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L调研法在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的设计研究

张静 马甜

关键词：PSPL调研法 老旧街道 公共空间 提升策略 更新设计

引言

城市老旧街道空间犹如枢纽中心，紧密连接城市道路、生活居住区、商铺等，是城市空间形态发展中心的延伸，是岁月历史发展的痕迹。但是，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现有的老旧街道公共空间不能满足使用者的日常生活，缺乏人性化的设计，因此，本文借鉴扬·盖尔先生的PSPL（Public Space & Public Life Survey）调研法，分析城市老旧街道空间使用者在该空间中的生活、行为状态，并结合实际案例改善城市老旧街道空间品质的策略，为使用者创造更多便捷及舒适的空间环境，满足使用者日常生活和日常交往等更具人性化的公共生活体验。

一、PSPL研究方法

PSPL（Public Space & Public Life Survey）调研法（即“公共空间（Public Space）-公共生活（Public Life）”调研法）是由丹麦扬·盖尔先生提出，是一种针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质量和使用者生活状态的评估方法[1]。其对象是城市老旧街道内多种类型和尺度的公共空间，其核心是空间中的使用者及其使用者产生的活动[2]。其目标是通过对市民在公共空间中活动状况的研究，探究空间环境与公共生活之间的关系[3]。该方法旨在了解和掌握使用者在使用公共空间时的行为习惯和活动特点，基于感性判断，经验积累和理性认知相结合的方法，运用地图标记法、现场计数法、实地考察法、访谈法等对城市老旧街道空间进行实地探访，通过使用者对空间的使用情况及对现场调研所搜集的信息等方面的研究，分析整理數据，得出影响或者促进使用者在使用城市老旧街道空间的因素，以此作为在老旧街道空间改造的依据。

二、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研究背景

西安药王洞街道位于西安市莲湖区，全长888米，因流传着一些中国传统习俗而得名，也是为了纪念孙思邈而修建。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的快速发展，药王洞老旧街道的空间没有改善，传统地域文化也逐渐褪去，也不符合时代的变迁，满足不了现代人的需求，城市街道空间的原有的设计与现代的生活理念相违背，脱离现代人的真正需求，导致众多的街道公共空间逐渐失去文化与活力。因街道周边业态丰富，有居住区、学校、事业单位、教堂、医院和商铺等，街道人流量较多，人口密度大，整个街道空间具备的整体功能较混合，具体问题有：街道空间缺乏一定的群体性活动;呈现出千篇一律的街道风貌，没有地域特色;最重要的是没有真正以人性化的角度进行设计，等，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增加城市的地域文化与活力，进行老旧街道的更新设计。

三、药王洞调研与分析

（一）药王洞调研。采用PSPL方法，对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和街道公共生活。具体分析如下：

1.街道空间类型。药王洞街区是传统的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根据街道公共空间的业态位置、使用功能、空间分布等梳理并划分为不同的公共活动空间。分别在工作日和周末的早8：00-晚20：00，采用地图标记法标记观察不同的景观空间：a.出入口公共空间、b.商铺沿街公共空间;c.学校沿街公共空间、d.活动广场公共空间至少1小时以上，并进行10分钟的记录与统计。

2.使用人群。采用现场计数法，分别对以上四类公共活动空间、公交车站、路口等人流密集的空间或者受冷落的空间进行人流量的统计，由2-3人为宜，记录现场信息、拍照、与路人交流等完成调研任务，并调查不同年龄段的人在使用该街道空间时的真实状况，即可客观地得出该街道空间存在的不足之处。

3.活动空间与使用人群的矛盾。通过实地观察法，观察使用者在使用药王洞街道公共空间时的矛盾，主要存在以下几个方面：（1）使用者如何感受到舒适与安全;（2）如何激发城市老旧街道空间的生机与活力;（3）如何让城市老旧街道空间延续文脉记忆;（4）如何创建健康和谐、以人为本的城市老旧街道空间。通过访谈法，深入了解使用者的真正需求，听取使用者对该空间的憧憬及建议，获得更深入和更全面的看法。

（二）PSPL分析。为了便于分类和对比，采用可视化的图表分析药王洞老旧街道在公共空间和公共生活两个方面的问题，主要分析不同空间类型的空间特征和空间现存的不足之处以及使用者对不同空间类型的空间使用情况，最后提出如何对城市老旧街道进行改造策略和设计。

1.公共空间。根据城市老旧街道的区域位置和空间属性将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一步分为以下：a、b、c、d四种公共空间类型（表1），并对现状公共空间进行梳理：出入口景观公共空间地处十字路口，人流、车流量大;商铺沿街景观公共空间活动范围较小，自发性活动随之也较少;学校沿街景观公共空间与马路相邻人群混乱，安全性和舒适度不足;活动广场景观公共空间使用率较低。通过实地调研发现，常住这里年迈的居民早已习惯街道的公共空间环境，但是随着人流、车流的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发现该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存在空间利用不合理、设施不完善等不足。

2.公共生活。街道公共生活活力的构成三要素包括：空间、活动和人群[4]。通过观察不同人群在使用不同公共空间的行为活动、使用时长、使用感受等发现使用者与空间的矛盾（表2）。出入口公共生活早上和下午主要以青年人上学和中年人上班通行为主;商铺沿街公共生活下午和晚上主要以青年人穿梭，中年人和老年人驻足聊天、购物为主;学校沿街公共生活早上和下午主要以未成年上下学，中年人和老年人接送孩子为主;活动广场公共生活早上、下午、晚上主要以未成年玩耍，中年人和老年人看护孩子、休闲娱乐为主。实地调研发现，不同时间段使用人群的行为需求不同，为达到使用者的期望，需进一步完善对公共空间的合理布局，以达到公共生活人性化的设计。

3.结论。分析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和公共生活的问题，总结公共空间及公共生活的需求及属性（表3），塑造出入口景观公共空间具有安全性和体验性、商铺沿街景观公共空间具有舒适性和功能性、学校沿街景观公共空间具有智慧性和安全性、活动广场景观公共空间具有庄重性和多样性。进而更好地改善在城市老旧街道设施，为群众生活提供人性化服务。

四、药王洞老旧街道改造策略与实践

（一）公共空间改造策略。街道公共空间与街道生活密不可分并相辅相成，具有一定的统一性[5]。基于PSPL调研法的城市老旧街道空间分析，进一步厘清街道公共空间与街道生活之间的关系，提出街道公共空间优化策略，构建具有安全性、舒适性、体验性、智慧性、多样性的人性化老旧街道空间。

1.宏观策略。宏观策略是指：以一种相对宏观的视角，从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的角度去思考对公共空间的改造。

（1）保护古建筑。保护城市老旧街道上具有文化价值的建筑，对其进行标记，将现存的历史建筑保留下来，使该街道不仅焕发新时代的朝气蓬勃，还依旧饱含旧时代的恢弘。

（2）梳理街道空间。通过对街道空间的深入调研，并对街道空间进行有效分配，按照功能分区、使用者需求、空间矛盾等对空间进行合理化设计，激发更多生活活动的发生[6]。

（3）功能界定。根据街道沿边现状对空间进行界定，每个公共空间的位置、功能、发展不同，发掘每一个公共空间的潜能，使每一个空间找到它所属的功能定位，为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的发展提供坚实的基础。

2.中观策略。在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有了宏观的梳理和定位后，站在中观的视角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一步发掘和细化。

（1）完善交通枢纽。城市老旧街道处于车流、人流、高密度混杂的状态，街道主干道往往水泄不通，梳理街道主干路与街道支路尤为重要。增加绿化缓冲带合理划分机动车动线与人流动线，完善主干道行车畅通、停车方便等，梳理街道支路内部行走路线、限制机动车通行，提高人行通达便捷性。

（2）深化节点设计。深入节点设计意味着通过PSPL调研法对使用者的需求进行公共生活研究。由上表可知，街道贯穿a.b.c.d四种空间类型，形成四个重要公共空间节点，这四个节点均为居民日常生活的集散点，发现空间利用的问题和使用者的需求，解决老旧街道中空间矛盾，使用人群矛盾，空间及使用人群之间的矛盾的问题，以此深化公共空间节点。

3.微观策略。微观策略是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提升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宏观和微观的延伸和基础。在微观策略的具体设计中，发掘小空间最大的价值;激活街道沉浸已久的活力;完善街道公共空间服务设施，使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更好的服务与使用者。

（1）小空间大利用。通过结合场地和使用者需求，模拟不同年龄段的使用人群在使用空间时发生的行为活动，分析空间的多种可能，创造一个空间可发生多种活动，打造更具功能大于形式的街道公共空間。

（2）激活街道活力。街道活力通常是反应街道使用情况最直观的感受，对于街道空间氛围起到渲染作用。因此：首先，通过增加可移动共享的家具、明快的街道色彩，打造具有活力的街道空间氛围，吸引更多人前来使用。同时可烘托的辅助照明，舒适安全的街道空间等满足使用者多样的生活需求。

其次，通过促进使用者的参与，让街道上产生熙熙攘攘的场景（闲聊、行走、买菜、运动、娱乐等活动），不同类型的活动交织在一起，产生具有生机的街道活力网，激活城市老旧街道的活力，提升街道空间的使用率。

最后，可以运用植物造景，选用当地树种，搭配季节树种，丰富四季观赏需求，改变街道环境，丰富街道多样性，营造街道空间和提升街道生活幸福指数。

（3）设施人性化。公共设施的完善与否，是评价街道环境生活质量优劣的重要标准之一[7]。首先，通过增加街道服务性设施（照明系统、城市家具、城市小品、景观绿植等），提升街道环境生活质量。其次，关注特殊人群生活需求，增强其安全与舒适感。最后，创造多样化及独有的文化特色街道公共空间生活环境。

（二）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改造设计。通过使用PSPL法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和公共生活的调研分析及策略总结，分别对药王洞街道的出入口景观公共空间、商铺沿街景观公共空间、学校沿街景观公共空间，活动广场景观公共空间进行详细的设计，激活城市老旧街道的活力，提升街道空间的参与度和吸引力[8]，从而创造更人性化的街道公共空间。

1.出入口公共空间景观。笔者通过运用PSPL调研法发现西安药王洞街道的东西两个出入口景观公共空间缺乏一定的引导性、使用人群密集，导致空间的使用感较差。因此，在设计中：首先：从宏观角度对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行分析。通过梳理药王洞街道的空间位置，其药王洞街道的东西紧邻北大街和西北三路，形成两个出入口区域，由此界定此处为街道出入口公共空间景观区。其街道年代久远，存在大量老式建筑，因此保留老式建筑对唤起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尤为重要。

其次：从中观角度完善出入口交通枢纽（图1），解决人流通行缓冲区域;深化该区域景观节点空间（图1），合理布局出入口景观功能分区。

最后：从微观角度（表4），通过放置人性化设施空间标识装置（图2），可在装置中放置广告宣传单、指示牌、共享充电装置、绿植等，满足使用者通过导视系统即可对街道业态情况有所了解;同时提供具有互动性的服务设施（图3），通过抽拉墙壁上的圆柱体，可任意形成一个高低合适的座椅，为一些特殊工作者（送外卖者、志愿者、清洁工人等）使用;在街道上绘制有方向性的斑马线（图4），引导行人安全有序地通过。从使用者生活的视角感知居民对出入口景观公共空间的使用心理，通过与街道空间的互动产生各类感知行为[9]，来提高对使用者的安全性和体验性，激发使用者对出入口景观空间自发性的生活活动。

2.商铺沿街公共空间景观。药王洞街道两侧多以商铺为主，商铺前步行街道宽度在3～6m不等，笔者发现尽管商铺前人行街道宽度较适宜且摆放较多盆摘植物，但是很少有使用者停留。因此，在设计中：首先：从宏观角度对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行分析。沿街商铺主要为住宅小区的一层，并且与车行道相邻。因此，此类街道空间划分为商铺沿街公共空间景观区域，所以商铺与车行道之间的公共空间是设计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其次：从中观角度分析，梳理机动车道与人行道之间的枢纽关系（图5），完善车行、人行路线，保障车行道畅通、人行道安全的原则。深化商铺与车行道之间的公共空间景观节点，为使用者提供更为实用的公共空间环境。

最后：从微观角度，可以在保留行道树的同时，增加街道休闲区域，结合行道树景观，设置高低错落的休闲座椅（图6），为不同身高的使用者提供更舒适且人性化的服务设施。在该空间使用者不仅可以闲聊、玩桌牌、下象棋、停放自行车等，还可以在不规则种植池中种植。让原本只有行走单一功能的空间发挥更大的作用，不仅满足对面商铺老板对植物种植所营造的公共生活空间的需求，还满足使用者休息与娱乐的公共空间需求，创造更多小空间大利用的空间可能性。

3.学校沿街公共空间景观。街道两侧分布有幼儿园、小学、中学等学校，笔者发现放学后，校园门口的环境混乱，空间分布不合理，接送儿童拥挤以及中学生上下学途径道路狭窄等，容易导致不安全因素。因此，在设计中：首先：从宏观角度对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行分析。该街道上有一所幼儿园、两所小学、一所中学，校园大门均与车行道相邻。由此，两者间形成的公共区域为学校沿街公共空间景观区域。

其次：从中观角度分析，完善校园门口上下学交通枢纽，保障学生安全。深化学校沿街公共空间景观区域（图7），合理满足家长、学生、其他使用人群的需求。

最后：从微观角度，通过对学校沿街公共空间设计中采用不同颜色来划分接孩子的区域（图8），使儿童或者家长可以在某一个颜色区域等待，减少互相接找不到的情况，同时也为儿童增加了娛乐的空间。例如设计了俄罗斯方块的景观池，不仅可以为使用者提供休闲的地方，还可以为一些小孩活动提供安全的活动场所，或在阳光明媚的早上或者午后，这里可聚集一群年迈的老人晒晒太阳、聊聊天，让更多自发性活动在这小空间中发生，并激发街道本该应有的活力。

4.活动广场公共空间景观。笔者通过对西安药王洞街道的实地调研发现关于“药王洞”的故事有很多，最为经典的便是祭拜“药王孙思邈”“二月二庙会”等，如今传统文化活动一直流传至今，但是举办传统文化的空间场所却少之又少。因此，在设计中：首先：从宏观角度对西安药王洞老旧街道公共空间进行分析。梳理街道公共空间，保留街道流传至今的传统文化活动，合理设计满足传统文化活动行为及满足使用者日常休闲活动的公共空间。

其次：从中观角度分析，深化供使用者祭拜的独立空间、秦腔戏剧演奏的舞台、日常活动休闲的活动区域等公共空间节点，完善每个公共空间的行走动线，使每一处公共空间节点各自具备不同功能，但有能满足使用者需求。

最后：从微观角度，祭拜祈福行为对中国传统人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祭拜祈福越来越提倡环保，因此将祭拜祈福区设计在地面下沉处，采用写好祝福的红纸折叠起来放入祈福墙的圆孔中（图9），以凸显出祭拜的庄重和隐秘。“二月二庙会”的传统延续至今，倚靠原有建筑设计出具有高差的楼梯及展演舞台（图10），兼顾表演与观看功能，将秦腔、戏剧等传统文化形式很好地呈现出来，成为开放性公共空间（图11），让原本失去意义的空间场地，通过不同的形式将传统文化传承，实现街道公共空间的文化价值。

结语

本文基于PSPL调研法对城市老旧街道公共空间微改造，从街道公共空间和街道公共生活入手，发现空间矛盾，使用者人群矛盾，空间及使用者人群之间的矛盾，并提出微观具体化的设计策略，进而改善公共空间缺乏体验性、缺失公共生活等极具复杂的街道公共空间现状，提升街道活力，并以西安药王洞街道设计实践为案例，针对具体的街道公共空间问题进行微空间改造设计，改善街道空间环境，创建更具活力的街道公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