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睿 姬长旭,*
(1.桂林理工大学旅游与风景园林学院,广西桂林 541006;2.广西旅游产业研究院,广西桂林 541006)
当前我国脱贫攻坚战已取得全面胜利,但民族地区乡村振兴仍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重点和难点(张丽君等,2021)。民族地区的乡村产业以农业为主,缺少中东部地区产业集聚和基础设施建设带来的发展机会,但独具魅力的生态环境与民族文化旅游资源使其在发展乡村旅游上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乡村旅游可以助力民族地区实现乡村振兴(郭景福等,2019)。然而,民族地区乡村旅游从业人员主要是从传统农业生产转化而来的知识文化层次偏低、旅游服务技能有限、综合素质不高的农民,无法满足乡村旅游产业规模迅速扩张和产业结构优化、多领域融合发展的需求(李娟梅,2019),很难承担乡村振兴的重任。因此,要想把乡村旅游作为民族地区乡村振兴的突破点,必须提升农民的知识水平,让农民学习旅游经营知识技能,成为具有科学文化素质、具备一定经营管理能力和专业服务技能的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倪慧丽等,2017)。而知识转移作为促进后脱贫时代乡村旅游产业与人才双振兴的有效途径(周波等,2021),能够提高农民的乡村旅游服务能力、管理能力、技术应用能力和对乡村旅游发展的判断能力,增强农民内生发展动力(Zhou,2021),在民族地区传统农民成长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本文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界定为农民识别、移动、应用、内化与旅游业生产经营相关的各类显性和隐性知识的过程。国内外研究者对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类型(周波 等,2021)、知识转移效果(Pereira et al.,2016;周玲强 等,2018)、知识转移过程(Wiltshier et al.,2014;饶勇 等,2018)和影响因素(周波,2019)等进行了探讨。现有研究主要关注特定情境下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或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与外部知识源间的知识转移,由于成人学习的职业导向与任务导向特点(曹华,2016),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的转移情境、转移主体与转移内容及其影响因素在乡村旅游发展进程中会随着知识转移过程的持续、农民知识存量的增多、职业角色的转变而动态变化,但尚未有研究对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的演化阶段、演进过程进行分析总结。
鉴于此,本文拟结合具体案例,探索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阶段,分析不同阶段转移主体、转移情境、转移内容及其影响因素,揭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探讨以下问题: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呈现为怎样的多阶段演进过程?不同阶段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的具体过程及主要影响因素是怎样的?农民在知识转移演进过程中实现了怎样的转变?广西龙脊梯田景区经历近30年的旅游开发,从传统少数民族社区转变为成熟的旅游地,探索出了实现民族乡村经济振兴的“龙脊模式”,当地农民也从传统农民转变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吴忠军等,2020),在这个过程中知识转移对农民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内生发展动力增强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Taylor et al.,2018),为本文理论研究提供了典型样本。因此,本文选取广西龙脊梯田景区为研究对象,针对上述问题进行纵向单案例研究,以期对既有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研究形成有益补充,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产业本土人才培养提供理论指导和实践启示。
知识转移的概念最早由Teece(1977)提出,特指企业通过跨国界应用的技术转移来积累知识。后来随着知识经济的兴起,知识转移逐渐成为知识管理领域的研究热点,扩展到个体、群体、组织间的知识交流、扩散、转移行为(张永宁等,2007),包括显性知识转移和隐性知识转移(Nonaka et al.,1995)。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对知识转移的概念进行了界定:从转移过程视角,知识转移是知识从发送方流动到接收方的过程(Argote et al.,2000;谭大鹏 等,2006);从转移效果视角,知识必须得到接收方的反馈才意味着知识转移的完成(Cummings et al.,2003;董小英,2004);从转移动力视角,知识转移是一方出于对知识的渴求而从另一方获取知识的过程(Gilbert et al.,1996;左美云,2004)。虽然不同研究者对知识转移的理解不同,但普遍认为知识转移包含以下几点:(1)是知识从知识源传递到知识接收方的过程;(2)存在于特定情境;(3)目标是缩小知识源与知识接收方之间的知识差距;(4)是一个具备完整阶段、基本要素和影响因素的过程(陈立敏等,2009;张大为等,2009)。
知识转移模型是知识转移理论研究的分析框架(刘常乐等,2015),现有研究可分为三类:路径模型、过程模型和要素模型。路径模型从知识转移方式、路径角度出发,主要模型有包括成文化与内部化、延伸与凝聚、同化与传播3 个步骤的N型组织知识转移模型(Hedlund,1994)及包括内部化、外部化、结合化、社会化四阶段的知识转移SECI螺旋模型(Nonaka et al.,1995)。过程模型将整个知识转移划分为不同阶段,例如:将知识转移划分为知识获取、知识沟通、知识应用、知识接受和知识同化5 个阶段(Gilbert et al.,1996);将知识转移过程分为开始、执行、跃迁和整合4 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里程碑事件(Szulanski,2000)。要素模型从知识转移各要素出发,代表性模型有包括转移主体、转移内容、转移情境和转移媒介的知识转移要素模型(Albino et al.,1998)及包含知识源、知识接收方、转移的知识及转移情境的四要素模型(Cummings et al.,2003)。
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是以获取利润为目的,收入主要来自乡村旅游并具有相应的旅游经营知识技能的新型农民,其经营范围包括民宿、农家乐、餐饮、休闲农业等(洪仁彪等,2013;倪慧丽等,2017;徐莉,2015)。知识转移为乡村旅游人才振兴提供了一条重要途径,对培育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提高其旅游经营管理能力,增强内生发展动力有重要意义(Zhou,2021)。当前研究识别了乡村旅游发展中农民学习的知识类型,阐明了知识转移对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培育的重要意义(周波等,2021);探究了知识转移在促进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支持旅游开发(周玲强等,2018)、提升经营效果(Pereira et al.,2018)等方面的积极作用;提出了知识转移是提升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能力的有效策略(Zhou,2021;黄成昆等,2020)。
围绕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与影响因素,现有研究从不同角度考察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或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与外部知识源间的知识转移。饶勇等(2018)分析了外来劳动者与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知识转移微观过程,认为该过程包含知识流转的技术性过程及各参与方关系再生产的社会性过程。Wiltshier 等(2014)、Longart 等(2017)探究了大学对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知识转移过程,认为这个过程包含开始、执行、跃迁3个阶段,涉及高等教育机构、旅游管理部门、教师、学生与农民等多个利益相关者,农民可以通过知识转移接触到营销、金融等专业知识。周波(2019)则着重分析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之间的知识转移机制,发现人际信任、互惠合作与共同愿景等社会资本是知识转移重要的影响因素。
国内外研究者在知识转移内涵、转移模型等方面进行了大量研究,为本文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但现有研究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虽然知识转移研究已较为完善,但主要关注的是正式组织内部或组织间知识转移,对无组织边界的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研究尚不充分,难以全面揭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特征与影响因素等;二是随着乡村旅游发展经历了探索、参与、发展、巩固与创新等过程,基于职业导向与任务导向的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同样呈现出多阶段、动态演进的特性,对演化阶段、不同阶段知识转移主体、转移内容和转移情境的改变及其影响因素的变化等问题尚缺乏深入探索。
基于现有研究不足,本文拟通过广西龙脊梯田景区的纵向单案例研究,梳理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阶段,分析不同阶段知识源、知识接收方、转移内容和转移情境,以及其影响因素的动态变化,明确其知识转移演进过程,拓展完善知识转移研究理论。
随着人们消费模式升级与个性化需求增加,民族地区乡村旅游模式从早期的观光旅游、扶贫旅游逐渐向休闲度假旅游转变(周丽等,2021),旅游经营理念、经营方式及商业模式也随之变化,使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逐渐从单纯学习基础旅游技能转为主动寻求多样化的专业知识以适应市场变化,知识转移呈现为多阶段的动态演进过程。知识转移要素模型指出了知识转移的系统构成,既为探究知识转移过程及影响因素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持,也能反应不同知识转移阶段的转移情境、转移内容、转移主体及影响因素的动态变化。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作为无组织边界的特殊群体,在农村差序格局等因素的影响下,其知识转移虽然呈现出鲜明的非正式(Laforge et al.,2018)、自组织(喻登科 等,2018)特点,但仍可以清晰识别其主要知识转移过程及其影响因素的变化情况。
因此,本文通过梳理现有文献并选取契合研究主题的案例,借鉴Albino 等(1998)的知识转移要素模型,并将贯穿知识转移过程的影响因素纳入研究框架,通过分析知识转移的核心要素(知识源、知识接收方、转移内容和转移情境)在不同阶段的具体体现及发展变化过程,探究各影响因素对知识转移核心要素的作用,探索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动态演进过程,提出农民掌握先进的乡村旅游经营管理知识的方法和策略,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分析框架
本文采用纵向单案例研究法进行分析,具体原因如下:首先,案例研究适合对现实中某一复杂和具体的问题进行深入和全面的考察,构建和验证新的理论(孙海法等,2004)。本文旨在探究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过程中知识转移要素及其影响因素的动态变化,属于回答“How”的问题范畴(殷,2017),适合使用案例研究。其次,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是一个复杂、动态的多阶段演进过程,纵向单案例研究有助于反映各个阶段的变化情况(殷,2017),适用于本文所要研究的情况。
本文兼顾案例的典型性、数据的可获得性和理论抽样3个方面,选取广西龙脊梯田景区作为案例研究对象,原因如下:
首先,案例地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开发的成功典型。龙脊梯田景区经历了近30 年的旅游开发,已从传统少数民族社区转变为成熟的旅游地,探索出了民族地区依托梯田文化及民族文化资源优势发展旅游产业,实现民族乡村经济振兴的“龙脊模式”(吴忠军等,2020)。龙脊梯田景区的自然生态景观与民族文化旅游资源具有独特魅力,景区内农民在旅游开发前以农耕为主,生活极度贫困且受教育程度较低。随着景区旅游发展及崇尚知识的民族文化的影响,当地农民为了更好地从事乡村旅游服务以实现脱贫致富,通过知识转移逐步掌握旅游经营知识技能,成功实现了从传统农民到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转变。满足了案例对象选取的典型性。其次,研究数据具有可获得性。龙脊梯田景区少数民族村民在旅游发展不同阶段先后参与到乡村旅游服务中,积累了大量鲜活的知识转移实践素材,无论是一手资料还是二手资料都较易获取。最后,研究案例符合理论抽样原则。
为保证研究信度与效度,本文采用半结构访谈、深度访谈、现场走访、二手资料整理等多种方法收集数据。研究团队于2019 年10 月至2021 年3 月先后6 次到龙脊梯田景区实地调研,对20位当地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和村委干部、2位龙脊旅游公司管理者进行访谈,其中:受访者中有4位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旅游经营活动完整地贯穿了景区旅游发展历程;4 位村委干部既是政府与农民间沟通的纽带,又作为旅游精英提供乡村旅游服务;2 位龙脊旅游公司管理者参与了龙脊梯田景区旅游发展全过程。我们在当地通过访谈深入了解了景区乡村旅游发展状况、知识转移过程与细节后,又于2021 年1 月对长期跟踪研究龙脊梯田旅游发展的2 位专家进行了关于景区乡村旅游发展的深度访谈,获得大量一手资料,为研究提供了数据支持。此外,为充分保证数据可信度和准确性,避免或弥补单一资料带来的主观性,我们还收集了相关的媒体报道、宣传手册、视频、统计年鉴及公开发表的期刊文献等二手数据,形成“三角验证”(殷,2017),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数据收集的描述性统计及编号
本文借鉴内容分析法,对收集到的数据资料进行分析(许庆瑞等,2013)。首先,根据数据来源对资料进行一级编码,梳理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阶段和关键性事件。其次,在分析框架的指导下,对不同阶段内知识转移的主要参与主体、具体内容、宏观或微观情境及影响因素进行概念化编码,形成二级条目库。最后,根据各要素及其影响因素将二级条目进行三级编码,并将三级编码条目分配到4 个核心构念各自的条目库中。这个过程采取两位作者背对背编码的方式,保留编码结果一致的条目,不一致的条目两位作者讨论后决定保留或删除,从而降低研究者个人偏见和主观性带来的影响(毛基业等,2008)。
考虑到龙脊梯田景区旅游发展历程的关键性事件、主要知识源进入时间和对旅游产生的影响程度及新知识发挥效用的滞后性等因素,本文以2003年和2008年作为知识转移过程阶段的分界点,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划分为3 个阶段(见图2):1993—2002 年为第一阶段,2003—2007 年为第二阶段,2008 年至今为第三阶段。
图2 龙脊梯田景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阶段及关键性事件
3.1.1 第一阶段知识转移过程(1993—2002年)
在文献研究与案例数据分析基础上,本文编码分析知识转移各要素及其影响因素,第一阶段编码见表2。
表2 第一阶段核心编码和典型证据
(1)从转移情境看,本阶段地方政府的龙脊梯田旅游开发战略是知识转移的前提条件。在龙脊梯田景区正式开发前,仅有以记者、摄影爱好者、画家为主的少数先锋游客前往龙脊,农民此时没有旅游经营意识,提供住宿、吃饭、向导等旅游服务多是出于热情好客的淳朴民风。随着龙胜县旅游总公司对金竹壮寨民族歌舞表演和平安寨梯田观景的开发及龙胜县政府于1996年确定了“旅游扶贫、旅游立县”的发展战略,农民受到外面社会开放观念的冲击,思维逐渐开始活跃。在这种情境下,龙脊梯田景区的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以经营民宿、参加民族歌舞表演、售卖旅游工艺品等形式参与旅游服务,接触到他们祖辈从未涉足的知识领域。
(2)从知识源看,政府和游客是本阶段的主要知识源,旅游企业是次要知识源。龙胜县政府出于旅游开发的需要在景区内开展识字教育和旅游技能培训,让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掌握了基本的旅游服务技能。此时景区游客较少,出于淳朴的热情好客传统,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会陪游客吃饭、聊天并充当向导。在主客紧密联系下,游客根据自身经验对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经营,特别是旅游接待设施提出建议,通常会被接受。龙胜县旅游总公司及2001年成立的桂林龙脊温泉旅游有限责任公司是本阶段龙脊梯田景区的直接经营者和管理者,负责景区旅游设施完善、宣传推广等,未直接向当地农民转移知识。但公司在与当地农民的利益协调过程中,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认识到由国企进行景区整体开发管理比他们单打独斗或私企涉足运营更有利于旅游开发。
(3)从知识接收方看,本阶段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是知识接收方。作为最早参与龙脊梯田景区旅游服务的群体,他们大都有特殊的身份地位和更多知识接收机会。譬如,平安寨最早开办民宿的廖老支书和廖寨老,他们在旅游正式开发前就负责政府接待,较早接触到了旅游服务知识。作为村寨干部和领袖人物,他们有更多机会了解外界信息,在参加县乡各种会议中了解到政府对旅游的重视及旅游的发展前景后,果断选择学习旅游经营知识并开始创业。由于本阶段游客日渐增多而景区旅游接待设施不完善,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只需将原有木楼进行简单装修,添置住宿用具,并不需要宣传推广即可获得较高的经济收益。较低的知识门槛让他们失去了接收更为专业的旅游经营知识的动力。
(4)从转移内容看,旅游经营是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的当地农民从未涉足的陌生领域,他们难以理解和接受复杂的专业知识,于是本阶段各知识源转移给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知识多为简单的经营理念和实用的服务技能。反映到知识转移结果上,表现为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掌握了一定的旅游经营知识,能够为游客提供基本的旅游设施和旅游服务,除独自经营外还出现了合作经营、负债经营甚至寻求外来投资等多样化的经营形式,旅游成为第一批创业者主要生计来源,他们开始逐步脱离传统农民的范畴。但此时农民对于旅游的认识简单且片面,认为旅游只是给游客提供饮食和住宿;在经营理念上认为地理位置是决定其日后经营状况好坏的关键因素,好位置意味着更高的入住率和经营收入;在旅游知识上更倾向接受实用技能,如炒菜、服务、店铺装修等。
研究发现,本阶段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以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为主,在政策引导和农民社会观念逐渐转变的转移情境下,呈现出政府、旅游企业和游客作为主要知识源向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转移经营理念、经营形式及旅游技能等知识的过程,因此本阶段是知识转移萌芽阶段。随着本阶段的知识转移,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在识别、学习后简单掌握了这部分知识并运用到旅游经营实践中,获得了比从事农业劳作更高的收益。根据相关数据测算,自1993年开始,龙脊梯田景区农民开始从事旅游接待且旅游收入逐年增加,到2002年农民人均旅游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已达到33%,本阶段乡村旅游服务收入逐渐成为他们农耕之外的生计来源,农民的生计模式发生了变化,迈出了从传统农民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转变的第一步。本阶段知识转移具体过程及影响因素如图3所示。
图3 第一阶段知识转移过程和影响因素
本阶段主要影响因素如下:政策引导与社会观念因素为农民营造了有利的转移情境;政府重视、国企优势及游客与农民间紧密的联系促使旅游经营知识从知识源向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转移;而知识门槛低、特殊的身份、敏锐的眼光与接受机会多等因素也使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有机会、有能力接收旅游经营知识;但旅游经营知识的复杂性使得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仅能掌握简单的经营理念和实用的旅游从业技能。其中,政府在本阶段知识转移过程中占主导地位,是旅游生产经营知识的主要来源及知识转移行为的主要推动力量。原因在于:首先,民族地区囿于其内部资金、市场资源、人才、管理等因素,难以将丰富的旅游资源转化成旅游资本,由政府主导乡村旅游发展是我国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开发的现实选择(陆林等,2019);其次,此阶段民族地区农民多属于贫困人口,而面向贫困人口的知识转移机制具有公共物品属性,需要政府作为责任主体来承担知识转移过程中的交易费用,并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知识转移来加快贫困人口的能力提升进程(饶勇,2020);最后,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经营思路的拓宽及市场竞争的愈发激烈,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因制度供给不足而引发的“公地悲剧”、利益纠纷等现象(李墨文等,2020),这也需要政府力量介入对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进行政策引导和利益协调。
3.1.2 第二阶段知识转移过程(2003—2007年)
第二阶段知识转移各要素及其影响因素编码见表3。
表3 第二阶段核心编码和典型证据
表3 (续)
(1)从转移情境看,本阶段乡村旅游的蓬勃兴起为龙脊梯田景区农民知识转移指明了方向,特别是在2006 年龙脊梯田景区被评为国家级农业旅游示范点后,梯田资源较好的大寨村将乡村旅游确立为主要发展方向,参与乡村旅游服务成为景区部分农民主要从业方向,因此当地农民开始有针对性地学习乡村旅游知识技能。同时,本阶段龙脊梯田景区旅游持续发展,年旅游接待人数从不足10 万人次增加到30万人次,旅游接待总收入也首次突破千万元,这吸引了更多农民参与到乡村旅游服务中,产生了强烈的乡村旅游知识学习需求,客观上推动了知识转移的进行。
(2)从知识源看,本阶段政府和非政府组织为主要显性知识源;游客和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为主要隐性知识源。龙脊梯田景区旅游快速发展吸引了更多当地农民参与到旅游服务中,当地政府为保证旅游服务质量,提高旅游接待水平,开办了大量培训班向农民传授基础的旅游知识和服务技能,并安排专业人员为黄洛瑶寨的长发舞表演等农民自发组织的旅游演出进行梳理和提升。本阶段上海展望计划公益促进中心等公益性组织则侧重为农民介绍东部地区先进的旅游经验及经营理念,帮助农民建立宣传网页,学习网络销售。在显性知识转移过程中,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出于社会责任的公益性转移动机让农民减少了抵触心理,促进知识转移成功。农村差序格局的社会结构及农民间知识转移的核心-外围结构则使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成为乡村旅游追随者的主要模仿对象,他们的旅游经营方式、经营理念、房屋构造、装修设计的成功经验或失败教训等知识通过参观学习、交流请教等非正式途径转移给追随者。而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知识内化程度决定了他们向追随者转移知识的数量与效果。与第一阶段类似,游客作为知识源更多是根据自身旅游体验与经历以建议的形式向农民转移知识,游客对传统木楼房间隔音差的抱怨使经营者普遍对房间进行了隔音处理就是典型例子。
(3)从知识接收方看,本阶段乡村旅游追随者是主要知识接收方。快速增加的旅游者使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难以接待所有游客,旺季需要亲戚、朋友或邻居帮忙分担一部分旅游接待工作。在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带动和旅游经济效益驱动下,旺季参与旅游接待的农民开始陆续主动提供旅游服务并成了乡村旅游追随者。但经过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多年的旅游服务实践,此时无论是经营民宿、餐馆还是参与民族歌舞表演的知识门槛与经济门槛都已提高,这成为许多追随者难以克服的障碍。面对这种情况,乡村旅游追随者对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望,愿意参加各种旅游知识技能培训。但受自身学习能力和视野的限制,他们核心需求更偏向旅游服务技能,对组织管理、宣传营销等知识的学习兴趣不大。同时他们普遍具有冒险精神,贷款提供旅游住宿餐饮服务,借贷经营在当地成为一种经营潮流。
(4)从转移内容看,本阶段乡村旅游追随者虽仍从事农业活动,但对旅游经营不再陌生。他们对知识专业性认知并不清晰,为了能够为游客提供优质服务并在愈发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普通话、英语、歌舞表演、厨师、导游、客房保洁等基础旅游技能仍是本阶段知识转移的主要内容。非政府组织等新知识源的出现及乡村旅游的兴起使网络销售等先进旅游知识和借贷经营的旅游发展思路逐渐被接纳,但知识的异质性导致网络销售等知识仅能被部分人学习并掌握,部分知识转移效果较差。
研究发现,本阶段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既包括政府、非政府组织和游客的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也包括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内部流动性知识转移。在乡村旅游蓬勃兴起和龙脊旅游持续发展的转移情境下,政府、非政府组织和游客作为外部知识源向农民转移基础旅游技能、先进旅游知识和新旅游发展思路等知识,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作为内部知识源向乡村旅游追随者转移旅游经营经验技巧等知识,因此本阶段是知识转移发展阶段。随着本阶段的知识转移,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旅游服务质量和旅游经营水平的提升给他们带来了更高的收入。根据相关数据测算,2007 年龙脊梯田景区农民人均旅游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达到了57%,旅游收入超过农耕收入成为农民重要生计来源,该阶段农民生计模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当地农民实现了从传统农民到亦农亦旅的“两栖农民”的转变。本阶段知识转移具体过程及影响因素如图4所示。
图4 第二阶段知识转移过程和影响因素
本阶段知识转移主要影响因素如下:行业趋势和发展前景促进龙脊景区旅游发展,客观上推动知识转移;政府、非政府组织和游客强烈的转移动机、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更高的知识内化程度推动更高水平旅游经营知识向乡村旅游追随者转移;乡村旅游追随者的冒险精神、较高接收能力与接收意愿及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示范效应等促进了知识转移的实施;但更高水平旅游经营知识的难以表达性和异质性特征导致并非所有农民都能完全掌握这些隐性知识。其中,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在本阶段知识转移过程中起引领和示范作用,其对旅游技能的掌握程度,旅游经营理念、旅游发展道路的选择直接决定了之后知识转移的主要内容和方向。原因在于:首先,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通常为乡村精英,具有较高经济收入、社会地位和社会资源,是政府与村民的沟通者、村民集体的代言人和乡村建设的主要力量,使普通村民被动或主动地依附于乡村精英周围(王中标,2007);其次,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同时作为旅游精英,出于经济利益、制度压力、道德约束等动机,愿意履行一定的社会责任,直接或间接带动追随者参与乡村旅游(文彤等,2018);最后,农民间知识转移的核心-外围结构(Isaac et al.,2007)使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直接且深刻影响乡村旅游追随者旅游知识学习方向和学习程度。
3.1.3 第三阶段知识转移过程(2008年至今)
第三阶段知识转移各要素及其影响因素编码见表4。
表4 第三阶段核心编码和典型证据
表4 (续)
(1)从转移情境看,本阶段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使整个旅游产业呈现出新业态,促使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跳出原有旅游知识领域,主动学习互联网知识以适应市场新变化,满足游客新需求。同时,随着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等国家战略的实施,当地政府以旅游为工作抓手,将“扶志、扶智、扶能”作为工作重点,推动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进程。龙脊旅游的持续发展和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向成功者学习旅游知识、提升自身旅游服务质量这一理念成为一种主流社会文化。同时,具有先进知识的外来经营者大量进入,以及具有开阔视野的农民工、大学生返乡创业推动了更高层次的知识转移。
(2)从知识源看,本阶段政府、旅游企业和高校专家为主要显性知识源;外来经营者、游客和其他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为主要隐性知识源。政府转变为知识转移的组织者和资助者,将培训等具体工作委托给桂林旅游学院等高校实施,提升了知识转移的针对性与效率。但这类培训大部分时间较短,培训内容仍以基础旅游知识为主,难以满足本阶段农民的知识需求。本阶段作为知识源的旅游企业主要是携程、爱彼迎等OTA,为了推广平台和竞争房源市场,这些旅游企业定期对农民举办平台运营和网络营销相关培训。其中爱彼迎更是以景区内的金江村为试点打造民宿样板,探索“互联网+旅游”精准扶贫方案。在移动互联网迅速普及的背景下,这种针对性更强的知识转移得到农民的信任与青睐。本阶段外来经营者大量参与景区乡村酒店与旅游餐饮经营,其先进的经营理念、专业的管理知识和规范的服务标准,与当地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体系形成了巨大的知识势差,成了当地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学习与模仿的样板。与前两阶段类似,本阶段游客会根据自身需要或经验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提供建议,甚至指导他们转变经营思路。本阶段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知识优势已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对旅游经营中的经验与技巧等知识的相互交流、共享和转移。
(3)从知识接收方看,本阶段全体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都是知识接收方,具体又可分为三类:前两阶段参与乡村旅游的农民、返乡从事乡村旅游的农民工与大学生、本阶段的本地乡村旅游追随者。前两阶段参与乡村旅游的农民经过多年实践积累与知识转移已获得较为丰富的旅游知识与较好经济收益,但该阶段他们既遇到旅游经营的知识瓶颈,又受到外来经营者的巨大冲击,迫切地想学习先进的行业知识,通过知识转移开展新一轮的经营突破和创新。返乡从事乡村旅游的农民工和大学生拥有一定的知识基础,眼界更开阔,能更好地接收旅游经营专业知识、创新经营模式,知识转移效率更高。本阶段更多农民在利益驱动下加入乡村旅游服务业,出于提高自身竞争力以获得高收入的目的,学习各种旅游经营知识。
(4)从转移内容看,本阶段新参与乡村旅游的农民偏向学习基础旅游技能,有一定经验的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更偏好如西餐烹饪、房间文创设计、民族歌舞表演品质提升、节事节庆活动策划、服务规范标准等更高水平的接待服务知识,转移内容呈现出明显的层次性。旅游产业相关政策因隐含旅游发展新趋势和新需求,《旅游法》等法律法规能处理因旅游市场扩大产生的纠纷与不良现象,而成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学习的重要内容。在政府宣传培训与政策规制下,保护景观环境的观念愈发深入人心,农民逐渐认识到梯田景观作为景区的核心旅游吸引物必须加以维护,没有梯田就没有龙脊旅游的兴盛。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使线上预订成为潮流,因此广告位购买、搜索引擎竞价等网络营销知识及OTA 运营知识成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学习的重要内容,但这部分知识专业性强,需要有一定的知识基础,要求农民具有较强的知识转移能力。
研究发现,本阶段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既包括政府、旅游企业、游客、外来经营者和高校专家的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也包括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内部流动性知识转移。在移动互联网普及、国家政策倾斜的宏观情境及外来经营者、农民工、大学生等新群体参与龙脊乡村旅游的微观情境下,呈现出政府、旅游企业、游客、外来经营者和高校专家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转移高水平接待服务知识、景观保护观念、法律政策、互联网运营等知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互相分享、学习乡村旅游经营经验技巧,因此本阶段是知识转移成熟阶段。随着本阶段的知识转移,当地农民的乡村旅游经营也更为专业化,旅游收入也在逐年提升。根据相关数据测算,龙脊梯田景区农民的人均旅游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在2019 年达到了92%,他们的生计活动主要围绕旅游展开,参加农耕劳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维护梯田景观以保持景区的核心旅游吸引力,当地农民已经从亦农亦旅的“两栖农民”完全转变为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本阶段知识转移的具体过程及影响因素如图5 所示。
图5 第三阶段知识转移过程和影响因素
本阶段知识转移主要影响因素如下:技术进步与国家战略、社会文化等因素分别从宏观和微观层面营造了促进知识转移的氛围;农民与知识源间更强的信任关系与知识势差、知识源自身更强烈的转移能力与转移意愿推动了更多样化的旅游经营知识的转移;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在遭遇知识瓶颈、先前经验要求、外来经营者的冲击及经济收入的刺激等因素影响下更积极地接收旅游经营知识;转移知识的层次性和专业性显著影响不同知识存量的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对知识的选择与接收。其中,外来经营者是本阶段知识转移主要推动力量,他们具有资本优势(何小怡,2010),同时用先进经营理念、专业管理知识和更规范的服务挤压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生存空间。市场竞争的激烈程度会影响知识接收方的接收能力和创新能力,进而影响知识转移效果(Min et al.,2020),外来经营者与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存在巨大的知识势差,这促使乡村旅游经营者以外来经营者为榜样(朱卫未 等,2011)。
从前文分析可以看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通过知识转移获取的旅游经营知识逐渐专业化,自身知识存量逐渐增多,知识需求更加多样化。其知识转移可以概括为“萌芽阶段-发展阶段-成熟阶段”的三阶段演进过程,在该过程中当地农民亦完成了职业转换过程。
具体表现为:在知识转移萌芽阶段,政府、旅游企业和游客作为主要知识源向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转移经营理念、经营形式及旅游技能等知识,旅游成了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生计来源,促使他们迈出了从传统农民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转变的第一步。在知识转移发展阶段,政府、非政府组织和游客作为外部知识源向乡村旅游从业农民转移基础旅游技能、先进旅游知识和旅游发展新思路等知识,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作为内部知识源向乡村旅游追随者转移旅游经营经验技巧等知识,旅游成为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与乡村旅游追随者的重要生计来源,他们从传统农民转变为亦农亦旅的“两栖农民”。在知识转移成熟阶段,政府、旅游企业、游客、外来经营者和高校专家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转移高水平的接待服务知识、景观保护观念、法律政策、互联网运营等知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之间分享学习乡村旅游经营经验技巧,旅游成为农民的主要生计来源,他们从亦农亦旅的“两栖农民”完全转变成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如图6所示。
图6 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
本文通过对广西龙脊梯田景区纵向单案例研究,探索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分析不同阶段的转移情境、知识源、知识接收方、转移内容及其影响因素,揭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研究结论如下:
(1)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知识转移呈现出“萌芽阶段-发展阶段-成熟阶段”的三阶段演进过程。其中:萌芽阶段以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为主;发展阶段既包括政府、非政府组织和游客的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也包括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的内部流动性知识转移;成熟阶段既包括政府、旅游企业、游客、外来经营者和高校专家的外部输入性知识转移,也包括乡村旅游职业农民间相互进行的内部流动性知识转移。
(2)政府在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萌芽阶段占据主导地位。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开发初期主要依靠政府力量的推动,为了提升当地农民能力使其适应乡村旅游发展的需要,政府作为责任主体承担了萌芽阶段知识转移成本。
(3)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在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发展阶段起重要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农村差序格局的社会结构及农民间知识转移的核心-外围结构使得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成为乡村旅游追随者的主要模仿对象,其对旅游技能的掌握程度、旅游经营理念、旅游发展道路的选择直接决定了此时知识转移的主要内容和方向。
(4)外来经营者是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成熟阶段的主要推动力量,他们所拥有的先进经营理念、专业管理知识和规范服务标准等使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激发了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向外来经营者学习、进行知识转移的动力和活力。
(5)伴随着知识转移演进过程,知识转移推动当地农民实现了“传统农民-亦农亦旅的‘两栖农民’-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的职业转换。这既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过程机制研究拓展了空间,又对乡村旅游职业农民培育研究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民族地区农民应充分认识到知识转移是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要适应自身在知识转移过程中产生的职业角色转变,具有前瞻观念和危机意识,不断学习新的旅游知识和技能,通过提升自身旅游服务能力来应对愈发激烈的市场竞争。政府应在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发展初期主动介入,通过政策引导、资金支持等多种方式主动搭建知识转移平台,有组织、有计划地推进知识转移;政府和旅游企业应重视第一批乡村旅游创业者等乡村旅游精英的特殊地位,鼓励他们最先学习先进的旅游知识并将成功经验或失败教训分享给其他人,充分发挥引领和示范作用;政府和社区居民应积极通过政策规制、道德约束等多种方式鼓励外来经营者将先进的经营理念、专业的管理知识和更规范的服务标准等转移给乡村旅游职业农民,以提升旅游目的地整体旅游服务质量和旅游形象。
本文以广西龙脊梯田景区为例分析民族地区乡村旅游职业农民知识转移演进过程及不同阶段转移主体、转移情境、转移内容及其影响因素的变化,研究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结论,但仍存在一些不足。本文的研究对象为民族地区乡村旅游发展较为成熟的景区,对于民族地区其他乡村旅游发展较差或旅游开发起步不久的景区知识转移所处阶段、演进过程、知识转移要素及其影响因素的变化未做探讨,后续研究应纳入更多研究对象,开展多案例对比研究以对本文研究结论进行检验、深化和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