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衔接理论的高中英语读后续写教学实践

赖文玲 李 琼

引言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明确要求学生能恰当运用代词、连接词、省略句、替代等衔接手段实现指代、连接、省略、替代等衔接关系，从而使文章连贯。为了更好地考查高中生在写作中对以上能力的掌握程度，新高考于近年采用了新题型——读后续写。该题型要求学生在理解一篇约300词的阅读材料的基础上，根据两段的开头提示，把原文续写为结构完整、情节合理、衔接自然连贯的短文，不仅考查学生的语篇解读能力，而且考查他们的创造性写作能力。评分标准包括情节的构建、语言的使用及语篇的连贯性等。对于英语语言运用能力较弱，尤其是缺乏写作系统训练的学生来说，该题型难度较大。2021年是广东省使用新高考全国卷的第一年，从阅卷情况来看，大多数考生得分不理想，主要体现在语言基本功不扎实，内容与所给阅读材料脱节，篇章衔接不紧密，连贯性不强等，和“自然有效地使用了段落间、语句间衔接手段，全文结构清晰，前后呼应，意义连贯”的高考评分标准相去甚远。如何提高语篇连贯性成为了中学阶段英语写作教学的迫切需要。

一、理论依据

在国外，“衔接”概念于1962年首次出现于语言学家韩礼德（Halliday）的著作中。他提出语篇需要借助一定的衔接手段才能构成一个语义连贯、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的完整语义体。1976年，韩礼德和哈桑（Hasan）在Cohesion in English一书中进一步把“衔接”分为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两大类，指出同一个句子的不同成分之间、句子之间、段落之间及整个语篇通过上述衔接手段而变得连贯（Halliday&Hasan 1976）。为完善衔接理论，韩礼德和哈桑（1985）在 Language，context and text：Aspects of language in a social-semiotic perspective这一著作中将衔接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将衔接分成结构衔接和非结构衔接两大类。

继韩礼德衔接理论提出之后，国内外的众多研究者对衔接理论是否对指导中学写作教学有帮助，是否能够提高写作者的写作能力进行了实证研究。如麦卡利（McCulley 1985）通过对17岁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的作文进行分析，认为同义词、上下义词和搭配等衔接手段在提升写作质量中起着重要作用。杨丽（2015）调查了我国学生的议论文写作，得出结论：词汇衔接手段的数量与作文质量密切相关。莫俊华（2005）研究了不同年级学生因果连接词的使用情况，认为学习水平越高的学生使用复杂连接词的意愿越高。与此同时，研究者也对学生在写作中使用衔接手段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探讨，如马广惠（2002）发现我国学生倾向于过度使用指称和连词；中学生倾向于重复使用相同的词语，衔接手段使用不足。张薇（2010）将学生写作中存在的衔接问题分为四类：语法手段错误、词汇手段错误、逻辑连接词错误和宏观结构问题。商艳芝（2015）提出了一些相关的解决方法，包括培养学生的衔接意识，提供练习以掌握衔接手段，训练学生组织文章以恰当应用衔接手段等。

综上所述，衔接手段的使用与写作质量之间的关系、学生在使用衔接手段时普遍存在的特点和问题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基于这些研究，论证了指导学生使用衔接手段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高考英语真题，探讨如何在读写任务中进行衔接教学，以帮助高中生有效地使用衔接手段，从而使续写短文结构更紧密，得分层次有望提高。

二、读后续写教学实践

韩礼德和哈桑（1976）在Cohesion in English中指出：“衔接是一连串句子成为语篇的特征，是语篇中某一成分和另一对其理解至关重要的成分之间的一种语义关系。”在英文写作中，这种语义关系的呈现有别于中文“意识流式”的呈现方式，它需要显性的语篇衔接手段，如衔接词。因此，文章中是否恰当地使用了连接词对上下文的连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影响着读者的阅读体验，甚至会影响读者对语篇的整体理解。

在韩礼德的语篇衔接理论中，衔接手段共分为五种：照应、替代、省略、连接及词汇衔接，其中前四种统称语法衔接手段，第五种词汇衔接手段又可细分为词汇复现和词汇同现。为了更好地呈现衔接手段对写作质量的影响，结合2021年新高考英语全国卷读后续写真题，通过例文重点从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角度对读后续写进行探讨。

2021年新高考英语读后续写材料以“爱”为主题，描述了在母亲节当天一对双胞胎亲手为卧病在床的妈妈准备早餐，送上一份节日惊喜的故事。根据续写部分的首句提示，可以知道正在双胞胎失望之时，父亲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为了在内容上与前文更好地衔接，续写第一段情节可以为：孩子们见到父亲之后的反应—父亲的反应—父亲的指导—父亲帮忙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续写第二段可以为：孩子们对母亲的祝福—母亲的感动反应—孩子和父亲之间悄悄的互动—主旨深化。下面结合例文分析如何运用照应、替代、省略、连接及词汇衔接五种手段提高语篇的整体性和连贯性。

（一）照应

照应指语篇中指代成分与它在同一语篇中所指的对象之间语义上的相互解释关系。在英语中，照应指的是人称照应、比较照应和指示照应。英、汉两种语言在照应上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指示照应和人称照应上。为了避免重复并达到上下文衔接的效果，this、that、these、those 等指示代词常被用来与前文所提到的事物进行照应。另外，重意合的汉语在围绕一个主题展开时常会出现零指称现象，而重形合的英语常需要人称照应使句子完整，指代清楚。照应作为一种最基本的语篇衔接手段，是高中生必备的一项写作技能。

例 1：With the breakfast in hands，the twins bent down，kissed their mother softly and whispered in her ear，“Happy Mother’s Day!”She opened her eyes，hardly able to believe the gift before her.She was so surprised that her mouth hung open.Seeing this，the kids helped her with a piece of sandwich.She hugged her beloved ones while tasting it，with tears rolling down her cheeks.“Thank you，sweethearts.It is the best meal I’ve ever had，”said the mother，pleased and proud.At that moment，Jeff and Jenna smiled at their father slyly.A feeling of love filled the whole room.What a warm surprise!

例1所表达的是妈妈看见孩子们的礼物后所发出的一连串动作。根据汉语的习惯，同一个主语的连续几个动作可以用逗号隔开，直接排列在一起。而英语则不然，需要用人称代词she、her等对Their mother进行照应，把这些动作拆分，变成几个完整的句子。同时，本例还用指示代词this代替前文所提到的her mouth hung open，照应后，该文段指代更加清楚，前后衔接更紧密。

（二）替代

替代指的是语篇中的某一成分在下文中再次出现时用另外一种形式来表达。和省略一样，替代具有避免累赘，使语言紧凑简练、言简意赅的作用。替代可分为以下三类（见下表）：

替代的分类

替代衔接手段和照应衔接手段一样，是高中阶段学生需要掌握的重要写作技能。替代衔接手段的应用不仅是语言简洁表达的需要，而且是语言表达丰富性的需要。在英语写作教学实践中发现，一线教师比较容易忽略培养学生替代词的使用意识，更多地是作为语法知识进行讲授，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看得懂，不会用”。

例 2：Her kids helped her with a piece of sandwich.She hugged her beloved ones while tasting it，with tears rolling down her cheeks.

例 3：He told them to clean up the kitchen while he helped them make breakfast for Mother.The twins nodded cheerfully and did it thoroughly.

为了避免语言重复，例2用ones代替了复数名词Her kids；而在例3中则用did it代替动词短语clean up，简洁明了，指代清楚，并能使前、后两个句子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起到了较好的衔接作用。

（三）省略

省略指为使句意连贯、避免累赘等而把句子中的部分成分省去不提，是一种为了避免重复而常被使用的重要语言手段。英文的省略和中文力求简洁的表达习惯不可相提并论。英文的省略通常是省略上下文中的重复内容，形式上仍然留有痕迹，读者比较容易补全缺失信息。而中文的简洁表达更多的是借助语义的延续性，使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通过想象勾画语言描写的情境。

例 4：With a smile on his face，he first helped them clean up the mess and then showed them how to make sandwiches.The twins watched carefully and did as shown.

例 5：He told them to clean up the messy kitchen while helping them with the breakfast.The twins jumped high with joy and did as told.

为了避免重复，例4、例5分别把as the twins were shown和as the twins were told省略为as shown与as told，虽然都省略了动作发出者the twins，以及被动结构be done中的were，但通过语境可轻而易举在上文找到被省略部分，完全不影响它们的表达功能。此外，该句在省略后更简练，结构更紧凑、清晰。

在读后续写教学中，教师应强调语言使用的“经济”原则，努力培养学生的简洁写作意识，并通过实例展示和大量的写作训练帮助其掌握省略衔接手段的运用，使写作语言更符合英文表达习惯。

（四）连接

连接是借助连词、副词和介词短语等连接成分体现语篇中各种逻辑关系的手段。简单地堆砌一些完整无误的句子决不能算是一篇好文章。英、汉两种语言存在许多差异。汉语属于意合语言，“形散而神聚”，词语和句子间隐含着内在的逻辑关系，较少使用连接词，常用逗号隔开，一般不需借助连词等词汇衔接手段便能够构成连贯的语篇；英语重形合，句子内部或句子间的逻辑关系需借助适当的连词进行衔接，因此，在写作中，要注意正确地运用逻辑连接词。

例 6：They pretended to be calm，trying to hide the messy scene as if nothing had happened.However，one look and he knew what they were up to.With a smile on his face，he first help them clean up the mess and then showed them how to make sandwiches.The twins watched carefully and did as shown.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ir father，they at last made some golden egg sandwiches and the oat porridge was also nicelycooked.Seeing what they had made，their faces lit up.Up to that point，their father tiptoed upstairs into his bedroom，promising to keep their secret.

在例6中使用了多个表示逻辑关系的连词，其中表示转折关系的However和顺承关系的and瞬间把学生的慌乱、心虚和爸爸的聪明才智展露无疑，而表示时间关系的first、and then和at last把父子间的一连串动作连接起来，使不同的句子间建立起有机的联系，整段文章浑然一体。

（五）词汇衔接

词汇衔接指通过词汇的复现和同现实现语篇意义的连贯。词汇复现指词汇通过不同的形式重复出现，这种词汇的重复可以是原词、同义词、上下义词、互补词及表整体与部分关系的词等；同现指围绕同一话题的一系列词语在语篇中同时出现，其中包括反义关系的词语同现。

例 7：Sensing something wrong，the father asked concernedly what had happened.Having known the truth，he smiled，touched the twins’head gently and said with a smile，“My sweet hearts.It’s so nice of you to plan such a surprise for your mother in this special day.Let’s do it together，okay?”Hearing this，the boys jumped high with joy.

例 8：Seeing the black bread and the spilled porridge，their father figured out their plan immediately.His face lit up with a smile of understanding.He told them to clean up the messy kitchen while helping them with the breakfast.The twins jumped high with joy and did as told.Within 30 minutes，the kitchen was clean，some golden egg sandwiches were well-prepared and the oat porridge was nicely-cooked.

在例7和例8中，多处体现了词汇衔接。例7中，the twins、hearts、boys 所指的都是同样两个人the father的双胞胎孩子，为同义词复现。例8中，porridge、told和clean在语篇中分别出现两次，为原词复现；bread与sandwiches为同义复现，messy与 clean，black与 golden，spilled与 nicely-cooked意义相对，为反义关系的同现。通过词汇复现和同现，该文段前后呼应，形成连贯的有机整体。

三、教学建议

基于以上运用衔接手段的实例分析，认为学生在语篇写作的过程中应该根据情节发展和表达的需要，有目的、合理地使用各种衔接手段。只要这样，才能够使文章前后呼应，连贯自然。对于中学阶段的衔接教学，认为：

第一，要在阅读中培养学生的衔接意识。教师要在写作教学中重视语篇阅读的教学，让学生尽可能多地阅读衔接紧密、可读性强的优秀语篇，并引导他们关注作者是怎样使用衔接手段增强语篇的整体性、一致性和连贯性的。通过大量优秀语篇阅读，学生能逐步培养对衔接手段的敏感性，继而形成语篇衔接意识。

第二，要加强衔接知识的教学。中学教材有关衔接知识的内容比较缺乏。中学教师要深刻认识衔接知识的重要性，在课堂教学中融入有关英语衔接知识的教学，让学生先感性认识衔接知识，再理性运用衔接手段。例如，可结合语篇分析帮助学生学习各种衔接手段。

第三，要注重衔接写作训练。写作作为表达技能，只有大量练习，才能达到熟练使用的效果。教师在写作训练中要针对读后续写的特点有针对性地进行衔接手段的运用练习。首先从观察开始，对比两个内容一致的语篇，其中一篇使用了衔接手段，另外一篇则没有，让学生判断哪个语篇更好并说明原因。通过大量的对比练习，学生可以更直观地了解衔接的作用和运用。随后，教师进一步设计一段缺乏衔接的短文，要求学生运用正确的衔接手段使语篇更连贯、自然。只有通过长期的练习，量变才能最终发生质变，学生方可实现熟练掌握、运用衔接手段，使文章更连贯。

结语

韩礼德的语篇衔接理论对读后续写具有较好的指导作用，但提高学生的读后续写水平非一朝一夕之功。它不仅需要科学的教学方法，还需要师生的协同努力。一方面，学生要通过大量的阅读培养语篇衔接意识；另一方面，教师要有意识地讲授衔接理论知识，提高学生的语篇衔接认识。同时，通过大量的读写练习，锤炼写作技能，才能在高考中写出逻辑思维严密，情节构思完整，语篇衔接连贯的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