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与英雄

○韩田鹿

《三国演义》的第一句话就是：“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谓“势”，就是事物发展的规律和趋向。谁能够抓住这个规律和趋向，顺势而为，谁就能够在竞争中取得先机。而在当时，这个“势”就是东汉气数已尽，必然经过一个“合久必分”、群雄相争的的过程，才能重新归于一统。

曹操就是这样一个善于把握时机，抓住规律和方向，顺势而为，一飞冲天的人。

曹操在《三国演义》中，虽然出场很早，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才智，甚至在讨董卓时还有首倡之功。可惜初出茅庐，军事经验不足，荥阳一战，被董卓部将吕布、徐荣打败，只剩下五百军士，狼狈逃回河南，在汉末军阀林立的格局中，可谓兵微将寡，不成气候。但正如他在“青梅煮酒论英雄”时对刘备说的那样，英雄好比蛟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一旦有时机，自然能趁势而起。

这个机会，就是青州的黄巾余部之乱。

张角的黄巾之乱，本来已经被皇甫嵩等镇压下来。不过董卓之乱后，因为朝政日非，黄巾余部再次作乱。曹操领了朝廷旨意，剿抚结合，迅速平定战乱。这是常规操作，不足为奇。值得称奇的是，他将招降的黄巾军三十余万，选择精锐，留为己用，号为“青州兵”，其余归农，在汉末人口大减、经济凋敝的背景下，不但拥有了一支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而且也奠定了此后纵横天下的经济基础。他又大开招贤之门，文有荀彧、荀攸、程昱、郭嘉等谋臣，武有典韦、于禁等猛将，纷纷投其麾下。正是在这次征黄巾军的过程中，曹操积聚了实力，为未来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以和曹操拿来作对比的典型例子是皇甫嵩。之所以拿他来与曹操作对比，是因为他们都曾平定黄巾军。

当年皇甫嵩平定黄巾军，威震天下，有人劝说皇甫嵩，说天下最难得的就是时机，而机会这个东西又是转瞬即逝的，所以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一定会因机而发。推倒已经失去天命的汉朝，建立您自己的基业，就在您的股掌之间。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如果不抓住它，那就太可惜了。

但皇甫嵩却想也没想，直接把兵权交给了朝廷，但结果呢？剿灭黄巾军后不久，他就被免去官职，削去封邑，靠边站了。要不是后来又有凉州王国作乱，朝廷不得已只好再次启用皇甫嵩，他的命运也就堪忧。

顺便说一句，在《三国演义》中，曹操本来并非正面人物，尊刘贬曹才是贯穿全文的基调。作者写到刘备失利，字里行间的氛围好像乌云蔽日；而一到曹操失败，作者的文笔就意气风发了起来。但即便这样，看罢《三国演义》而对曹操心生钦佩的还是代不乏人。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是在我们的胸中，也夭矫着一条蛟龙，我们也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如曹操一般趁势而起，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