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珊珊基于“五脏相关”从肝脾肾立论桥本甲状腺炎

2022-03-12 04:25张珊珊
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 2022年22期
关键词:五脏气机气血

张 芳,田 丽,张珊珊

(1. 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 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14)

桥本甲状腺炎(hashimoto’sthyroiditis,HT)作为一种常见的慢性炎症性疾病,主要是由于机体免疫系统异常,血液中产生了针对自身甲状腺组织的特异性抗体[如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TPOAb)、甲状腺球蛋白抗体(TGAb)],对自身甲状腺组织造成损伤及破坏[1]。目前全世界发病人数约占总人口数的5%,且多见于女性[2],临床以甲状腺弥漫性、无痛性的轻中度肿大,甲状腺自身抗体升高为典型表现,起病隐匿,早期症状不明显[3]。西医治疗关键在于调节体内甲状腺激素水平,改善甲状腺功能,以期延缓疾病的进展,如应用左甲状腺素、硒制剂、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上述药物一定程度上可降低自身抗体水平,改善免疫状态,但其治疗方案尚未统一,疗效与风险性之间无明确评判指标;但若不加干预,易致病情反复迁延不愈,后期多发展为甲状腺功能减退症,甚至与甲状腺癌的发生具有一定的相关性[4-5]。相比较而言,中医基于五脏相关理论辨证分析,可弥补单一西药治疗的不足,提高HT患者的整体获益,且基于“五脏相关”从肝脾肾三脏同治对抑制HT的进一步发展临床效果确切,更易被患者接受。导师张珊珊所提出的基于“脏腑相关”理论从肝脾肾论治HT是顺承山东省中医药内分泌科创始人程益春前辈的思想,临床疗效确切,能有效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现将张师治疗HT经验总结如下,以飨同道。

1 基于“五脏相关”论肝脾肾同调

“五脏相关”首见于《素问·玉机真脏论》,其云“五脏相通,移皆有次”,认为五脏是一个内在统一整体,之间可以通过相互制约、相互滋生来维持体内气血阴阳的平衡。当机体内部环境的稳定被打破,某一脏腑受邪致平衡失调,出现痰、气、瘀等病理产物的堆积,或疾病的进一步发展传变均与其余四脏有一定的联系,也是整体内在脏腑失衡的外在表现。清代医家黄元御的“一气周流”理论认为[6]:人体之气秉承天地之清浊于体内做环形流动,肝木于左上升为心火,右降入肺金,流潜于肾水,并在中土脾胃的作用下环周不休。这一理论完全契合中医“五脏相关”理论,也丰富了临床药物选择的理论依据。

HT病位在肝,病起于肝。《四圣心源》曰:“风木者,五脏之贼,百病之长。凡病之起,无不因于木气之郁。”肝者,罢极之本,体阴而用阳,藏精血为“体”,行气机为“用”,调形神为“本”,内寄相火又为风木之脏,容易化火动风。随着病情演变,病位深入脾肾,而脾肾的功能失调可使病情进一步加重。《金匮要略》言:“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从肝脾间关系来看,一者肝实而乘脾,二者脾虚而受肝邪。肝木乘脾,制约脾的升清功能,在气机郁滞的基础上出现脾失健运,纳水谷却不化,不能布散精微以灌四旁,气血生化乏源,病由表入里,由实转虚。《医学衷中参西录》载“肝多脾相助为理之脏也……实脾即所以理肝”,肝主藏血,脾主生血,肝气郁滞则脾脏生化失职,血液生化有源则肝血才有所藏。在《温病条辨》中吴鞠通指出:“厥阴必待少阴精足而后能生……乙癸同源也。”从肝肾间关系来看,两脏同居下焦,一者肾为肝之母,肾精为肝血化生的源头;二者肾精可滋养肝阴,抑制肝阳不至过亢,故治肝病先扶肾,以达“母强子健、水涵木荣”之功。

在疾病发展过程中,五脏之间的气血阴阳联系是内在基础。因此,每一种疾病都是五脏相关的局部外在表现,随着病情的进展,病位可由单纯的一脏到多脏系统之间的联系。病情越严重,迁延时间越久,病因病机便越复杂,涉及病变的脏腑就越多[7]。

2 肝脾肾同调的主次把握

HT属中医学“瘿病”范畴,病位于颈前喉结两侧,肝脾肾三脏经脉从颈前分出,布络甲状腺,维持其正常结构功能,《素问·金匮真言论》记载:“经络所过,病之所主”,肝经“循喉咙之后”,脾经“上膈,挟咽”,肾经“循喉咙,挟舌本”,循经定位,五脏中更以肝脾肾三者与瘿病发病关系密切,肝木长于脾土而赖于肾水滋养,故木土水三者又为一个整体。在HT病情发展过程中,根据临床症状、体征的不同,可分为甲亢期(初期)、相对稳定期(过渡期)、甲减期(后期),每一时期都有相应脏腑主病,但病之根本仍在五脏失衡,肝脾肾失调。五脏之间联系密切,有“行气血、营阴阳”之功,HT的临床演变过程并不表现为单一的寒、热、虚、实之证,而多见寒热同见、虚实夹杂,故治疗时基于五脏相关从肝脾肾入手,更易达气顺血调,阴平阳和之功。

2.1疏肝为先 肝脏具有风木之性,以宣发畅达为顺,《济生方·谈因论治》指出“人之气贵乎顺,顺则津液流通,绝无痰饮之患”,气机不畅,则聚液成痰,气顺则痰消,故治痰必先治气。《诸病源候论》提出“瘿者由忧恚气结所生”。HT病在初期,风木主行,此期以实证为主,气滞日久,郁而化火,循经上袭阳位,结聚于颈前,表现为甲亢期,患者见性情易怒,烦躁不安,心慌手抖,多食易饥伴有消瘦。治宜疏肝清肝为主,多选用柴胡清肝汤加减。王佳喆等[8]在HT治疗过程中以疏肝解郁为主要治则,选用柴胡旋覆花汤,前后对比发现甲状腺自身抗体滴度水平明显降低,有效减轻HT患者的免疫损伤,且具有长期效应。汪悦教授结合自身经验总结发现,疏肝类方在HT甲亢期对于缓解患者亢进状态疗效甚佳,并分析说明了柴胡疏肝散、丹栀逍遥散、越鞠丸等方的适应情况[9]。西医认为HT的发病是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共同作用的结果,而运用中医方药在HT早期干预治疗,采用疏肝理气、清热解毒之法可提高自身免疫力,保护甲状腺,减轻甲状腺细胞的自身损害[10],从而达到治疗HT的目的。

HT病之初起,多因忧恚之气引发,肝气郁滞,津液疏布失常,停而为痰,或阻碍血行,停而为瘀,痰瘀互结壅于颈前,可见颈前结块肿大,为该病首要的病因病机。 肝郁以辛为疏,行气通络药在HT早期可达促血行、畅血脉之功,故临床在甲亢期治疗过程中常选香附、柴胡、郁金、红景天、川芎、延胡索等药调畅气机、布散气血,通经络以散瘀结。疏泄同时酌加柔肝滋阴之品如白芍、枸杞子、女贞子等,阴阳同调,标本兼顾,疗效甚佳。

2.2健脾为本 脾胃为后天之本,居中央以灌四旁,李东垣认为 “脾胃和则五脏安”。中焦脾土以其行气血、运水谷、化精微,布散水津,长养四脏之功,为气机升降、气血交接转化的枢纽,无论肝肺气机的升降相合,还是心肾水火的既济相交,皆须依赖脾胃气机升降的协调[11]。若脾胃虚弱,运化失职,则水液代谢失常,痰湿内生;痰湿既生,最易困脾,使脾阳不得上升,津液不得布散,五脏阴阳失用,调达疏泄失常,循环反复,终成痰湿困,瘿病成。另外HT患者病情迁延难愈,脾虚湿阻为根源所在,湿为阴邪,形无定体,性质黏滞,阻滞气机,耗伤阳气,困阻脾土,致病情反复发作,正如《明医指掌》言:“脾胃旋伤懒营运……致令津液作痰凝……或留肌膜结瘤瘿。”情志方面,脾在志为思,久思则气结,思虑日久则气血生化乏源、运行不畅,瘀久化湿化痰,停聚于颈部,一者络脉不通,痰湿凝聚日久化为结节;二者气血不足,经脉失于濡养,颈部肌肤自觉拘挛不舒[12]。

《素问·生气通天论》有载“脏真濡于脾”,五脏气血得于脾胃运化之精微。若脾虚则水谷不化,机体失养,免疫力下降,致病情进一步发展。病至后期见郁郁寡欢,周身乏力,咽部如异物阻塞,纳食减少,肢肿便溏等均为脾虚湿阻之象,故临床治疗应以健脾益气、消瘿化痰为主,同时兼以疏肝柔肝之品,方选逍遥散加减。临床研究表明逍遥丸可降低HT患者体内抗体水平,保护甲状腺滤泡细胞,维持甲状腺功能[13]。临证择用山药、党参、甘草等健脾益气,配合茯苓、扁豆、白术“助脾土、通脾络、除脾湿”。从脾论治HT的Meta分析表明,在优甲乐的基础上配合健脾益气中药治疗HT疗效更佳,并在改善患者不适症状、降低抗体水平方面有显著优势[14]。高天舒教授认为HT的发生以脾虚为基础,在临床治疗过程中以健脾为主的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疗效甚佳[15]。总体而言,HT甲减期患者的治疗应以健脾为主,根据兼见症状的不同选用相应的治法,同时注意药性的平和,甘寒养阴不滋腻,益气温阳不化燥。

2.3滋肾阴、补肾阳分期而论 肾病主虚无实,为先天之本、一身阴阳之根,内藏元阴元阳,阴气初生,阳气初长,阴阳平衡,根源在肾,并在疾病发展与转归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肾阴虚不能潜阳,阳亢失制,生风化火,肝阳盛见烦躁不安,脾阳亢则多食易饥,机体代谢旺盛,临床表现为HT甲亢期;若肾阳虚失于温养,激发推动之力减退,整体脏腑生理功能低下,脾阳不足见纳食减少,乏力倦怠,肾阳亏虚则见形寒肢冷,小便清长,临床表现为HT甲减期。“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正是强调了阴阳平衡的重要性,临床治疗当以调和五脏阴阳为根本,分清虚实,补其不足,损其有余。韩静等[16]和田英雪[17]研究发现,采用温补调和之法,可明显降低体内甲状腺自身抗体滴度水平,且能延缓HT过渡期向甲减期的发展。

《类经附翼》曰:“火衰其本,则阳虚之证叠生。”肾虚为病,阴阳失调,气血失和,充盈失度,温煦、濡养失职,病至后期,易出现一派虚冷之象。张介宾言:“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阳气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脏腑功能及物质代谢的重要动力。耿贇等[18]研究发现,从温补脾肾辨治HT可从多靶点减轻自身免疫炎症反应,延缓HT合并甲减进展。故在临床治疗过程中,张师更重视对温阳、通阳药物的使用,如淫羊藿、仙茅等,以增强机体卫表抗邪之力,同时可配合血肉有情之品龟板、醋鳖甲等以养肾精,滋补先天。

3 病案举隅

患者,女,56岁。2021年2月22日初诊主诉:乏力3年,加重伴畏寒肢冷1个月。患者2012年无明显诱因出现咽部不适持续不能缓解就诊于当地医院,诊为HT,未予药物治疗。1个月前因劳累出现乏力感加重,并见畏寒肢冷,得衣近火则减。刻症见:神疲乏力,畏寒肢冷,时测体温35.9 ℃。晨起眼睑水肿,咽部异物感明显,吐之不出,咽之不下,时有呼吸、吞咽困难。平素情绪易急躁,腰膝酸软,肢体沉重感明显,头发稀疏易落,色黄质枯,纳一般,多寐,大便每日1次,质软,小便频数,色清。舌红苔淡黄,边有齿痕,脉弦细。触诊:甲状腺肿大Ⅱ级,质地较硬。甲功及抗体检查结果示: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FT3)1.06 pmol/mL,游离四碘甲状腺原氨酸(FT4)2.65 pmol/mL,促甲状腺激素(TSH)28.00 mIU/mL,TGAb 236.0 IU/mL,APOAb 600.0 IU/mL。甲状腺彩超示:甲状腺弥漫性损害。西医诊断:HT甲减期;中医诊断:瘿病,脾肾阳虚,肝郁痰阻,水湿内停证。治以温肾健脾、疏肝行气、化痰祛湿。方药组成:黄芪30 g、柴胡12 g、郁金9 g、白芍15 g、 浙贝片12 g、夏枯草12 g、淫羊藿12 g、葫芦巴12 g、肉桂6 g、黄连6 g、忍冬藤30 g、白术12 g、茯苓15 g、木香6 g、木蝴蝶9 g、醋鳖甲12 g、猫爪草12 g、红景天15 g、甘草6 g,21 剂,水煎服,每日1剂。同时口服优甲乐50 μg/次,每日1次。嘱调畅情志,注意休息,清淡饮食。

2021年3月15日二诊:服药后患者畏寒、乏力减轻,颈部肿块质地较前变软,无呼吸、吞咽困难,眼睑水肿消失,情志舒畅,咽部无异物感,头发少许脱落,舌淡苔白,边有齿痕,脉弦,较前有力。甲功及抗体检查结果:FT3 2.68 pmol/mL,FT4 8.82 pmol/mL,TSH 16.32 pmol/mL,TGAb 126.0 IU/mL,APOAb 224.7 IU/mL。上方去郁金、黄连,加生熟地各18 g、桔梗9 g、射干9 g,21剂,水煎服,每日1剂;优甲乐原量继服。

2021年4月5日三诊:患者除颈部肿块未消,余不适症状基本消失,自觉整体症状好转,头发色泽光亮,咽部无明显不适。甲功及抗体检查结果:FT3 4.11 pmol/mL,FT4 15.13 pmol/mL,TSH 3.18 mIU/mL,TGAb 89.80 IU/mL,APOAb 67.60 IU/mL。上方去淫羊藿、仙茅、射干,30剂,制水丸以缓缓图之;优甲乐改为25 μg/次,1次/d。嘱患者1个月后复查甲功,保持心情舒畅,避免劳累,不适随诊。随访至2021年7月5日病情稳定,症状未见复发。

[按] 本患者就诊时属于中医学“瘿病”范畴,伴见颈前质地坚硬肿块,属“石瘿”病类,临床处于HT甲减期。脾虚失于运化,纳食不佳,后天之源气血生化不足,机体失于濡养,故见乏力等症;发为血之余,气血不足,则发泽枯槁,稀疏易落。肾阳乃一身阳气的源泉,肾阳不足,温煦功能减退,见畏寒肢冷、肢体沉重,小便清长;肾水上泛,则眼睑浮肿;肾主骨生髓,阳不化精,筋骨失养,则见腰膝酸软。又因平素性情急躁,肝气郁结,气机不畅,痰湿留滞于颈,故见咽部异物感,聚积日久则见颈前肿大质硬,舌脉均为佐证。临床治疗应温肾健脾为主,扶正固本;辅以行气化痰之法,缓治其标。方中黄芪甘温,补肝气以生肌、助阳升以脱毒为君药。柴胡、郁金气味升散,能提下元清气上行,疏解不畅之气机,散化郁结之痰瘀,故凡有结气皆能散之也[19];白芍味酸性寒,专入肝经,养肝血,柔肝阴;浙贝母、夏枯草味苦性寒,清热解毒,散结消痈,为开郁下气化痰之药,五味药分别从气、血、痰三方面论治,奏疏肝活血化瘀之功,共为臣药。患者平素畏寒肢冷,说明体内阳气不足,故选用味甘性温之淫羊藿、葫芦巴补肾壮阳,温补先天阳气,使体内阳气生化有源,配以少量肉桂温补温润而非辛热大补,即如傅青主言“火衰虽小剂而可助,热药多用必有太燥之虞,不如甘温之品也”;见性情急躁,为肝郁日久化热所致,故用黄连清热泻火,配以忍冬藤散瘀通络并解体内郁滞热毒,温阳药与寒凉药同用,寒热同治;茯苓、白术健脾利湿,使津液布散有节,痰无从生,乃治病求本,正本清源之法,更加木香理气调中,气顺则痰消;《内经》云“结者散之”,患者颈前结块肿大,质地坚硬,辨证为痰气郁结日久所致,故配合猫爪草、醋鳖甲、木蝴蝶软坚化痰,散结通络,消肿利咽;《医学正传》载:“津液稠黏,为痰为饮,积久渗入脉中,血为之浊。”加用红景天活血通脉,助祛痰化饮之力。使以甘草味甘性平,补益脾气,清热解毒,调和诸药。二诊情志舒畅,内热已消,痰湿仍存,咽部不适感明显,故去郁金、黄连加桔梗、射干以加强行气化痰散结之力,生熟地合用滋补肾精,荣养骨髓,乌须发,濡筋络。三诊诸症好转,去射干、淫羊藿防寒热伤中,余药制水丸以缓缓图之,巩固治疗。全方集理气化痰,益气温阳为一方,寒热同调,标本同治,消补同施,匡扶正气,以御邪气,痰湿既除,瘿瘤自消。

4 小 结

HT起病隐匿,病程初期多为肝气郁滞,津凝痰阻,日久发展至脾肾阳虚,水泛肌肤,而核心环节为五脏失和、气机失衡。本病的西医机制未完全明确,且治疗方案尚不能明确延缓HT免疫损伤进程和提高生活质量,所以目前西医治疗HT仍有众多问题等待探索。中医理论认为“五脏相关、阴阳所调、以平为期”,HT 的发生不外乎浊气、瘀血、痰湿凝滞于颈部而发病,病程虽变化多端、错综复杂,但均离不开初起多实,病久多虚,虚实错杂的演变进程。

张师提出瘿病初起多因情志所伤,气机失调,正如《针灸甲乙经》言:“气有所结发瘿瘤。”故治瘿之要,疏肝为先;进而气机升降出入失衡,津液不能正常运行,聚液为痰,痰凝血瘀,痰浊瘀血结于颈部而终致瘿瘤。《杂病源流犀烛》载:“瘿之为病,其症皆属五脏,其源皆为肝火。”肝为五脏之冠、六郁之首,肝气不畅,痰瘀互结是发病的关键,在HT早期未伤及根本时,应以疏肝理气化痰为主,力求将其止于无形之邪;若失治误治,肝木乘脾,迁延不愈,则伤及脾阳,表现为纳水谷不化,气血乏源。又因肝脾两脏关系密切,《读医随笔》云:“脾主中央湿土必借木气以疏之,故脾之用于主动是木气也。”故初期疏肝为主,辅以健脾可使清阳之气助肝散郁滞;后期以健脾为先,佐以疏肝可行肝木之气助脾之清阳上升。肾阴肾阳为生命本源,病之初起气机郁滞,肝阳偏亢,应兼滋补肾阴,以求肾阴上制肝阳,以防过亢;后期脾阳不足,则应兼温补肾阳,以求先天之阳温煦充养全身,脾阳化生有源。HT多见于女性患者,张师指出这与女性自身易郁易怒体质有关,正如《重订通俗伤寒论》:“郁怒为甚,不能发越,久而蓄积,项结核……”在临床用药过程中,黄芪以其甘温之性,补中益气、固表利水、托脓生肌之功广泛应用于甲状腺疾病的治疗当中,《神农本草经》云:“黄芪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痛……补虚小儿百病。”对于痰气瘀三者错杂所致虚实夹杂疾患,加用黄芪可补气固本以助气顺痰消。现代研究表明,黄芪有效成分具有调节机体免疫系统的作用,对于HT这类免疫疾病尤为适宜[20]。

中医认为人以五脏为其中心,依靠气血经脉将全身组织连接成一个整体,任一脏腑发生病变均能通过生克制化关系影响到他脏,各脏腑之间的互资互制是机体平和的关键。另外不同人群的体质特点、不同地域的环境条件所致疾病病因病机各不相同,故在临床治疗瘿病过程中,张师根据病情特点辨证论治,识时达变,根据五脏气血阴阳的盛衰,病情的虚实,精准用药。疏肝、健脾、益肾辨证施治,调治逆乱之气机,平失衡之阴阳,正复邪去,则瘿病自愈。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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