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刘丹,李鹏声,龙瑶,陈晓雯,毛凯,朱海燕,麻纯,王晴柔,高园,林婧,谭红彤
产后抑郁症(PPD)是指产后4~6周内第1次发病(既往无精神障碍史),以抑郁、悲伤、沮丧、哭泣、烦躁、失眠,严重患者将伴有幻觉、妄想或自杀等一系列症状为特征的精神紊乱综合征,对产妇及子代身心健康造成严重危害[1-4];病因涉及遗传、心理、分娩及社会因素,受文化因素影响较大[5-8]。共情是指个体对他人情绪和想法的感受和理解,是人类社会关系发生联结的重要能力。目前较多研究报道抑郁症与共情能力的相关性[9-10]。本研究探讨共情能力与产后抑郁症状的关系。
1.1 对象
为2019年4月至12月在我院定期产检并分娩,产后42 d回院进行产后保健的产妇。入组标准:①无意识障碍、智能障碍、精神行为紊乱;自愿参加调查并能独立完成问卷;②既往无精神疾病(精神分裂症、抑郁症或PPD、双相障碍、强迫症、广泛性焦虑障碍、惊恐发作、癫痫;③孕产期无严重并发症,子代足月,活产,Apgar评分为8~10分。
1.2 方法
1.2.1 资料收集 一致性培训合格的课题组人员按照统一的指导语对入组者进行问卷及量表填写指导。①一般人口学资料收集包括年龄、学历和职业。②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为自评量表,反映被试最近7 d的感受,用于筛查PPD;按EPDS≥9分为划界值将入组者分为抑郁症状组和非抑郁症状组。③人际反应指针量表(IRI-C):由Davis根据共情的多维理论建构编制,张凤凤等[11]引进的自评量表,是测量共情能力的工具;共22条项目,由观点采择、想象力、共情性关心和个人痛苦4个因素构成;采用Likert 5点评分系统,从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分别为0~4分。该量表广泛应用在各种正常人群和精神疾病患者,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
2.1 两组一般情况比较
本调查共收回1 366份问卷,其中1 351份(98.9%)有效问卷纳入分析;年龄17~47岁,平均(29.8±4.6)岁。根据EPDS评分,496例(36.7%)归入抑郁症状组,855例(63.3%)归入非抑郁症状组;两组年龄和职业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见表1。
表1 两组人口学特征比较(例数,%)
2.2 两组IRI-C评分比较
抑郁症状组IRI-C总分及个人痛苦因子分明显高于非抑郁症状组,观点采择因子分明显低于非抑郁症状组(P均<0.01)。见表2。
表2 两组IRI-C评分比较
2.3 共情能力与产后抑郁症状的关联
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IRI-C与EPDS评分具有相关性(P均<0.01)。在校正年龄、职业之后,IRI-C中观点采择因子分(95%CI:0.87~0.95)及个人痛苦因子分(95%CI:1.15~1.27)与出现产后抑郁症状的风险相关(P均<0.01)。见表3。
表3 IRI-C评分与EPDS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共情是指个体通过观察、想象或推断他人的情感而产生的与之同形的情感体验状态,与他人的情绪状态形成关联,在人们的社会交往和相互合作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共情内涵极其丰富,既是一种心理过程,更是一种心理特质[12]。共情包含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两大成分;其中,IRI-C中的观点采择和想象力归类为认知共情,共情性关心和个人痛苦归类为情绪共情。
荷兰的一项大样本对照研究(n=3 887)发现,认知共情(观点采择、想象力)与抑郁症状呈负相关,情感共情(共情性关心、个人痛苦)和抑郁症状呈正相关[13];另有研究发现,抑郁症的认知共情能力(观点采择、想象力)存在损害,但是情感共情能力(共情性关心、个人痛苦)却没有损害[14];目前学界比较统一的观点是共情水平过高或过低都会增加抑郁症的发病风险[15]。PPD是抑郁症的一个亚型,本研究发现,有产后抑郁症状的产妇共情能力总分及情感共情能力(个人痛苦)高于无产后抑郁症状产妇;而认知共情能力(观点采择)却低于无产后抑郁症状产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与既往研究结果基本相符,提示产妇的共情能力损害是产后抑郁症状发生发展的风险因素。
本调查显示,IRI-C中的想象力及共情性关心因子分两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可能原因为想象力因子的项目内容表述生涩拗口,因理解较困难而随意作答;共情性关心因子的项目内容涉及道德性,被试自己的真实意图可能存在隐瞒。
共情能力对抑郁症发生的影响机制上的研究认为,共情能力通过影响个体的社会心理因素、神经生物学因素[9,16]等作为中介,从而提高个体罹患抑郁症的易感性;研究认为儿童时期遭受情感虐待和情感忽视的经历将导致个体认知共情缺陷,想象力和观点采择能力均出现损害[17-18],故在人际交往中,很难准确推测对方的想法与情感,导致人际困难,增加个体的精神心理压力,易罹患焦虑、抑郁情绪。脑功能影像学研究发现,脑岛、杏仁核的激活程度与个体的情感共情能力呈正相关;当个体情感共情能力损害时,推测其脑岛、杏仁核等情绪调节的相关脑区可能存在障碍[19-20];当个体遭受应激事件时,势必增加个体罹患抑郁症的风险。孕产期是女性的特殊阶段,产后需要面对一系列压力事件,如抚养婴儿、适应新环境、忍受产后的躯体疼痛、熬夜、经济及工作压力等;共情能力缺损的产妇由于自身情绪调节功能的受损,认知能力的偏差,在应付产后的一系列压力事件过程中将遭遇到更多的困难,更易导致产后心理情绪的障碍。本研究发现共情能力与产后抑郁症状存在关联(P<0.01);校正年龄和职业分布之后,观点采择、个人痛苦因子均增加出现产后抑郁症状的风险。
共情能力与产后抑郁症状的关联研究为预防产后抑郁提供了一个视角,在妊娠期前后能够及时识别并进行心理干预,有利于降低产后抑郁症的发生率,保护产后及子代的身心健康。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以产后42 d回院进行产后保健的产妇为调查对象,由于调查时间比较紧迫,其对问卷的理解容易出现偏差,易造成信息偏倚;另外本研究主要针对共情能力与产后抑郁症状的关系进行探讨,缺少对相关混杂因素的控制,易造成混杂偏倚;将在今后的研究应予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