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发展对其积极心理品质的促进

冯晓杭 祝迎春 迪拉热·依斯买提

(1.长春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吉林 长春 130032；2.吉林省政府机关第二幼儿园，吉林 长春 130012)

幼儿期是个体生命历程发展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培养幼儿建立积极心理品质是幼儿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任务和核心内容。《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明确提出：幼儿园必须把保护幼儿的生命和促进幼儿的健康放在教育工作的首要位置，树立正确的健康观念，在重视幼儿身体健康的同时，要重视幼儿的心理健康。[1]已有研究表明，青年期甚至成人期出现的不健全心理有可能始于幼儿期，因此重视幼儿的积极心理品质培养，将为个体幸福人生奠定坚实基础。[2]

基于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的积极心理学理论，有研究者提出幼儿应具有11 种积极人格品质，分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称为“品德”，是指培养幼儿学会做人的品质，具体包含礼仪、规则、关爱、诚实、合作5种品质；第二个层面称为“智慧”，是指培养幼儿学会做事的品质，包括自信、自控、独立、责任、问题解决、勇敢6种品质。[3-4]同时，也有研究者根据幼儿身心发展的特点、规律提出幼儿阶段的积极心理品质，主要有好奇心、创造力、坚持与自制、社交智慧、责任心、审美、希望和乐观等。针对以上研究提出的幼儿积极品质，研究者们提出若干条培养策略，其中让幼儿的情绪能够自主发展是提升幼儿积极心理品质发展的有效策略之一。[5]为此，本研究以幼儿情绪为切入点，通过探讨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发展因素，促进其积极心理品质的养成，为当前幼儿教育尤其是幼儿积极心理品质养成教育提供一定的实证与理论支持。

一、自我意识情绪的界定及其意义

1.自我意识情绪内涵

自我意识情绪(Self-conscious Emotions，简称SCE)是一种人类社会发展的高级情绪，是指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根据一定的价值标准评价自我或被他人评价时产生的情绪，是一种复合情绪。其主要的情绪类型有自豪、内疚、羞耻、尴尬、移情等，这些情绪不是天生具有的，而是在个体自我认知能力发展到一定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生命发展的早期阶段，自我意识情绪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而发展。[6]

2.儿童自我意识情绪研究的意义

研究儿童自我意识情绪发展有助于揭示儿童社会化发生的心理机制及认知和情感的关系，对于完善教育评价体系、增进儿童的心理健康有着重要的意义。[7]内疚、羞耻、尴尬和自豪等自我意识情绪与道德行为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幼儿自我意识情绪的健康发展，可以帮助儿童成长为一名有道德的人，使其学会遵守社会规则，具备责任感，学会担当，同时能够激发良好动机、协调人际行为等。总之，它影响个体的道德行为发展和积极心理品质养成。[8]

二、幼儿自我意识情绪案例分析

研究者先后对长春市和吉林市四所幼儿园开展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实证研究，以82名3—4岁幼儿为研究对象，采用自然观察法和对教师事后访谈法，以表情、动作、言语为情绪发生指标，进行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发生特点研究，结果发现，3—4岁幼儿自我意识情绪的发展行为特点如表1所示。

表1 三岁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发展特点

三、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对积极心理品质的促进作用

掌握幼儿自我意识情绪的发展特点，可以帮助教育者，尤其是帮助幼儿教师有的放矢地开展幼儿教育活动，从而促进幼儿积极心理品质的养成。通过对3—4岁幼儿自我意识情绪发生指标的观察，事后对幼儿园教师进行访谈，综合访谈分析发现，自豪、羞愧、内疚和尴尬等自我意识情绪对幼儿心理品质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具体如下：

1.自豪有助于幼儿形成积极的自我表征

自豪(Pride)，是一种积极的自我意识情绪体验，能够让儿童找到自我，感受到自尊。如表1研究发现，对于刚刚入园的幼儿通过“学会端餐盘”这一看似很简单、普通的动作，却可以帮助幼儿建立一种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任务，并感到自己对事件具有很好的掌控，找到幼儿自我成长阶段的自我价值感，正如心理研究者Tracy 和Robins指出，当个体将注意力指向自我，对事件的结果产生积极的自我表征时就会获得自豪感。建立自豪感是培养幼儿自信和克服自卑的重要途径。[9]

为了能够让幼儿建立积极的自我表征，在幼儿园教育或者家庭生活中，不论是教师还是家长，都要适度地创设机会和条件，让幼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要过多地干涉和过度保护。如果幼儿自己能完成的事情，并且知道如何做，那么，作为教育者就要适当地放手，让幼儿有机会发现自己能力的存在，尝试着完成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既能够锻炼幼儿的耐力，又能够建立信心和做事情的勇气。幼儿自己的事情尽量放手让他自己做，即使做得不够好，也应鼓励并给予一定的指导，让幼儿在做事中树立自尊和自信，同时，可以鼓励幼儿尝试有一定难度的任务，在这一不断努力和尝试的过程中，让幼儿感受成就感和自豪感。

2.羞愧有助于幼儿形成符合社会规范的规则意识

羞愧(Shame)，是一种消极的自我意识情绪，但是适当地感受羞愧，对个体良好行为的建立具有积极作用。“记己有耻”“知耻，而后勇”就是这个道理。

幼儿期是幼儿自我概念和自我意识萌芽发展的阶段，尝试判断事物的对与错、好与坏，对社会规则的认知刚刚开始建立，体验一定羞愧事件，对于积极心理品质具有促进功能。如前面表1所述，三岁男孩洋洋不排队，还把水洒到了小朋友身上，受到老师的批评，而感到羞愧，做错事要勇于承认，是一种担当，更需要勇气。反之，可以想象，一个没有羞耻之心的人，做错了事情，不知道羞愧，那将会成长为一种什么的样的人呢？“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羞愧是一种对驱动人类社会行为的有意义情绪。[10]此外，儿童体验到羞愧的同时，也要注意不要伤害儿童的自尊，要做到恰到好处地批评，针对幼儿所犯的错误或者存在的缺点，向幼儿指明什么是正确的行为，而不要过多地无关指责，以避免儿童产生消极的自我认知。在体验羞愧的过程中，幼儿逐渐认识到哪些行为是社会认可的，哪些行为是有悖社会规则的，正确的行为是什么。当事情的发展与自己的意愿相违背时，能够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学会遵守社会的规则和秩序，是成为一名有道德的人的前提。

3.内疚有助于促进幼儿学会自我反省

内疚(Guilt)，更多的是自己对自己内心世界的认知、反省和审视，是一种高级的情绪体验，常常发生于不道德或自私的行为之后。幼儿阶段随着儿童社会认知能力的发展，自我评价能力也随之显现，幼儿体验内疚这种情绪也开始发生。表1的例子中，幼儿铮铮因为抢了其他小朋友的小汽车，老师批评了他，通过对老师批评的反思，感到自己行为的不当——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因此，心理学家霍夫曼认为内疚是个体危害了别人的行为，或者违反了道德准则，而产生良心上的反省。[11]

幼儿内疚情感的体验会因人而异。自我意识发展不同的儿童，对内疚的体验也存在差异。生活中往往是那些自我意识发展较好的儿童，更具有明显的内疚体验，内疚是一种相对高级的情绪体验，因此，内疚被看作是一种高级的社会性情绪。儿童在内疚情绪体验后，往往会产生更多的补偿行为。所以，可以预想铮铮小朋友在感到内疚后，在以后的行为中，可能会与瑶瑶小朋友以及其他的孩子都能友好相处，甚至会能主动谦让自己的玩具给小朋友玩。所以，通过内疚的体验可以让幼儿学会遵守规则，学会合作、谦让，学会坚持与自制，控制自己的欲望。这些美德，对于成长中的幼儿都是至关重要的，它将惠及儿童毕生的成长。

4.尴尬有助于幼儿掌握行为准则

尴尬(Embarrassment)，是个体违背了社会约定的习俗，或者因为事件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时，就会体验到尴尬的情绪。有研究认为，羞愧、内疚是来自较为严重的失败或者对道德规范和标准的侵犯；而尴尬则是对社会常规的轻微触犯。相比较而言，羞愧、内疚有着更多的道德暗示，个体认为自己是不道德的，行为是不可以原谅的，感觉对自己有更多的失望；而尴尬的个体感觉他们并没有犯严重的道德错误，这种错误可能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使自己的行为显得非常的笨拙可笑。[12]

如表1情绪事件的尴尬情绪描述中，两位小朋友因为玩得投入，耽误上洗手间了，尿了裤子，产生尴尬的情绪，其中一位小朋友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老师(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哦，对不起，我尿裤子了)。相比羞愧、内疚，尴尬与道德的联系相对少一些。通常感到尴尬的个体，尤其是儿童更会倾向于服从和支持他人(如老师、家长等权威人士)，在服从的过程中，儿童知道了行为准则和道理，并能够控制、调节自己的行为，有助于个体以更适宜的方式待人处事，以赢得他人尤其是重要他人的赞成和认可。

总之，幼儿在体验自我意识情绪的过程中，学会合作、自制、关爱、诚实、勇敢、自信以及对事情充满好奇心等积极心理品质，关注幼儿自我意识情绪的健康发展，将为其积极心理品质的养成奠定坚实基础。作为幼儿教师和家长，甚至每一位社会公民，要尊重每一颗童心，用心解读幼儿每一种细小的情绪表达和情绪行为，因为这些情绪表达的背后才是儿童真正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