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诣,吴 敏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建安时期的文人创作了大量女性题材作品,其中曹植的女性题材创作不仅数量最多,且女性形象类型最丰富。因此,分析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与其笔下的女性形象十分必要。
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一直以来便是学术研究的热点,而前人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论述其作品中整个女性群体的研究或是单独将女性分类进行研究,作品则集中于《洛神赋》和曹植的诗歌,有关创作缘由方面也多只涉及曹植自身经历,较少与当时的社会背景相结合。本文大体上梳理了曹植涉及女性形象的诗赋作品,进行较为整体与系统的研究,同时由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入手,分析同时期女性题材兴盛的原因。
先秦时期的文学创作,从体裁上来看,以诗歌最具代表性,而这些作品对女性的描写则多从男性或者社会传统道德的视角出发,并未能揭示真正的女性美和价值。早在《诗经》中便有以女性为中心,描写女性题材。“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有女同车》刻画了恋爱期间男子对女子美貌的赞美之情。纵观《诗经》中描写女性的作品,大多停留于描写女性的外表、服饰等外在美,涉及女性内心活动及思想方面的诗篇少之又少。显然,先秦时期女性题材作品中的女性本身并没有被真正地重视、赞扬,更多的是被当作当时男性所认为的女子的道德典范来歌颂。
女性题材作品发展到汉代,其聚焦中心已渐渐转移到真正的女性身上。蔡邕的《青衣赋》中以细腻的笔触向我们展现了外表美丽、内心纯洁的青衣婢女。对女性的描写不仅开始关注其内心之美,同时还将描写的女性类型扩大了。《白头吟》中的卓文君知道丈夫已经变心,她没有委曲求全,而是有着敢于和自己丈夫“相决绝”的决心,并且在自己的诗歌勇敢地表达自己。汉代乐府诗歌的创作主体大多都是普通民众和百姓,因此他们笔下的这些女性形象都比较接地气,反映了劳动人民最朴素的愿望和情感体验,贴近现实,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反映了劳动人民的呼声和社会生活状况,朴素中又带有蓬勃的生命力。另一方面,汉代民间文学创作相比起宫廷文学来说,有更高的自由度,情感表达上的限制也相对较小,因此,女性能够较好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体验,这是汉代乐府民歌中的女性形象塑造产生上述变化的原因。不难发现,女性形象的转变,一定程度上和汉代社会发展是相互联系的。
建安时期的女性题材作品不仅数量多,而且创作题材广,其中大多为“男子作闺音”的作品,也有部分直接描写女性之美的作品。例如,曹丕的《见挽船士兄弟辞别诗》和徐干的《于清河见挽船士兵新婚与妻别》是二人为清河挽船士兵所写的新婚题材文学作品,可以称之为建安时期女性题材的发轫之作。随后,徐干还创作了《室思》《饮马长城窟》等女性题材的作品,均为“男子作闺音”之作。曹丕的女性题材作品也占其作品大多数,其中《燕歌行》叙述了女子对爱慕男子的思念之情。总的来说,建安时期文人笔下的女性,多有哀愁与哀思,很大程度上是借由女性的哀思表达对社会不幸的悲叹。“寡妇”成为建安文人笔下的一个独特女性群体,曹植、曹丕等人都曾为寡妇作赋,其中大多表达了对孤儿寡母不幸生活的同情。
建安时期,若论文学成就最高者,则当之无愧是曹植。在曹植的八十多首诗歌中,描写女性的占据大约二十首;四十多篇赋中,也有八篇描写女性,其余的作品也多有涉及女性形象,且大多体现了真实的女性视角与口吻,完整地再现了女性本身。可以说,建安时期的女性题材创作集大成于曹植的作品中,分析曹植的作品便可了解建安时期女性题材的发展。
谈到曹植,建安二十五年曹丕即魏王,以这个时间点将曹植的创作分为前后期。就曹植前期女性题材作品而言,一方面,曹植前期仍怀有一定的政治理想,因此其部分女性题材作品中仍是借女性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政治理想与人生体悟。另一方面,曹植前期随其父曹操四方征战,深感底层人民的凄惨,因此其女性题材作品中也多有表达对当时女性悲惨命运的揭露。
从大体来看,曹植前期创作的大量女性题材作品主要受建安时期诗歌变革的影响。当时建安文人倡导“邺下之风”,即建安文人有意识地对诗歌进行变革,把之变为竞艺、炫才的手段,并最终形成了“专家之诗”、文人之诗。这一时期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以批判“弃妇”现象为主,体现了被弃女子的悲惨,同时表达了自己对弃妇的同情。曹植前期的女性题材创作揭露了建安时期女性的不幸遭遇,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现实,而这一时期突出的作品有《出妇赋》《感婚赋》《弃妇篇》《妾薄命》等。
《感婚赋》是曹植较早的女性题材作品,与曹植后来的大部分弃妇诗与美女诗主题不同,《感婚赋》被认为是“所恋慕而志不遂,发为篇章,以抒写内心苦闷情绪之作。”这首诗虽是反映女性的问题,但是诗中其实仍是以男性的视角来观察女子,这一点在“登清台以荡志,伏高轩以游情。”中便可以体现。这句话讲的是登上清静的高台舒缓心情,俯瞰轩阁消遣,这样的游赏山水间的心态是深居闺阁的女子所没有的,这显然是男性的口吻,而非出于女性的视角。可见《感婚赋》中曹植是借女性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其叙述角度仍是男性视角,真正的女性思想仍未被发现。
《出妇赋》同曹丕的《出妇赋》一样,源于刘勋的妻子王宋因无子被弃的悲惨故事。诗歌最突出的部分是结尾的“嗟冤结而无诉,乃愁苦以长穷。恨无愆而见弃,悼君施之不终。”这是王宋在悲伤与痛苦之后的自我批判,也是对当时社会的一种控诉。《出妇赋》中凸显了女性被抛弃后的心境变化,从一开始的悲伤绝望到后来的愤怒控诉,可以看出此时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已不拘泥于简单地描写女性形象,而开始以真正的女性视角进行描写,深入地挖掘女性的思想及心境。
此外,曹植前期的作品之一,《叙愁赋》讲述深处后宫的女子的忧伤与哀思,曹植创作此赋是由于自己的两个亲妹妹被曹操进献给汉献帝,自己的母亲十分思念两位妹妹。曹植在此赋中也表达了自己对两位妹妹的同情与她们不得不嫁入深宫的悲惨命运。
由曹植上述的三篇赋可见,曹植前期的女性题材创作集中于对当时女性悲惨命运的揭露,旨在反映现实,同时也延续了前代的现实主义精神,完成了从旁观女性的视角逐渐转变为以女性视角为主。
曹植后期的女性题材作品大多表达自身的思想情感与形象,将自己比作女性,实则是表达了对女性本身的同情与认可,这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曹植较为先进的女性观。
曹植的后期创作整体基调受其仕途生活影响较为凄惨,诗歌内容大多为“忧生之嗟”与想见曹丕而不得。其这一时期的作品风格呈多样化,其女性题材作品部分委婉表达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痛苦,部分借女性之美体现自己追求的崇高的人生境界。前者的代表作如《种葛篇》《浮萍篇》等。
《种葛篇》开头描写了夫妇新婚时的亲密相爱,而到女子年老时却被夫君残忍抛弃,诗歌中间部分描写女子外出时所见所想凸显了被抛弃女子的真实想法。“下有交颈兽,仰见双栖禽。”女子看到交颈的兽、双栖的禽都是成双成对,想到只有自己是孤单的一人,不禁叹息、流泪。而《浮萍篇》作为《种葛篇》的姐妹篇,同样讲述的女子被夫君抛弃的故事,将女子比作“浮萍”,形容女性像浮萍一样随风摆动,没有地位,任人处置。这两篇弃妇诗看似是曹植在表达对被抛弃妇女的同情与悲悯,实际上从深层来看,曹植在其生活后期,过着囚徒一样的生活,无政治地位可言,那么他以“浮萍”“葛”来比妇女地位,也是自己命运的象征。
借女性美来表现自己崇高的人生境界在《洛神赋》与《美女篇》中有所体现。《洛神赋》中的洛神显然已经被曹植勾勒成了女神的形象,他用了一连串词语表现其“神”的形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曹植非常形象地刻画了洛神独特的气质与风姿。曹植不单单从洛神的衣着打扮描写,更注重刻画她的姿态与风韵。此外,《洛神赋》中也有对女性心理、思想的阐述,“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这一部分讲述的是洛神内心真实的想法,自己虽处于“太阴”却仍挂念着君王,凸显了洛神深深地柔情与对君王的深爱。可以说,曹植对于《洛神赋》中的洛神充满了赞美之情,且是十分尊重的,她是如此的高尚纯洁、美丽动人,她的美不仅是外表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女性之美,她是美的化身,也是“赋家美好理想的象征”。《美女篇》所写的是出身富贵的貌美女子却盛年未嫁,“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揭示了女子未嫁的原因。女子并非如旁人一般听从父母之言择偶,而是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她爱慕品德高洁的男子,这一句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女性的思想,不再只是诗人笔下的花瓶。也有部分学者认为《美女篇》其实是曹植的“男子作闺音”之作,在某种程度上《美女篇》确实也是曹植借美女的高洁、不愿随意出嫁的品质来比喻自己志向高远、有才能却不被任用的无奈之情。
从曹植后期的女性题材创作来看,无论是表达自己怀才不遇之情的抑或是赞美女性高洁的作品都能体现出曹植这一时期的女性观。即使是曹植借女性来表达自身的形象,实际上也是对女性本身的一种肯定,才以此寄托自己的崇高志向与人生境界,而对于女性本身的欣赏都是不带有任何欲望的、神化的,这些都体现了曹植对女性的赞赏与认同。
谈到女子形象,诗人笔下最多的便是弃妇形象,再往后便是美女形象,曹植也不例外。曹植笔下的弃妇与美女形象其实多有交叉的地方,即一些女子既是美女形象,又是弃妇的形象。曹植的女性题材作品可用以下几个特点来概括,即女子的才华、气质与悲剧,而曹植作品中的弃妇与美女形象也具备这些特点,因此存在着共性。但谈论到弃妇与美女,两种形象实则还是具有一定独立特征的。
曹植笔下的弃妇形象不同于众多诗人笔下的弃妇,他并没有花费许多笔墨去详细描写弃妇的形象与细节,而是以弃妇的视角、口吻来表达弃妇本身的想法,这从一定程度给予了弃妇可以表达的空间,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真正的弃妇形象。亦如《七哀诗》中弃妇直接以弃妇的口吻阐述弃妇内心的思绪,“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表达了弃妇对夫君的思念与愁苦。曹植笔下的弃妇,并不是只有无尽的哀愁,在哀愁中又带有对夫君的怨恨,自己的委屈与后悔,也并不是绝望的,还是带着一丝认为夫君能回头的希望。由此可见,这样的弃妇是多层面的、丰富立体的。
《弃妇篇》可以算是曹植最早围绕弃妇这一个话题进行创作的诗篇。创作这首诗的时候,曹植仍备受父亲的宠爱,可以说正是少年意气、人生处于意气风发的阶段。这一时期,曹植自己的人生经历与弃妇的生活其实很难找到太多的共同点,那么,弃妇这一意象的存在,说明了年轻时期的曹植已经有意识地利用该意象进行创作。《弃妇篇》中,曹植大篇幅的刻画女子无子之悲,却隐晦地表达丈夫的变心,以此构成了强烈的反讽,让人更加动容。曹植这一时期的弃妇诗,其创作初衷更多的是出于对女子的同情,由于他的亲人与自身的经历,使得他较之其他诗人对女性的现实处境与心理情感有着更细腻的把握,同时他也对女性的不幸遭遇和艰难处境抱有真诚的悲悯和同情。曹植将弃妇的命运来自比,曹植的一生也如弃妇的一生一样。他早年是受尽父皇宠爱的娇生惯养的皇子,曹丕即位后自己屡次被封外地,不断被自己的亲兄弟打压猜忌,就犹如人到中年被抛弃的女子一般,但他又并不是绝望的,他的一字一句中仍流露着对自己能够建功立业的希望,也夹杂着对无端获尤的愤懑。
曹植笔下的美女形象体现着曹植所向往的精神美。从他的美女形象中我们可以看出,曹植追求的崇高人生境界不仅有着如美女一般超群、美艳的外在形式,更有饱满的内在品质,体现了他的人生哲学和价值观、审美观,更体现了他对其笔下美女形象的尊重与赞美。
《杂诗·南国有佳人》中讲述了南国一女子美貌动人,却不被人赏识,而女子的青春却又是转瞬即逝的。笔者认为其诗是诗人自伤的可能性较大,从诗中的前四句可见与屈原的《湘君》《湘夫人》的结构有着极大的相似处,而屈原则是以香草美人来自喻自己的才能得不到赏识,且从诗中的“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也可以体悟到诗人借此表达自己多次移藩、漂泊不定。而“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持。”自然就是感慨自己怀才不遇的抱负难成之情。而且,曹植在描摹和刻画美人上,也别有建树。
以曹植《美女篇》为例,全篇可分为三个部分,开篇描绘一位娇艳女子,于岔路之间,采摘枝叶,景与人和谐一致,相互映衬,动静相宜,在清新自然的美景中,勾勒出一位娴静淡雅的女子。在整体刻画女子的形象之后,在第二部分,曹植用衣着、服饰乃至居所的描绘,侧面烘托出了该女子的高贵与典雅。而进入第三部分,曹植笔下的佳人却独守空闺,只因“佳人慕高义”,这时,女子的形象得到了进一步丰富和提升,由外在之美,进一步延伸到了内在之美。曹植笔下的美女都是形体之美与内在之美的集合体,曹植用这样完美女性的形象来比喻自己所期盼的完美的人生境界,可谓是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中独特的存在。
女性题材作品在建安时期成为建安士人普遍创作的主题,士人几乎都有创作女性题材的作品,这足以说明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的兴盛。若论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兴盛的原因则涉及到多个方面,可以说它是历史必然性的结果。
从汉初乐府到汉末乃至魏晋时期,女性题材与女性形象在创作中产生了不小的转变,这与社会生活的变化是息息相关的。汉初的繁荣与自由,使得乐府诗歌中的女性大多敢爱敢恨,刚强勇敢。然而,汉末以来战乱不断,社会一片混乱,人民也处在苦难之中。建安时期的士人们或多或少曾亲眼目睹当时百姓的痛苦,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也让他们对底层人民多了份同情,对生命多了份珍视与尊重。社会的悲剧使得个体的命运也必然卷入时代的洪流中去,尤其是女性处于社会权力话语体系的“边缘位置”,受到男权和父权的多重压迫,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中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低人一等的,战乱也使本就处于社会边缘的女性的命运变得更加凄惨。
由于建安时期士人对个体生命的高度关注,他们渐渐意识到女性普遍所受的痛苦并不来源于她们自身,而是外界造成的,这让他们对女性多了一份同情。在对女性的同情心与珍爱生命的意识下,部分为女性鸣不平的女性题材作品便应运而生了。以前文所讲《弃妇篇》为例,曹植这篇描写弃妇的女性诗篇,便是抒发了曹植对弃妇的同情与哀叹之情。
建安时期随着汉王朝的衰落及连年不断的战争,从前被建立的礼教传统逐渐崩溃,伦理道德也在战乱中丧失,这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士人思想的解放,人们开始追求物质享乐,长期以来被要求压制的情欲也得到了承认,人们大多不再内敛自己内心的想法,开始追求男女之间的爱情。在当时男女之情的表达是非常普遍之事,自然便涌现了大批描写男女爱情的诗篇。曹植的作品中有大量刻画男女柔情的诗作,如《感婚赋》中女子大胆表露对男子的爱慕与思念之情,可谓是大胆奔放。《七哀诗》《情诗》通俗直白地描写了男女夫妇之情。
以曹操父子为代表,加上他们周围的文人,所构成的建安文学,一定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文学的自觉”。“建安风骨”很好地体现了当时诗赋创作由“言志”到“缘情”的转变。建安文人“感物缘情”从而创作了大量的抒情诗。而随着玄学逐渐兴起,在老庄哲学的影响下。一部分士人的生活态度发生了改变,思想的变化也影响了他们的文学创作,开始尝试清虚高旷、自然悠远的风格。建安时期的思想解放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的兴盛。
对女性看法的变化,即女性观的变化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中不乏对女性容貌美的夸赞,不同于前代对女性的戏谑与轻视,这一时期对女性容色的描写是对美的欣赏与追求,包含着对女性外表美的热爱与尊重。汉末,由于战乱等因素的影响,王权的衰微意味着儒家思想尤其是传统的礼义等伦理观对人们的约束和影响逐渐变小,这种传统价值观念的崩溃带来的则是思想的解放以及人们的女性观的变化,即传统的男尊女卑意识被打破,人民逐渐用一种较为平等的眼光看待女性。
以曹植的创作为例,曹植的《洛神赋》《美女篇》等作品都刻画了女性的内在美,其他作品中也都有涉及女性心声的吐露。可见,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是包含着对女性整体的欣赏与赞扬的。即便是“男子作闺音”的作品,将女子来比喻自己,其实也是对女性的尊重与认可。建安时期的女性题材作品亦或是将女性神化成女神等理想的象征,亦或是借女子的品质来抒发自己内心的高雅志向与崇高境界,其实都是对女性本体的一种赞赏与推崇,并非如前代一般将女性物化或忽略其本身。由此可见,建安士人对女性看法的变化对于建安时期女性题材的兴盛也有着很大的作用。
建安时期北方较为稳定,文人才子辈出,而曹操父子均有极高的文学素养,便形成了以曹操父子为首的文人集团,即“邺下文人集团”。集团内部的文人热衷于吟诗作赋,而曹操父子也十分鼓励文人们进行文学创作,尤以命题写作突出。许多文人不仅喜欢创作同样主题的诗赋,甚至热衷于创作同样题目的诗赋。如,就刘勋妻子王氏被休弃一事,就引来曹植、徐干等众多文人代妇吟诗。同一时间段所作同名之作,例如《神女赋》同名的便有四篇之多,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命题之风或者仿制之风已经影响到了女性题材的创作中来。实际上,现存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多有统一的主题或是同样的题目,这足以体现命题写作的文风对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兴盛的影响之大。
建安时期女性题材作品在前代女性题材作品的基础上加以创新,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表达女性本身的特点,创造了女性题材作品兴盛的局面。而究其原因可以概括为社会黑暗导致的文人生命意识的觉醒;汉末战乱促使世人对男女爱情的向往,对表达纯粹自身的渴望;建安时期世人对女性看法的转变,从以往的忽视到尊重与赞美,为文人创作大量女性题材作品提供了思想上的可能;命题写作的倾向也大大鼓励了文人们统一进行女性题材的创作,使女性题材作品在原本的基础上更为兴盛。以上的多种原因从客观上造就了女性题材作品在建安时期的兴盛,也为后世女性题材作品的创作提供了多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