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艳春 倪胜利
摘 要 “双减”政策减轻了学生的学习负担,增加了学生进入校外场馆的时间与空间。馆校合作教育成为中小学新型教育的补给方式,为中小学校教育领域拓宽了教育边界。为进一步落实“双减”政策,加强馆校合作协同教育体系的建设,可以探讨馆校合作教育的价值意蕴,并从教育内涵建设、课堂教学模式改革、课程资源开发、馆校合作教学机制构建四个方面分析馆校合作教育的必然趋势,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提升中小学生核心素养指明实践路径。
关 键 词 “双减”政策 馆校合作教育 馆校协同
引用格式 魏艳春,倪胜利.“双减”背景下馆校合作教育的价值意蕴与实践路径[J].教学与管理,2022(11):13-16.
随着教育3.0时代的到来,“互联网+”教育、智慧教育、虚拟教育技术等广泛应用,未来学习可以发生在任何社会场域中。学习者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在多样态、无限开放的空间,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使用任何科技工具来进行任何类型的学习,实现所有实际空间向学习空间转化。“双减”政策落地对学校教育有着深远影响,馆校合作教育成为中小学教育的新型补给方式,中小学校与博物馆场馆机构建立合作教育模式成为必然趋势。
其中“馆”指的是场馆机构,因其肩负着教育的“附属”职能而称这种教育为场馆教育,“校”指专门的学校教育机构,是实施正规教育的专门机构。馆校合作教育并不是将场馆教育与学校教育概念简单相加,而是两股教育力量相互补充,凝结成为一种教育合力,为场馆与学校共同实现教育目的、协同开展教学活动发挥教育增力的效果。
一、馆校合作教育的价值意蕴
在“双减”政策的实施过程中,我们可以从教育场域拓展向度、课程资源开發向度、馆校协同向度、责任履行向度等方面探寻馆校合作教育的价值意蕴,拓展教育场域的宽度,实现课程资源的开发广度,促进馆校协同教育的融合度,促成责任履行的执行度,构建馆校双向协同的全方位育人体系。
1.拓宽教育场域,发挥教育本属职能
“由于互联网技术入驻教育场域、时代文化品性的影响以及人们对现代学习空间所做出的一系列反思,学习空间整体呈现出集多元性、广延性、虚拟性为一体的后现代转向。”[1]各种与科学、历史、艺术等教育有关的公共机构都可以成为教育场所,与学校教育一起构成了教育网络系统。场馆本身具有包容性、开放性的特点,能够打开课堂教学边界,为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启迪智慧提供更加广阔的空间,其学习空间的价值向度得到明显的体现。泛在学习影响下,教育空间已布满学习者周围世界,未来的学校、图书馆、教室、会议室、博物馆乃至流通的商品都能主动传递自身的信息和知识,通过泛在学习感知设备和技术实现知识的无缝对接[2]。加之,在“双减”政策的保障机制影响下,学生有更多课外时间进入各级各类场馆,探寻生活世界或意义世界的奥秘。馆校合作教育为学习者提供了学习空间资源,将教育补给职能充分发挥出来,学生进入场馆机构,科学且高效地利用场馆教育学习空间,摄取需要的知识并形成知识体系。馆校合作教育将教育场域进行深度扩展、宽度延展,不再把教育环境仅仅局限于学校、家庭或社会的某一个具体角落,而是充盈在社会各个角落,我们应不断发挥场馆机构的教育职能,将其“附属”的教育职能变成“本属”的教育职能。
2.丰富课程资源,拓展学习内容
从课程资源开发的角度来看,馆校合作教育可以为课程资源开发提供价值向度,深度开发场馆中的文化资源,以便对学校教育进行功能性补偿。场馆作为非营利机构,面向全民开放并为社会发展提供服务功能,它为研究和教育以及欣赏之目的,征集、保护、研究、传播、展出人类及人类环境的物证[3],“物证”即为课程资源的外在表现,为学校教育提供丰富的课程资源。场馆具有丰厚的文化底蕴,促进学生“博识诸物,通辨古今”,学生进入具有历史与文化内涵的场所,在与时间对话中,运用视觉、听觉、触觉等多种感观通道与馆藏展品进行信息交互,体悟不同展品背后蕴含的智慧。场馆课程本身是对课程资源范围的扩展,我们有必要把课堂延伸到场馆和社会当中,使整个场馆和社会都成为教学的素材[4]。这也契合“双减”“拓展课后服务渠道,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发挥好少年宫、青少年活动中心等校外活动场所在课后服务中的作用”的具体要求。馆方将藏在博物馆、科技馆内的文化资源向外开放,让躺在场馆内的文物、展品等真正“活”过来,把场馆中海量的藏品、文化活动和信息资讯等带入校园,丰盈场馆课程资源,扩充学校课程教学资源库。学校将场馆课程与学校课程发生直接联系,充分吸纳馆藏资源,让其转化为各类综合实践课程、学科课程教学内容,从而支持课程目标达成。学生根据场馆提供的信息可以自我构建一套叙事系统,赋予学习行为以意义,在赋予展品意义的同时也在赋予自己意义[5]。
3.支持学校教育,形成馆校协同作用
《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国家大力健全社会教育资源,因地制宜打造社会实践大课堂,建设一批稳定的社会实践基地[6]。该政策既保障了社会各级各类机构与学校教育相互合作,也保护了场馆教育的合法资格。场馆教育机构拥有专业管理团队、丰富的教育资源、共享的学习空间等优势,为学校教育提供充分保障。对学校来讲,加强与场馆合作是学校教育能力的增量发挥。学校可以与场馆建立教育联动协调机构,与馆方积极构建教育合作机制。学校可以采用“走出去”“请进来”的模式,与场馆的博物展览、科技文化等方面的实践活动紧密结合。对场馆机构来讲,在场馆资源合理利用方面,场馆可以为学校提供各类展品;在专业人员输送方面,场馆可以向学校提供专业服务,最终实现多主体间的共享性与联通性,通过互派专业技术人员到学校进行专业指导或服务,举办多样化的专业活动,如驻校服务、外借教具、开发远程教育、参观游览、宣传讲解、志愿者服务、征文比赛等,加深学校和馆方之间的交流与协作。通过组织多种馆校合作教育活动,实现“在活动中合作、在合作中活动”,促进馆校协同教育的融合度,这样既保证了馆校合作的长效性、协同性,也成为馆校合作教育始终坚持的教育目标和关键所在。
4.共担教育责任,发挥社会教育力
社会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具有教育概念广义上所包含的影响力,即叶澜教授所说的“社会教育力”,这是一种社会所具有的教育力量[7]。社会教育责任应由社会各行各业、企事业单位等共同承担和协同执行。各类场馆是社会系统中重要的教育场所,本身潜隐着巨大的社会教育力,在“双减”背景下探索学生课后服务的发展进路,场馆机构应加快落实社会教育力的责任,发挥其教育职能与优势,将内部蕴含的深厚教育价值充分显现出来。场馆管理者及工作人员应该将场馆教育观念与学校教育观念相互融合,尽快转变场馆教育职能,将场馆从保存、参观、展览文物的非教育场所转变为学生参与、互动、接受教育的教育基地,实现场馆教育的教育功能;馆内讲解员等具有广义上的教育者的身份,也在发挥着部分教育职能,他们具备丰富的文物讲解经验和传统文化知识储备,可以为学生提供除学校教育之外的知识与经验,引导学习者扩充学习资源。对于学生个体来讲,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孕育的馆藏文化资源博大精深,需要学生不断探寻,而“双减”政策的出台为学生争取了更多课外活动时间与空间,学生通过亲近博物馆、纪念馆等现实场景,在与文物“对话”,与历史“交流”,与时间“交汇”中近距离了解中国文化,不断感知场馆机构带来的教育力,将社会教育力转化为学习动力。
5.全面培养学生素质,完善育人体系
为进一步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和加强“双减”政策的执行力度,场馆教育作为一种社会教育力,理应成为育人体系和人才协同培养体系构建的重要力量,与学校教育共同转向对“人”的关注、全“人”的培养、“人”师的训练以及“仁人”的诉求[8],与学校教育链接成馆校合作教育新样态,共同完善育人体系,持续开展丰富多样的智育、德育、体育、美育和劳动教育活动。馆校合作教育不仅保障学校综合实践活动、探究性学习的有效开展,还增强学生良性互动的内在效能,在增智、育德、健体的基础上提高学习者的审美意识和劳动技能,促进学生身心和谐发展,从而构建起全方位育人的协同教育体系。
二、馆校合作教育的实践路径
为了发挥馆校合作教育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的实践价值,聚焦馆校协同,推进协同育人共同体建设,努力形成馆校减负共识,我们应该明晰館校双方“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探寻构建馆校合作协同教育体系的实践路径,这是切实推动“双减”政策落实与落地的必然趋势。
1.馆校合作教育内涵建设体现求真、趋美、向善的价值诉求
无论从外在设计与内在展品的布置来看,传统的场馆建设已不能满足现代人类的审美追求和价值理念,场馆是文化符号的象征,具有深刻的内涵,需要将内在文化价值展现出来,实现文化创新与发展。场馆教育的职能萌发于收藏,途经研究,通达教育,经历了从物到事再到人的求真趋美向善的演变过程[9],其职能演变的进程本身就体现了学习者对场馆教育的价值诉求。因此,在“双减”背景下,为了保障学校课后育人活动的丰富性,我们应不断探求场馆教育的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在发挥场馆教育本属职能的同时,加强馆校合作教育的内涵式建设。馆校双方将学生作为主体,通过对展品的在场性发掘与历史的探索,实现求物之真的基本职能;通过学校与场馆之间的沟通与合作连接起学习者进入社会的桥梁,形成求学之善的良好通道;通过对馆藏珍品内外样态的欣赏和品鉴,激起学习者好奇之心和浓厚兴趣,实现求事之美的心灵之旅。馆校合作教育的实施是“主体间的一种交往活动,是场馆和观众以陈列语言为媒介进行知识、情感、态度和观念的直接交流与对话,以形成相互理解和非强迫性共识的行为”[10]。为落实“双减”政策,减轻学生负担,馆校双方应重视学生主体地位,以学生为本,回归教育的初心,加强馆校合作教育。学生通过参观各类场馆,不断生发出自我成长意义、延展个体生存经验、持续关注生活体验,其价值诉求的实现过程就是学习者个人价值自我实现的过程[11],参观与学习的行为样态本身就是求真、趋美、向善等内在品质的外在显现。
2.馆校合作教育新样态导引课堂教学模式的革新路径
随着教育信息化进程的加快,学习场域不断延展,馆校合作教育新样态的出现导引着课堂教学手段、方法、模式持续更新,这一价值诉求要求广大教育者具有求变的思维理路,不能照搬传统教学模式,力求主动适应信息化、网络化、智慧型的教育趋势。馆校合作教育的发展必然带来课堂教学方法手段的革新,教师充分利用虚拟现实VR、信息可视化、数字人文技术、智能定位、创客空间等技术,改进教学模式,实现课堂内外、校内校外、馆内馆外、馆校之间的互动与互享。为了尽快顺应馆校合作教育新变革,进一步落实好“双减”政策,在课后延时服务活动中,学校可以采用“双师授课”或 “多师授课”等新型教学模式,以丰富学生的课后实践活动。所谓“双师授课”是分别在学校和场馆请一名教师和讲解员共同参与,进行课程设计和现场授课,共同探讨适合小学生身心发展特点的场馆学习的教学模式[12]。如小学语文有一篇课文《一幅名扬中外的画》,为了能让小学生沉浸并体验《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场景,馆校双方可选择双师授课模式,采用馆校合作教学的模式。在教学实施前,馆校双方做好明确分工,拟订教学计划,发挥双方教学优势。场馆机构教师和美术教师合作完成教学设计,将场馆课程与学科课程进行有效链接。在教学实施中,按照教学计划和分工的具体要求,场馆教师主要负责讲解名画背后的历史故事及蕴藏的历史意义,学校美术教师主要讲授学科相关专业知识和设计理念。同时,也尽量发挥学生的主动性,请学生积极阐发观看图景呈现的情况、描述时代发展的繁荣盛况以及解构或重构历史名画背后的故事等。在教学实施后,对馆校合作教学进行合理的评价,馆校双方管理人员、相关教师、学生都应参与评价,发现并评析馆校合作教学中出现的问题,进而提出科学有效的应对策略。
3.馆校合作开发课程资源反向激励课程衔接的创生路径
为了构建教育良好生态,顺利完成馆校合作课程资源的共享和共研工作,首先,大力加强系统化的馆校合作师资培训,将场馆机构教师培训视为与学校教师的在职培训一样的系统化工程[13],以此来弥补馆校合作课程衔接不足、双方深度合作不够的问题。这不仅需要馆校专技人员具备丰富的课程开发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还需要馆校双方具备共同行动的意愿,形成馆校合作开发课程资源的凝聚力。其次,馆校双方不断激励各方教师走到一起,协同拟订馆校合作课程目标与实施计划,协商制作课程进度表;定期组织项目式主题交流会,探讨课程开发的进展情况和课程衔接中遇到的问题;馆校双方制定统一的课程衔接保障措施,并畅通沟通渠道,保证学校管理者、专任教师以及场馆教育管理人员、工作人员能共同决策、及时沟通;柔化场馆与学校之间的边界,倡导跨场域、跨学科、整合性的课程资源开发与建设,畅通学校与场馆的联系,继续探索馆校课程融通机制。最后,馆校双方应确立教师即资源、学生即资源、场馆本身即资源、场馆管理者及工作人员同样是资源的观点,积极创生多种资源,及时利用各类教学资源,拓宽课程资源开发的场域,打破教育体制的固化与限制,最终实现课程资源的优化与利用。
4.馆校合作教育促进教学合作机制构建的实践路径
构建馆校合作机制是馆校合作教育中最重要的环节,而馆校合作教学机制的建设是当前馆校合作教育面临的实践诉求。由于我国实施馆校合作教育时间较晚,馆校合作教学呈现临时性、不稳定性、非常规性等特点,尤其是在馆校教学合作机制建设方面略显薄弱;馆校双方之间缺乏深度合作教学的意愿,在教学方面的沟通与联系较少;馆校合作教学的作用未能真正得到有效发挥等问题依然存在。因此,为了合理解决馆校合作教学的困境,我们可以借鉴欧美以及其他国家的馆校合作教学先进经验,分析场馆资源与学科教学融合的潜在机理,探索馆校合作教学的运行机制,注重开发体现本土馆藏特色教育潜质,充分意识到馆校合作教育不是将中国五千年文化宝库封存起来,而是开放宝库之门,让学校与博物馆、展览馆、历史文化古迹等机构携手共建教育之家,探索具有时代特色和本土特点的馆校合作教学合作机制,最终产生教育协同效应。现今,在“双减”政策实施的重要背景下,我们需要将博物馆、美术馆、动植物园等场馆与学校共同纳入教学互助系统,利用场馆的开放空间资源以及独特的教学样态等优势,馆校双方共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学生核心素养的整体提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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