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老龄化背景的APP用户界面设计研究进展

杨雨轩 王钰 周屹

（桂林理工大学，广西 桂林 541006）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6月，中国已有9.4亿网民，其中60岁及以上老年网民占10.3%。但是目前市场上的大多数信息产品主要是以年轻用户群体为主要的目标人群，很少考虑到与年龄相关的用户能力上的差异，不能满足老年人的实际需要，以至于并不实用。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创办人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说，人类的每一代都会比上一代更加数字化。因此，在当下老年用户存在困境和挑战时，关注老年人的需求，丰富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在社会上出现了越来越大的呼声[1]。基于老年人特殊的生理、心理特征，老年人与年轻人在认知特性和思想理念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在使用信息产品时会出现更多的障碍和困难。文章梳理了近年来国内老龄化趋势背景下老年人对用户界面影响因素研究，对老年人交互界面设计研究进行了归纳和总结，其分析结论对老年人界面设计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1 国内老龄化背景下APP用户界面设计相关文献概述

1.1 国内发文量分析

国内的文献研究采集主要以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为数据来源，检索策略为对关键词、文献类型、时间范围、语种进行精确检索，其中搜索的关键词为“老年人”“用户”“界面”，文献类型为“期刊”“学位论文”，时间范围为“2010—2020年”，通过数据库检索，剔除重复，共检索到期刊文章31篇，学位论文71篇。过去11年（2020年文献为不完全统计）国内对老龄化趋势下的用户界面交互设计的研究总体呈现螺旋式上升趋势。2013年2月2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蓝皮书指出，中国将迎来第一个老年人口增长高峰，2013年这个数字超过两亿。因此在2013年国内发文量呈现一个小高峰。国家统计局在2015年11月1日进行了全国1%的人口抽样调查，结果显示60岁及以上的人口比重上升2.89%，老龄化呈上升趋势。在2015—2016年老年用户的相关研究达到顶峰，虽然在2017年发文量有所回落，但总体呈缓慢增长态势。并且相关领域如智能养老、社区服务等也呈波段上升趋势，如图1所示。从国内的发文量分析来看，对老年用户界面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时间性和阶段性特征，并随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发生变迁。面对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国内对老年用户界面交互设计的关注和研究也成为一个重要的课题。

图1 国内发文量分析

1.2 国内热点主题分析

对11年来中国知网上102篇老年类APP相关文章进行高频热点出现次数分析，提取整理高频关键词如图2所示。界面设计（15次）、老年用户（14次）是老年类APP领域中出现频次最高的2个关键词，并成为了研究领域的热点话题，这是由于其作为研究对象所决定的。“用户体验”“人机交互模型”出现的频次也较高，均达到6次以上，表明老年用户与人机交互、用户体验研究紧密相关，成为了老年类APP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需求层次”“交互方式”“可用性评估”等热点主题也成为了它的重要补充。其中人机交互模型是指产品和用户之间通过用户界面的信息输出、用户通过信息反馈给予操作指令双向处理形成的完整系统。可行性分析是在以用户为中心的理念下，充分了解各方面的因素进行全面分析，并将其运用到老年用户界面中。老年用户具有心理老化和认知老化等特点，在使用科技信息产品时产生抗拒心理。因此如何在老龄化趋势下优化用户界面的交互设计体验，提供人性化的设计考量成为当下的研究热点。分析面向老年用户的界面设计的可能性，使老年用户获得更好的使用体验和自我提升[2]。

图2 国内热点主题分析

2 老年类APP发展的整体概况

2.1 老年类APP随时间递增发展规模扩大

在安卓应用官方主页提供的APP汇总里，以“老年人”为关键词进行搜索，经统计发现，截至2020年12月20日，共有213个相关应用。根据应用提供的服务，主页将其分为“便捷生活”“学习办公”“影音播放”“社交网络”“益智游戏”等，涉及老年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图3所示，老年生活类APP在总的APP中占比最高，高达40.6%，这表明日常生活中的功能性使用是老年用户使用APP的最大需求。

图3 老年APP类型占比

2.2 老年类APP下载热度不一

目前市场上存在着不同功能类别的APP，如“网上老年大学”“老年之声”“老年日历”等，它们总体热度在所有应用软件里偏低，并且相互之间的下载热度存在着较大的差别。在213个相关应用中，仅仅有20个APP下载热度破万次，并且评分高达4.2分以上（总分为5分）。其中下载热度最高的为“老来网”下载次数为3.601万。如图4所示，从这20个热度破万次的APP中可以发现，用户体验、社区生活类APP最受老年人欢迎，基本覆盖了常见的分类范围。而其余的一些APP热度较低，下载量均小于万次，有的甚至只有零星的下载量，显得门庭冷落[3]。

图4 老年热门APP

2.3 以“老来网”APP为例分析

以市场上下载热度最高的“老来网”为例，它是一款专注于中老年的社区生活服务平台。截至2020年底，老来网的注册用户数突破3 601万。它运用移动互联网的新兴技术和理念，如“大数据”“人脸识别”等，覆盖生活中的各个领域，以“资讯”“社交”“直播课堂”“健康服务”“金融理财”为主，贴近养老供给方实际管理、服务需求和老年人的日常养老诉求，形成全国老年人社会化服务与生活的互联网入口。老来网在社区生活的日常功能上做得相对完善，因此体现在下载上也是热度最高的，能够同时满足老年用户的多种需求。与此同时，根据笔者的观察发现，在用户界面的整体设计上，排版较为紧密，板块之间不明确，容易让老年用户难以找到所需功能，迷失方向。并且存在着很多垃圾广告，老年人由于他们特殊的心理和认知可能会点击进去，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4]。

2.4 老年类APP的发展意义

老年类APP的大力发展使得老年群体接受信息和生活方式也因此发生了巨大改变。①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满足老年人的生活需求，获得良好的功能辅助，提高其自主能力，享受科技产品带来的便利。②给老年人有更多的情感关怀。从过去的大家庭到如今的2+1的家庭结构的变化，使得空巢化、独居化加剧，老年类APP给老年人的情感生活提供了新的引导方法，例如与子女语音、视频聊天、和同伴分享趣事等，方便彼此联系和互动，获得更深层次的情感满足。③丰富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在老年人与APP交流的过程中，不论是生活小妙招、烹饪小技巧、广场舞动作，还是其他小技能，都能让他们感受到最真实的体验，自己还在不断学习，心态还是很年轻，生活依然被经营得多姿多彩。总之，老年类APP的发展应用对老年群体来说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2.5 现状中的困境

老年人数量快速扩张，以老年人为目标用户的产品较少，并且适老化设计产品不成熟和老年类产品与老年用户需求不匹配将成为老龄化社会背景下一个大的问题。大多数的用户界面存在着交互复杂、操作不友好等问题，在现存的老年类APP中尤为明显。据《老年用户移动互联网报告》显示，老年人使用机型全部为千元以上手机，而基础性操作是老年人使用手机中的最大问题，如图5所示。

图5 老年使用智能机障碍分析

通过现有文献分析，APP现状出现多种问题。①APP产品更新换代快，而老年人的学习能力和认知能力缓慢，在老年人还未了解产品的全部功能并熟练使用时，就已经出现了产品的更新迭代，致使越来越多的老年人落后于不断变化发展的市场[5]。②在APP每一个大类别下，存在着大量内容相类似的情况，内容同质化现象严重，以至于在APP大量涌现的今天，面临着被淘汰的危险[3]。市场上存在的APP功能多且杂，产品设计师在设计研究老年用户产品时往往优先考虑功能的设计，想要把它的功能做得面面俱到，以至于放置过多对于老年人来说使用率低的功能，由此产生排斥心理。③专为老年人设计的一些功能单一、界面简单的APP，为了追求界面的操作简单和使用方便，舍去了很多必要功能，因此它既不能体现产品的优势，也难以满足老年人的使用需求。④一些APP用户界面颜色、图形等设计复杂多样，没有考虑界面功能的同一性和统一性，忽视了老年人这一特殊身份群体，缺少一些小的设计提示，如APP功能的一个步骤引导、界面大小的调节、图片的放大查看、视频音频播放设置的扩音功能、语音输入等适老化提示。⑤产品层级混乱，内在逻辑性关联度不高，因此老年人在使用产品寻找需求时，难以寻找相关入口并分清任务的前后从属关系，产生迷路的困惑。⑥一些设计师为了统一界面风格，使用高度概括的抽象图案，但是抽象图标的识别性对于老年用户来说能否准确认知是需要不断进行测试的，根据老年人的生理特性，识别图标深层含义较为困难，易产生歧义[6]。

通过上述针对老年人的APP现存的一些问题总结发现，当前在老年人信息产品领域很多都未能从老年人的实际需求情况出发，并且在人机交互、操作逻辑、界面美观的整体设计方面并没有突破性的创新。需要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以老年用户为中心，在“设计”和“使用”之间寻求平衡点。

3 APP界面的用户体验层面研究

Norman从情感设计的角度提出：良好的用户体验要在不厌烦用户的情况下，首先满足用户的需求并且能够让用户开心地拥有和使用，如果能够给用户带来额外的惊喜，那将更会给用户满意的交互体验[7]。设计师应在老年人的科技信息产品中为老年人提供更为人性化的服务，例如较大的字体、更清晰的界面元素、贴心的辅助以及适当的功能提示等，就像其他任何用户群体一样，找出符合他们需求的用户界面设计[8]。

3.1 视觉体验层面分析

APP界面设计在对老年人的功能需求获得满足的同时也要在视觉审美层次得到满足，视觉化设计包括界面的色彩、图形、字体、排版等，各元素根据自身和用户特点相互配合。李永锋基于卡诺模型和联合分析得出，衡量用户偏好选择行为最重要的设计模式是首页，其次是内容布局、配色、图标、字体[9]。

3.1.1 色彩 杨志[10]指出，在色彩识别上，老年人喜欢亮度大、色相饱和度高的色彩，同时他们希望色彩的差异性大或者对比性强。其中以性别区分用户为例，男性老年用户更喜欢的颜色是绿色、白色，然后是灰色、黑色。女性老年人喜欢的颜色是白色，然后是绿色、紫色，不喜欢的颜色是黑色，然后是灰色。而阅读性最好的是蓝底白字或者是色相差异大的色彩组合，同时建议避免使用光谱边的红色和蓝色相组合，避免低色彩度的颜色；杨海波等[11]提出在进行用户界面设计时字体多选取黑色等与背景颜色差异较大的颜色，少部分需要突出的部分可选用其他颜色表示；黄幸隐等[12]提出颜色影响用户的心理，蓝色给人信任感，红色激发用户的情感，绿色给人放松的感觉，如图6所示。

图6 荣耀老年机界面

3.1.2 图形 在图标的设计上，蒋文明等[13]通过对图标不同颜色之间对比度的研究发现，颜色高对比度的图标比颜色低对比度的图标更能吸引人；汪颖等[14]通过实验得出，由于老年人自身的生理缺陷，所以在设计图标时应以客观存在的事物为原型，尽量使用与他们认知能力相匹配的元素进行相互匹配，设计出更贴近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元素；陈则言等[15]指出，医疗类APP首页的界面列表中的图标不够形象化，老年人不能很好地理解每个图标背后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姚江等[16]在图像识别方面提出老年用户在不同抓握方式下，交互界面也该随之做出方向上的改变，更好地适应显示屏幕的变化。老年人出生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所以图标的设计应当以老年人的时代为背景，以他们的思维方式和理解去做设计。例如：计算器使用算盘，时间用老黄历，并且图标下应尽可能带有文字标签，通过图形和文字更易理解和阅读。

3.1.3 字体 杨志[10]在老年人的文字识别中指出，越多的字体的笔画数，将越容易出现错误。字体大小使用14—16磅为最佳。亮度越为充足的地方，辨识能力也越高。同时老年人对文字的熟悉度取决于视觉识别能力。张新佳[17]指出，随着老年人视力、辨色能力的下降，需要对文字、色彩、布局等元素进行相应的布局调整，文字尽可能精炼，重要的文字内容可以进行扩充标记。因此在对字体进行设计时要考虑文字和屏幕本身的尺寸，确保用户界面清晰可辨，并且任何应用软件或科技新产品在公开正式使用前都应对其进行测试。

3.1.4 排版 陈则言等[15]基于故障树分析的交互方法，找到引起障碍的核心因素，再进行程度的重要度分析，其中引起老年人使用障碍概率最大的是框架层级过多，导致内容分布不合理。同时缺少引导步骤，页面切换过于频繁，给老年用户带来使用困惑和障碍。毛舒等[18]指出，老年人界面布局设计应遵循有序、易索引的设计原则。排列或菜单结构容易导致跳字和触摸附近的其他功能键。主界面的每个功能元素都要模块化分布，每个模块对应一个功能内容，以明确层次结构和对应的内容关系的一致性，从而减少老年人的阅读时间和重复、叠加格式所造成的视觉疲劳。

3.2 功能体验层面分析

孙多稳等[19]指出，由于老年人触觉下降，手部动作不协调，除去小而模糊的点击区域，单指点击在操作性能上比多指操作更方便、更高效，因此有必要增加相应的按钮，形成多渠道的互动。此外，客户端还需要给出一个清晰的home键，用于返回主页并调出多个功能。刘均星等[20]认为，APP的内容设置要以老年人基本信息需求层次为依据，合理安排入口信息的排布位置和顺序，充分考虑老年用户选择该款APP的基本初衷，避免衍生功能排挤核心功能的情况，建立APP基本功能与老年人信息需求之间的简单对应关系。孟召君等[21]指出，适老化智能家居产品的语音用户界面以语音作为主要信息交互方式，并辅助可视化视觉信息增强语音用户界面交互体验，促进老年用户对语音交互系统的多通道感知。具体来说，在语音唤醒、指令输入、信息传达、确认反馈等环节的交互过程中融入可视化设计，例如，在语音唤醒环节中，语音用户界面进行语音回复的同时伴以短暂灯光进行视觉回应，并结合文字、图像等图形用户界面元素。

3.3 情感体验层面分析

李永锋等[22]指出，老年人由于个体差异性，在收入、受教育程度、所处环境等方面不同，需要针对老年人的特殊需求进行深入分析，获得相应的优化设计；康英[23]提出，在情感识别上，老年人在心理上更渴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因此可利用面部识别技术把老年用户相关的面部表情输入系统的数据库中，并在使用产品的过程中自动判断用户的喜怒哀乐，产品为此做出人性化的反馈机制。让高科技产品传统化，老年用户由于认知、操作、心理、行为习惯等对高科技产品存在着排斥心理，因此让高科技产品回归原始操作，使之传统化，按照过去的操作习惯去使用，避免繁杂的操作技术与老年用户直接接触。刘源等[24]指出，将一个个孤立的图标和挂件融于场景中，将界面设计置于日常生活的场景中。例如：将过去的电视、电风扇、报纸等放进场景中，让老年用户不需要阅读文字就能轻易找到所需功能，营造良好的视觉效果，增添老年用户的情感价值；孙多稳[19]在针对面向老年用户的汽车交互界面设计中，情感层在整体界面视觉设计中体现出均衡感，信息容量小且直观易懂、布局清晰。它给予用户交互过程轻松、愉悦感，提升驾驶体验满意度。

4 结论及展望

4.1 结语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语音交互、动作识别、大数据分析等技术逐渐被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好的设计充分体现对人的关注，把个人价值放在首位。设计可以让用户更简单、愉悦地使用产品，满足使用需求，无论是界面风格的大趋势变化，还是交互技术的多维度运用，这些变化都给老年用户和企业带来了不同的影响。设计师需要用全新的视野、以人为本的观念进行审视，更优质的界面和更人性化的交互，在人与物、人与人、物与物之间相互感知和交流的层面针对老年用户的适老化APP的现状势必会掀起一阵新的大变革。而我们需要仔细考虑的是，如何更为人性化、多层次、多角度研究老年APP，开发商、设计师、老年用户三方共同促进老年类APP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对于老年用户来说，现代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让人们不仅关注功能上的满足，而且更加注重情感和认知上的满足。对于企业来说，如何在众多信息科技产品中脱颖而出，全方位地对用户的使用提供满意的服务，发现用户需求，找到用户痛点，提高产品的市场份额。

4.2 展望

人口老龄化问题已经成为社会发展必须重视的问题，国内近几年关于老年人科技信息产品的交互界面研究随着老龄化趋势的增长而逐步增加，但是由于起步时间晚，受各方面因素的限制，相较于国外的老龄化研究而言，国内相关研究整体上还处于初级阶段[25]。但在未来，随着研究脚步的加快、探索程度的加深，老年用户信息科技产品的市场会越来越大，从而产生出更多更好的设计，出现更多、更深入的研究成果，引导老年用户的界面交互设计走向更好的方向，帮助老年人建立良好的生活方式，构建美好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