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智
(中共重庆市委党校 经济管理教研部, 重庆 400041)
在现代社会,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之间的要素流动愈加频繁,发展所面临的内外部形势更加错综复杂。当前,能否顺利化解人口均衡与经济、资源环境约束之间的发展瓶颈,会直接左右新时代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成效。那么,区域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的状况究竟怎样,三者相互依存、互动发展的程度如何及协调潜力何在,皆成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中不容回避、亟待解答的核心问题。
学者们对于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协调发展问题相当关注[1],认为三者协调发展对于未来一个时期国家发展属性、特征和走向有着重要的影响[2]。作为全球性的大国,人力足、市场阔、资源丰、环境宜一直被认为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迅猛发展的底气和根基所在[3-4]。然而近年来,我国人口与经济、资源环境系统发展不同步的矛盾日渐凸显[5-6]:数量型的既往“人口红利”已难以契合现阶段社会经济发展的努力方向[7],保障质量型“人才红利”已然成为新阶段区域人口均衡发展、社会经济健康可持续运行的新底线[8]。同时,快速城镇化带来的公共卫生风险、环境恶化、资源紧缺、交通拥堵、局部气候异常等外部资源环境问题也较为突出[9-10],如新冠疫情的全球暴发,便触发了社会对人与经济、资源环境关系的再次思考[11]。可见,实现衡量区域协调发展的维度早已不再局限于单一领域,从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等方面综合研判地方发展质量的趋势愈发显著[12]。倘若区域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要素配置长期失衡,不能有效保障自身发展系统的协调共进,最终势必制约人的全面发展[13],影响区域实现更高层次的发展跃升[14]。因此,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发展阶段,需要借用系统论的思想,站在全局高度审视高质量发展问题,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系统协调发展势在必行[15]。
梳理现有文献,不难看出:学界关于人口与经济、资源环境系统协调发展的研究成果并不鲜见,但多数研究集中在其中两个系统的耦合层面[16],三系统耦合协调的文献相对不多。抑或焦点专注于全国或东部、中部地区的探讨[17],而对地处西部的川渝地区聚焦不够。鉴于此,本文拟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出发,构建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系统评价指标体系,系统解析3个系统综合水平、耦合程度、协调状况,深入剖析问题背后的现实逻辑,期望找出切实可行的高质量发展之道。
根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和重庆、四川两省市《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联合实施方案的表述,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以重庆和成都为带动经济圈发展的双极核,范围涵盖了川渝两省市多数地区(渝东南、攀西、川西北、秦巴等地区除外)。考虑到双城经济圈直接辐射联动水平、统计数据可获得性、实证结果可对比性等因素,将研究区域扩展至川渝更多地区(剔除了缺失过多指标数据的甘孜、阿坝和凉山地区,其经济、人口总量相对较小,对研究结果影响有限),以川渝辖区内的19个地级市作为双城经济圈最基本的数据单元,直辖市重庆和副省级成都亦纳入基本研究尺度范畴。研究区域国土面积为27.56万平方公里,2018年总人口有1.07亿,GDP达6.01万亿元,是广袤西部地区人口分布和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心所在。但是,如今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发展形势却愈发严峻,生育不振、劳动力外流、老龄化严重等人口问题浮现[18],极核都市圈经济升级带动乏力、区域资源环境压力增大、盆中塌陷愈发突出[19]。确定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为研究区域,对地方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协调协调发展有着较强的现实意义。
首先通过最大最小值法将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再运用熵值法和层次分析法进行组合赋权,综合测算系统水平,最后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系统耦合协调的状况。
1.最大最小值法
当指标值变大对系统发展产生积极作用时,该指标为正向指标;指标值越大对系统发展的影响越消极之时,该指标则为负向指标。正、负方向指标的数据标准化处理方法稍有差异:
(1)
(2)
2.熵值法
熵值法即为针对数据的不确定性来求取各指标权重的方法。步骤是利用原始数据矩阵A,即式(3);依次求出第j项指标中第i个样本值所占比重Pij,即式(4);熵值ej,即式(5);指标差异系数gj,即式(6);最终确定熵权值Wj,即式(7)。式(5)中,k=1/lnm。
(3)
(4)
(5)
gj=1-ej
(6)
(7)
3.层次分析法
层次分析法的具体步骤为:首先明确系统目标与评价因素,紧接着通过若干层次和指标的目标分解,建立起系统各元素之间的重要性对比判断矩阵,最后由矩阵求值获得层次指标权重(重要性排序)。
将熵值法和层次分析法所取得的权重进行算术平均组合赋权(两种方法测得权重值各占1/2),就能得到最终的各指标权重WJ。这样做能尽可能避免客观熵值赋权过于刻板、主观层次分析赋权存在随意性的弊端,达到相互补偿纠偏的效果。各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计算公式见式(8):
(8)
其中,si综合发展水平取值介于0~1,该数值正向反应该系统的发展水平。
4.耦合协调度模型
将物理学中的容量耦合概念引入研究。耦合度是用以表达子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强度,而协调度则可更加精准地反映子系统之间协调效应、协调贡献度,衡量系统整体协调的优劣。借鉴一些学者的做法[20-21],可以建立起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模型,用以反映在交互作用、彼此影响中3个系统之间的发展与协调状况,明晰耦合阶段性特征,研判系统未来发展的可能态势。其计算公式如下:
(9)
T=α×f(x)+β×g(x)+γ×h(x)
(10)
(11)
其中,C、T、D分别代表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的耦合度、耦合协调度、综合评价指数,0≤C≤1,0≤D≤1,由小到大正向表达耦合度、耦合协调度;f(x)、g(x)、h(x)分别为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α、β、γ是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的待定权数,三系统均在人类社会发展中举足轻重、不可偏废[22],故取α=β=γ=1/3。为了更立体地描述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的状况,给出系统耦合状态界定标准[23-25],运用均匀分布函数法确定协调发展度的定量判断标准(见表1)。
表1 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评价标准
遵循系统性、层次性、典型性的原则,参照前人的研究成果[26-28],结合研究区域实际情况,选取了31个具体指标,构建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评价指标体系,完成各指标的组合赋权(见表2)。考虑到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对比性,研究选取了2018年的统计数据,这些数据多直接来源于2019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重庆统计年鉴》《四川统计年鉴》、地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少数数据经过二次处理得出,如经济密度为年度GDP与行政区域土地面积之比,人均住房面积是根据城镇化率、城镇和乡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积综合测算得出;个别缺失数据运用回归填补法补充完整。在原始数据库的基础上,对指标数据一律进行标准化预处理,以便开展后续分析。
表2 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评价指标体系
续表(表2)
将评价指标的标准值与权重进行综合测算,可以得出2018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的综合水平;把结果代入耦合协调度模型后,即可获得系统耦合度、系统耦合协调度(见表3)。在数据分析的基础上展开深入阐述,便可立体描绘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协调发展的真实处境,以便于探索出系统协调发展困境的深层原因所在。
1.人口系统综合水平
从测算结果来看(见图1),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系统综合水平相对不高,区域内部有一定差异,分值在0.35~0.65。可见,区域人口空间分布不合理、人口质量不高、城乡结构和就业结构亟待优化的问题较为突出,人口红利仍有待进一步释放。这与西部城市吸引力、地貌特征、经济发展和文化教育等多方面原因有关,譬如作为优质高等教育资源象征的985、211高校,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2省市分别只有3所、7所,仅与相邻的陕西、湖北单省相仿,远逊京沪,且总体成色不足、毕业生存留率较低,这无疑从人口质量层面拉低了区域人口系统综合得分。就具体城市而言,绵阳、攀枝花的人口系统综合水平得分相对较高,均超过了0.60,表明这两个城市人口发展局面相对合理,人口数量、质量和城乡流动能够做到社会发展需求相对同步;成都、雅安、重庆等6个城市的人口系统综合水平介于0.50~0.59,表明这些城市的人口发展水平并不高,特别是渝蓉两个极核都市并未一骑绝尘,在区域人口质量、城乡结构、就业结构中展现出碾压式的综合优势,多而不强的人口发展特征较为显著;自贡、泸州、广元等11个城市的人口系统综合得分低于0.50,其中宜宾、巴中、达州3个城市甚至低于0.40,说明这些城市的人口发展层次较低,仍有不小的潜力有待发掘。
表3 2018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评价结果
图1 2018年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对比
2.经济系统综合水平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经济系统综合水平呈现出整体偏弱、内部差异巨大、极核城市较为突出的特征。说明受城乡发展底子薄、基础条件差、历史欠账多等因素的影响,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渝蓉之外的多数城市的经济总量还比较小、综合实力弱,经济社会相对落后的面貌尚未得到根本扭转。就不同城市而言,成都、重庆、攀枝花总体表现相对较好,经济系统综合水平超过了0.50。其原因在于重庆和成都作为带动经济圈发展的双极核,区域客流、物流、资金流、技术流、信息流长期汇集于此,凝聚着较强的城市经济向心力;而攀枝花作为三线建设时期兴起的工业城市,相对规模虽不如成渝,但闯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城市经济发展道路,其工业经济发展底蕴不容小觑;德阳、自贡、绵阳等16个城市的经济系统综合水平则相对较低,地处大巴山腹地的巴中得分仅获0.07,与渝蓉相差巨大,表明经济领域的“盆中塌陷”较为明显,缺乏类似长三角、珠三角的区域经济协同共进的经济表征。
3.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
作为筑牢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的重要一环和西南地区资源宝库,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整体相对较为理想,得分多在0.50以上。因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位于神奇的北纬30度附近,冬无严寒,雨热同期,气象自然灾害较少,局部小气候特征显著,山区立体环境普遍存在。且全境山水相间,高山幽谷,植被丰富,风光秀美,对于打造具有全国影响力高品质生活宜居地有着显著的生态环境优势。与人口、经济系统不同,渝蓉的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排名不再靠前,而广元、绵阳、雅安等盆地周围城市的表现则相对亮眼,这3个城市得分均在0.70及以上。说明区域内的不少城市在资源环境上有着自己独特的竞争优势,可为地方差异化、互补式发展提供更多选择。当然,也有南充、眉山、攀枝花等城市的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相对偏低,存在着较为明显的资源环境短板,需要在发展中予以补齐,同时需要尽可能地发挥比较优势,扬长避短。
4.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的综合水平对比
从3个系统综合发展水平比较来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综合发展制约因素有三种情况:人口资源环境滞后、人口经济滞后和经济资源环境滞后。第一,重庆、成都属于人口、资源环境滞后型。其中成都表现较为典型,经济系统综合水平远高于人口、资源环境系统,表明在成都发展中经济系统的作用愈发明显,但随之而来的资源紧缺、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和人口红利不足,也形成了制约地方发展的新桎梏。而重庆的人口、资源环境制约较成都而言并不明显,整体系统综合水平与人口、经济、资源环境同步型较为相近,但发展中面临着子系统低水平同步的尴尬,需要在下一步发展中做整体质量的提升。第二,攀枝花、内江、南充、眉山属于经济、资源环境滞后型,表明这4个城市发展为人口系统所主导,受到了社会经济发展滞后、资源环境系统环节相对薄弱的双重限制,地方发展需要及时补齐这些发展短板。第三,自贡、泸州、德阳等13个城市可归为人口、经济滞后型,意味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多数城市的发展为资源环境所主导,人口发展态势不及区域中心城市,经济发展速度也较为缓慢,在人力资源开发利用、经济基础建设层面依然相对落后。
因测算方法的异同,本研究求得的系统耦合度相对较高,但并不影响各地区系统耦合度对比的层次性[29-30]。从结果来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整体系统耦合状况较好。其中,重庆、德阳、攀枝花、成都地区耦合度均在0.98及以上,表明3个系统之间相互影响的强度较高,相互依存、相互推动的共生关系较强,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之间能够形成或接近形成优质的系统融合共振,有利于产生最佳的耦合效益;乐山、自贡、宜宾等10个城市的耦合度介于0.90~0.97,说明这些地区子系统关联程度较重庆、德阳、攀枝花、成都弱,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之间存在一定的磨合与拮抗,无法产生较为理想的耦合效益;巴中、广元、南充等5个地区的耦合度小于0.90,巴中甚至仅为0.75,说明这些城市子系统处于相对较低水平的耦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之间的相关性比较弱、适应过程缓慢。从分布情况来看,以成都为代表的成德绵乐城市带、以重庆为代表的沿江城市带为系统耦合度相对较高的地区,而地处秦巴山麓的巴中、广元、南充和达州,及紧邻康藏的雅安,则属于系统耦合度较低的地区。原因在于高耦合度的地区发展条件较好,农业生产条件相对优越,工业基础雄厚,服务业相对集聚,在人口、经济、资源环境系统良性循环中更容易形成发展合力与共振;而低耦合度地区的发展历史欠账较多,自然条件同样制约地方发展,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之间的联系相对脱节,难以为系统发展提供相互保障。
为了弥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综合水平较低,而耦合度偏高的弊端,需要借助协调度的进一步分析,以便更真实地反映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的耦合协调发展状况[25]。从结果来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状况不算理想,内部差异较为明显。协调度横跨5种耦合协调类型,初级协调发展型多、中高协调发展型和中低过渡调和类型少,19个城市仿“橄榄型”结构分布。
1.良好协调发展型
成都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达到了0.83,远高于其他城市,成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唯一跻身系统良好耦合协调发展型的地区。成都坐落于有“天府之国”美誉的成都平原,气候温润、沃野千里、人口稠密,区位优势明显,系统协调发展优势得天独厚。区域人口与经济集聚程度较高,人口数量、质量和城乡结构得到了全面优化,经济发展模式和居民生活水平有了显著的改善,能源结构优化、产业转型升级的举措能够基本落到实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有着相对良好的协调性。但细究下来,周边地区的城镇化率较低,中心城市资源虹吸效应明显而协同回馈不足,高铁通达度不高,生态文明建设、资源可持续利用相对滞后等问题开始凸显,可能会影响到成都人口发展、经济突破和资源环境利用的协同状态,成为今后都市转型升级的瓶颈。
2.中级协调发展型
重庆、攀枝花、绵阳、德阳4个城市紧随成都之后,属于中级协调发展的类型。这些城市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之间联系相对紧密,基本能够达到人口均衡发展、经济平稳向好、资源环境稳步改善的协调情景。这4个城市属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的传统经济重镇,分布在沿江、成都平原地区,交通和自然发展禀赋相对较好,工业具备不俗的硬实力。在发展中能够较为合理地控制人口增速和城镇化步伐,降低经济发展对传统落后工业和化石能源的依赖,不因盲目追求经济发展速度而忽略生态环境,寻求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协调发展的平衡。但不足之处依然存在,这四地属于重工业或传统制造业相对发达的地区,产业同质化严重,经济发展层次相对不高。其中,重庆、德阳人口数量虽多,但人口红利并未在综合发展水平中充分体现。重庆高端人才吸引力、科技创新力难与东部大都市媲美,绵阳、德阳、攀枝花的城市吸引力已现颓势,在新一轮的人才竞争中存在掉队隐患。重庆内部经济发展不平衡,高端发展平台不足,市域轨道交通、市外高铁互联互通存在短板,主城与非主城区县经济差距过大。德阳、绵阳的经济综合发展状态不佳,攀枝花的重工业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经济增长缺乏新的增长点,与渝蓉的经济差距可能会进一步拉大。此外,这些地区的传统产业发展多具有初级化、资源型的特征,存在程度不一的生态环境保护、资源可持续利用的问题,需要在下一步发展中加以关注。
3.初级协调发展型
在过渡调和区间的城市共有14个,多位于成渝发展主轴及两侧,反映了“盆中塌陷”的空间分布格局。其中,自贡、乐山、泸州等10个地区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在0.60~0.69,构成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类型的大多数,属于过渡调和类的初级协调发展型。该区域的发展能够基本达到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的协调,人口发展、经济增长和资源环境可持续利用勉强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协调,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和产业结构转型初见成效,生态环境有所改善。但这些地区协调发展的弊端也较为明显,人口密集与城镇化率不高、人口质量较低并存,城市普遍缺乏有全国竞争力的主导产业,发展后劲不足,节能减排措施落实相对薄弱,资源环境问题可能成为下一步发展隐患。
4.勉强协调发展与濒临失调衰退型
南充、巴中和眉山、达州的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相对最低,分属中低过渡调和类中的勉强协调发展、濒临失调衰退型,具有较大跌入失调衰退区间的风险。其中,达州、巴中、南充属于传统上相对落后的川东北地区,地形破碎,生态脆弱,秦巴大山天然限制了内外交通,将“蜀道难”体现得淋漓尽致。该区域城镇化水平偏低,人地矛盾突出,第一产业比重大,产业发展层次较低,缺乏具有核心市场竞争力的产业或产业集群,自然引导型经济特征相对显著。眉山虽位于成都周边,但由于社会经济发展滞后,人才流失较为严重,生态环境保护压力大,产业升级、能源结构改善任重而道远。
经过分析得出三点结论:第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整体发展水平不高,虽耦合状况尚可,但系统配置不尽合理,发展协调性欠佳。耦合协调类型多位于过渡调和区间,初级协调发展型多、中高协调发展型和中低过渡调和类型少,19个城市仿“橄榄型”结构分布。无优质协调发展型出现,仅成都达到次优级的良好协调发展型。第二,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部协调发展不平衡,极核都市抢眼,次级中心发育不足,形成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格局还有待时日。渝蓉耦合协调发展状况相对突出,攀枝花、绵阳、德阳等传统强市协调发展局面尚可但后继乏力,遑论其余相对传统落后地区,“双核独大”“盆中塌陷”特征较为明显。第三,制约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的系统耦合协调存在地区差异。人口、经济系统相对滞后对多数城市形成了较大发展制约,而资源环境系统发展瓶颈则只在渝蓉及少数地区出现。
基于以上结论,为优化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耦合协调状况,让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再上新台阶,提出三点建议供参考:第一,有针对性地补足发展短板。渝蓉作为区域双极核,并未在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综合水平上全面碾压其他地区,甚至重庆至今尚未摆脱“全国唯一副省级以上城市中常住人口低于户籍人口”的尴尬标签。因此,渝蓉要以建设国家中心城市、打造产业协同创新平台为契机,找准症结以持续强化人口均衡发展、经济跨越领衔、合理利用资源、生态环境保护等发展弱项,不断增强渝蓉双城的城市吸引力和竞争力,使其率先从西部城市系统协调可持续发展中脱颖而出。其余17个城市多在人口、经济系统综合指数上处于较低水平,子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有待向渝蓉看齐,下一步要因地制宜,有针对性地弥补发展不足,力争跟上全域发展节奏,早日在区域内形成建设成渝两大都市圈与打造第三城市发展极互动共进的良好发展局面。
第二,发挥比较优势,差异化、错位化发展。在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约束日渐增强的今天,对区域一体化发展战略提出的要求更为严苛。所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要摒弃“单打独斗、以邻为壑”,地方要以成渝地区一盘棋的发展思想,充分考量自身在圈内的发展定位,立足比较优势走差异化发展的道路,拓展发展空间,防止区域发展陷入同质化、内卷化。还要做好区域之间的人口集散、产业分配和生态调剂,继续扩大城市开放,强化经济圈内外部的互联互通和内部循环,避免内部良性竞争走偏轨。如渝蓉在壮大“双核”都市圈的同时,还扮演着促进整个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重要角色,需要为全域提供技术外溢、资金融通、产业联动、创造就业等核心带动功能,而广元、雅安、资阳、广安、达州等地则可为渝蓉提供更多劳动力支撑、土地原材料供给与生态环境服务,从而实现区域资源内部配置的最优化。
第三,重视人口在系统发展中的中心作用,倡导绿色生产消费模式,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围绕以人为本的理念,推动人口高水平均衡发展,合理控制城乡人口规模,营造节能降耗、生态环保、科技创新、绿色消费的高品质发展氛围。着力推进海绵城市、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建设,合理规划布局植草沟、雨水花园、下沉式绿地、透水路面、透水广场等设施,促进智能感知、智能分析、智能控制等数字概念与城市发展加速融合,完善城市功能、提升城市品质。同时本着“政府引导、政策支撑、创新模式、聚集资源、集成服务、市场驱动”的原则,合理配置科技创新要素,助力节能降耗提效,提高绿色高新技术供给侧服务效率,努力夯实我国第四增长极的经济产业基础,筑牢长江上游生态屏障,激发区域发展的内在活力。
本研究把耦合协调度引入西部经济圈发展研究的做法,在某种意义上模拟了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系统相互作用、相互依赖、互为制约和促进的过程,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些许参考。但研究还是有些地方需要进一步加强,如影响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耦合协调的因素较多,除文中选定指标外,其他指标对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耦合协调作用方向怎样、强度如何,不同研究方法的选择是否会动摇研究结论等,均有待下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