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的影响——基于企业层面的研究

徐阳

中共连云港市委党校，江苏 连云港 222006

一、引言

美国是世界上重要的经济体，其本身的变化发展对整个世界经济的影响是显著的。而中国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以及重要的进出口大国，对外依赖程度较高，尤其对美国市场更为依赖。但是，根据统计数据显示，在过去25年中，美国企业在中国投资的金额大约是中国企业在美国投资的3倍以上。在进入21世纪后，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年复合增长率达11%。但是，近十年内美国企业在中国的投资不断减少，2006年到2018年美国企业在中国的投资占中国GDP从94.6%下降到30.4%，导致中国经济面临着国外需求不足的低迷状况。另外，今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美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关于要振兴美国制造业政策，并重新恢复完整的工业体系，让更多美国企业能够搬回美国。所以，美国企业是否会撤出中国市场，或者先让哪些行业退出中国市场都是没法预测的，导致美国政策不确定性也在增加。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企业对出口很难进行确切的预测，给我国企业的出口带来巨大的影响。Gulen等（2016）研究了不同贸易政策工具对中国进口产品的有效性，发现入世后，关税降低和逐步取消非关税壁垒对中国进口有显著的 影 响 。 Kyle Handley&Nuno Limão（2015）研究得出适用关税低于绑定关税，以及关税承诺与进口市场力量之间存在强烈的负相关关系，这有利于政府提出实质性、灵活性的政策。Logan T.Lewis（2014）研究了名义不确定性是如何影响企业的生产，通过分析出口到国外市场或者作为跨国公司在国外生产所面临的选择，得出了名义不确定性对出口和多国生产有相对较大吸引力的结果。苏理梅等（2016）从贸易政策不确定下降的视角分析得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不管从广延边际上还是集约边际上都会拉低我们国家出口产品的总体质量。毛其淋（2018）从微观产品的视角研究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企业产品创新的影响，结果表明，入世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降低显著提高了中国出口企业的产品创新，而且影响效果也更加明显。同时指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我国应该要重视与发达国家之间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李志阳（2020）发现美国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在不断加大，分别从实证和理论的角度研究了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冲击对中国宏观经济的溢出效应，发现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加，会导致中国总产出和实际投资的显著下降、价格水平的上升，并且该特征事实非常稳健。

美国政策是极具不确定性的，中国出口企业不能够完全意识到贸易情况的改变，以至于中国企业无法对出口量做出精准的预测。但是，每个企业是以最小成本获取最大利润为目标，这就导致企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会使得自身在扩大或缩小生产规模、进入或退出某一市场变得非常谨慎，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中国对美国的出口贸易，不利于两国贸易的正常稳定发展。

二、数理模型建立

在经济全球化不断加深的背景下，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越来越频繁，经济贸易情况也越来越复杂。本文主要研究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之间的变动关系，考虑单个进口国政策不确定性与单个出口国出口之间的关系。

（一）效用最大化理论

本文通过分析不确定性对企业进入的影响，考虑效用函数最大化，采用柯布-道格拉斯函数：

α∈（0，1）表示差异化产品的支出份额；l表示差异化产品之间的替代弹性；i表示进口国的差异化产品；Ω表示进口国所有进口的产品集合。q（i）代表进口国对产品i的需求函数，公式表示为：

Y 代表总收入；P（i）代表价格，为包含关税和运输费用的到岸价格，公式表示为：

上述模型成立的前提是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为零成本，这样两国之间才存在贸易往来的可能。文中分析一些问题时，也同样假定了这样的基本前提。

（二）关税壁垒与企业生产

1.关税壁垒

关税壁垒是贸易壁垒的一种主要形式，其主要目的是提高出口国家的成本，削弱出口国的竞争力，进而起到保护本国生产和本国市场的作用。因此，关税壁垒、关税不确定性导致成本不确定性所产生的成本风险的存在，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出口企业产品的出口价格，从而使得中国企业的生产行为发生变动。

2.企业生产

企业生产的目标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润。因此，出口企业在制定营业计划时，会考虑进口国的关税税率、自身生产的成本等因素制定适当的出口价格，以使自己获得尽可能多的营业利润。在这里，用j代表出口国，Cj为生产每一单位产品的劳动需求。因为每个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不同，单个企业有适合自身生产的单位劳动需求。所以单个出口企业出口产品得到的利润，用公式表示为：

其中，Wj代表单位工资，τj代表税收。每个企业有不同的单位劳动需求，单个企业的出口价格为：

同样，在综合考虑出口商成本和进口国的需求时，企业的营业利润可以用另外公式表示：

其中，

对于外贸型企业而言，关税壁垒和生产成本的存在会影响企业的生产决策行为。出口国企业会在考虑生产成本和关税的前提下，分析其所能获得的最大营业利润，进而作出进入或退出某一目的国市场的决策。

（三）沉没成本与企业的进入、退出决策

1.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用m来表示，该成本包括建立分销网络，营销费用，现场考察或代理成本，以及向市场制定产品和遵守安全规定所产生的费用。这些费用是属于中国企业产品进入美国市场的固定成本，是其必须承担的。那在沉没成本存在的前提下，企业会在怎样的情况下选择进入和退出国外市场呢？

2.确定性下企业的进入和退出决策

在确定性的条件下，出口国h的企业可以通过已有条件对出口产品的营业收益进行准确核算，也就是πh(t)=πh/(1-γ)。企业通过预算得到的营业利润记为当期利润Dω(t)，用公式可以表示为：

其中，ω表示确定的关税制度，1/(1-γ)为贴现系数。其中γ=(1-φ)/(1+β)，β代表的是真实贴现率，φ代表导致出口企业退出目的国市场的事件发生的概率，即Melitz提出的外生性死亡冲击率。

当Dω(t)＜0时，即表示在确定性条件下企业进入市场后，预算的营业收益贴现到现期的价值πh(t)在扣除固定成本m后小于0，则企业不会选择进入（或退出）市场。因为这时企业投入生产的沉没成本无法弥补，会造成企业生产的亏损，不利于企业的长期发展。

当Dω(t)≥0时，即表示在确定性条件下，企业预算的营业收益贴现到现期的价值在扣除沉没成本m后大于或等于0时，此时企业的收入有两种可能性：一种结果是，特别的Dω(t)=0，此时企业进入市场后获得的营业收益贴现到现期的价值刚好等于其投入生产的沉没成本m，此时企业的利润等于0，那企业会选择等待进入该市场。另一种结果是，在确定性条件下，企业进入市场后获取的营业收益贴现到现期的价值大于企业投入的沉没成本m，这时企业的利润是可观的，那企业会选择进入该市场。

总之，在确定性的条件下，企业可以通过预期当前进入市场得到的营业收益的净现值与投入生产的沉没成本m作比较，从而做出进入决策、等待进入决策以及不进入（或退出）决策。

（四）政策不确定性下中国企业的进入、退出

在目的国政策不确定性的情况下，出口国企业无法对目的国相关政策和进口需求进行准确预测，也就无法合理地估计由此产生的风险和成本。因此，当目的国政策不确定时，出口国企业无法预计其未来营业利润，也就无法衡量未来营业利润的贴现值。现企业面临两种选择，进入目的国市场和等待有利时机再进入，假定出口国企业当前进入目的国市场所能获得的价值为v1，等待有利时机所能获得的等待价值为v0，则企业通过对v1和v0的比较来做出进入决策。

1.企业的进入决策

在不确定的环境下，企业选择进入某一目的国市场的条件是尽可能获得更多的价值。因为企业在做出进入决策、等待进入决策后会获得进入价值v1，等待进入价值v0。企业只有在权衡进入价值v1、等待进入价值v0、交易成本c三者之间的大小关系之后，才会做出自己的行为决策。

v0=v1-c，表明了企业做出进入行为决策的临界值。只有当v1-c＞v0，即在不确定性下，企业做出进入决策获得的价值在扣除交易成本得到的剩余价值大于企业选择等待进入获得的价值。所以，为获得更多的价值，此时企业选择进入目的国市场。当v1-c＜v0，即在不确定性下，企业在做出进入决策获得的价值扣除交易成本得到的剩余价值小于等待进入市场的价值。所以，企业同样会出于利益的考虑，选择等待更有利的时机进入市场以获得更多的价值。

2.企业的退出决策

在不确定性的情况下，企业做出退出决策与确定环境下相似。出口企业只有当受到了外生性死亡冲击时才会选择退出市场，例如，一国将关税税率提高使得出口产品的价格提高，或者采取禁止从该国进口某种产品的政策，硬性使出口企业减少时，企业才会可能做出退出决策。

总之，在一国政策不确定性下，企业会通过对进入价值和等待价值的衡量来做出进入决策，企业的退出决策只与外生性死亡冲击有关。

三、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基于企业层面研究了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的影响，数据来源主要有两个：一是中国海关企业数据库，二是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数据来源。

1.中国海关企业数据库

本文为了探讨中国企业—目的地—产品之间的关系，选取了2010—2018年中国海关数据，数据包括每个企业，每一个HS8位产品的出口目的地及出口额。另外，本文基于研究出口的需要，剔除了进口信息，将企业－产品－出口额按照HS6位进行加总，同时将贸易额低于50美元的数据剔除。由于本文研究的是多产品企业的出口行为，故将企业只有一个出口产品的观测值剔除。

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数据来源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由以下三个基本组成部分构成：（1）美国10大报纸对政策相关经济不确定性的报道频率。通过统计美国10大新闻每月提到的有关不确定性、经济和政策三个关键词的文章篇数，求出2010年到2018年之间每种新闻文章篇数的标准差；（2）测定将来几年到期的联邦税法规定的数量。源自美国对即将到期的临时税法条例的统计；（3）费城联邦储备银行专业预测员调查的结果，包括CPI预测分歧、政府/州/当地购买量预测分歧。计量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指标，将以上三部分标准化，分别求出各年1月之前他们的标准差；然后计算三部分的加权总和，以新闻为基础的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权重为1/2，税法条例到期指数，CPI预测分歧、政府/州/当地购买量预测分歧的权重均为1/6。

（二）变量选取

本文从企业角度研究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的影响，由于一国政策的影响具有滞后性，当期的政策不仅会影响当期中国企业的出口，还会对下期中国企业出口产生一定作用。也就是说，当期中国企业的出口会受到上期和当期政策的影响。所以，基于政策变动的滞后性，本文选取了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UAt、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UAt-1为自变量。除此之外，目的国进口需求也同样会引起出口企业出口总量的变动。故本文选取了美国从世界进口的hs6分位产品的需求减去从中国的进口DA作为第三个主要的自变量。由于中国出口企业具有多种属性，生产不同产品，采取不同贸易方式，因此为了全面研究本课题，本文在构建的模型中引入四个固定变量，I表示产品，F表示企业，M表示贸易类型，K表示企业属性。另外，用Z代表中国，A代表美国，t代表时间，ε代表随机误差项。

（三）模型设定及计量结果分析

1.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的影响

将PZt、UAt、UAt-1、DA四个变量取自然对数，建立双对数模型如下：

通过公式2.1，估计模型参数，得到计量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的影响

（1）从（5）列可以看出系数β0为负，且数值为16.02。他代表的经济意义为，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呈负相关，即当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时，中国企业产品出口价格越低。当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降低16.02%单位。由于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是主要影响因素，当他出现的机率越高时，中国企业产品出口时就面临着更高的风险。所以，中国企业为使自己的风险降低，一般选择降低产品价格。

（2）从（5）列可以看出系数β1为正，且等于9.178。他代表的经济意义为，在其他变量固定不变的情况下，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呈正相关，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会提高。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增加9.178%单位。

（3）从（5）列可以看出系数β2为负，且数值为0.23。其表示的经济意义为，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的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呈负相关关系，即美国的需求控制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越低。当美国需求控制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降低0.23%单位。在美国的需求控制越高的情况下，美国可能从世界进口需求就越高。但中国企业产品出口为了占据更多市场，必须要降低价格。

（4）从总体来看，系数β0、系数β1、系数β2在1%的水平下比较大，说明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产品价格的影响是显著的。

2.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的影响

将QZt、UAt、UAt-1、DA四个变量取自然对数，建立双对数模型如下：

通过公式2.2，估计模型参数，得到以下计量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的影响

（1）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0为正，且等于14.89，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呈正相关，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越多。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增加14.89%单位。

（2）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1为负，且等于9.334，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呈负相关，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越低。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降低9.334%单位。由于政策发挥作用有滞后性，所以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意味着中国企业出口面临更大的风险，因此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越低。

（3）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2为正，且等于0.475，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的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呈正相关，即美国的需求控制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越高。当美国需求控制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增加0.475%单位。

（4）从总体来看，系数β0、β1、β2表明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在1%的水平下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的影响都是显著的。

3.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的影响

将UAt、UAt-1、DA，SZt四个变量取自然对数，建立半对数模型如下：

其中，S表示出口产品范围，是指每个企业在每个目的地出口的产品种类。通过公式2.3，估计模型参数，得到以下计量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的影响

（1）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0为负，且等于0.34，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呈负相关，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也就是中国企业在美国出口的产品种类越少。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减少0.34%单位。

（2）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1为正，且等于0.00884，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呈正相关，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就是中国企业在美国出口的产品种类越多。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增加0.00884%单位。因为政策不确定性具有滞后性，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主要是受到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

（3）从（5）列可以看出系数β2为负，且数值的0.00473，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的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之间呈负相关，即美国的需求控制越高，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即中国企业在美国出口的产品种类越少。当美国的需求控制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减少0.00443%单位。

（4）从总体来看，系数β0、β1、β2表明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三个变量在1%的水平下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种类的影响基本上是显著的。

4.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的影响

将UAt、UAt-1、DA三个变量取自然对数，与核心产品出口份额HZt建立半对数模型如下：

其中，H表示核心产品出口份额，是指每个企业在每个目的国出口的核心产品所占份额。通过公式2.4，估计模型参数，得到以下计量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美国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的影响

（1）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0为正，且等于0.0437，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呈正相关，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越大。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增加0.000437单位。

（2）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1为正，且等于0.00236，表明在其他变量固定不变的情况下，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呈正相关，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越高，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越高。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增加0.0000236单位。

（3）从（5）列可以看到系数β2为正，且等于0.00567表明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美国的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呈正相关，即美国的需求控制越高，中国企业在美国出口的核心产品份额占比越高。当美国的需求控制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在美国出口的核心产品份额占比增加0.0000567单位。

（4）从总体来看，系数β0、β1、β2、都为正，表明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三个变量在显著性1%的水平下是显著的。

（四）稳健性分析

将出口价格大于中位数为处理组，小于等于中位数的为对照组，对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的影响进行了稳健性检验。所得的回归结果如下表5所示。

表5 加入是否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后对中国企业出口影响结果

加入是否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因素后，从treatment_post这一行可以看出，（1）和（3）列的系数为正，而且是显著的；（2）和（4）列的系数为负，而且是显著的。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呈负相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呈正相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呈正相关；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数量呈负相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范围呈负相关；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与中国企业核心产品出口份额呈正相关；但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出现了相反的情况，说明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需求控制两者的变动对模型的结果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影响整体模型的效果。所以从总体来看，之前构建的四个模型是符合要求的，构建的模型是稳健的，结果是可信的。

四、结论

本文通过理论模型和建模实证分析，得出美国政策不确定性是影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数量、种类、核心产品出口所占份额的重要影响因素。中国出口企业会在政策不确定性的情况下做出预期结果，制定相应的调整政策。通过预期考虑进口企业的需求，关税壁垒以及自身投入生产的固定成本等因素，在不确定性的条件下，权衡自身投入生产的沉没成本、进入市场的交易成本，从而做出企业是否进入市场决策、等待进入市场决策或者退出决策。

在政策不确定性情况下，外贸型企业在制定经营战略时以追求最小成本获取最大利润为目标，通过调节自身出口产品价格、数量、产品种类以及核心产品出口等手段，减少政策变动不确定性带来的冲击。当美国当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单位，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会减少16.02%单位，出口产品种类减少0.34%单位，出口产品数量增加9.334%单位，核心产品出口所占分额增加0.000437个单位。当美国滞后期政策不确定性每增加1%，中国企业出口产品价格增加9.178%单位，出口产品数量减少9.334%单位，出口产品种类增加0.00884%，核心产品出口所占份额增加0.0000236个单位。当美国的需求控制每增加1%单位，中国出口企业产品价格减少0.23%单位，出口产品数量增加0.475%单位，出口产品种类减少0.00473%单位，核心产品出口所占份额增加0.0000567个单位。因此，可以判断政策不确定性是影响我国外贸型企业出口的主要因素。

在经济全球化和区域集团化不断推进的背景下，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随着我国对外开放进一步深化，我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联系愈来愈紧密。为实现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在当前不确定增加的背景下，从政府角度来看，政府加强国际联系建立更公开透明的双边政策，政府加强与企业沟通建立信息共享机制。从企业角度来看，企业要加大创新力度全方位提高自身出口优势，以不同方式快速进入市场并占领市场，同时不断加强与政府联系，提高政策变动预见性。总之，对于我国出口来说，要想在政策不确定下获得长足发展，就必须不断改变自身的生产方式，提高自身抗风险能力，做出有利生产及出口的正确决策，维持自身产品在国外市场的优势。另外，政府应在交易中充当协调者，不断改善交易环境，积极为企业产品出口打造更为安全稳定的交易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