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欣
自然的信念是和谐。她手中的天平
绝不会因为私心而发生偏转:物质
在联系中共存;能量在转化中守恒
一切都是这么和谐,就像布满积雪的冬夜
日夜交替,代纪更迭。在不断地变迁中
自然始终维系着动态的和谐:出现、
不确定的存在、消失……(如此虚无缥缈
的确,抽象只不过是更高层次的感觉)
再动人的歌声也难以媲美鸟儿的啼啭
再美妙的画笔也难以勾勒山脉的蜿蜒
漂浮在河面上的松枝、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
夜晚的繁星点点,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诗人也应秉持这样的信念,在他的诗作中
情感应融化在内容之中,而内容
也应随着情感自由流动;不要刻意雕琢
要坚信:和谐才是美真正的代言
以护林人的身份,我又一次踏上了这神秘的森林
轻轻抚摸每一棵树木,用理智与情感来浇灌
那些脆弱的幼芽,忘记了重复的枯燥与艰辛
——雪白的夜枭正为我讲述着睿智的无形
在这神秘的森林中,我投放了老虎、野狼与毒蛇
而甲虫与梅花鹿也开始了各自的生活
在法则的支配下,它们相互对立、相互依存
在淘汰与进化中维持着动态的平衡
而我,一个身在其中又超然于外的护林人
正阅读着这真正的智慧之文:真实、简单与和谐
如此美好。可我始终无法消散那虚幻的阴影——
直立的惊恐、剧烈的震荡与荒凉的扩张
就这样在对立中寻找平衡,就这样在振荡中缓缓前行
透过银白的空隙,林中的精灵正吟唱着无声的和谐
一切都在静谧中入眠,而我也渐渐摆脱了孤单:是的,
紫烟升起来了……虽然晦暗依旧在森林中
弥漫……
在被血染红的苍穹之下
我远离了人行道、电力与钢铁
漫步在原野上,驻扎着的乌鸦
一瞬间便掠过了河面
就像那脱离轨道的行星
我远离了沉睡的水泥路面——
毫无方向。在放纵中后退、前进
直到我来到小酒店的面前
血红的残阳笼罩着原野
而人们在放声狂欢
古老的时间被凝结:
暮色中只有我与小酒店
放低帽檐,在侍者的面前
我要求的只是酒液。像风一样
当穿行在原野凝望日落时
稚嫩的双手给了我温暖
挑选边缘地段,呷一口酒
风衣突然破碎成片片花瓣
敲敲脑袋,把腐朽的历史
分给孩子们咀嚼甘甜
人群欢闹着。那些强劲的旋律
就像是无情的撞车,用铁与冷漠
冲击着我禁闭的灵魂;而那迷幻的灯光
正吞噬着一张张阴郁的脸庞
此刻我早已疲惫不堪
像火苗一样在逐渐熄灭:
大地在开裂,被遗忘的圣贤
正呼唤我加入他们的行列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就像那七鳃鳗
平静地吮吸着殷红的鲜血。匹匹野马
奔跑在灯红酒绿之间
而我离她们是如此遥远
多少次!啊!多少次——
我都徘徊在日与酒之间
难道尘世间真的存在锁链
将我囚禁在苦闷的深渊?
对此我思量再三
可空白仍占据着我的心田——
孤独的荒原狼在束缚之中
如何能够体会到解脱的轻松?
或许这就是诀别;或许我更应该
驾驶一叶扁舟摆脱港口的羁绊
透过窗户望着瑟瑟发抖的河面——
冷着眼,向前!
他渴望将光阴铸成黄金
八月,像羽毛一样轻盈的八月
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起床
打开窗户,潮汐般的微风
为我带来鸟儿的啼啭和泥土的清香……
八月,我想给你写一封会呼吸的信
信不长,但其中的每个字
都像精钢一样经过千万次的锤炼
——我不会将信寄出,但我知道
你一定会收到,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