憬更高的生命意义以及无限美的观念。个体在体验的过程中，不断地超越时间与空间，形成新的个体，审美观念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这种超越个体本身的形式，达到新的升华，这也说明了狄尔泰的生命哲学具有对个体生命的终极关怀。个体本身也完成了现实与想象的结合，个体也在生命体验中完成一个新的反思维度，从而达到一个美的新高度。

审美观念给予个体生命一个自由的世界。审美观念对于当代个体生命而言，不仅仅提供给个体生命美的空间，更为个体生命创造了追求精神世界的桥梁。审美观念通过自己独特的展现方式为个体生命提供一个自由与想象的空间，个体生命可以借用美的力量打破日常生活的冲突与矛盾，从而获得美的感悟，个体生命也从有限生命到达无限生命的延伸。审美观念为当代个体生命建立了一个意识世界，超越个体本身的生命，个体生命的内心得到充分的释放，情感与欲求也拥有一个缓和的平台，这使得个体更有动力去征服现实社会的冲突，个体生命也因此构建了一个自由的世界。狄尔泰的生命哲学无疑是最贴近于个体内心世界的，他关注现实的个体生命，生命哲学理论在于启发个体对于自身生命的期望，从而在生命中体验寻求生命的意义。个体的生命力被激发，展现出更高的生命力，进而找到属于自身的生命意义。而审美观念的本质也在于帮助个体生命追求自由，两者都是关注于个体生命的内心世界。因此，生命哲学与审美观念的结合必定是个体生命探寻生命奥秘的最好方式。

参考文献：

[1]狄尔泰.历史中的意义[M].艾彦，逸飞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

[2]谢地坤.走向精神科学之路——狄尔泰哲学思想研究[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

[3]H·P·里克曼.狄尔泰[M].殷晓蓉，吴晓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4]狄尔泰.体验与诗[M].胡其鼎译.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