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红色基因塑造Z世代青年价值观的思考

张 智 刘志铭

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所谓Z世代青年，是指1995年至2010年出生的青年群体，是数字化时代的土著。Z世代青年倾向于在网络空间寻求价值认同，现代、后现代文化价值观念对他们影响甚大，对主流价值观的培养形成一定的冲击，这也导致Z世代青年在社会生活中时常发生价值矛盾、价值冲突，甚至价值失范。红色基因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长期革命实践中淬炼的、在建设和改革时期得以进化的理想信念、光荣传统、革命精神、优良作风、团结理念等[1]，是中国共产党百年红色文化的文化因子和价值内核，也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鲜明特色和精神标识。以红色基因塑造Z世代青年价值观，是新时代青年价值观教育的必然要求和应然选择，对青年发展、国家强盛和民族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一、Z世代青年价值观塑造面临的现实挑战

Z世代青年成长成熟于互联网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在享受便捷高效的网络服务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网络技术及其裹挟的消极意识形态的负面影响，这对Z世代青年在价值认同、价值选择和价值实践等方面构成了现实挑战。

（一）亚文化圈层弱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认同

青年亚文化圈层对Z世代青年的价值认同和观念塑造构成结构性挑战。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主要是指1995年至2010年出生的青年出于自我满足、认同渴望、情绪宣泄等目的，自发联结构成的区别于主流文化价值导向和行为模式的特定网络文化群落。由于亚文化圈层具有的差异性、封闭性、去中心化的文化传播属性，Z世代青年的个性化价值表达会借由网络空间的链式传播逐渐积累起来，形成一种包含特定情绪和话语风格的网络信息集合体，隔离主流文化的价值交互，阻碍Z世代青年对主流价值观的认同。具体而言，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的差异性体现为通过强调其群体文化与主流文化的差异来表达多样的文化趣味和价值诉求。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的封闭性表现为依托信息技术快速聚集相似价值观的青年，过度推崇和维护圈层价值观念，以此保持亚文化圈层相对稳固。二者叠加，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便会产生强大的排他惯性。对外，亚文化圈层会逐渐形成与主流文化对抗的相处模式，诱发整体文化生态的去中心化；对内，亚文化圈层本身的文化结构也会逐渐去中心化，分化出更多亚文化圈层。如此，Z世代青年将暴露在更加复杂多元的价值观乱流中，青年对主流价值观念的认同也将被逐渐消解。近些年出现的“佛系”、“丧”，以及“躺平”、“摆烂”等论调，就是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演化分化，不断冲击主流价值观念的具体呈现。这些亚文化圈层在网络空间迅速扩展，受其影响，Z世代青年已经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个体精神空虚、价值认同割裂等问题，这成为塑造青年价值观必须直面的现实挑战。

（二）智能媒体虚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选择

智能媒体的高速发展已经成为Z世代青年作出理性价值选择的技术性挑战。Z世代青年是“互联网原住民”，他们习惯于直接从各大媒体平台获取知识信息，建构精神世界，塑造价值观念。因此，媒体平台的信息推送方式能够直接影响Z世代青年价值观。在智能媒体技术广泛普及，新型媒体平台快速发展的背景下，相关负面影响则进一步凸显。第一，各类媒体平台普遍采用迎合性算法进行信息内容的个性化精准推送。这将窄化Z世代青年的信息接收面，导致知识信息的同质化，引发“信息茧房”、“过滤气泡”、“回音室”等负效应。Z世代青年作为信息接收的主体，其价值选择的理性思考可能会逐渐消解并异化。第二，智能媒体普遍采用去中心化的传播方式，构成了“无方向感”的信息传播环境，信息表达权也迅速泛化。与此同时，因“流量红利”的畸形发展，网络泛娱乐化现象也愈演愈烈。在这样的背景下，Z世代青年难以进行全面严肃的思考，容易丧失进行理性价值判断、价值选择以及价值批判的能力。第三，智能媒体加速了网络空间的“再中心化”趋势，网络意见领袖成为信息传导的核心节点，传统意义上的权威被不断分散[2]。Z世代青年可信赖的价值权威发出的理性声音往往被噪声淹没。整体而言，智能媒体进一步催动了网络信息的碎片化、断裂化、去权威性和去理性化。在多重影响之下，社会主流价值观面临着传播渠道被阻塞、权威性被稀释的风险，这阻碍着青年作出科学理性的价值选择。

（三）虚拟性依赖淡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实践

网络虚拟空间的加速扩张已经构成Z世代青年价值实践的场域性挑战。凭借智能服务带来的享乐、自由、快意，尤其是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不断实现人体与技术的直接结合，青年逐渐深陷技术所构成的数字化世界中不能自拔，以现实世界的“缺场”为代价延长虚拟世界的“在场”时间，逐渐从“沉浸”体验转向“成瘾”体验。智能服务给青年带来的需要满足越广泛，青年的依赖程度越强，越容易沉迷技术而忽视现实的生活实践[3]。虚拟与现实的边界逐渐模糊，虚拟网络世界成为Z世代青年的主要活动场域，Z世代青年的虚拟性依赖也不断强化。这是一个主客体相互促进的过程。现实中，Z世代青年作为“网络原住民”，他们的学习、生活与工作已经与网络空间深度绑定。当遇到现实问题需要解决时，他们会习惯性地在网络空间寻求帮助，包括但不限于查询资讯信息、经验技术或者宣泄情绪。在相关性推荐机制下，这一过程会无意识地延长，偏离“寻求经验、解决问题”的初衷，加深“知道”与“做到”的鸿沟。一旦过渡到落实环节，价值实践往往无疾而终，出现价值实践的虚拟性越来越高，实践的现实实在性被虚化的吊诡现象。这种“虚拟性依赖”使得Z世代青年可能会产生短时焦虑情绪与间歇性踌躇满志，在网络漫游中出现“码住了就学会了，收藏了就学会了”等现象；也可能会沉迷虚拟网络社区，忽略现实的社会交往，让“社恐”从一时自嘲变为现实表现，甚至贬低交往价值；还可能会轻视现实责任，放松自我道德约束，出现诸如键盘侠、小粉红、键政圈等较为激进的网络舆论群体，将现实的价值实践虚化为过激的“网络对线”，破坏网络空间秩序，扰乱Z世代青年的价值判断、价值选择，使得青年的价值实践归于迷茫虚无。

二、红色基因是塑造Z世代青年价值观的重要精神资源

红色基因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价值内核与精神底色。红色基因不仅传递着辉煌的历史记忆，而且蕴藏着宝贵的文化精粹，具有跨越时空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可以为Z世代青年价值观塑造提供丰厚的精神资源和坚定的精神支撑。

（一）坚持真理、坚守信仰的红色基因有助于Z世代青年坚定崇高理想信念

坚持真理、坚守信仰是红色基因的精神内核。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经千难而百折不挠、历万险而矢志不渝，虽千万人吾往矣，虽九死其犹未悔，靠的就是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坚持，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至坚的信念、至真的信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定理想信念，坚守共产党人精神追求，始终是共产党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4]坚持真理是指对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坚持，坚守信仰是坚持真理的应有之义，意指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为指导，不懈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坚持真理与坚守信仰所内蕴的科学性、真理性与理想性，是红色基因赓续传承的最坚实基础，也将为Z世代青年构筑理想信念提供重要精神支撑，保证价值观不变色。当前，青年的精神面貌总体上是健康向上的，但受到网络虚拟空间的负面影响，Z世代青年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对理想信念的疑惑、忽略和功利化等问题。这就需要传承坚持真理、坚守信仰的红色基因，确立Z世代青年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对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念，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定信心，把稳思想发展之“舵”、补足理想信念之“钙”，克服网络多元文化冲击下Z世代青年价值观塑造中崇高信仰“虚化”和斗争意志“软化”的问题。

（二）忠诚为国、忠心为民的红色基因有利于Z世代青年弘扬先进价值理念

忠诚为国、忠心为民是红色基因的传承根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5]我们党来自人民、为了人民、依靠人民，视人民至上为最根本的价值基点，这是党的胜利之本。忠诚为国是指彻底的、无条件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爱国之心，是以赤子之心热诚地服务祖国发展，以国家利益为先，全身心投入国家发展事业。忠心为民是指坚持人民至上，坚守人民立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将满足人民需要作为个人价值理念的本质目标。党的领导之下，国与民是一致的，为国为民就是最根本的价值立场，是红色基因永葆生命力的核心密码，可以为Z世代青年弘扬先进价值理念提供根本方向指引，保证价值观不变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中国青年要听党话、跟党走，胸怀忧国忧民之心、爱国爱民之情，不断奉献祖国、奉献人民，以一生的真情投入、一辈子的顽强奋斗来体现爱国主义情怀，让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始终在心中高高飘扬！”[6]现实中，Z世代青年谙熟各种网络媒体和社交软件，在增长文化知识、开拓思维眼界的同时，也或多或少地受到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侵蚀，对西方外来文化盲目认同，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知不足，对当代中国先进文化关注不够。这就需要传承忠诚为国、忠心为民的红色基因，厚植Z世代青年的家国情怀和人民感情，教育引导青年掌握唯物史观，深入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坚定理想信念，自觉在政治立场、政治方向、政治原则、政治道路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树立依靠人民、为了人民、服务人民的奋斗理念。

（三）牺牲奉献、团结奋进的红色基因有益于Z世代青年养成正确道德观念

牺牲奉献、团结奋进是红色基因的实践伟力。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的一切牺牲、一切奋斗、一切创造都是为了践行初心使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牺牲奉献、团结奋进的红色基因贯穿百年党史。牺牲奉献意指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道德情操，是为了国家富强和民族复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坚定意志，是红色基因内蕴的强大精神力量。团结奋进是指在党的领导下，坚持集体主义原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以艰苦斗争战胜一切困难险阻的高尚道德，是红色基因精神力量的直接彰显。传承牺牲奉献、团结奋进的红色基因，可以为Z世代青年培育高尚道德观念提供重要实践动力，保证价值观不变味。习近平总书记号召青年“要做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模范，带头站稳人民立场，脚踏实地、求真务实，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甘于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7]。当前，受虚拟网络圈层和智能媒体传播的影响，Z世代青年群体不同程度地存在精致利己主义，宅家自闭，“佛系”、“躺平”等价值观问题与道德观念偏差。这就需要传承团结奋斗、无私奉献的红色基因，教育Z世代青年形成明大德的忠诚信念、守公德的担当意志、严私德的干净品质，激发青年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奋斗意志，在严格的思想淬炼、政治历练、实践锻炼中不断增强斗争本领，锤炼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的青春力量，在为国家战略的奋斗中实现人生价值。

三、以红色基因塑造Z世代青年价值观的实践路径

Z世代青年注定是新时代新征程的中坚力量，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力军。以红色基因塑造Z世代青年价值观，培育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的新时代好青年，需要找准切入点和着力点，稳步扎实推进实施。

（一）努力推动红色基因出圈融圈构圈，强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认同

Z世代青年亚文化圈层是整个文化生态圈的一部分，它与主流文化圈在平面维度上是支脉与主流的关系，既有差异，也相互联系，这是推进圈层构建的基础。红色基因作为主流文化的具体体现，可以凭借其引领性，在不同的文化生态圈内散播传承，强化文化生态圈内主流价值观的认同聚合，Z世代青年的价值认同也包括其中。为此，红色基因首先要出圈，在教育宣传工作的支持下从主流文化圈溢出，获得更高的关注度与认可度。其次，红色基因要融圈，凭借其科学的价值逻辑与先进的思想内涵融入各亚文化圈层，实现对Z世代青年价值观的引领。再次，红色基因要在文化交流融合的基础上，充分表达基因的构造属性，在发展过程中构造新的以红色为底色的文化圈层，以及可以实现红色基因充分表达的先进文化圈层。具体而言，要实现红色基因的出圈、融圈、构圈，主动挖掘红色基因的时代价值，创作新的红色文艺作品，推进红色基因的图像化传播，借助微电影、短视频、动漫等形式推广主旋律影视，依托VR、AR等新技术开发虚实结合的体验场域，提高红色基因的关注度和传播效率，实现直观形象的红色基因传承。这样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亚文化圈层的去中心化与差异化属性，引导亚文化圈层正向发展，使Z世代青年从价值观冲突的失衡状态逐步走向价值观交融平衡，在理性思辨与实践交往中传承红色基因，认可并努力丰富主流文化内涵，不断强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认同。

（二）红色基因融入智能媒体素养培育，优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选择

青年价值观的塑造根本而言是一项主体性活动。要消除智能媒体对Z世代青年价值选择的不良影响，最主要的就是要培育主体的智能媒介素养，通过传承红色基因，构筑内在价值信念，增强Z世代青年在智能推荐场域中进行理性价值判断、价值选择与价值批判的能力。智能媒体素养培育至少包括技术素养培育、思维素养培育和价值素养培育三个层面，均应与红色基因有机融合。第一，在技术素养层面，要深化红色基因对人的主体性理解，通过宣传教育让青年明晰智能媒体运行的基本技术逻辑，了解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算法控制与价值裹挟，逐步实现主体价值理性驾驭技术工具理性，主动远离和纠正错误价值观的影响。第二，在思维素养层面，要发扬红色基因求真求实的批判性思维，提升Z世代青年对智能媒体所推荐信息的辨别筛选能力和反思批判能力，养成科学的信息获取习惯，更加理性地对待智能推荐的信息，保持Z世代青年价值取向的适度理性。第三，在价值素养层面，要不断强化红色基因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和道德观念三个维度上的价值认同，以此为标尺自我筛选、自我过滤各类媒体信息，符合的要积极学习传播，违背的要理性批判抵制。总而言之，在网络时代，只有推进智能媒体素养和先进价值理念有机融合、相互促进，才能真正优化Z世代青年的价值选择，消解智能媒体对青年价值观产生的不良影响，杜绝任何形式的价值观侵蚀。

（三）稳步推进红色主题社会实践活动，落实Z世代青年的价值实践

对于Z世代青年而言，网络虚拟空间与现实生活空间已然相互交融。要克服虚拟性依赖带来的价值实践虚化问题，最根本的策略是促使青年更多地回归现实空间，直接参与价值实践活动，深切领悟红色基因的精神力量，实现对红色基因的深层次认同，强化社会认同，塑造科学实践的价值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革命传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既注重知识灌输，又加强情感培育，使红色基因渗进血液、浸入心扉，引导广大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8]因此，要持续深入开展党史学习教育实践活动，通过学习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深刻认识红色政权来之不易、新中国来之不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来之不易，深刻认识我们党先进的政治属性、崇高的政治理想、高尚的政治追求、纯洁的政治品质。具体的活动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组织阵地教育、举行演讲比赛、实施以考促学、重温入党誓词、举办专题党课等。需要注意，活动形式可以多样，但必须切合Z世代青年的特点，教育引导Z世代青年正确把握红色基因的实践逻辑，即把党领导人民开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坚定不移地传下去，让人民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此外，还需要引导Z世代青年积极参与保护开发红色资源的实践活动，可以结合烈士纪念日等重要纪念日及其他传统节日，组织开展祭扫烈士墓、敬献花篮、宣读祭文、瞻仰遗物等活动，弘扬英雄精神，发挥红色基因实践育人功能，启发引领Z世代青年践行红色价值理念，实现红色价值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