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语境下侗族鼓楼的“失真”及其保护

2022-03-17 13:39杨炜竹
凯里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失真鼓楼侗族

杨炜竹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侗族鼓楼作为侗族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活动中创造出来的独特建筑文化,是侗族居民聚众议事的文化空间,是一种感性的生命形态,“是侗族直观的、物象的文化,是侗族人民用空间语言的形式谱写的诗和歌”[1]177。而且,侗族鼓楼既是维系侗族人民的情感因子,也是侗族人民共同记忆的源泉,更是沟通侗族历史与现实的桥梁。仅就鼓楼建筑的空间序列而言,鼓楼先于村寨而立于寨子中心,故有“先有鼓楼后有侗寨”之说。且其形式与结构本身,就赋予侗族生活理念的物态观赏性。可以说,“鼓楼建筑艺术完全超越了起居建筑的意义和范畴,站在群体意识和生命意识的高度,将群体精神寓意于建筑艺术的现象之中,使楼文化融合种群性格、民族精神和历史于一楼,充分展现出建筑艺术的意义和象征”[2]。

一、侗族鼓楼作为侗文化的物态象征物

鼓楼是侗族村寨的象征,是侗族群众重大集体活动的聚集场域。在侗家人心里,鼓楼既凝重又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殿堂。在侗族村寨众多的建筑物中,鼓楼因其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而具有形式上的统领地位,在侗族人民心中具有崇高的地位。“这种威望是象征性的资本,其象征性并非语言上的能指与所指的关系,而是这种地位象征性可转化为‘造物’的力量。对于侗族人民而言,这种地位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并且总是以文化的,同时也是建筑的具体形式来获得其‘力量’”[3]119。侗家人认为,鼓楼那“高大”雄浑的造型和内蕴的侗族民族精神的物化表征,彰显的正是鼓楼的神圣地位。“同其他传统社会一样,侗族社会是通过威望(等级、地位、血缘关系、道德规范、民俗民规、传统,等等)的力量组织起来的,而非财富。有趣的是,这种威望‘铭刻’于建筑中并且也只可能在侗民们的建筑居住过程中得以实现”[3]121。

首先,鼓楼凝聚着侗族人民厚重的历史文化。侗族是一个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民族,历史文化没有史书的记载,其全部的历史、文化与记忆主要依赖以侗族大歌为主体的侗族音乐传承和以侗族鼓楼为代表的建造物“记载”。侗族到底源于何时,研究侗族历史的史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但侗族鼓楼作为一个民族的文化承载物,是侗族人民历史的“记载”文本,也是侗家人劳动与生活的缩影。它不仅见证了侗族社会的发展历程,而且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侗家人的艰辛岁月。侗家人对其民族历史的解读,往往是通过他们对鼓楼的膜拜与解读来彰显的。在侗族人民的心目中,鼓楼不仅仅是一种挺拔于村寨中心的丰碑,而且还是其民族身份的精神象征物。所以,在外人面前,鼓楼是侗家人引以为荣的骄傲,他们常常会自豪地夸赞“这是我们的鼓楼”“我们的鼓楼很漂亮”。因此,“侗家人才不惜一切代价,要树立自己文化的形象——建造鼓楼,树立起这一座座民族灵魂的丰碑”[1]193。

其次,鼓楼是侗族人民团结和谐的最好脚注。随着侗族社会的发展,鼓楼的作用已由单纯的宗教祭祀逐渐发展成为侗族居民集体活动的中心。侗家人不管是击鼓传信、娱乐聊天、摆古颂今、商议寨事,还是知识传授、侗歌展演、规约宣讲、迎宾送客、逝者追思等礼仪性的集体活动,无一不是在鼓楼进行。而正是基于集体性活动的长期性与历史性,它把侗家人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就这样,通过在鼓楼内进行的一些仪式向个体表达这种集体认同,而礼仪所使用的空间与场所——鼓楼也因之成为有活力的传承集体认同意识与发挥功能的有机体。在鼓楼中所进行的种种民俗文化事象,使村落成为民俗传承的生活空间”[4]。这些在鼓楼内进行的各项约定俗成的集体性礼仪活动,使侗族社会一直处于和谐发展之中,呈现出侗族人民建立起一套和谐秩序之上的美感,充分彰显了鼓楼所独有的凝聚力。鼓楼的这股凝聚力,实质上就是一幅侗族人民和谐美好的生活画卷。长期以来,侗家人“把维护集体利益,团结协作,和谐共生作为行为规范,作为一种道德上的追求、审美追求”[5]21。例如,在侗族的“春节”“关秧门”(农历五月中旬)、“六月六”“吃新节”(七月)、“相思节”(农历八月底)、“平安节”(吃甲戌)等众多节日里,鼓楼聚集了整个村寨的民众,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特别是祭萨节、春节、六月六这三个节日,家家户户来到鼓楼及鼓楼坪参加活动,造成万人空巷的场面。当然,在鼓楼进行的集众议事、宣讲款约、宣传村规民约,每户都要有人到场,特别是当家的男人,没有特殊事情不能缺席。而举行交谊歌舞、摆故事、聊天也是人数众多的集体性活动,参加者有一定的年龄区分,年轻人多会参加交谊歌舞,特别是“多耶”对歌。而摆故事、聊天的多为上了一定年纪的老年人。此外,鼓楼还有击鼓报信、迎宾送客的功能,人数却要少很多。侗家人在鼓楼里举行的这些集体性活动,是一种人员众多的聚众行为,没有专门的人维持秩序,但人们都能够自觉遵守规约、和谐相处。正因为如此,侗家人团结友爱、相互尊重、和睦相处的行为风尚就在鼓楼里逐渐形成并长期延续下去。正如侗族款词所言:“独木不成林,滴水难成河。一根棉纱容易断,十根棉纱能把牯牛拴。三人同行老虎怕,一人走路猴子欺。我们要像鸭脚板连块块,不要像鸡脚爪分叉叉。”[5]20这首款词是侗族社会生活经验的真实写照,同时也体现了侗族人民和谐共生的审美理念。

再次,鼓楼凸显了侗族的民族认同感。英国历史社会学家安东尼·D·史密斯认为:“象征符号能够唤起民族成员对共同的历史遗产和文化血缘的情感;对某个共同身份的认同和归属感会使他们感觉变得强大和高尚。”[6]作为侗族村寨的象征符号,鼓楼承载了侗族厚重的历史底蕴,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可以说,鼓楼在长期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已经激发起侗族全体民众强烈的民族认同感。由于侗族人民长期生活在一个比较封闭、恬静而又和谐的区域,政治经济生活、语言、服饰、居住环境、生活习惯,乃至接受的文化教育方式都大致相同,从而积淀了共同的民族心理,产生了以鼓楼为象征物的独特的民族建筑文化。这种文化又将侗族人民紧紧地聚焦在一起,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第一,从显象寓意方面看,“鼓楼象征着侗寨”正是民族认同的物象形式。在贵州黎平、从江、榕江以及广西的三江,见到高高耸立的鼓楼,说明这个寨子一定是侗寨。一般而言,侗寨1 个家族建有1 座鼓楼。如果看到寨子里有1 座鼓楼就说明这里生活的是1 个家族,如果是多座鼓楼就是多个家族。如高增侗寨3座鼓楼就代表了3个大家族。当然也有几个家族共建1座鼓楼的,只不过这种情况较少,只在一些大的侗族村寨存在。如肇兴侗寨的兴团鼓楼就是由白、马两个家族所建。可以看出,“鼓楼是重要的族群符号,象征民族对自己族属身份和文化身份的有意识选择,也表示群体之间对彼此族属身份的认可”[7]。第二,从社会功能方面看,鼓楼的多种群体性聚集形式体现了侗族的民族认同。鼓楼汇聚了侗族人民的多项集体聚集功能,如聚众议事、娱乐欢庆、宣传教育等,这些活动所体现的群体意识表明,侗族人民已将鼓楼与族群身份融合为一。第三,从社会责任方面看,侗家人对鼓楼修建的无私奉献也体现了侗族的族群认同。鼓楼的修建主要靠村民集资和向外筹资两种方式(近年来部分村寨鼓楼的修建得到了政府的补助),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鼓楼建成后,管理鼓楼的人是没有报酬的,全凭管理者的群体服务意识。所以说,每一个村民不但明确自己在整个村寨中的社会角色,而且也强化了侗家人的民族认同行为。

侗族鼓楼作为一个独具审美寓意的文化象征物,更是保存民族记忆、增进身份认同、提升民族凝聚力的重要艺术符号。它一方面具有审美愉悦的功能,成为民族独特的文化艺术符号;另一方面则具有整合社会记忆的伦理价值,进而演化成为某种特定的“意识形态”,并涉及到集体文化记忆、民族认同等问题。法国人类学家哈布瓦赫在20 世纪初期系统论证了“集体记忆”(collective memory)的概念范畴,认为任何民族的文化艺术形态都凝结了特定族群的生产方式、历史文化、风俗习惯等信息,然后再通过艺术形象进行“记忆”与“传播”。“在一个社会中有多少个群体和机构,就会有多少不同的集体记忆,而且这些记忆通常都是由其各自的成员经历很长的时间才得以建构起来的”[8]。与此同时,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也针对文学史中的特定审美意象,提出“集体无意识”的理论,认为诸如“浮士德”的艺术形象不仅是歌德的艺术创造,更是德意志民族整体内心“无意识”的呈现,是“浮士德创造了歌德”。可见,社会与集体记忆可以存在于历史文献资料中,但也要内蕴于形象生动的艺术符号体系内部,借助于感性审美与情感传达实现记忆传达。“社会记忆并非只存在于大脑中,它还存在于表演、仪式、故事、冲突和生育等行动之中。社会记忆实在就是社会行动”[9]。鼓楼作为侗族人民群体聚集的重要场所,见证了侗族人民生活中的所有历史事件,在漫长的岁月中凸显民族意识,进而增强民族成员的情感与身份认同感。

最后,鼓楼体现了侗族人民独特的审美意识。鼓楼不管是在外部造型、楼身雕塑、檐板绘画方面,还是在内部柱、枋、檩、椽犬牙交错的对称、平衡结构方面所体现出来的美感,都彰显了侗族人民高超的艺术技艺和独特的审美观念。侗族人民在鼓楼中凝聚了对日常生活的审美观照,可谓“艺术在劳动中,劳动蕴含艺术”。侗族人民善耕勤织,在朴素的劳动中创造价值并感受生活的美好。男孩子从小就要学习农耕、酿酒、打猎、弹琴、唱歌、建造鼓楼等一系列技能,而女孩子则要学习织布、印染、绣花、舞蹈、剪纸、唱歌等,这些物质生产劳动不仅创造生活产品,更是通过培养人们的审美文化意识,激发人们对美好生活和诗意理想的追求。比如节日、饮食、鼓楼等都凝练出侗族独特的民族审美意识,甚至成为当代民族文化传播的名片符号。鼓楼作为侗族人民生产劳动的艺术呈现,是主体“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反映,促进人们的情感完满与性格塑造。

二、现代性语境下侗族鼓楼的“失真”

早在1985年6月,易凯在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认为:“作为民族村寨和族姓的标志,民族团结和兴旺的象征,民族悠久文化传统赖以承继的场所和维系民族思想感情的纽带,鼓楼在侗族人民心中具有一种至高无上的神圣地位。无论是在风雨如晦的过去,还是在兴旺发达的今天,侗家始终如一地将智慧和汗水无私地奉献给鼓楼,每一座鼓楼都是一座侗族文化灿烂的纪念碑。”[10]但是,在经过了近40年的社会发展之后,在民族互通与频繁交往的今天,在现代化的生活已经遍布中国各个角落的语境下,原来处于封闭环境下的民族生活以及民族文化日益受到来自现代性各个方面的冲击,侗族地区各村寨的鼓楼建筑及鼓楼文化也未能幸免。在现代性语境下,侗族鼓楼赖以生存的文化空间已经出现了逐渐消失的迹象,民族文化传承场域也较之传统社会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主要表现为侗族鼓楼的“失真”,主要表征有三。

其一是部分侗族村寨鼓楼的“中心地位”已不复存在。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原先交通闭塞的村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脱贫攻坚战的胜利,许多经济落后的侗族村寨在饮水、电力、道路、通讯、住房、医疗、教育等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就交通状况而言,柏油公路或水泥路基本上通到了家门口,村寨原先那种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污浊现象得到彻底改变。与此同时,便捷的交通也使一些村民搬出居住了几代人的村寨,远离村寨及鼓楼,将新房建在公路沿线。随着鼓楼周边居民的不断迁移,导致了处于村寨“中心地位”的鼓楼被边缘化。再者,易地扶贫搬迁工作也让一部分居住条件差的村民搬离了故土,这使得原先居住于鼓楼周边的村民变得越来越少,鼓楼也就失去了中心地位。

其二是新建鼓楼远离侗族村寨,没有凸显出侗族鼓楼的文化底蕴。从侗族鼓楼重新修建的视角来看,有两个问题引起我们的注意:一是对侗族村寨原有鼓楼的维修或拆除重建。维修基本上是保留主柱,只是对边柱、瓜柱、檐板、翼角等进行更换,有些也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层(一般是加两层、四层,保留原来的鼓楼层数为单数),使鼓楼变得更为雄壮、美丽。如果是拆除重建,大多是按照原有的样式在原来的地址修建。但是,重建的鼓楼都比拆除前的鼓楼要高要大,比原来的样式也更美观。二是新建鼓楼。从表面上看,侗族鼓楼越建越多,越建越好,但这部分鼓楼多建在人口密集的城镇、旅游景点、城市要道旁以及客车站广场、高铁站广场等人员密集的场所,如从江鼓楼、黎平鼓楼、凯里高铁南站鼓楼、从江县洛香高铁站鼓楼等,这些鼓楼除了开展大型活动使用外,平常只是民众的一种休闲观赏场所,没有侗族村寨鼓楼那种生机盎然的活力与激情。

其三是维护措施的滞后使鼓楼的文化召唤力弱化。一是鼓楼受火灾损毁,重建时间较长。火灾是鼓楼的天敌,由于鼓楼全部为木质结构,极易引发火灾。近年来,火灾频发导致鼓楼受损,如广西壮族自治区三江侗族自治县的马胖鼓楼、独峒鼓楼、干冲鼓楼、林略鼓楼和贵州省从江县的信地鼓楼、高增鼓楼、小黄鼓楼等都因不慎引发火灾被全部烧毁。其中林略鼓楼是三江侗族自治县的侗族生态博物馆,火灾致使馆内陈列的文化遗产被付之一炬。这些被烧毁的鼓楼因多方面的原因,重新修建时间都不短,这不仅影响了侗族人民的情绪,也影响了整个寨子的威望。二是对破旧鼓楼的维修不及时。一些侗族聚落因交通闭塞远离城镇,其鼓楼因建造时间长久,保护不力,缺乏维修资金等原因已经出现瓦损、柱朽、壁破的现象,如黎平县岩洞镇的四州鼓楼、竹坪村寨简鼓楼、上爪鼓楼等。这些鼓楼长期得不到维修,不仅使村民的聚集性集体活动无法正常开展,同时也使鼓楼失去了往日的艺术魅力和感染力。

此外,随着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及其生活设施的介入,侗族村寨的民居建筑与村寨样貌正在发生新的变化。例如,多数侗族村寨出现了鼓楼被钢筋混凝土民居包围的现象,与原来相得益彰的木质建筑群出现了较大反差;再加之村寨劳动力的输出与生态林的保护措施,原先那种几十人从高山运送硕大木头的现象变得不可能。与此同时,很多村民选择建造钢筋混凝土结构房屋,而不再顾及新建筑材料与建筑形态与鼓楼建筑以及村寨木屋建筑的和谐性。而这一行为既没有受到侗族习惯法的约束,也没有受到当地政府相关部门的制止。久而久之,鼓楼周边的砖房越建越多,以至于出现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屋包围鼓楼的现象,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最严重的是有的民居与鼓楼的翼角几乎连在一起,使鼓楼的整体性美感受到了极大破坏,造成了鼓楼建筑自然美的“失真”。这种现象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醒与思考。

三、现代性语境下侗族鼓楼应采取的保护措施

近年来,相关部门为了保护侗族传统村落、传统建筑,陆续制定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如贵州省于2017 年制定了《贵州省传统村落保护和发展条例》,黔东苗族侗族自治州从2008 年开始,相继编制了《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民族文化村寨保护条例》《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民族文化保护办法》《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传统村落保护实施办法》《黔东南州传统村落实施方案》[11]。鼓楼建筑最多的黎平县也于2015 年出台了《黎平县传统村落保护管理办法(试行)》。榕江县出台了《大利、宰荡、脚车等民族村寨的保护办法》,明确了对鼓楼等传统建筑的保护要求和保护措施。但在实际工作中,仍然存在两方面难题:一是破旧鼓楼的修复资金不足,仅靠村民的少量集资、热心公益事业的单位和人士捐款远远不够;二是鼓楼原有建设格局的规划不到位,导致鼓楼、鼓楼坪、水塘这三样不可或缺的事项仅剩鼓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鼓楼的整体建筑格局被打破,如何在现代性语境下保护好鼓楼的传统文化空间已经成为一个紧迫的现实问题。

笔者以为,要破解上述保护鼓楼文化的瓶颈,必须建立有效的鼓楼文化传承保护机制,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

第一,划拨专项(或筹措)资金,及时对破旧鼓楼进行修复或重建。现在一些边远村寨鼓楼损坏的只是板壁、檩、椽枋以及瓦片,支撑鼓楼的主柱、边柱依然完好,不用更换。当地文物管理部门对这类鼓楼就要及时划拨专项资金予以修复,而且必须修旧如旧,保持传统的鼓楼格局。当然,对一些破损严重、无法修复的鼓楼则应及时拆除重建。

第二,实施总体规划,保持鼓楼的整体文化空间。可以由县级规划管理部门和文物管理部门,在有一定规模的侗族村寨实施统一规划,在鼓楼周边统一建造木质民房,保持鼓楼与民居的间距,至少在30 米内应当禁止建造钢筋混凝土民居,便于村民集体娱乐。民居应与鼓楼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以利于防火。在有条件的地方,应当将鼓楼、鼓楼坪和水塘一并修建,体现鼓楼的整体性特征。

第三,制定防火对策,解决鼓楼火灾频发的难题。充分利用鼓楼的群体聚集性作用,宣传防火安全知识和灭火技巧,提高侗族人民保护鼓楼的自觉性,增强村民对鼓楼、民居、风雨桥等木质建筑物的防火意识。对鼓楼内的电线要派专人负责,同时还要定期检修,防止电线漏电引发火灾。冬季在鼓楼烧火烤火的,要做到人走火灭。条件允许的村寨,可以建立义务消防队,购买消防设备,招聘热心于公益事业的村民担任消防员。

第四,加强人才培养,解决鼓楼建造技艺传承难的问题。当下,鼓楼建造技艺已面临失传的危机。由于鼓楼的建筑技艺无文字记载,单凭口授心传,传授人员大多限于父传子,子传孙。另外,就鼓楼数量而言,一个寨子(一个族群)只有一座鼓楼,建好了就不会再建(一般要管几十年)。这种时间间隔的长久性也导致鼓楼建造技艺的失传。因此,要做好鼓楼建造老工匠师的工作,使他们抛弃世俗的偏见,多传授一些年轻人鼓楼建造技艺;同时,政府部门也可以在设有建筑专业的高等院校和职业院校加强对木质古建筑建造技艺的传授,培养专业人才。

总而言之,鼓楼作为特定自然空间中的文化符号,是民族区域的文化地标,呈现出丰富的空间美学特质,并且深入到主体内心的“精神空间”。与此同时,侗族鼓楼的内在雕塑、符号形象等又内蕴艺术美的特质,具有特殊的形式美感,表征出民族文化的生命意识。这些元素又能够与自然环境、主体生活、民族丰富等有机结合在一起,呈现出整体化的和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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