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的旗帜和方向——我党历史上关于文艺工作的四次重要会议

2022-02-24 07:35刘小红
延安文学 2022年4期
关键词:文艺

刘小红 成 路

法国社会思想家米歇尔·福柯著的《知识考古学》,以考古学的方法梳理人类知识的历史。以此学理观察,文艺的旗帜和方向也有个形成的过程,在梳理中考虑远因和近因,发现党的历史上关于文艺工作的四次重要会议就是党的文艺方向发展史。具体讲,一是“中国文艺协会”成立会议,建立了党领导的文艺组织。二是延安文艺座谈会,解决了“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和如何服务的问题”,后来发展成“二为”文艺方向,成为中国共产党文艺政策的基石。三是全国第一次文代会,是中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的转折点,指出了全国文艺的新方向。四是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探寻出新时代文艺的灵魂——文艺要传承培育中国精神。

“中国文艺协会”成立与党的文艺方向雏形

1936年7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从瓦窑堡迁到保安(今志丹县城)。在中央长征到达陕北后,埃德加·斯诺在苏区作了近4个月的新闻采访。就在这时,刚刚结束了南京牢狱生活的左翼作家丁玲来到了这个“赤色之都”。中宣部出面为她举行了一个规格极高的欢迎会,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凯丰、林伯渠、李克农等重要领导人都出席了。中宣部代部长凯丰致欢迎词:“丁玲同志是中国工农红军抵达陕北后第一个到苏区来的知名作家”,接着周恩来、林伯渠、李克农也都发了言,周恩来发言说:“我们红军队伍,不仅需要扛枪杆子的战士,也需要拿笔杆子的战士,我们欢迎更多的作家、诗人、戏剧家、音乐家、画家,到我们苏区来。”

这个欢迎宴会刘志丹的妻子同桂荣也被邀。席间,毛泽东向丁玲介绍说:“这位刘嫂子,在陕北可有名啦!”丁玲说:“我来后就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你刘嫂子。”毛泽东笑着说:“这就是她的官衔嘛!”“刘嫂子”这三个字像“刘志丹”三个字一样,在革命战争年代,在祖国建设时期,成为一种高尚情操的精神符号,像恒星照耀在陕甘大地上。毛泽东夫人贺子珍比同桂荣小五岁,她们情同姐妹。贺子珍生毛娇娇时,是毛泽东叫同桂荣去接生的。贺子珍说:“有刘嫂子在,我就放心了。”解放初,同桂荣收到已经改名叫李敏的毛娇娇托人转来的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敬赠刘妈妈留念。毛娇娇。”

欢迎宴会后不久,丁玲就应约和正在写作《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的毛泽东单独会见。在这里要补闲一下:丁玲是湖南临澧人,她在1919年从先入长沙周南女子中学,后入岳云中学就读。提到周南女子中学、岳云中学,大家就不由会想到杨开慧,她就读周南女子中学时,串联福湘、周南女中5名女同学进入岳云男子中学,成为全省男子中学中第一批女学生,在湖南教育界、学界就妇女教育问题展开的热烈讨论。毛泽东在陕北见到杨开慧的学妹丁玲,难免不勾起深藏在心底的那份“痛”与“怀念”——“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蝶恋花·答李淑一》)。关于“骄杨”两字如何理解?章士钊曾请教毛泽东。他答:“女子革命而丧其元(头),焉得不骄。”短短的一句话,痛失骄杨之情,溢于言表!1963年9月,儿子毛岸青和儿媳邵华请毛泽东抄写《蝶恋花·答李淑一》这首词,以留作纪念,毛泽东提笔写成“我失杨花君失柳”。两人疑惑地问:“不是‘骄杨’吗?”毛泽东答:“称‘杨花’也很贴切。”“杨花”,表达了丈夫对妻子深深的爱恋。好,回到这次谈话中,丁玲向毛泽东汇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内容之一就是建议把已经在陕北的文化人组织起来成立一个文艺协会,以推动根据地的文艺创作。毛泽东当即表示赞成,认为这是中华苏维埃运动的创举。在和毛泽东谈话中,丁玲向毛提出参加红军的要求。毛泽东也当即表示同意,并很快就安排她到红军作战前线,随彭德怀、任弼时领导的部队活动,体验生活,进行采访。稍后毛泽东还特地写了《临江仙·给丁玲同志》,并破例用军事电报的形式发往前线:“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这首词充分表达了毛泽东正是从革命需要的角度,把丁玲这个文化人所能起到的作用,看作是同军事力量的增长同等重要的。

关于文艺协会,在酝酿、发起时,最初的设想和提议,侧重于筹组一个自发性或个人性的文艺俱乐部,以便爱好文艺的人定期聚集在一起研讨文艺问题。经丁玲、成仿吾、李伯钊等三十四人倡议,组建“苏区文艺工作者协会”。11月22日,召开成立大会,毛泽东、洛甫、博古、林伯渠等领袖出席。大会上,毛泽东提议改为“中国文艺协会”。他在讲话中说,“发扬苏维埃的工农大众文艺,发扬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这是你们伟大的光荣任务。”当天的《红色中华》报发表《中国文艺协会的发起》明确指出:“培养无产者作家,创立工农大众的文艺,成为革命发展运动中一支战斗力量,是目前的重大任务。”如果在党的理论建设中再追溯,李大钊在1918年11月发表《庶民的胜利》,论述“庶民”——劳苦人民大众成为国家主人的正当性。瞿秋白的文艺大众化“三化”原则(题材的斗争化、体裁的朴素化、作者的工农化),表明无产阶级文艺运动的中心问题是为工农大众服务并且与工农大众结合。由此可以说,从建党伊始,到毛泽东、党的机关报提出、确立“工农大众文艺”的思想,这便是党的文艺方向雏形。

11月30日,《红色中华·红中副刊》发表《中国文艺协会的发起》又指出:“中国苏维埃运动,已有近十年的历史,各种苏维埃国家的建设虽在炮火连天响的残酷战争中,但均有极大可观的成绩。唯有文艺建设方面,在‘战争第一’的任务下,还未能有极大的创造。”“它的工作任务在苏区是训练苏维埃政权下的文艺工作人才,收集整理红军和群众的斗争生活各方的材料,创作工农大众的文艺小说、戏剧、诗歌……在全国则联络团结各种派别的作家与文艺工作者,巩固抗日统一战线的力量,扩大无产阶级文学的思想领导。”

1937年5月,随着陕甘宁特区政府的建立及其军队“合法”政治地位的取得,延安成为大批具有自由理想等进步知识分子向往的“圣地”及新民主主义的文化中心,很多专业性文艺团体和组织,专业性的文艺刊物也陆续出现。党为了适应新的历史及政治境遇,并在文化及文艺方面与“国统区”相对峙而筹组的一个新的文化及文艺联合会组织机构——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1937年11月成立,替代了中国文艺协会的任务。文协编辑《文艺突击》《大众文艺》《中国文艺》《文艺战线》等文艺刊物,还先后组织派遣了六个由毛泽东定名的抗战文艺工作团,分别奔赴及活跃于当时以延安为中心的晋西北、晋察冀、晋冀鲁豫等抗日根据地,以建立战地文艺通信网络,编写战地通讯报告,培训抗战文艺骨干,组织根据地文艺宣传活动,以及搜集整理各地民间文艺材料等,使边区文艺工作者们通过种种切实的“文章入伍,文章下乡”实践,不仅思想及作风等方面得到了真正的磨炼和提高,同时,也使他们的文艺创作及其审美趣味,开始和工农兵大众有了初步的接近及融通。

在这里,有必要讨论一下“鲁迅精神”。1937年10月19日,毛泽东在延安陕北公学纪念鲁迅逝世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鲁迅“是一个民族解放的急先锋”。继而又指出:鲁迅站在无产阶级与民族解放的立场,为真理与自由而斗争。在这次讲话中,毛泽东分别论述了鲁迅的“政治的远见、斗争精神、牺牲精神”三个特点,称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是“现代中国的圣人”,是站在战士的血痕中,坚韧地反抗着、呼啸着前进,由此概括出伟大的“鲁迅精神”——文艺战士的精神象征。

1938年9月,“救亡协会”负责召集延安的专业性文艺团体和组织,成立陕甘宁边区文艺界抗战联合会,简称边区文联。刘白羽在报告筹备经过时指出:“文联的任务是在抗战的形势下,选拔文艺干部、供给文艺食粮、建立抗战中的文艺理论。”会后,《新中华报》发表了《我们的文联成立了》。

1940年年初,边区文协在延安隆重地召开了历时九天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毛泽东在大会上正式发表的《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后定名为《新民主主义论》)演讲,指出:“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方向,他说“这种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是大众的,因而即是民主的。它应为全民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这篇演讲从理论及方法等方面,为中国共产党及其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实践,以及新民主主义文化的性质、任务及其目标,不仅进行了系统的阐释和具体的部署,而且标志着以延安为中心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延安时期,在抗日根据地和苏区,还先后成立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简称延安文抗)、晋察冀边区文化界抗日救国联合会(简称文联或北方文联)、晋冀鲁豫边区文联(或称晋冀鲁豫边区文协)、中华全国文艺协会东北总分会等著名的文艺组织。

延安文艺座谈会与确立党的文艺方向

延安文艺座谈会被史学家称为党的文艺方向奠基会议,关于这次会议的前前后后我就多和大家讨论一些,尤其有关史实的细节。

1.为什么开这次座谈会

抗战爆发后一两年,从全国各地甚至海外到延安的文化人,用毛泽东1944年春在一次讲话中说:“延安有六、七千知识分子”。这是个大概的数字,他们大多数是来延安投奔光明的,这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好多都受到过毛泽东的接见。

中共中央为了尽快培养这些青年学生,陆续创办了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延安女子大学、鲁迅艺术学院、延安大学等三四十所学校,也组建了西北抗战服务团、抗战文工团、民众剧团等不少重要的文艺团体和单位,开展诗歌运动等广场文艺活动,并且对外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在政治和生活上给予了特别的照顾。可以说,从1938年到1941年,是延安文艺界最自由、活跃的时期。

中央领导同志也经常参加群众文艺活动并关心文艺的发展,如:据《柯仲平纪念文集·评传卷》记载,1938年5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在印刷厂的文艺晚会上,柯仲平最后一个上台,朗诵他刚创作的长诗《边区自卫军》,朗诵完第二章感觉时间已晚,便弯腰问前排的毛泽东说:“毛主席,我看算了,时间不早了。”毛泽东回头看看身边的观众,问:“还有多少?”“还有一章。”“朗诵下去。”朗诵完后,毛泽东说:“很好。抗战的、民族的、大众的、民歌风的。怎么样,稿子让我拿回去看看。”第二天把稿子派人送回来,批道:“此稿甚好,赶快发表。毛泽东”。又如,民众剧团成立后,柯仲平去找毛泽东要商讨好的经费,王首道告诉他说:“开会,毛主席正在发言。”柯说:“有要事,不能再等了。”“那,你写个条子。”柯仲平写了张条子:“我来了,谈你上次给我谈的事情。”毛泽东在条子上批了三百元。

在史料里,可以看见中央、军队的领导经常参加文艺界的集会和活动,而且都会发表演说阐明他们的文艺观点:

1938年4月10日,毛泽东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成立典礼上论述“艺术的作用和使命”。他把经过长征到达陕北的原苏区文化工作者称作“山顶上的人”,把由上海、北平等城市奔赴延安的文化工作者称作“亭子间的人”,说:“亭子间的人弄出来的东西有时不大好吃,山顶上的人弄出来的东西有时不大好看。有些亭子间的人以为‘老子是天下第一,至少是天下第二’;山顶上的人也有摆老粗架子的,动不动‘老子二万五千里’。”他要求这两部分人都不要以过去的工作为满足,都“应该把自大主义除去一点”,“作风应该是统一战线。统一战线同时是艺术的指导方向”。他还特别讲道:“亭子间的‘大将’‘中将’”到了延安后,“不要再孤立,要切实。不要以出名为满足,要在大时代的民族解放的时代来发展广大的艺术运动,完成艺术的使命和作用。”

4月28日,毛泽东再次到鲁艺发表演说,论述怎样做一个艺术家。他认为,一个好的艺术家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要有“远大的理想”,“不但要抗日,还要在抗战过程中为建立新的民主共和国而努力,不但要为民主共和国,还要有实现社会主义以至共产主义的理想”。第二,要有“丰富的生活经验”。艺术家的“大观园”是全中国,“要切实地在这个大观园中生活一番,考察一番”。第三,要有“良好的艺术技巧”。技巧不好,“便不能表现丰富的内容”“要下番苦功夫去学习和掌握艺术技巧。”

10月14日,毛泽东发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在“学习”部分集中论证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问题,指出:“洋八股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调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之以新鲜活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

1939年5月,毛泽东为鲁艺成立周年题词,提出“抗日的现实主义革命的浪漫主义”的文学创作主张。

1940年,朱德总司令在鲁艺两周年会上指出:“我们的艺术作品不是给少数人看的,而是给中国广大民众和军队看的。我们必须认清对象,面向群众,面向士兵。”

从上述摘录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两点:一是为人民大众服务,为现实的革命斗争服务,作家应深入群众,深入生活。这是毛泽东和党一贯坚持的文艺思想。二是知识分子在来延安之前,带着理想化,觉得什么都好,来了现实并不是都符合他们理想的,就什么议论都有了的具体表现。尤其明显的是:

第一,有人主张对抗战应“暴露黑暗”,写光明就是公式主义(不歌功颂德),“还是杂文时代”(主张用鲁迅对敌人的杂文来讽刺革命)等。有人在会议上直截了当地说:“我是不歌功颂德的。”在一次纪念鲁迅的集会上有人竟然说“我的一支笔指挥两个党”!在大砭沟口有一个告示牌,叫“轻骑队”,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奇谈怪论的小字报。《解放日报》文艺专栏和一些文艺刊物上,发表了一些排共产党,排解放区的言论。针对丁玲发表在《解放日报》的《三八节有感》,贺龙、王震同志都有批评。贺龙在一次会议上说:“丁玲,你是我的老乡,你怎么写出这样的文章?”第二,以鲁迅艺术学院为例,办学强调“正规”和“提高”后,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关门提高”的倾向发展起来。他们演大戏、古戏、洋戏,影响到延安的整个演出界,用当时老百姓的话说:“大洋古”。有一次,鲁艺音乐系举行了场“大音乐会”。演唱会后,老百姓说那个女的唱得跟猫叫一样,男的跟毛驴叫唤一样。这是说音乐会上低音和高音的演唱。第三,一些作家主张不要把“什么教育意义,合乎什么主义的绳索”套在文艺上面,作家欧阳山就批评过“马列主义妨碍文艺创作”的观点。第四,相当多的作家只在知识分子中找朋友,对工人农民则缺少接近和了解,不善于描写他们,倘若描写,也是像毛泽东所说的:“衣服是劳动人民,面孔却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第五,在文艺界的争论中,三十年代左翼文艺运动中就存在的宗派主义情绪,又被带到了延安,影响着文艺工作者的团结进步。

针对延安文艺界暴露出的理论纷争,文学家、艺术家们某些创作倾向出现一股灰色的潮流等这些问题。按照中央领导分工,分管文艺界整风运动的毛泽东就分出一部分精力抓文艺工作。1942年2月1日,毛泽东在中央党校作《整顿学风党风文风》的报告,拉开了整顿“三风”的序幕。为了解决延安文艺界的学风,毛泽东开始频繁同文艺界接触搞调查研究工作。

毛泽东采取邀请谈话、信函、拜访等方式征求艺术家的意见,让作家们帮助他搜集资料,提供意见。同时,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中宣部代部长凯丰等也分别找作家谈话。根据一些当事者的回忆,毛泽东约去谈话的文艺家有丁玲、艾青、萧军、舒群、刘白羽、欧阳山、草明、何其芳、严文井、周立波、曹葆华、姚时晓等人。

毛泽东征询艾青的意见。1942年初,毛泽东三次给艾青写信,两次约艾青单独面谈,明确提出:“现在延安文艺界有很多问题,很多文章大家看了有意见,有的文章‘像是从日本飞机上撒下来的’,有的文章‘应该登在国民党的《良心话》上’,你看怎么办?”

艾青恳切地要求:“开个会,你出来讲讲话吧。”

毛泽东谨慎地问道:“我说话有人听吗?”

艾青说:“至少我是爱听的。”

在面谈中,艾青把自己写的对于目前文艺上几个问题的意见,送给毛泽东审阅。毛泽东不仅自己仔细阅读了艾青同志的书面意见,而且把它交给几位政治局委员传阅。毛泽东尤其在“歌颂和暴露”的问题上,对艾青谈了自己的看法,艾青也就根据当时对毛泽东所谈看法的理解,修改了他的书面意见,后来发表在《解放日报》上。

毛泽东与萧军的交往。从1941年8月至1942年5月,毛泽东写给萧军的信共有10封之多。其中4封写于1941年8月,4封写于1942年4月,两封写于文艺座谈会期间和其后。萧军性格豪爽,有才华,但固执、孤傲,看问题有些片面和绝对化,尤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他因为不赞成周扬《文学与生活漫谈》一文的某些内容和《解放日报》没有刊登他们几个人同周扬商榷的文章,而负气要离开延安。他向毛泽东辞行,毛泽东对他作了开导,随后又于1941年8月2日写了第一封信。信写得非常坦率诚恳,既有批评,又有表扬,并指出了努力方向。信中说:“延安有无数的坏现象,你对我说的,都值得注意,都应改正。但我劝你同时注意自己方面的某些毛病,不要绝对地看问题,要有耐心,要注意调理人我关系,要故意地强制地省察自己的弱点,方有出路,方能‘安心立命’。否则天天不安心,痛苦甚大。你是极坦白豪爽的人,我觉得我同你谈得来,故提议如上。”1942年4、5月的6封信,都同座谈会有关。毛主席还同萧军两次面谈有关党的文艺方针政策问题。

毛泽东派人约刘白羽谈话。据当时担任“文抗”支部书记的刘白羽回忆,过去相见,毛泽东是挥洒谈笑,说些题外话,像是序语,而这一次有所不同,气氛严肃。他引我坐到书桌旁的木椅上,他自己坐在书桌正面,我们离得很近,主席开门见山就说:“边区的经济问题我们整顿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文艺问题了。”接着,毛泽东就许多文艺问题和现象谈了看法,说:“你那里作家不少,你把他们集合起来,把我的话念给他们听听,然后让他们发表意见。会有正面意见,但我更需要的是反面意见,刘白羽同志,我不是老说兼听则明吗?”交谈中,刘白羽提出人犯了错误怎么办的问题,毛泽东回答说:“在哪里犯的就在哪里改,如果是写了文章,影响更大些,应该是在哪里发表的就在哪里改正。”过了一阵,毛泽东把刘白羽找去汇报“文抗”开会的情况。这一次是刘白羽说毛泽东听,他有时也用铅笔记几笔,有时听不过去就反驳几句,后来在《讲话》中提到的:“不是立场问题;立场是对的,意思是懂得的,只是表现不好,结果反而起了坏作用。”这一段话就是从“文抗”生发出来的。

欧阳山是中央研究院文艺研究室主任,草明是该室研究员。毛泽东同他们谈话中,除就作家的立场、文艺与政治的关系、文艺为什么人等问题交换意见外,还对草明提出的“文艺界有宗派”的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宗派主义也是个原则问题,但只有确立起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并到工农兵中去改造思想,宗派主义问题才能解决。

同鲁艺教员们的谈话,是集体进行的。谈话内容十分广泛,包括有“暴露黑暗”与“歌颂光明”,作家与群众,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幻想与牢骚,“人性”与“人类之爱”,李白与杜甫,《聊斋志异》与今人作品等多方面问题。

毛泽东在调查研究中发现了上述种种问题,有的还是艺术家同他谈话时提出来的。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并系统地制定党的文艺工作的方针政策,中共中央书记处决定召开文艺座谈会,以毛泽东和中宣部代部长凯丰的名义发出请柬:“为着交换目前文艺运动各方面问题的意见起见,特定于五月二日下午一时半在杨家岭办公厅楼下会议室内开座谈会,敬希届时出席为盼。”

2.召开座谈会

延安文艺座谈会,分别于5月2日、16日、23日举行3次座谈会。会议由毛泽东和凯丰主持,当时在延安的中央政治局委员朱德、陈云、任弼时、王稼祥、博古、康生、邓发等,陕甘宁边区政府主要负责人林伯渠、谢觉哉,相关方面负责人贺龙、徐特立、杨尚昆、李卓然、陈伯达、胡乔木、吴亮平、彭真、徐一新等也出席了会议。

5月2日的第一次会议,毛泽东一到会场,与会者马上活跃起来。周扬陪同毛泽东和大家握手见面。当见到《八路军进行曲》词作者公木时,毛泽东含笑说:“写兵好,唱兵好,演兵好。”毛主席握住120师战斗剧社社长欧阳山尊的手亲切地问:“你从前方回来了?”会议上,毛泽东作了《引言》部分,他开场说:“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仅有这种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两支军队,一支是朱总司令的,一支是鲁总司令的。”当他风趣、形象生动地说到鲁总司令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笑声。当然后来正式发表时,还是改成了更有概括性的语言:“手里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这个时候,我们再回头看他在“中国文艺协会”成立大会上的讲话就有“过去我们都是干武的。现在我们不但要武的,我们也要文的了,我们要文武双全”的论述,毛泽东始终是在推动新的文艺工作,结成统一战线中新的战斗力量。正如他在讲话中接下来指出:“就是要使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的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作斗争。”

这次会后,报纸并没有作报道。5月14日,萧军在《解放日报》上发表《对于当前文艺诸题的我见》,文章开头说:“5月2日由毛泽东、凯丰两同志主持举行过一次文艺座谈会,作者为参加者之一”。这是第一次在出版物中报道了延安召开文艺座谈会的消息。该文于6月12日由《新华日报》转载,又把这一信息传递到了国统区。

5月16日的第二次会议,整天时间,毛泽东都在认真地听取大家的发言,并不时地做着记录。

讨论一开始,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发言。毛泽东提议请萧军发言,丁玲也说:“萧军,你是学炮兵的,你就第一个开炮吧!”对于萧军参加文艺座谈会前后的情况,萧军的夫人王德芬回忆道:“萧军虽然很积极地为毛主席收集文艺界各方面的意见,却不打算参加文艺座谈会,几次借口到延安附近各县去旅行,请毛泽东给王震同志要一张通行证。”毛泽东没有答应萧军的请求,写信请留下来,就文艺界的问题多交换意见。

萧军便第一个发言,讲他的《对于当前文艺诸问题的我见》,意思是说作家要有“自由”,作家是“独立”的,鲁迅在广州就不受哪一个党哪一个组织的指挥。据胡乔木回忆说:“对这样的意见,我忍不住了,起来反驳他,说文艺界需要有组织,鲁迅当年没受到组织的领导是不足,不是他的光荣。归根到底,是党要不要领导文艺,能不能领导文艺的问题。萧军就坐在我旁边,争论很激烈。他发言内容很多,引起我反驳的,就是这个问题。对于我的发言,毛主席非常高兴,开完会,让我到他那里吃饭,说是祝贺开展了斗争。”休会期间,萧军又向毛泽东提出要立刻出去旅行,不愿继续开会了,以致毛泽东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萧军同志:会要到十六日才开。如果你觉得不能等了,你就出发罢。此复。即致,敬礼!毛泽东五月五日”。毛泽东当时比较赏识萧军,后来萧军的观点与党的观点有距离,搞到不许他吃公粮。萧军很倔强,住到延安东边一个孤孤单单的房子里,自己搞生产,彭真找他谈话才回到文协工作。

欧阳山尊是八路军120师战斗剧社社长,从前方回到延安的。座谈会前,他曾经给毛泽东写信反映前方很需要文艺工作者的问题,毛泽东给他回信:“欧阳山尊同志,你的意见是对的。此致,布礼,毛泽东。”所以,他根据自己几年来在前线和农村工作、学习的体会,讲了前线部队和敌后群众对于文艺工作的迫切需要,以及实际斗争给予文艺工作者的教育,认为文艺工作者应该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甚至发两分光,这样做似乎付出很多,但实际上学到的东西更多。他呼吁延安的文艺干部到前方去。

柯仲平报告了民众剧团在农村演出《小放牛》受欢迎的情况,说:不要瞧不起《小放牛》,我们就是演《小放牛》,群众很喜欢,老百姓慰劳我们。你们到山沟沟里去看,哪里鸡蛋皮多,哪里就是我们这个剧团走过的地方。毛泽东诙谐地说:如果老是《小放牛》,以后就没有鸡蛋吃了。

5月23日的第三次会议,朱德总司令在下午最后发言,他针对有人提出要做中国第一作家、世界第一作家;鲁迅一直是革命的,没有什么转变;鲁迅从来不写歌功颂德的文章等观点提出批评。他说:“不要眼睛太高,要看得起工农兵。中国第一也好,世界第一也好,都不能自己封,都要由工农兵群众批准。”关于转变问题,他说,他自己就是看到共产党能够救中国而由旧军人“投降共产党的”。共产党、八路军有功有德,为什么不该歌不该颂呢?有人引用李白“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的诗句,现在的“韩荆州”是谁呢?就是工农兵。

毛泽东作“结论”部分时,已是晚饭之后。由于人数增加,会址只好改在广场上。关于这天晚上毛泽东讲话前的情景,画家罗工柳回忆说:“我看到毛主席和邓发两个人一块从他住的窑洞坡上下来的,他讲话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就坐在主席站着讲话的桌子旁边,挨着他很近。毛主席拿着稿子,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这个话可能就是我听到的,他自言自语地讲,哎呀,这个文章很难做。这是毛主席说的,我听到了。”这个细节表明了当时毛泽东的一种思虑:文艺问题很复杂,意见很多,说到大家能够接受,能够同意,确实是难度很大的。

据与会者回忆,工作人员在楼前小广场上用三根木棍搭起一个架子,在架子上悬挂起一盏汽灯。导演干学伟回忆毛泽东是怎样开头的:“他的讲话现在有些文字上没有,他非常幽默的。他说我们开了几次会,开的很好,我向同志们学了很多,很谦虚的。我对文学艺术是小学生,是个门外汉,今天呢,大家考我一考,题目呢就叫作《结论》。大家哗的一声笑起来了,非常幽默,非常轻松、诙谐,但是内容是非常深刻的。”这是毛泽东第一次集中地阐述自己的文艺思想,他以深刻的洞察力和高度的概括力,把文艺问题归结为一个“为什么人”的问题——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和如何服务的问题——还有文艺的来源问题——“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归纳地讲,《讲话》主要两个基本点:一是文艺与生活的关系,二是文艺与人民的关系。钱钟书《宋诗选注》序言中引用毛泽东的话,强调的就是这两点,可见是大家公认的。生活是文艺的唯一源泉,其他都是流,所以作家要深入生活。文艺要诉之于读者,读者基本上是人民。文艺如果没有读者,就是没有对象。毛泽东论述的:“文艺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其实是给“人民性”赋予了全新的含义,它不再只是民族性的问题,它是以最为广大的劳动人民为基础的人民性,这是“人民性”的概念第一次具有了历史的实有性。

座谈会后的一周内,毛泽东又两次发表关于文艺问题的讲话,对座谈会讲话内容作进一步申述。

第一次是5月28日在中央学习组会议上。他在报告第三部分指出:召开文艺座谈会的目的,就是要解决一个“结合”问题,“文学家、艺术家、文艺工作者和我们党的结合问题,与工人农民结合、与军队结合的问题”。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为了实现这几个“结合”,又必须“解决思想上的问题”,即“要把资产阶级思想、小资产阶级思想加以破坏,转变为无产阶级思想”,这是“结合的基础。党的政策就是“要小心好好引导小资产阶级出身的艺术家,自觉的不是勉强的、慢慢的和工农打成一片,”“以工农的思想为思想,以工农的习惯为习惯,”如此才能写好工农,教育工农。他把文艺界存在的问题区别为两种,一种是某些作家发表了含有错误内容的文章、作品、言论,他认为这“不是什么严重问题”,原因在于这些作家“根本都是革命的”“某些时候或某次说话写文章没有弄好,这是部分的性质”。另一种是作家“头脑中间还保存着资产阶级的思想,小资产阶级的思想。这个东西如果不破除让它发展下去,那是相当危险的”。这后一种是“最基本的问题”。“把这个问题解决,文学艺术为工农,服务于工农大众,向工农大众普及,再从向他们普及中间来提高他们,这些问题也都可以解决”。总之,毛泽东这次讲话所强调的文艺界的基本问题,就是一个克服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问题,这同全党整风精神是完全一致的。讲话中,毛泽东还指出,在文艺创作上不仅要反对只讲艺术性而抹煞革命性的倾向,也要反对只讲革命性而忽视艺术性的倾向,应该把革命性与“艺术形态”这两者很好结合。

第二次是5月30日在鲁艺。2001年,我在延安接待担任过鲁艺戏剧系助教的骆文同志,他回忆说:“鲁艺学员都希望去参加文艺座谈会,毛泽东说,会后我专门去学校讲一讲。毛泽东在会议结束的第七天,他骑着马来到鲁艺演讲,提出著名的‘小鲁艺’‘大鲁艺’的观点,指出现在学习的地方是小鲁艺,只在小鲁艺学习是不够的,还要到大鲁艺学习,这个大鲁艺就是工农兵群众的生活和斗争。鉴于鲁艺曾有过的片面强调提高的倾向,毛泽东说:长征经过的毛儿盖地方有许多又高又大的树,那些树也是从豆芽菜一样矮小的树苗苗长起来的。提高要以普及为基础,不要把‘豆芽菜’随便踩掉了。”

毛泽东在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事前备有一份提纲,讲话时有速记员作记录。整理的时候主要是调整一下文字顺序,使之更有条理。

胡乔木回忆建国后毛泽东对《讲话》的修改,说:“改动说明了毛主席对文艺上的某些重要问题作了进一步思考。这里只举两个例子。一是关于文学遗产的借鉴与继承问题。原稿的提法是:对古人和外国人的文艺作品,‘我们必须批判地吸收,……作为我们的借鉴。’‘但这仅仅是借鉴而不是替代’。《毛选》本把相应的句子改为:‘我们必须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遗产,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东西,作为我们……的借鉴。’‘但继承和借鉴决不可以变成替代自己的创作。’这里虽然主要是加进了‘继承’二字,但却是对一个文艺理论问题所作的原则性的变动。因为对文学遗产,有些就是只有继承,根本谈不到是什么借鉴。如诗体、语言之类。今人写七律,写菩萨蛮,就诗体而言,只是继承。各时代的语言尽管都有创新,但作家不可能离开历史形成的语言传统,另外创造一套语言。二是在论到一些文艺工作者‘轻视工农兵、脱离群众’的问题时,原稿说:这些同志‘与国民党的轻视工农兵,脱离群众,是有些不同的’。《毛选》本把‘有些’二字去掉,改为‘是不同的’。这也是原则性的改动,划清了两种脱离群众的根本界限。”

3.座谈会之后

座谈会结束后,迎来了文艺界自我反省、相互批评的风气,艾青给毛泽东写信,要求到前线去,毛泽东回答他:目前还是“希望你蹲在延安学习一下马列,主要是历史唯物论”,然后再到前方,切实研究农村阶级关系。丁玲是“文抗”第一个去中央党校第一部学习的作家,然后刘白羽去了中央党校第三部学习,文艺界整风运动全面展开了。

1942年9月,延安文化聚乐部建筑街头艺术墙,张汀、艾青、鲁黎等编辑“墙头画报”《街头诗》《街头小说》大型墙报。1943年春节鲁艺的秧歌队扭遍延安城,演出街头秧歌剧《兄妹开荒》,开启了边区、敌后抗日根据地“秧歌运动”。

1943年3月,延安文艺整风运动基本结束,中央文委和中央组织部召开党的文艺工作者会议,动员文艺界下乡。凯丰、陈云、刘少奇、博古等领导人都在会上讲了话。其中尤以陈云同志关于“文化人是以什么资格作党员的”讲话,指出:绝不应抱着“基本上是文化人,附带是党员”的态度,而应树立首先是党员,“文化工作只是党内分工”的观念,一不要特殊,二不要自大。以此,延安文艺界掀起下乡高潮,延安各剧团也几乎全部下乡巡回演出。

文艺界一面反省,一面探索,创作出一大片呈现新面貌的作品。杨绍萓、齐燕铭编导的平剧(即京剧)《逼上梁山》,毛泽东观看后很快写信向他们“致谢”:“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在旧舞台上人民却成渣滓,由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统治着舞台,这种历史的颠倒,现在有你们再颠倒过来,恢复了历史的面目”。他把这一工作同郭沫若在历史话剧方面的工作相提并论,说这“将是旧剧革命的划时期的开端”。丁玲、欧阳山分别创作了描写陕甘宁合作社工作中对新生活向往的模范《田保霖》《活在新社会里》,毛泽东读后,专门派人送信给丁玲、欧阳山。信中说:“快要天亮了,你们的文章引得我在洗澡后睡觉前一口气读完,我替中国人民庆祝,替你们两位的新写作作风庆祝!”

在《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推动下,艺术家从“关门提高”到群众中去,举办文艺学习班,帮助盲人改写说书本子,收集整理陕北民间文艺,开展新秧歌运动,涌现出了《兄妹开荒》《白毛女》《黄河大合唱》《王贵与李香香》《李有才板话》《李家庄的变迁》《种谷记》《高干大》《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原动力》等一部部广为人熟知的革命文艺赋予工农兵以正面的、历史进步的主人公形象的红色经典作品,以及广泛流传的版画等等。换句话说,解放区的文艺,“新写作作风”表达的人民性借助政治的力量推动,更大范围和更多样的形式与人民打成一片。就像现在通用的典礼哀乐,是1943年延安音乐工作者用在米脂采风时记录的唢呐调,为刘志丹同志移灵创作的葬礼曲,一直沿用至今。由此可以看出,延安时期的艺术家,他们有“以革命的名义进入延安的著名艺术家”、“对革命向往而进入延安的的艺术家”、“延安时期机关、部队等地成长起来的青年艺术家”等等,在《讲话》之后,他们的身份都首先统一成“革命战士”,然后才是艺术家。学界普遍认为,“五四”发现了人,“延安”改造了人。文艺家的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改造,是长期的、艰苦的,而且是伴随着疾风暴雨式的运动和斗争来展开的。

1944年1月1日,《新华日报》用一个整版的篇幅,以摘录和摘要的形式,刊登了《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主要内容。4月,林伯渠同志作为中共代表到重庆与国民党谈判,陪同的何其芳、刘白羽同志在郭沫若出面召集的座谈会上,介绍了《讲话》内容。会后,郭沫若以《一切为了人民》《向人民大众学习》《走向人民文艺》等为题发表文章,号召作家“努力接近人民大众,了解他们的生活、希望、言语、习惯,一切喜怒哀乐的外形和内心,用以改造自己的生活,使自己回复到人民的主位”。夏衍认为延安的秧歌剧才是文化走上了“重点放在最大多数的工农之上”的道路,“这不单是现阶段文化文艺工作的正确指标,而且也是有了三十年历史的新文化运动划时代的转变,与最正确的解决”。

最后,在这里要提及,1943年10月19日,距离文艺座谈会召开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毛泽东选择这一天,也是在鲁迅先生逝世七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整风运动的高潮之时,将他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在《解放日报》上全文刊发,显示出对统一延安文艺思想的精心安排和深思熟虑。

《讲话》正式发表后不久,郭沫若和茅盾发表了意见。郭说:“凡事有经有权”,即有经常的道理和权宜之计。当然可以引申一下,《讲话》的背景,就是战争环境,农村环境,本身也是有经常的道理和权宜之计的。比如《讲话》中普及与提高的关系问题,要求专门家去注意“群众的墙报”、“军队和农村中的通讯文学”和“小剧团”、“群众的歌唱”、“群众的美术”,要像“高尔基在主编工厂史,在指导农村通讯,在指导十几岁的儿童”一样,这样的事是不可能经常做的,在《讲话》收入《毛选》时删掉了。

第一次全国文代会与“新的人民的文艺”

1.会议的重要意义

1949年3月,经过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之后,中国共产党即将取得全国胜利,为了筹备新政协会议及组建新政府,中共中央需要将社会各界的力量组织起来,召开社会各界的全国代表大会。在这一政治背景的影响下,“郭沫若提议、党中央批准而召开”全国文学艺术界的代表大会以成立新的全国性的文艺组织,是中国共产党协商建国的准备工作之一。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新政协筹备委员会直接协助下,在中共中央领导人周恩来,文代会筹备委员会主任郭沫若,副主任茅盾、周扬,秘书长沙可夫,常务委员郭沫若、茅盾、周扬、叶圣陶、沙可夫、艾青、李广田七人,以及文代会党组的直接领导下进行会前的思想准备、起草全国文代会重要文件、章程等筹备工作。全国文代会筹备期间,筹备委员会出版了《文艺报》周刊,作为全国文代会的机关报,只在全国文代会内部发行。《文艺报》围绕大会和新的文艺组织发起了讨论,并组织了三次座谈会,对相关问题进行讨论,对大会思想的统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全国文代会于7月2日至7月19日正式召开,成立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发起单位之一的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文代会确定的文艺方针政策也在新政协会议的讨论范围之内,《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草案的第45条:“提倡文学艺术为人民服务,启发人民的政治觉悟,鼓励人民的劳动热情。奖励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发展人民的戏剧电影事业。”

2.会议的召开

7月2日,全国文代会开幕式上发表讲话的有朱德、董必武、陆定一、叶剑英等中央领导人,讲话中再三强调“为人民服务”的文艺方向。7月6日,周恩来作长达六小时的《在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的政治报告》时,会前毛泽东正忙于新政协的筹备工作,“先有一电话,谓昨夜末睡,不来”“突然亲临会场”发表简短讲话:

“同志们,今天我来欢迎你们。你们开的这样的大会是很好的大会,是革命需要的大会,是全国人民所希望的大会,因为你们都是人民所需要的人。你们是人民的文学家、人民的艺术家、或者是人民的文学艺术工作者的组织者。你们对于革命有好处,对于人民有好处。因为人民需要你们,我们就有理由欢迎你们,再讲一声,我们欢迎你们。”

这个简短的讲话中,七次出现了“人民”一词。

文代会确立的文艺发展新方向,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

一,文艺的领导权问题。周恩来指出“最有决定性的因素却是中国人民革命的组织者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却是中国人民领袖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郭沫若指出:“我们从各方面,尤其从解放区,证明了与人民结合的群众路线,是唯一正确的文艺方针。”

二,报告指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的问题。周恩来的政治报告指出:“应该首先去熟悉工农兵;因为工农兵是人民的主体”

三,普及第一和改造旧文艺的问题。改造旧文艺主要是戏剧的改造,后来的“推陈出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提法是这次会议文艺方向的延续。当然“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是毛泽东就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二年级学生陈莲正来信给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陆定一的批示:“定一同志:此件请一阅。信是写得好的,问题是应该解决的。但应采取征求群众意见的方法,在教师、学生中先行讨论,收集意见。毛泽东 九月二十七日。”批示末又写下:“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此信表示一派人的意见,可能有许多人不赞成”。讨论党的文艺方向,还得提及1956年4月28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总结讲话的第五点提出,在科学文化工作中,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它的原意是“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的百家争鸣。”他1957年2月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第八节中指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他这样持续强调“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因为这是一个基本性的同时也是长期性的方针,不是一个暂时性的方针。现在“双百”方针文艺界提的较多,科学界不太提罢了。

四,强调了对苏联文艺的学习。

五,指出了文艺与当前政治任务的关系。

六,关于组织的问题。全国文代会的重要任务之一,是完成文艺工作者的组织。周恩来在《政治报告》中指出:“在群众团体方面,不仅要成立一个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的联合会,而且要‘像总工会的样子,下面要有各种产业工会,要分部门成立文学、戏剧、电影、音乐、美术、舞蹈等协会’,以便于进行工作、训练人才以及推广和改造。同时在政府方面,文艺界不仅要积极地推出代表参加新政协会议,同时要推出代表参加新政府的文化部门。而此后全国的文艺工作在政府方面、在群众团体方面,都要由这些文艺界的领导机构来‘有计划地安排’。”

这次大会上,郭沫若所作的总报告是《为建设新中国的人民文艺而奋斗》,周扬作关于解放区文艺运动《新的人民的文艺》。显然,“人民”“为人民服务”是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讲话及周恩来政治报告和会议各主要报告中的一个关键性的词语。如“人民是要兴旺起来的,真正和人民站在一起的文学艺术,也一定是要兴旺起来的。”“文艺工作者一定要确定一个大的政治方向,这个大的政治方向就是为人民服务。所谓为人民服务,具体来说,就是首先为工农兵服务”。“这个大会的举行,表示了人民对于进步文艺是如何的看重。”

“人民”一词该如何理解呢?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论述:“人民是什么?在中国,在现在阶段,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而人民民主专政是“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周恩来论述:“工农兵是人民的主体”,“一定不要忘记表现这个伟大的时代的伟大的人民的军队”,“文艺工作者是精神劳动者,广义地说来,也是工人阶级的一员。”从而“为人民服务”的文艺方向仍然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为“工农兵”的文艺方向,只是“人民”所包括的范围在新的形势下有所扩展。这也是建国的总方针——国家是人民的,政权是人民的,中国共产党本质上是人民的代表,党领导下的文艺也不能例外,必须是人民的文艺。

这次大会能够胜利召开,是“人民革命的胜利,人民政权的建立,是决定一切的”的决定性原因。大会形成的文件和决议,为新中国的文艺建立起了新的美学标准,标志着中国现代文学阶段的终结,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开端。大会把毛泽东的文艺思想做为新文艺的基本方针,号召文艺工作者,为建设新中国的人民文艺而奋斗。这也是党要求的:“进一步团结起来,进一步联系人民群众,广泛地发展为人民服务的文艺工作,使人民的文艺运动大大发展起来,借以配合人民的其他文化工作和人民的教育工作,借以配合人民的经济建设工作。”

3.全国文代会后

7月21日至7月29日,全国文联下属的中华全国美术工作者协会、中华全国舞蹈工作者协会筹备委员会、中华全国曲艺界改进会筹备会、中华全国音乐工作者协会、中华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中华全国戏剧工作者协会、中华全国电影艺术工作者协会陆续成立。

会议结束的半年时间里,全国就有约四十个地方召开了各地方的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或文艺工作者会议,并成立了地方性的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或其筹备机构,与全国文联共同形成了文艺界的全国性的组织网络,将全国的文艺活动从文艺工作者及群众到全国都统一地组织了起来。

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与新时代文艺的灵魂——“中国精神”

1.会议的时间节点

延安文艺座谈会,是在全党《整顿学风党风文风》时召开的。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是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收尾不收场”之后,十八届四中全会“依法治国”即将拉开序幕之前的2014年10月15日召开的。座谈会由习近平主持并发表了重要讲话,作家、评论、戏剧、音乐、舞蹈、美术、书法、摄影、曲艺、杂技、影视等界别的76名代表参加。

历史时序发展到了中国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时代,经济、政治、文化以及社会结构、思想意识、生活方式都在剧烈变化中,利益更加多元,利益博弈更加复杂,文艺创作和传播的新情况、新样态也是前所未有的。最为明显的是,在文艺的生产和传播环节里,文艺作品被仅仅作为文化商品,除市场价值外再无其他价值,简单地以市场效益衡量文艺作品。也有一些“公知”把文艺从1840年以来中国人民的历史斗争中切割出来,提出一种超越历史、超越国家民族“去历史化”“非历史化”的创作标准。老子说,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聋。这些形态的出现,导致文艺作品里抽去了丰富具体的社会历史内容,丢失了文艺对国家民族的责任,颠覆了“文艺与时代、文艺与人民”的关系。那么,文艺家只能是市场上谋生的“艺人”了。这些问题向文艺领域不断扩张的危险倾向,成为一个尖锐迫切的问题,对文艺领导权的要求也就更加紧迫,这是意识形态领域乃至整个政治领域最重要的事情。正如邓小平同志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词强调:“不论是对于满足人民精神生活多方面的需要,对于培养社会主义新人,对于提高整个社会的思想、文化、道德水平,文艺工作者负有其他部门所不能代替的重要责任。”

2.两次文艺座谈会是一脉相承的

延安文艺座谈会,着重解决了文艺“为谁服务”“如何服务”的问题;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开宗明义地提出“文艺事业是党和人民的重要事业,文艺战线是党和人民的重要战线”的“两个重要”论述。两次座谈会的讲话虽然表述有异,但仍可见习近平的思考与毛泽东当年所想有着深深的历史相续的关联,那就是文艺的人民性导向。

习近平作“人民的文艺”理论阐述,首先为了表达党的社会主义文艺方向,他引用了四位党的领导人在不同时期关于文艺的论述: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指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邓小平同志说:“我们的文艺属于人民”“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江泽民同志要求广大文艺工作者“在人民的历史创造中进行艺术的创造,在人民的进步中造就艺术的进步”。胡锦涛同志强调:“只有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永远同人民在一起,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艺术之树才能常青。”由此展开,带着问题意识阐述文艺的“新人民性”。简单明白地说,就是人民群众能最广泛地分享文艺,并能从中受到共同的教益,从而能形成一个新文化的共同体。

鲁迅曾经说,文艺是国民精神的光,它总是不经意地表现出国民精神的状态。换句话说,文艺作品表现思考意识的创作,是整个民族的想象能力和自由精神。习近平的讲话,具有强烈现实针对性,他指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实现这个目标,“必须高度重视和充分发挥文艺和文艺工作者的重要作用。”这就是把文艺放到历史、时代、民族、人民的语境中,坚定不移地确认文艺与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历史命运的关系,与中国人民创造历史的壮阔实践的关系,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宏伟事业的关系。

习近平从文化繁荣的高度谈文艺,在讲话里结合自己的阅读经验,用世界视野,从古希腊、俄罗斯、法国、英国、德国、美国、印度到中国,列举世界各国、各个时期创造的文明成果和创作的文艺经典作品,论述文艺在社会进步中的重要功能。论述中他引用刘勰《文心雕龙》的《时序篇》语:“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正如两个世纪以前,歌德在《格言和感想集》中感慨:“逃避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从事艺术更可靠的途径,而要想与世界紧密相关,也没有比艺术更有把握的途径。”

习近平通篇讲话,以“两个重要”为纲领,指出:“努力创作生产更多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体现中华文化精神、反映中国人审美追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的优秀作品。”“要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和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这是在重申党对文艺战线的基本要求,明确“二为”方向至始终未变,它仍是决定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前途命运的关键。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就是“让人们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梦想就在前方”。毕竟,唯人民与时代不可辜负。

“两个重要”是文艺理论认识的新高度,体现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文化自信、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给新时代赋予文艺服务人民新的内容,同时也赋予人民性以新的内涵,也可以说新时代有新时代的“新人民性”,这就是信任和尊重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需求,把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需要放在首位。

一年后,在全党深入开展反腐败打老虎、拍苍蝇的斗争中,新华社授权,《习近平在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全文发表,这个时间节点也是值得思考的。

3.座谈会之后,习近平多次在讲话中论述文艺的人民性

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后,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的文化艺术界、社会科学界委员的讲话》《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讲话》等多次发表了关于文艺的重要论述,不断地强调阐述人民的文艺观点,这也是继承毛泽东“五·二三”讲话及之后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文艺观。

邓小平指出:“对人民负责的文艺工作者,要始终不渝地面向广大群众”。在此之前,邓小平明确说,“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拓展了“人民文艺”的内涵,打开了“人民文艺”的艺术空间。习近平在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文艺要反映好人民心声,就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再次指出:“人民需要艺术,艺术更需要人民。马克思说:人民历来就是作家‘够资格’和‘不够资格’的唯一判断者。以为人民不懂得文艺,以为大众是‘下里巴人’,以为面向群众创作不上档次,这些观念都是不正确的。文艺创作方法有一百条、一千条,但最根本的方法是扎根人民。只有永远同人民在一起,艺术之树才能常青。”“人民的文艺”成为新时代落实到文学和现实生活中的新思维和新观念。

北京文艺工作座谈之会,广大文艺工作者践行习近平关于文艺的系列讲话精神,“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的风气得到了加强,“脚力、眼力、脑力、笔力”得到了增强。中国文联作为党和政府联系全国文艺界的桥梁和纽带,以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的要求:“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要繁荣文艺创作,坚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相统一,加强现实题材创作,不断推出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积极引导全国文艺工作者能够准确把握党性和人民性的关系,政治立场和创作自由的关系。2021年8月24日,中国文联召开“修身守正立心铸魂——中国文联文艺工作者职业道德和行风建设工作座谈会”,并发布《修身守正立心铸魂——致广大文艺工作者倡议书》,使广大文艺工作者从“两个重要”的高度认识文艺的地位和作用,认识自己所担负的历史使命和责任,以“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为指针,推动文艺事业在党和人民的伟大事业中不断地繁荣发展。具体讲,就是中国文联、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在《新时代中国文艺的前进方向》里的表述:“作为新时代的作家艺术家,我们更愿意去辨认人们的表情、神态、语言与行动,以及隐藏在其下的思想、情感与精神图景。”“从根本上说,新时代中国文艺就是要认识人、理解人、塑造人,从而将广大的人民从精神上凝聚起来、团结起来,形成与新时代的伟大历史进程同频共振的情感和价值的共同体。真正伟大的作家艺术家,他的力量正在于心灵的宽阔,他有能力爱自己,更有能力、有胸怀去爱他人,能够在情感上深刻地贴近和进入那些看似与他无关的广大人群。”

最后,在这里再说个闲话,日常生活中,常常有人会问我,文联、文化和旅游局不就是一回事吗?我说有很大的区别,具体讲:

一是,《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章程》“总则”第一条明确表述: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团体,是党和政府联系文艺界的桥梁和纽带,是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力量。第二条还表述: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提供精神动力和文化支撑。

二是,十三届全国人代会上《关于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的说明》对文化和旅游部的“主要职责”表述为:贯彻落实党的宣传文化工作方针政策,研究拟订文化和旅游工作政策措施,统筹规划文化事业、文化产业、旅游业发展,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组织实施文化资源普查、挖掘和保护工作,维护各类文化市场包括旅游市场秩序,加强对外文化交流,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等。

从中国文联章程的“总则”和文化和旅游部的“主要职责”中可以明确看出来,文联对文艺工作是引领性的、精神层面上的,以及是国家文化建设上的重要力量。文化和旅游部更侧重于文化政策的贯彻落实和文化工作的组织实施。这就是两者分工的区别。

2021年9月23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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