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史湘云的性格与命运

2022-05-30 22:01张瑜
文学教育 2022年9期
关键词:史湘云曹雪芹人物形象

张瑜

内容摘要:《红楼梦》中的史湘云虽不属于金陵十二钗之冠,但其个性很是鲜明,独具一番动人气质。无论用古代的眼光去看,还是从当今的角度去审视,她身上都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是一个极富艺术特色的文学形象;但其性格又具有矛盾的双重性,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她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曹雪芹 《红楼梦》 史湘云 人物形象 性格 命运

《红楼梦》自成书之日起就很受文人雅士推崇,历来研究者众多。关于十二金钗之史湘云,人们在分析其形象时往往强调其乐观、直率、坚韧、豪放、才思敏捷却又疏于思考的性格;却忽略了其性格背后的悲剧命运及其所蕴含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史湘云这一形象虽不及黛玉那样轻灵,不似宝钗那般沉稳,也没有凤姐那种伶俐,但其个性鲜明,独具一番动人气质。无论用古代的眼光看,还是从当代的角度审视,她身上都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是一个极富艺术特色的文学形象。然而,史湘云的性格又具有矛盾的双重性,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她的悲剧命运。

一.用古代的眼光去看

中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经历了人类社会诞生以来由原始社会向社会主义的今天转变的复杂过程,不同时代产生了不同的审美文化。《红楼梦》所反映的是封建社会生活的场面,由于当时等级观念极其严重,女子不仅缺乏自主婚姻的观念,而且多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的影响,表现出贤淑、闺秀、柔弱之美,只有湘云展现的是一种童真、憨直却又灵气十足的美。与《红楼梦》中其他的贵族小姐相比,她纯属另一种风格,别具另一番美感。作者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理想人性光辉,女性中有几分须眉气质,须眉气中又不失女子的水一般灵动,不耀眼却也生辉。

(一)表现魏晋的风度

魏晋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政治极度黑暗,许多士人常感叹人生短暂,要及时行乐。他们不谈政治,流连于山水,纵情于酒色,追求精神上的解放与自由。后人称这种处事态度为魏晋风度。这种魏晋风度对后世的影响也颇为深远。

《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就是这样能够摆脱现时压抑和痛苦而自得其乐的人。她虽出生于“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豪门史家,却并没有享受过真正的荣华富贵。在没落的封建贵族家庭里,她勉强倚靠着官运没落的叔婶度日;因深得史老太君的喜爱,才能在大观园中与众姐妹谈诗论词,度过一段快乐的少女时光。但她从不放弃快乐的机会,她不满足于偶居贾府的短暂快乐,家人来接时就嘱咐宝玉记得经常在老太太(贾母)跟前提起她,以便早日再接她来欢聚。大观园里起了诗社,她顾不得囊中羞涩就抢着做东。可见,生活的困窘并不能阻挡她快乐的脚步,她是那 “也宜墙角也宜盆”的海棠,是封建社会的逍遥者,难得的超然处世态度使得她在那个腐朽没落的封建王国里也能潇洒自如。

湘云还是个人格平等观念极显明的直率女子。她身为小姐却不摆小姐款,第三十二回,袭人坦言有一双针线活要史湘云帮忙做,虽是为宝玉而做,但能从袭人口中提出,也可见出湘云是个随和而没有大小姐架子的貴族女子。再有三十一回的阴阳之辨中,翠缕的喋喋不体、湘云竟能循循解答,主仆间弥漫着一种宛如姐妹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湘云潜意识里人格平等的观念。在湘云心里,等级观念淡薄,袭人、翠缕与宝钗、黛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她曾因称赞晴雯有黛玉之风,令黛玉当场发恼。宝钗过生日大家观戏,她还脱口说出小戏子扮起来像林姐姐(黛玉)的事实,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她的率性而为显得她毫无城府却又独具风格。在那个等级观念森严的贾府里,也只有她敢于冲破压抑的氛围直说明笑。

湘云又是一个生性豪爽,胸怀宽阔,少有女儿娇柔之态,独具男儿不羁风范的女子。大观园“烧鹿大嚼”,她自辩说“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宝玉生日,她划拳喝酒,提早地“三”“五”乱叫,俏丽妩媚中揉进了风流倜傥;临近尾声又“醉眠芍药裀”,引得众人观笑。她甚至喜欢偶扮男装,大观园里下了大雪,她的打扮与众不同,乍一远看,黛玉先笑道:“孙行者来了”;等到得近处脱掉褂子,众人都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她保留了女子的聪敏灵秀气质却超脱了女子的身份羁绊;拥有了男子的爽朗情怀却又多了几分俏丽妩媚,湘云这一形象因此而更鲜活、更有魅力。

湘云入世的洒脱,号称美的化身、诗的灵魂的黛玉是没法比的。黛玉是个完美主义者,她品性高洁,容不得俗世的陈杂与烦扰,面对尘世,她有着无尽的痛苦,把唯一的情感寄托于对宝玉的爱情。黛玉又是个好使小性子以发泄或消除内心郁结的典型,她为自己父母早亡的身世与无可依靠的将来莫名伤怀;对宝玉的爱情执著又多疑,内心的煎熬使得她的小性子更进一步,身体也更娇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就是她对自己寄人篱下的生存处境的感受。她是世俗社会的叛逆者,极度的自我意识使得她与世格格不入;她又是个悲观主义者,过人的聪明才智洞悉的也多是人世的凄凉与无奈。她有着《红楼梦》十二金钗固有的悲剧命运,在短暂的人生中经历的也是极端的痛苦过程。

因此,如果只从情志方面看,黛玉和湘云都既坚持了自己的人格,又保持了自己独特的个性。但从生存能力与入世情态方面看,黛玉的娇病之美就远不及湘云的快乐洒脱可爱、可敬!

(二)展现道家的逍遥

道家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哲学基础是自然法则,追求的是一种洒脱放达、我行我素、愉悦自适的逍遥人生境界。《庄子·德充符》中说道“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意思就是:人不要人为地损害自己的本性,而要顺应自然。只有不为名利,排除世俗的浮华,才能达到人的自然逍遥境界。《老子·道德经》中又言“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这与庄子所谓超越名利的束缚和羁绊,追求逍遥自在的人格理想是一致的。道家文化在我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长期以来对人们的生活和思想也有着深远的影响。

《红楼梦》中的史湘云毫无顾忌地大说大笑,放任自然地喝酒吃肉情态一方面是天性使然,另一方面是受到了道家文化的熏陶。她开怀大笑不是因为她的处境比别人好,而是因为她比别人放得开。她处境艰难堪比黛玉,虽有家却家道衰落,婶母常以度日艰难责劳得她身心疲惫。父母早亡又无兄弟扶持,在家里一点做不得主,也是个孤苦无依之人。但她却很少谈及自己的不幸,凡事总往好处想,还常劝解黛玉不能总惦念不如意的事情。她待人接物就是如此的真实潇洒,犹如那红香散乱的芍药,凭着坦诚与热情来打动别人,愉悦自己。湘云醉眠芍药茵,众人来扶,口内犹嘟嚷:“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醉扶归,宜会亲友。”这一段将湘云不拘细节的性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湘云受封建女德与封建繁缛礼节影响很小,在她身上很难找到封建闺阁女子的那种内敛和贤淑特点。她天性爽直,说话不防头,是个出了名的“话口袋子”。香菱学诗,不敢十分啰嗦宝钗,湘云却不知昼夜地和她谈论起来,惹得宝钗都说她“不守本分”,还打趣道“呆香菱之心苦,痴湘云之话多”。就连“呆木头”迎春也曾抱怨湘云爱说话。她很少克制得住自己的本性,刘姥姥说出滑稽的酒令,她笑得饭都喷出来;黛玉形容刘姥姥为“母蝗虫”,她又笑得椅子倒在一边,逗得众人更笑个不止。在为贾母祝寿的肃穆场合,她竟也与宝玉悄声笑语。可见,湘云的说笑全无节制,很少受到封建礼教的束缚。她肆无忌惮的说笑冲破了腐朽的封建礼教的重重束缚,天然纯真,有如天籁之音。

湘云对生活兴味盎然,充满热情,有一种淡泊名利的侠义古道热肠。她很少能将事情放在心里,有口无心的自然情态使得她这一人物形象在潇洒中又多了一份别致的可爱,更加丰满、真切。宝琴来到贾府,她十分喜爱,不仅不嫉妒贾母对宝琴的特别宠爱,还提醒她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是非多而去不得。可见湘云的心热口直。再有群芳射覆的游戏中,香菱慌乱得应付不过来,其他人都笑观其狼狈状,只湘云比自己的事还着急,甚至不惜偷将谜底传给香菱,结果当场被黛玉揪出。邢岫烟和宝玉、宝琴、平儿一天生日,别人谁也不提起,也只有史湘云当场说明,才让这个平民女子顺势过了个排场的生日。她总是能发现那个社会里自己身边的弱者的处境,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并及时慷慨伸出援手。她不遵循什么具体的处事原则,只是随性地展现真实自我,却留给我们更多快乐。

湘云的无为与超然精神,堪称封建淑女典范的宝钗是没法比的。宝钗是个忠实的封建卫道者,她表面热情、内心冷漠,做事总是先从自己的角度权衡利弊。金钏儿跳井自杀,她急着去看的是王夫人,还说出金钏儿的死“不为可惜”,“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的话去安慰王夫人。凤姐抱病,她协助处理荣国府事务,施小惠而全大体,赢取府中上下人的好评。她是“艳冠群芳”,的牡丹,美得高高在上,却极注重权势和名利,“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她进京为的是进宫陪读,还再三劝说宝玉走“仕途经济”的道路,以至于宝玉不但不领情,反说她“好好的一个清白女子,也学的沽名钓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她的世俗圆滑让她表面上赢得了更多的尊重与赞誉,实质却掩盖了她内心的苦痛与悲剧的命运,她得结局也不过是一场空。

因此,表面看来,湘云的胸怀与待人性情近似宝钗,但实质上却决然没有宝钗那般巧夺赞誉与名望的工于心计,她是以最本真的状态来出世面对世人,呈现给我们的也是一个随性的真实自己。

(三)显现赤子的本真

“赤子”一词本指婴儿。《疏》:“子生赤色,故言赤子”。《孟子.离娄下》中有:“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只是“赤子”的本意,后来却多引申为人性中最热忱、最本真,最纯善的品质,明代的“童心说”就发展了这一意义,所谓童心,就是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因而赤子般的心就是不揉杂俗世杂念与功利意图的纯善之心、本真之心。

《红楼梦》中的史湘云无疑怀有这样的赤子之心的,她多言而不多心。宝玉生日,她一时兴起,行酒令说道“这丫头不是那鸭头,头上没有桂花油”,惹得晴雯等一干人当场罚酒回击;但平日里她又是特把丫头们放心上的一个人,她来贾府总不忘记给袭人她们带礼物;香菱要学诗,向湘云请教,她便“越发高兴了,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她的心直口快常常使他人遇到不妨头的尴尬,给自己造成被攻击的困境。但人人也都知道她是个表里如一的直性子,很快就能冰释前嫌,谅解她的小瑕疵,重新与她畅怀欢笑。

湘云还是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却有着“咬舌”小毛病的女子。第五十二回,宝玉、黛玉、宝琴等人商议作诗,宝钗正要打发小螺去叫湘云,只听湘云笑问:“那一个外国的美人来了?”第二十回却有黛玉打趣她“‘爱哥哥,‘爱哥哥…”“么爱三”的情形,形象地再现了她“咬舌”的小疵。她说话虽然也有出言惊人的警世雅句,如卢雪庭吃鹿肉,黛玉打趣她是“花子”,她竟能说出“是真名士自风流”的话来回说宝钗、黛玉是假清高。不过呢,湘云说话更多时候显得冒冒失失,如宝琴到得贾府,贾母甚为喜爱,她却直言于宝钗有人会不高兴,琥珀先笑说是宝玉,后又指黛玉,她却先说宝玉不是那样的人,后又笑看黛玉不作声。

湘云是《红楼梦》中唯一不仅敢于放声畅笑,而且有着天真烂漫的逗笑本领的女子。她能笑得喷饭,笑得歪倒椅子,可见她笑得尽兴,笑得痛快,笑得引人发笑!她乱穿衣服,竟敢披着老太太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和丫头们在后院里扑雪人,还曾穿了宝玉的衣服骗老太太玩。大观园赏雪,黛玉打趣她是“孙猴子”,她还一般的装出个骚鞑子样来逗大家开心。她无论是言语或者情态都自然而然引人开心,发笑。她的独特魅力就在于她言行上的开拓性,她的形象打破了她所处的那个封建社会的审美范畴,令人回味无穷。

《红楼梦》中另一个未见形,先闻声的能说能笑者是凤姐,不过她的说笑留给我们的印象却与史湘云留给我们的截然不同。凤姐出语凌厉,无人能挡,大观园里起了诗社,李纨与众姐妹去看望她,她便猜着是诗社要花销,便笑说李纨:“亏你还是大嫂子呢!……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子,……又有个小子,足足又添了十两,一年中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儿,……通共算起来,一年也有四五百银子。……这会子你怕花钱,调唆她们来闹我,我乐得去吃个河落海干,我還不知道呢!”。她的语言俗而利己,完全没有湘云的直率纯真,如贾赦要娶鸳鸯做妾,惹得贾母生气,她陪着打牌,故意输牌,还玩笑说贾母钱柜里的钱在向她的钱招手,把她的钱给哄走了,逗得贾母终于开怀。凤姐是出了名的“辣”,她往往语伏机关,笑里藏刀。贾琏娶了尤二姐和秋桐为妾,她明里护着尤二姐,笑劝秋桐先让着尤二姐,暗里却挑起事端,准备着把她俩都除掉。她笑的时候,有些人可以放声一起笑,有的人则不得不暗地叫苦。她的乖巧伶俐与才干自是没的说,但她用心与结局却实难让人开怀,“聪明累”的她看似一生热闹风光,却很少有机会展露真实的自我。

因此,论胆识与多言,湘云与凤姐有相比之处;不过论才情,凤姐却是万不及湘云的,湘云作诗即兴而发,来得又快又多。芦雪庭联句,竟出现宝钗,宝琴,黛玉三人力战湘云的局面;咏海棠诗中湘云夺魁。凤姐虽能言善辩,但要舞词弄赋,不只是因为她不识字不及湘云,更是因她的处世不够淡定而疏于情怀,才无法赶上湘云的情趣与意境。

《红楼梦》中的女性个个精妙无双,无论从文学形象,还是从人物本身的角度看,都不能单一地以美丑来比较评价,这里之所以将史湘云与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的某些方面做一简单的比较,并无褒贬之意,只是为了更加全面地分析史湘云这一人物形象。我们不难看出,《红楼梦》中的史湘云是个才思敏捷、豪放不羁却又疏于思考、安于现状的人。在那个没落的封建大家庭里,她一样没有逃过“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女子悲剧命运。她的白海棠诗“自是霜娥偏爱冷”,凹晶馆与黛玉联诗所吟“寒塘渡鹤影”,第五回判词和曲子“湘江水逝楚云飞”,都是其身世的真实写照。她的一生就如同那寒塘白鹤、那湘江水、那楚地云虽洒脱自如,但却只是黑暗的封建社会中稍纵即逝的一抹亮色,她留在我们的心中的人性光辉始终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剧的意蕴。

二.从当代的角度审视

史湘云形象的价值决不能仅仅停留在古代,停留在《红楼梦》里,而是可以走出大观园,具有超时空现代意义的。如果说大观园中的史湘云是封建牢笼里的一抹亮色,那么走出大观园,走出那个腐朽的封建王国,我们可以看见一个更加鲜活,更加具有开拓精神的,勇于面对生活的史湘云。

封建社会解体到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女性解放这个话题从未停止过。在以男性为中心的“家国同构”的社会体系里,女性的价值必须通过她们所依附的男性来体现。女性遭受的压迫,最严酷不过为对人性的摧残和对自由意识的毁灭。如果说《红楼梦》中的薛宝钗作为封建社会的卫道者,她的悲剧代表的是当时社会对人性的摧残;林黛玉作为封建社会的叛逆者,她的悲剧代表了自由意识的被毁灭;那么史湘云的悲剧代表的则是美好人格和个性被摧毁的悲剧。她的人生没有刻意的、诗化的清高,也没有过于执著的、世故的守拙;她襟怀坦荡,平等待人,处世有魏晋风度,无拘无束。在社会给她提供的生存范围里泰然自处,她的悲剧只是当时社会发展的必然,是社会的腐朽没落淹没了她的人性光辉。

近代以来,东西方文化不断碰撞、交融,妇女解放也经历了从人身解放到思想观念和精神世界解放的过程。黛玉般的女性需要经历过多的理性沉思,才能完成这一痛苦的精神转变。宝钗般的妇女需要极端的形式迫害——旧社会的彻底毁灭,才会寻求新的出路。史湘云不羁的性格却使得她能及时地自然觉醒。虽然,这样的觉醒可能没有黛玉般的深刻,不及宝钗般的彻底,但却正如她的诗兴一样来得快、来得多,是一股不可缺少的大众力量。在群体无意识的文化背景下,妇女解放,最终是要体现为价值观念和人格的解放上的。这一点上,湘云形象具有明显的超越性,《红楼梦》里她就襟怀坦荡,能够平等待人。她的这种性格与当时固有的文化必然有一些冲突,但跨越时空,她超然的本性却给我们以更为深刻的印象,启发我们在女性解放的路上更加明确女性自我人格解放的意义。

当前,社会高速发展,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日趋改善,社会的各个领域、各大行业无不有女性大展风采。社会为女性提供了宽广的平台,女性的价值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与自身的努力来体现。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时代里,黛玉的清高孤傲不能入世成就自我;宝钗的精明卫道难于让自己幸福快乐;凤姐的贪求名利不免让她再次受聪明所累;唯独湘云的才情与入世的姿态才能够紧随时代的步伐,及时寻求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在努力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同时,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快乐,放射出更加耀眼的人性光芒。

当然了,湘云的形象也不是没有缺陷的,她安于现状、风风火火的性格与糊涂的处世哲学,即便是生活在今天的社会也难免会走许多的人生弯路。她在认识上没有黛玉般的人通透,处世学问上又不及宝钗般的人深厚,精明才干方面也断不如凤姐般的人超群。但湘云不沽名钓誉,脚踏实地的处事原则却一定还会让她过得比别人快乐,走得比别人更远。她是个实实在在的现实主者,黛玉的清高需要高贵的门第才能寄生,宝钗的功利需要豪华的外表才可以掩饰,而湘云的旷达洒脱则只会让她在新的环境里更加忠于生活,忠于自己的真性情,在追求真实中把握自己的幸福快乐,享受别一番的人生自然情趣与美妙滋味。

可见,史湘云这一人物形象闪耀着超越时空的理想女性光辉,不论是以古代的眼光看,还是从现代的角度审视,她都是一个聪明伶俐,开朗豪爽的性情中人,不仅能与时俱进,还能启发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她是古今女子个性解放的典范,健康、明朗,犹如一道清新秀丽的风景线。新时期的女性更不应该继续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一些不真实的幻想里,而应活出史湘云风范,勇敢地走出“大观园”,冲破陈旧思想的禁锢,在社会的大舞台上与须眉男儿一争高低,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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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江宁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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