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仕光,刘 睿
人脑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从外界输入到大脑内的各种感觉信号中提取一些特征,发现特征之间的联系或结构,形成心理上的模式,存储在长时记忆之中。我们把这种特征组合或结构称之为心智模式(以下有时简称为“模式”)。形成心智模式、进行模式识别是人类最基本的智能行为,是人类生存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人类从童年开始逐渐对老虎形成心智模式:身上有斑纹,体型较大、吃人、危险等,在后来能识别并躲避老虎;农民能分辨稻子和稗子;人们能识别亲朋好友的语音等。语言是人类心智模式的记号,语言能力的基础是心智模式:概念是人脑形成的对各类事物的感知模式;语音知识是语音感知模式;语言感知是语音模式识别;语言产出是运用语音产出程序模式产出言语实例的过程。语言学界一直以来很少从心智模式和模式识别的角度来看待、解释语言现象。实际上,语言中的很多现象、语言学界争论的一些问题可以用心智模式的形成、模式识别来解释。本文尝试论证语言知识是心智模式,语言能力是利用心智模式产出和识别言语。我们讨论语言各个层面上的心智模式,并用模式形成、识别和运用模式产出言语实例来解释一些语言现象。
大脑通过感官感知外界的信息,大脑对来自外部世界的感官刺激进行选择性接收,删减、忽略一部分感觉信号,然后经过多层神经网络,一层又一层地提取事物的信号特征,最后整合成对应于事物的心智模式。人的大脑通过这种内隐的、下意识的神经网络统计学习,提取、建立一个又一个心智模式,不断地丰富一个人的心智模式库。人的心智模式是多种多样的,包括各种感觉的、情感的、思维的、运动的心智模式。能够用语言来表达的心智模式只是所有心智模式的一部分。研究显示:学习、识别其他种类模式能力强的儿童,习得语言的能力也比较强[1]。这说明语言是心智模式,和其他种类的心智模式具有统一性。
语言是概念和语音的结合体,概念和语音都是心智模式。语言中的心智模式包括:音位、音位排列模式、重音模式、语调轮廓模式、发音器官运动程序性模式、概念(语素或单词)、词类、构词法模式、短语结构模式、句法模式、隐喻、语篇发展模式等。这些模式中有的是范畴性、单位性的,如音位、概念、词类等;有的是组合序列性的,如音位排列模式、句法模式(如SVO,SVOO等)、语篇发展模式等。从整体来看,语言心智模式是多层次的。层次最低的语言心智模式是音素,向上一层是音节,再向上是语素、词、短语、小句、句子、句法模式(构式)、语篇组织模式。这体现了人类心智的层级组块能力。语言模式不仅有不同的层级,而且还有不同的抽象层次,比如下位层次范畴(概念)、基本层次范畴、上位层次范畴,又比如词、词类。
音位是具有区别意义功能的语音心智模式,包含一些听觉感知特征和发音运动特征。语言学习者感知一系列声学特征和发音运动特征相同或接近的最基本单位语音实例,通过统计式学习进行抽象,形成一个语音感知和运动模式,这就是音位。音位保留了一系列语音实例共同的特征,过滤掉了非共同的特征。语音实例[p]和[ph]的特征基本相同或相似,只有一个差别:送气、不送气,这个差别被英语母语者的感知过滤掉,两个音被英语母语者抽象化、范畴化为一个音位/p/。不同语言的不同民族对语音的抽象化、范畴化方式有不同之处,同一个语音特征被有的民族忽略、过滤掉,被另一个或另一些民族注意到,成为不同音位的区别性特征。元音[ɪ],[i:]被英语母语者感知为两个不同的音位/ɪ/、/i:/;然而对于汉语母语者的听觉来说,[ɪ]、[i:]没有什么不同,都被感知为同一个汉语音位/i/,两个音的长短这个属性被汉语母语者的听觉忽略、过滤掉。
模式也存在于语言的音节结构中。英语的音节结构模式是(((C)C)C)V((((C)C)C)C),汉语和日语的音节结构模式多为CV。从响度上看,英语单词中音节的响度分布模式是先升高、后降低,呈现峰形分布模式。语言的语调轮廓也存在模式。法语儿童的哭声遵循法语的语调轮廓模式,德语儿童的哭声遵循德语语调轮廓[2]。人类对语言模式的学习从胎儿时期就开始了。
语言中的概念或范畴是心智模式。我们可以称之为概念心智模式。我们以[树]这个概念为例。人类认识树,是因为其大脑中的模式识别系统频繁地接受树的形象的刺激,经过下意识的统计式学习,心智中渐渐浮现出了树的模型或模式,这个模式就是树的概念。而且人类(儿童)在接受树的形象这种视觉刺激时,一般是伴随着接受“Shù”这个音响刺激,所以大脑中[树]的概念(模式)与音响感知信号“Shù”紧密关联在一起。人一看到树或者类似树的东西,当其视觉形象刺激与大脑中[树]的模式(概念)相似度超过一定阈值之后,大脑模式识别系统就将其识别为[树]。
词类、构词法、句法在构式语法中被称为构式,其实质是心智模式。构式语法的构式思想和本文中的心智模式语言观基本一致。词类(性)实质上是在语言习得和使用中浮现出来的抽象范畴模式。一种词类范畴模式具有一些特征,比如名词词类模式具有客观实在性、整体扫描性、无时间延展性的特征,动词词类模式具有顺序扫描性、突显过程的特征[3]。词类模(构)式具有心理表征。可以把词类模(构)式看为特征槽。
隐喻也与心智模式有关。隐喻是运用心智模式的结果。语言学家已经认识到隐喻是意象图式的跨域运用,隐喻是一种人类常用的思维方式[4-5]。但是他们没有从心智模式的角度去看待隐喻,没有向前迈一步指出隐喻的实质就是心智模式的运用。隐喻中的意象图式和音位、音调模式、词类、句法模式一样都属于心智模式。人类的身体和感官频繁地体验着这个世界中的一些事物,如人体、道路、容器、运动等,在大脑中逐渐牢固地建立起这些事物的心智模式或概念模式。人类日常接触越频繁、越熟悉的形象越有可能成为隐喻表达中的心智模式或模型,几乎所有的具体、形象的事物都有成为隐喻表达中的心智模式的可能。然后,人们下意识地或主动地用这些心智模式去识别世界中的其他事物,或把这些心智模式与其他事物联系起来,建立匹配或映射关系,这样就产生了隐喻。在隐喻中,这些心智模式被称为喻体,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喻体模式。隐喻就是本体事物被识别/识解为喻体模式,本体事物的成分被填充到喻体模式或框架中去,比如:
The plumber drained the water.
He is emotionally drained.
The color is drained from her face.
His illness has drained away the family's wealth.
语言习得就是大脑感知周围大量的语言数据并进行统计式学习,在大脑中逐渐浮现或提取各种语言模式的过程。语言模式的形成或浮现具有渐进性,一般是从具体到抽象,从粗糙、不完备到精细、完备,从模糊到清晰,从不稳定到牢固。通过大脑对周围的语音进行统计式学习,幼儿从哭叫开始牙牙学语,然后逐步浮现出语音。儿童到18个月大时,其话语(发声)的语音辨识度只有25%;到两岁时,其语音辨识度为50%~75%;三岁时,其语音辨识度为75%~100%[6]。儿童开始学话时语音会有很多错误,比如把“car”说成“gar”,把“pig”说成“big”,把“goat”说成“doat”,到3岁或3岁半以后,这些错误大部分会消失[7]。儿童刚开始学会一些事物的名称时,比如doggie(dog),她/他们会认为doggie是一个专有名称,专指自己家的那只宠物,后来随着跨场景的统计式学习,会形成关于doggie的初步的概念模式,这时候关于doggie的概念模式是很粗糙的、模糊的、不完善的,所以这时候她/他们容易犯过度延伸的错误,她/他们会把任何毛茸茸的、四条腿的动物都称为“doggie”。儿童的句法发展是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从相对具体到相对抽象、从粗糙到完善的过程。儿童最早习得的词一般都是代表具体物质、物体的名词。儿童刚开始使用的“句子”都是独词句。到两岁时,儿童学会把两个词或两个意义单位放在一起。后来逐渐发展出带有一个抽象槽位的二元结构的轴心构式,然后是带有两个抽象槽位的构式,直至完全抽象的句法构式。在习得两词句、多词句的早期,儿童使用的句子一般不带冠词、介词、连词、动词屈折词缀、助动词、复数词缀、所有格词缀。这些词类、词缀都表达抽象意义。这说明儿童习得概念和句法的顺序是从具体到抽象。
我们先来看看最低层次的语言模式——音位是如何在心智中逐渐浮现的。比如,在英语中,/r/和/l/是两个不同的语音模式,即两个不同的音位。在英语母语环境中,伴随着语言输入,大量的[r]和[l]的语音实例在儿童的长时记忆中留下印象,在某一或某些感知语音学特征维度上呈现双峰频率分布,即有两个不同位置的高频分布区,中间由低频区域隔开。儿童根据这种内隐的双峰频率分布知识,意识到语音实例[r]和语音实例[l]包含不同的语音特征,是两种不同的声音。英语母语环境中的儿童根据她/他们感知到的诸如此类的、同时出现的区别性语音特征,在心智中分别形成语音模式/r/或/l/。日语母语环境中,儿童感知到语音实例[r]和[l]就没有这样的双峰分布,是低频的,它们靠近日语语音实例[r],一起构成一个单峰分布,但是处于两边的尾部。由于没有形成双峰分布,它们的存在感很低或几乎没有,它们在这个维度上的差别被认为是无关紧要的,所以被忽略。由于二者靠近日语语音[r]的分布,它们被识别为日语音位/r/,而不是形成两个不同的音位[8]。随着儿童不断地“刷语音输入经验”,一些相似度较大的语音实例的所有或大多数区分性语音特征被凸显出来,从而形成与这些语音实例对应的心智模式——音位。人类的语言模式知识大部分都是内隐的,人类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具有这些语言模式知识。儿童成功习得母语就意味着她/他已经完成对周围经验世界的模式化、格式化,形成了一套模式系统。
统计式学习也是概念(范畴)浮现的机制之一。语言符号在指称事物时,会出现一对多的情况,听话者(儿童)不能确定语言符号和哪个事物匹配。通过跨场景频率统计,始终如一伴随语符出现的那个事物被确定为语符匹配对象,儿童随之意识到了语符的所指。随着语符—事物的多次共同出现,儿童开始计算符号—事物特征共现频率,与符号频繁共现的特征会进入儿童的注意,被视为有关特征,进而进入其长时记忆;不频繁、随机出现的特征一般被忽略、无视、忘记。随着这种过程的持续进行,符号背后的心智模式——概念逐渐浮现出来。儿童用这种心智模式来识别周围的事物,儿童把事物的影像与大脑中所有的概念心智模式进行比较,找到最近似的那个模式,就完成了识别。概念模式的形成是渐进的,在初期,概念模式比较粗糙,不完善。这时候,儿童容易出现识别错误、过度延伸的现象。比如儿童在初步习得“狗”的概念模式的时候,会把猫、小羊羔也识别为狗。
句法模式也是渐进统计式学习的结果。从表面来看,幼儿先学会使用独词句,然后学会使用双词句,最后学会使用多词句。从儿童心智掌握的句法知识来看,在这个过程之中,在双词句阶段,儿童还习得了包含两个单位的轴心构式,其中一个单位为固定的实词(轴心),另一个单位是可变的单词槽位。包含一个槽位的轴心构式是最初级的句法模式。句法模式中的槽位包含一定数目的语义特征。这些语义特征是语言学习者在接触语言实例的过程中通过统计式学习浮现出来的。语言习得者接触、使用某一句法模式的实例越多,经过抽象,模式中槽位特征的数目就会变得越少,因为槽位特征是所有实例中槽位位置的词项的共同特征。这样一来,能与槽位匹配的单词就越多,也就意味着模式的能产性越高。在习得多词句子阶段的初期,儿童习得的多词句子大多是作为整体的一个单位,“囫囵吞枣”,“整存整取”,对句子内部的成分结构并没有充分的认识。后来,随着接触的句子实例的增多,儿童心智中逐渐浮现出部分抽象的单槽位轴心构式,在此基础上浮现出双槽位轴心构式,如动词岛构式,直至浮现出完全抽象的句子模式,如三个槽位的SVO、SVC,四个槽位的SVOO等。在年龄较大的儿童和成人的心智中,单词、语素、完整的句子、部分抽象的轴心构式、全抽象的句子模式这几种语言知识都存在。在习得单句之后,儿童再习得复合句和复杂句。从整体趋势来看,在儿童习得母语的过程中,他/她们习得的语言形式包含单位越来越多、长度越来越长、复杂度越来越高、抽象度越来越高。并且,这个过程中出现的语言错误也越来越少。这完全符合模式浮现的规律。
人类大脑浮现模式、识别模式的能力对各种各样的模式都是普适的。对于语言模式来说,一个儿童从小生活在汉语区,她/他会习得汉语的音位模式、概念模式和句法模式;同一个儿童,从小生活在英语区,她/他会习得英语的音位模式、概念模式、句法模式;生活在印地语区,她/他会习得印地语的音位模式、概念模式、句法模式。人类大脑中并没有先天的“普遍语法”,人类大脑普遍具有的是形成各种心智模式和识别各种心智模式的能力。
人类的语言能力成长不仅是一个发现模式、积累模式的过程,也是一个在不同模式之间建立各种各样的连接、建立模式系统的过程。一个人积累的语言模式越多,模式之间的各类网络连接越丰富、越紧密、系统性越强,其语言能力就越强。要想更快速、更有效率地提高语言能力,既需要对语言中处处存在的模式提高注意力和敏感性,又需要注意模式之间的联系、建立联系。
在语言心智模式形成之后,人就通过语言心智模式来识别世界中的事物、识别言语、产出言语。言语信号的感知或识别是听话者把接收到的言语刺激信号与其心智中的语言模式进行匹配的过程。在语言模式形成(浮现)的初期,儿童容易发生不能识别、错误识别言语信号的情况。语言学习者的语言模式完善之后,其言语识别具有一定的容错性、鲁棒性,比如她/他把take、great、better、button中的[th]、[t]、[ɾ]、[ʔ]都识别为音素/t/,把“革改放开”四个字识别为“改革开放”。另一方面,语言的产出是语言模式实例化(instantiation)或语言模式填充的过程。比如说话者填充SVOO句法模式产生一个双宾句,或填充一个升调轮廓模式产生一个一般疑问句,或者按一定的语篇模式产生语篇,或者使用某个隐喻。各种语言模式形成、固化之后,人类在运用语言时,接受刺激的瞬间就能快速提取、启动模式、填充模式、启动发音程序,从而产出言语,一般不需要大脑费力地思考。
人类在运用语言模式时,语言模式具有能产性或泛化能力。语言心智模式从多个个例中浮现,又反作用于个例。我们以名词范畴模式来说明这个规律。名词范畴模式从一个个具体物体、物质实例中浮现出来,例如太阳、石头、花、水、猫、汽车、球等,浮现出来的名词范畴模式具有一些特征,如:非时间性、占据一定空间、客观存在性等。后来,随着儿童认知和语言的发展,儿童学会把事件、属性、关系等也识别为名词范畴模式,或者把表示事件、属性、关系的词汇填充到名词范畴模式里面去,扩大了名词范畴的外延,相应地,名词范畴的内涵(即特征数目)减少了。通过这种泛化的模式运用,人们把事件、属性、关系当作观察、讨论、研究的对象,极大地提高了人类的认知能力。模式的浮现、固化、识别、填充、泛化使用是人类的智能机制,也是人类语言习得和使用的重要机制,是很多语言现象背后的原因。
语言学界争论不休的词类转换(兼类词)现象实质上是词类心智模式的泛化使用。词类的划分是个传统的老大难问题。汉语、英语等语言都存在兼类词的问题。用心智模式来看待词类,就不存在所谓的兼类词问题。一个词代表的事物被识别为哪一个词类心智模式往往就被视为这个词属于这个词类。比如,如果“出版”这个词代表的事件被识别为名词心智模式,即一个整体性的存在,“出版”就被认为是属于名词;如果“出版”代表的事件被识别为动词心智模式,人们就认为“出版”是动词。这时候就产生了所谓“兼类词”的问题。在具体的语言使用中,一个词代表的事物会被识别为某一词类心智模式,然后进入某个句法模式的某个特定的槽位,形成句子实例。在句子当中,根据这个词的槽位位置(分布位置),这个词的词类属性显而易见。脱离具体使用,脱离具体语境,一些词就无从谈起属于哪一个词类。所以黎锦熙提出“凡词,依句辨品,离句无品。”[9]26这句话间接反映了人类对一些词背后事物的识别或识解的可变性、灵活性。词类转换的机制和下文要讨论的糅合句、隐喻的形成机制有共同之处。
句法模式/构式的创造性用法和词的兼类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有一致的地方。句子的生成就是用实例层次的词汇、语素填充抽象层次的句法模式的过程。具体来说,就是把单词、语素填充到句模的特征槽中去。在众多的句模填充行为中,会出现一些比较奇特的填充行为,产出了一些比较特别、“怪诞”的句子,比如:
(1)Mary sneezed the napkin off the table.
(2)John kicked Bill a ball.
(3)She slept her way to stardom.
(4)王冕死了父亲。
(5)XX(产品)很德国。
以上这几个句子是由抽象构式与具体词项的再组合(拼合)而形成的。沈家煊认为这类句子产生的方式是糅合[10],本文认同这种说法。这些句子用一般的逻辑或转换生成语法理论是无法解释的,但却符合大脑的模式浮现、模式识别、模式填充机制。
隐喻的产生机制与兼类词、糅合句的产生机制也是一致的。隐喻的本质是跨领域的模式识别或模式运用。在隐喻中,喻体多为形象具体的事物,是在大脑中固化的心智模式,本体事物被识别为喻体模式,本体事物的成分被填充到喻体模式或框架中去。隐喻使得人类能够以形象、方便、高效的方式表达经验或意义,借助旧知表达新知,特别是一些抽象、复杂的经验或意义,能让对方更容易、更快速地理解,使得语言更经济、更有效率、更具有表现力。不仅如此,隐喻作为心智模式的跨领域运用还启迪、增强了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
语言理论建设应该遵循简单化原则。在解释同一问题的多种理论中,越简单的越好。多种理论之中,能解释更多现象的那个理论最好。理论要能解释表面上看起来不相同的现象。表面上看起来不大一样的现象背后蕴藏着共同的规律。比如英国物理学家麦克斯韦在19世纪提出了一个方程组,用以描述电场、磁场、电荷密度、电流密度之间的关系,从而把磁和电现象统一起来。语言现象中,音位、语调轮廓模式、概念、词类、词的“兼类”现象、构词法中的重新分析和逆构、构式、语言习得中的“过度概括”、母语迁移、语法化、隐喻等语言现象都与心智模式有关,都可以用心智模式联系、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