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时代智能技术的可为与能为

2022-04-18 13:11陈晓慧
中国电化教育 2022年4期
关键词:智能技术协同育人双减

摘要:“双减”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是我国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内在要求,其实践过程中关乎“家—校—社”多个责任主体。智能技术赋能多方主体协同落实“双减”政策实施,是全面提升育人成效,促进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方向。该文在分析“双减”本质以及“家—校—社”协同育人现状基础上,从智能技术支持构建协同育人环境,赋能多主体协同参与时空以及智能技术优化公共教育资源供给结构,畅通协同育人渠道两个维度阐释智能技术支撑下的“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探析智能技术支持“家—校—社”育人共同体建设应然与实然状态及存在的问题,揭示其原因并提出优化策略,以期为智能技术有效赋能“双减”提供参照与启示。

关键词:“双减”;智能技术;家—校—社;协同育人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 本文系吉林省产业自主创新能力专项项目“基于脑科学的吉林省青少年STEAM教育资源开发与应用”(项目编号:2019C033)、教师教育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重大疫情危机中的教师教育应对策略研究”项目“重大突发公共安全事件中的教师教育响应模式国际比较研究”(项目编号:CITE20200102)研究成果。

一、“家—校—社”协同育人助力“双减”目标实现

2021年7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下简称“双减”)[1],对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过重问题进行专项治理,旨在更加科学化、系统化、精准化解决基础教育学生学业负担过重难题。“双减”意见发布以来,如何助力“双减”落地成为政府、学校、企业和学界共同关注的主题,特别是在作为教育新基建工作中占有重要位置的教育信息化领域,如何发挥智能技术的功能、助力“双减”成效最大化,已成为重要研究课题。

(一)“双减”本质探析

本研究认为,学生学业负担过重是学校、家庭和社会共同作用的结果,主要表现为学生的校内学习时间未能得到充分利用,并在家长安排下,转移至各种校外培训机构进行补充。学生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均难以获得个性化、灵活的学习体验和结果,有限的课余时间被数量过多、难度过高的学业任务占据,造成学生课内课外双重课业负担。此状况不利于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影响学生当前乃至未来的学业和生活,消耗学校教师的有限精力,增加家庭教育支出负担[2],阻碍人口生育政策落地执行,为社会发展带来隐忧。

在学校层面,作为担负年轻一代培养责任的主體,学校教育贯彻落实人的全面发展理念效果目前存疑较大。在以班级授课制为主要形式的学校教育中,一对多的教学组织形式加大了个性化培养学生的成本。在“唯分数”论影响下,部分教师以分数作为主要评价标准,难以关注学生认知、情感、劳动技能等协调发展。学校教育无法兼顾全体学生的个性化、全面发展,形式单一、要求统一的作业布置因重复性过多、难度过大加重部分学生的课内外学业负担。

在家庭层面,受传统观念中“学而优则仕”理念和主要以分数选拔人才方式的影响,家长通常期望子女通过就读一流高等院校实现阶级纵向流动。在此过程中,家庭的育儿教育理念和策略不充分,无法适切判断学校教育质量和孩子的能力水平,认为学校教育难以完全支撑学生发展,将过多教育期望寄托于社会教育。与此同时,部分家长自身不具备分辨社会教育资源水平状态的能力,盲目为学生增加课外学习任务,加重了学生的学业负担。

在社会层面,社会教育依法监管机制有待进一步成熟,社会教育资源数量庞杂、质量良莠不齐。同时,社会具有教育功能的其它公共资源利用率不高,场馆资源等优质数字教育资源影响力不足,应用尚未普及,难以支撑学校、家庭对辅助教育资源的需求,家庭更倾向于使用传统教育资源。社区教育功能缺失迫使家庭付费获取名校、名师教育资源,名校和名师效应没有转化为普遍的社会效益,加重了资源挤兑。

近年来,商业资本介入教育程度不断攀高,课外培训项目种类繁多,涵盖所有学科、学段,在缺乏有序监管的情况下为商业利益最大化不断制造焦虑[3],造成家庭教育投入负担增大,进一步加重了学生的学业负担。

落实“双减”政策,优化课堂教学,减轻学生的学业负担,责任不仅在学校,应在着力解决学校问题的同时必须充分分析学校、家庭、社会(包括资本)对学生学业负担的影响,兼顾各方共同利益,以学生全面发展为中心构建“家—校—社”协同育人共同体,明晰社会和家庭的教育责任,实现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的协同治理,形成学校、家庭、社会的教育合力,共同达成教育全面育人目标,助力人才强国建设。

(二)“家—校—社”协同育人现状分析

党和政府及教育主管部门对减负问题的关注由来已久。早在1993年教育部(原国家教育委员会)发布的《关于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课业负担、全面提高教学质量的指示》中就曾指出,解决中小学学生课业负担过重需要学校、社会、家庭的综合治理[4]。此后发布的多项减负政策、文件、指导意见均提及形成“家—校—社”协同育人体系以达到教育效果最优化。然而,目前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尚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协同育人,仍未达成减轻学生学业负担的政策要求。

1.家校教育沟通成效欠佳

家校协同育人是现阶段基础教育综合改革与减轻学生学业负担的重要举措,各地虽已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家校协同教育发展依然不平衡,存在家校协同意识不强、协同程度较低问题。一方面,由于家校协同意识淡薄,教师与家长之间的交流多自发形成,家校沟通不能及时有效进行[5];另一方面,家长参与学校教学、决策、治理途径受限,家长一般仅作为观众通过学校开放日、校园观摩等活动被动了解学生在校情况和学校发展规划等相关信息。学校鲜有为家长开放参与学校教育管理的权限,也没有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等法律法规为家长建立实时反馈学生在校学业和其它发展状况的优质平台。因此,目前家校沟通效果欠佳,协同情况尚不理想,无法真正构建家校协同育人体系,形成良好教育生态。

2.家社资源共享错位

家社协同育人是指家庭教育联合社区或社会教育力量,使用各种公共教育资源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过程,也是落实“双减”目标的重要路径。目前,家社协同育人在实践中仍存在难点。社会公共教育资源总量丰富,但质量良莠不齐、教育功能缺位、影响力有限,优质公共教育资源利用尚欠充分,且受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的的商业资本驱动影响,形成了资源共享壁垒,覆盖范围严重不足。与此同时,家长教育观念陈旧,缺乏利用社会公共教育资源意识,忽略场馆、公共在线平台等优质开放教育资源的价值,将付费购买课后学习服务作为获取社会教育资源的唯一途径[6],造成了家庭教育支出过高,家长教育负担过重,优质公共教育资源闲置乱象,严重阻碍了高质量家社协同育人体系的建立。

3.校社优质教育资源配置不均

校社协同育人是指学校依靠社会或社区各种资源,结合学校本身办学优势,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过程。目前,“三个课堂” “一师一优课”等优质教育资源已经取得了一定应用成效,但由于所处地理位置、经济条件、师资力量均有所不同,学校之间在运用资源的数量和质量上差异较大[7]。发达地区优质学校和社区所拥有质优量繁的教育资源,足以支撑学校未来发展,满足家长、学生对于优质教育资源的需求。欠发达地区学校及社区自身发展受限,学校资源、社区公共服务资源及相互协调资源数量和质量上无法得到保障,无法满足家长、社区与学生的教育需求。综上所述,优质国家公共教育资源落地成效差异较大,资源配置不均衡使得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协调发展难以为继,校社协同育人体系无法真正发挥实效。

(三)智能技术促进“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

明确“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是剖析智能技术促进“家—校—社”协同育人的前提。协同理论认为,当物质的聚集态达到某种临界值时,子系统之间才会产生协同作用[8]。若将“家—校—社”视为协同系统,家庭、学校、社会则是整体系统的子系统。为使三者共同作用于达成“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目标,三者之间应构建制度化的协作模式,建立协同育人机制,形成共生共长、协同育人的新格局。本研究认为协同育人机制的构成要素包括协同育人主体、协同育人基础保障、协同育人执行方式以及协同育人管理四大方面。其中,协同育人主体包括家庭、学校以及社会,其职责分别为家庭作为情感育人的主体,起陪伴作用;学校作为学科育人的主体,起主导作用;社会作为实践育 人的主体,起支撑作用。保障机制包括政策法规保障、智能技术保障、培养培训保障、相关激励保障,其中智能技術保障包括基础保障与一般技术保障。协同育人执行过程包括四阶段:明确协同育人目标、确定协同育人方案、开展协同育人活动、评估改进协同育人流程。协同育人管理包括对协同育人目标、过程以及结果的管理,期间需对协同流程进行全方位的监管与评价。“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框架如图1所示。

智能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为“家—校—社”协同育人建设提供了若干可行路径和支撑,对于解决“家—校—社”协同育人现存问题,提升协同育人效果,为实现赋能“双减”给予技术保障,包括基础保障与一般技术保障,具体体现为以下两方面。

1.智能技术支持构建协同育人环境,赋能多主体协同参与时空

“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的重点和难点均在“协同”二字。目前,家庭和社会有效参与度不高,三者育人观念存在分歧,导致学校与社区、家庭交流机制不完善[9]、协同效果不佳、育人角色错位等问题。究其原因,在于协同育人的时空同步性难以得到满足,在时间和空间上增加了协同育人的难度与成本,从而大大降低了家校社沟通的可能性,加剧了三者间育人理念的隔阂与分歧。

智能技术可以有效扩宽交互的时间和空间,延展教育的时空边界[10]。面对“家—校—社”协同育人建设中时间难以同步、空间难以落实、时空均不同步等问题,智能技术的介入可以形成虚拟交流空间、优化异步交流效果、解决实体空间容纳力有限问题,极大降低开展协同工作的难度和成本,有效加强协同主体间的联系与交流,从而促进家校社在协同过程中不断更新育人观念,共商育人方案,达成减负共识。

2.智能技术优化公共教育资源供给结构,畅通协同育人渠道

丰富的公共教育资源是提升学校课后服务水平,满足学生多样化需求的重要基础,也是落实“双减”政策的物质前提,其有效供给问题也是“家—校—社”协同育人中面临的主要现实任务。目前,公共教育资源供给存在学校资源和技术条件配置不均衡、国家公共教育资源影响力有限以及社会教育资源介入机制不明、使用成本过高等现象[11],导致大量优质公共教育资源利用率不高、供给结构不完善,育人功能未充分发挥。

新一代智能技术具有通达、联接、便捷和快速等特点,能够推进资源供给的技术和结构调整,减少资源供给中的效率低、困难大、成本高等问题,实现快捷高效和丰富的资源供给。长期的教育信息化实践与研究同样表明,利用智能技术能够提升教育教学的智能化水平、有效降低教育信息与资源共享成本、优化教师资源配置、创新教育模式、提高课堂教学质量,并为大规模的质量监测与效果评估提供有力手段[12]。将教育新基建落实到学校,信息化基础设施落地社区、企业、特别是偏远地区,可以加速社会优质资源和公共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继而在“家—校—社”协同育人的过程中形成公共教育资源供给的“绿色通道”,服务于协同育人方案的实施和育人效果的提升,为“双减”政策的落地奠定物质基础。

二、构建智能化“家—校—社”育人共同体的应然与实然

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学业负担问题涉及学校、家庭和社会多个方面,“双减”政策落实需要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和学校教育建立协同育人体系,形成育人合力,共同攻破学生学业负担过重顽疾。以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为代表的新型智能技术手段为解决传统家校社协同问题提供了新途径。借助智能技术发展优势,构建智能化“家—校—社”育人共同体,是落实“双减”目标的现实要求,也是具有可操作性的实践路径。

(一)教育新基建赋能开放型智慧校园建设

1.教育新基建赋能开放型智慧校园建设可为路径

学校作为育人主体,在“家—校—社”协同育人体系形成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建立有效学校、家庭与社会的联动机制,破除沟通壁垒,保证教育过程的开放性是充分发挥学校育人功能的关键。受限于开放成本过高等问题,当前学校教育开放水平有限、开放形式单一,不利于开展家校沟通,加剧学校教育期望、家长期望、学生期望之间的矛盾,成为阻碍“家—校—社”协同育人的关键问题之一。利用智能技术建立开放、智慧的教育环境,满足学生个性化发展需求,并将学校教育过程向家长与社会开放,引导家长参与学校教育治理,掌握学生成长动态,不仅有助于加速家校社协同育人进程,而且能够提升家长认识,消除沟通障碍。

智慧校园是以提高学校育人水平为核心,基于大数据、物联网、智能分析等技术建立在优化传统教育模式基础上,集智能、开放、互联、协作于一体的新型教育环境。构建智慧校园是提升教育系统开放与智能程度、破除家校社协同壁垒、满足不同人群教育需求的关键[13]。从功能上看,开放型智慧校园能够提供智能化、数据化、网络化、协作化的服务,覆盖教学、科研、管理全过程。在家校社协同方面,基于以5G为代表的无线传输技术,形成高度开放的智慧校园协同环境,实现对学生学习活动的全过程监督,家长可以随时通过终端设备观察学生的学习情况,掌握学生动态,并能够利用交流平台与教师、学校管理者沟通,积极参与学校育人全过程。在校园教学方面,基于大数据、智能分析、机器学习等技术,实現对学生的综合分析,明确学生知识掌握及能力发展情况,助力教师精准教学,实现因材施教。

2.教育新基建赋能开放型智慧校园建设实然现状

我国部分地区在建设开放型智慧校园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部分省市以智慧教师、智慧教学、智慧课程、智慧空间为核心,完成了支持家、校、社协同的智慧校园架构设计[14]。在智慧教师方面,形成由教师与智能导师组成的智慧教师队伍。智能导师承担知识传授工作,教师致力于落实“五育并举”,二者分工协作,发挥各自优势,实现人机师资配置的最优化,优化学生学习体验,促进学生实现全面发展。在智慧教学方面,学校建立空中课堂,以线上线下相结合方式组织教学,优化教学形态。在线教学系统可精准匹配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助力实现精准教学;提供功能完善的作业平台,方便教师批阅与分析;协助学生生成电子错题本,支持教师开展针对性纠错训练。在智慧课程方面,建立在线德育课程与数字科学家项目,实现家长与学校对学生健康成长的协同共育。在智慧空间方面,学校设立场馆课程,包括线上、线下两种形式。其中,线上空间包括“虚拟数字场馆”与“虚拟漫步长廊”,为学生提供展示与交流数字化作品的虚拟空间。该空间将师生、家长与环境融为一体,打破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的空间界限,实现家—校—社学习空间的互通互融。

目前,智慧校园前期建设整体运维管理视图尚不尽清晰,导致出现数据孤岛现象,难以实现持续性场景联动创新。后期信息化建设则又以应用软件为主,无法高效实现数据与系统的互联互通,亦无法充分满足校园在教育、教学、管理等方面智慧化场景建设需求。

(二)数字孪生技术助推场馆学习

1.数字孪生技术助推场馆学习可为路径

协同空间是协同活动的载体,其质量的高低直接关乎“家—校—社”协同育人质量。协同空间通常包括课堂、家庭以及各类场馆。场馆学习作为学习空间的一种形态,承担着重要的社会教育和学校教育功能,被认为是促使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发挥更大潜能的重要因素,也是“家—校—社”协同育人的重要载体之一。

场馆教育价值核心体现在空间临场感。在场馆学习过程中,学生置于一定的教育环境,能够切实感受到、触碰到需要学习和体验的不同知识领域,这种真实的学习体验能够极大激发学生学习兴趣,优化学习效果[15]。从教育成本来看,场馆学习的临场感体验对教与学的时空同步性要求极高,将场馆学习作为实现“家—校—社”协同育人场所,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作为资源提供者的社会教育和作为资源应用者的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的教育成本。

数字孪生技术的本质是基于虚拟模型表征物理实体。教师可以通过对虚拟模型施加影响产生的结果,分析在同等条件下物理实体可能产生的变化,为增加或扩展物理实体新能力提供依据。数字孪生技术搭建了物理和虚拟空间的沟通桥梁,从而提供实时、高效、智能化的社会服务。目前,数字孪生技术已被广泛应用于城市建设、资源开发等领域,各类场馆也将在数字孪生技术的催化下,形成集虚拟化、易访问、可交互于一体的“孪生场馆”,为不同阶段学生提供可供选择的、符合个人发展需要的终身学习机会。学生和家长通过任意终端可随时进入到孪生场馆,与场馆中的数字化实体进行交互,实现时空异步状态下的场馆学习。在孪生场馆中,借助一定的工具,学习者可以与人、机、物、环境进行交互,实现沉浸式学习,丰富学习体验,优化学习效果。此外,利用数字孪生技术,将化学、物理等操作性、实验性强的课程内容开发成为虚拟仿真实验室课程,实现在保证学生安全的前提下,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增强探究体验感,培养科学探究精神。数字孪生技术的推广应用离不开社会力量在场馆学习资源建设上的共同发力,唯有在社会中形成完善的孪生场馆建设与保障机制,才能充分发挥孪生场馆在“家—校—社”协同育人过程中的先进作用,在保留场馆学习可参与、临场感强等特点的基础上,极大降低家庭、学校参与场馆学习的成本,使场馆成为助力“家—校—社”协同育人的重要空间。

2.数字孪生技术助推场馆学习实然现状

通过数字孪生技术,打造具有高沉浸性与普适性的线上场馆,可打破时空、功能、内容与数据的限制,实现任何人、任何地点、任何时间的“3A”式观展,创设全新的三维体验方式。目前,场馆拥有记录历史、传承文明、弘扬文化、普及知识、宣传展示等功能,是为公众提供知识、教育和欣赏文化的重要手段。全球线上场馆建设进入蓬勃发展新阶段,涵盖政府、企业、医院、学校、实体馆以及社区等,场馆类型多样,所涵盖内容极为丰富。在我国启动“智慧博物馆建设工程”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数字孪生技术正以其沉浸性、普适性、高效性的特点广泛应用于形象宣传、成果展示、教育教学、社会服务等场景,得到了全行业、全范围的支持,形成了无处不在的格局。

在博物馆方面,国内如故宫博物院、北京古代建筑博物馆、敦煌研究院、秦始皇陵博物院、杭州工艺美术博物馆等,国外如大英博物馆、卢浮宫、荷兰国立博物馆等均建立了线上数字博物馆。数字孪生技术助力场馆建设,冬奥孪生场馆、战疫孪生场馆应运而生,这些博物馆通过门户网站、移动客户端等方式,展示陈列展览、精品馆藏以及相关知识图谱。家长、学生可通过移动应用、在线网页等方式游览线上博物馆。线上博物馆为家校协同提供了安全且便捷的时空环境,正在成为家校协同共育的新方式。

目前,线上虚拟场馆为家校协同提供了新型时空环境,但仍存在推广困难、应用效率低等问题。且在支持协同进程方面表现出交互体验状况欠佳、迭代优化成本过高、缺乏有效技术手段对学习者进行全员、全过程、全场景的行为感知和采集等问题,距离真实场馆体验仍存在较大差距。学校、家庭及学者个人对场馆学习的价值认同感不强,致使难以形成基于场馆学习的“家—校—社”协同育人体系。

(三)人工智能与大数据促进“家—校—社”协同平台建设

1.人工智能与大数据促进“家—校—社”协同平台建设可为路径

“家—校—社”协同育人体系的顺利推进,有赖于以学校为中心、家庭和社会共同参与,其中健全的协同联动机制是重要前提保障。教育数据共享对于形成联动机制至关重要。在数据共享的基础上,深入挖掘教育数据可以实现对学生学习状态和学习效果全方位刻画,从而使各方力量有针对性地调控学生学习过程。基于数据共享的精准教育决策是实现“家—校—社”协同育人的基础,也是使协同育人制度化、常态化的关键。

利用人工智能及大數据技术统一、规范、科学管理“家—校—社”协同育人过程中的教育数据,并以数据为依托,精准诊断协同需求,制定科学有效协同策略,对于健全家校社联动机制至关重要。构建“家—校—社”协同育人平台是实现数据共享、精准诊断和科学决策的基础。为实现数据采集的精准化和全覆盖,从组织形式上看,“家—校—社”协同育人平台应是由多个子平台构成的高度集成化平台,包括社区一体化教育平台、家长学校一体化服务平台等;从功能上看,“家—校—社”协同育人平台包括作业辅导平台、教学管理平台、家长社会沟通平台以及课后服务平台等,能够自动采集相关教育数据,完成有效挖掘与精准诊断,提供协同策略,帮助教师实现工作减负增效[16],为“家—校—社”协同育人提供辅助。在“双减”背景下,搭建家校社协同课后服务平台尤为迫切。一方面,课后服务平台能够集合多方力量,补齐家庭教育在实现多样化课后服务方面的短板;另一方面,课后服务平台能使学生充分利用课余时间,开展形式丰富多样的课后探究、素质拓展活动,助力学生的全面发展。

2.人工智能与大数据促进“家—校—社”协同平台建设实然现状

时至今日,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应用于教育领域,成为教师和学生学习的有力助手。我国部分地区已依托云平台、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等开展智能化布置,搭建作业辅导和教学管理系统等,采集与分析学生的学情大数据以生成学习者数字画像, 从数据层不断推进学业管理的统筹和优化,并为学生精准推荐学习资源,帮助其进行补充性或提高性学习,最大限度满足学生的多样化与个性化需求。其中,我国东南某省依托云平台建设“智慧作业”系统,助力教师智能化布置与批改作业[17]。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应用于学生日常作业中,通过动态采集学生的作业学情大数据生成个性化的错题集,为学生推送错题微课视频,并组织省教研员、名师等共同录制开发作业解析微课集,让学生在家也能通过网络观看错题微课,巩固学习效果。同时,“智慧作业”系统可以根据作业范围、学生的学情大数据等为不同层次的学生提供不同的作业题项,实现分层、个性及弹性布置作业。

尽管人工智能等技术在“家—校—社”协同育人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仍存在较大的发展空间。例如,智能教学系统对学生学习行为诊断和干预的智能化、自动化水平仍亟待提高。教师、家长、社会层面各主体与智能系统的协同能力普遍不高,导致智能技术有效使用率停留在低阶层次。此外,人机协同在“家—校—社”协同育人领域存在数据孤岛问题。在不同教育情景下,教育数据在形态、依托载体及规范化程度上均有较大差异。数据的收集与整合存在较大难度,难以形成有效共享机制,导致有价值的信息难以被挖掘、获取。

三、建议与策略

在《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和《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引领下,我国不同省份地区探索了智能技术赋能“家—校—社”协同育人、落实“双减”目标有效途径。考虑到减负问题复杂、协同育人困难以及技术的“双面”效应,未来仍需从优化教育生态、建立依法治理体系、完善基础设施和促进全面发展多个方面进一步完善智能化家校社育人共同体建设工作,切实做好“双减”工作的持续推进,从源头上杜绝学业负担反弹,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一)优化教育生态体系,构建“家—校—社”协作共同体

目前,“家—校—社”协同联动机制尚未形成,育人主体间未能建立有效沟通渠道,育人过程中信息难以互通,导致“家—校—社”沟通效果不佳、场馆学习协同性不强、人机协同过程“数据孤岛”等问题,育人效果无法得到充分保障。为更好实现育人目标,形成教育服务闭环,需要构建以学校教育为主导、家庭教育为基础、社会教育为依托的育人协作共同体,优化教育生态体系、助力学生全面发展。

在构建“家—校—社”协作共同体过程中,利用智能技术建立三方合作沟通平台,使家长与社会通过平台参与学校教育设计、建设与管理过程,实现教育过程共商、教育基础设施共建、教育数据资源共享,从而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同时,注重建设开放型教育资源,促进教学形式灵活多样,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推动高质量教学资源走入学校课程教学和家庭教育场景,使社会教育资源既能为学校教育提供补充,也能为家庭教育中学生兴趣培养提供渠道,从而惠及更加广泛的学生群体,在降低教育成本同时实现教育效果最优化,达到教育红利共享。在此过程中,建立安全可信的监管体系,制定明确的智能技术应用伦理规范,进一步优化教育生态体系,对于存在信息素养不佳、数据意识不强等问题的教师、家长与社会工作人员,可以通过云端教育课堂、数字家长学校等形式开展培训与答疑活动,从而提升教育参与者专业化程度与数据素养,为科学育儿、数据共享提供可能。

(二)尊重教育发展规律,依法开展协同育人

在“家—校—社”育人实践过程中,受数据隐私与伦理问题影响,教育数据难以实现合理公开共享,数字孪生技术未能真正应用到教育过程中。同时,由于“家—校—社”不同协同主体间责权尚欠明晰,协同机制难以健全,协同效果未能得到充分体现。此外,“唯分数”“唯升学”教育评价理念以及对于学生发展非理性期待和教育过程缺失、错位等问题成为影响学生身心健康发展桎梏。其原因主要表现在:一是教育过程违背了教育发展规律,使得“揠苗助长”现象频发;二是育人工作缺少相关法律法规指导,部分主体缺乏相关法律法规意识,未能依法开展育人工作,造成一定的社会负面影响。

因此,落实“双减”目标,需要尊重教育发展规律,“家—校—社”依法协同开展全面育人工作。一方面,在充分尊重教育以及社会发展规律基础上,依托智能技术精准发现学生学习规律、分析学生学习状态、掌握学生学习薄弱环节,从而开展切实有效的个性化学业指导与作业布置,满足多样化学习需求,减轻学生学业负担,在保障学生身心健康发展基础上提升育人质量;另一方面,进一步建立完善的教育治理体系,明确教育过程中各主体责任与义务,提升依法治理能力与水平,实现教育资源依法建设、教育数据依法使用、教育过程依法监管。在开展教育治理工作同时,应做好普法教育工作,使教育过程各主体具备法治观念和充分的法律知识,能够做到学法、懂法、用法,依法施教,保障各主体合法权益。

(三)落实教育新基建,构成完备智能化育人环境

我国以往教育基础设施建设多重硬件设施配置、轻软环境构建,使得部分地区技术条件无法满足智慧校园环境下教学功能需求,尚未实现虚拟场馆学习中自由交互和沉浸式学习,教育资源在数量和结构上也难以满足学习者需求。教育新型基础设施是智能时代国家面向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所构建的新型基础设施体系,具有技术迭代、软硬兼备、数据驱动、协同融合、平台聚力、价值赋能等特点,能够有效解决上述问题,推动教育融合创新[18]。

因此,应积极推动教育新基建工作,形成完备的资源供给体系,满足智慧育人技术需求和资源需求。在技术环境建设方面,应结合教与学需求,建设富技术环境下以人为本的智慧校园,依托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为教师提供智能教学助手,着力减轻教师教学负担,助力教师准确动态把握学生学习需求与学业水平,提高教学智慧化与个性化水平,提升课堂教学质量与育人度,使智能技术服务智慧育人工作,满足学生智慧发展需求。智慧校园建设还应在教育新基建助力下成为“开放校园”,打破校园与外界壁垒,使家长与社会有机会在数据隐私许可范围内通过“虚拟校园”了解学校建设与学生成长状况,为开展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提供依据,提升协同育人效果[19];也使社会优质教育资源通过“数字孪生”技术走入课堂教学与课后服务。在资源建设方面,应以国家基础教育公共数字资源为基础,鼓励更多示范性学校优秀教师参与课程资源建设,不断丰富课程资源总量,提升数字教育资源质量,实现优质教育资源共建共享。建设工作应以“人的全面发展”和“立德树人”为导向,在扩大资源受众范围和社会影响力、增加资源数量同时,丰富资源建设类型,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

(四)回归教育技术功能本位,支撑教育服务于人的全面发展

智能技术作用双面效应是智能时代所有应用主体必须认真思考和面对的问题。智能技术在教育中误用、滥用已显现出多种负面效应,阻碍教育信息化进程。同时,智能技术在教育领域简单移植,也导致“水土不服”问题频发,进一步加剧了教育技术服务供需之间矛盾。在部分“功利主义”教育观念与错位育人價值影响下,教育技术在一些场景中被错误地作为教育过程中“提高成绩”和“考试选拔”工具,甚至成为学生学业负担来源,未能展现其真正育人功能与效果[20]。

教育技术具有历史性、时代性、社会性和技术性等特点[21],其作用与内涵伴随时代变化和技术更迭发生着演替,在应用过程中必须充分尊重教育规律和人才成长规律,坚守为个人全面发展、社会进步和国家发展育人初心。回顾教育技术百余年发展史,从基于无线电技术的教育类广播节目播出到南京金陵大学教学电影制作与展播,从教育类电视节目放送到基于互联网的个性化学习资源共享,每一时代教育技术无不致力于服务学习过程,促进优质教育资源共享,为构建“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提供助力[22]。

因此,“双减”时代教育技术应当回归其教育功能本位,充分考虑教师教学与学生发展需求,因地制宜、因材施教,通过技术优势使“个性化推荐学习资源”“智能化布置课后作业”“优化课后服务方式与内容”等成为可能,在促进学生身心健康与个性化发展等方面发挥应有作用与优势,减轻学生学业负担,赋能“五育并举”育人目标实现。在加快完善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育人体系基础上,教育技术还应在助力教育由基本均衡走向优质均衡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努力满足人民对更美好、更公平的教育向往,提升人民教育获得感,实现学生个人发展与社会和国家发展紧密结合,进而在建设人才强国进程中发挥更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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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晓慧: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教育信息化基本理论、教育资源设计与应用、教育管理与教育领导力、教育信息化国际比较。

The Feasibilities and Capabilities of Intellectual Technology in the Era of “Double Reduc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Home-School-Community”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Chen Xiaohui1,2

(1.College of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117, Jilin; 2.Jilin Engineering Laboratory of Network and Intelligent Education, Changchun 130117, Jilin)

Abstract: The formulation and implementation of the “Double Reduction” policy is the internal requirement of building a highquality education system in China, and its practice involves multiple responsible subjects of “Home-School-Community”. Intelligent technology empowers multiple subjects to coordinat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Double Reduction” policy, which is an important direction to comprehensively improve the effectiveness of education and promote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essence of “Double Reduction”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Home-School-Community”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this article explains the “Home-School-Community”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mechanism supported by intellectual technology from two dimensions: suppor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environment and empowering multi-subject collaborative participation in time and space; optimizing the supply structure of public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smoothing the channels of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This article also analyzes the model and actual status and existing problem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omeSchool-Community” educational community supported by intellectual technology, reveals its causes and puts forward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aiming to provide reference and enlightenment for the technological rational empowerment to “Double Reduction”.

Keywords: “Double Reduction”; intellectual technology; “Home-School-Community”;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收稿日期:2022年1月10日

責任编辑:李雅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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