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的喜鹊（组诗）

张凡修

急于觅食的特质在九点钟呈现

三月的北方

田野是空的

有玉米秸秆、干草燃烧过的黑灰

田野爬满了塑料软管

管子里的水流向麦田

水慌张闪烁

喜鹊慌张闪烁

黑灰里的白肚皮

最先掠取

黑灰里一颗璀璨的种子

这是等待春播开始

一颗种子的璀璨时刻

喜鹊尖长的喙刨着

刨出一块领地

领地的璀璨时刻

种子泛光

轻盈闪烁

水流走了，喜讯留下来

痕迹清晰可见

包括更多的喜鹊

都是九点钟指派的喜者

池  塘

钓鱼与捞鱼的区别在于

见糠吹米与见米吹糠

可见，有气息

能够被采用

“犹如美丽的细菌”。池塘宁静时像一串

无声的细胞核，漏洞如网

淤泥在破壞

我闲不住。一直拨弄那根

缠裹在糠米中的弦

民  谣

民谣一如既往地好听。有一种余音

是最遥远的一种。民族的

谣曲。吉他与贝斯，竖琴与

风笛。尖锐又浪漫

有时，可以留意到那种

挥之不尽。特别是带有方言的音阶

有多年前，我对你

纠缠不休的歉疚

而音色的羽毛耀眼。仿佛已有能力

将一只苹果，从远方启运

越过已从生命中，消失的山岗

而作为善解人意

的你。一天中，你总会抽出

一定的时间，伫立窗口，看

一只苹果，快乐的传递。在谣曲中

圈  定

人渐渐多了起来

排起一拉溜长长弯弯的队伍

豆浆有点烫

你呲溜呲溜地喝着

油条有烟火气、尘土味

脚底热乎乎的，地下的暖气管道坏了

沿井盖滋出一股股潮气

你一直局限世俗准许的

秩序之内，在既有的轨道上

你小心地滑行

轻盈的，甚至是简约的。偶尔也来点

小花样，大都有惊无险

你放眼街角的拘谨与陌生并存终将铸成圈定

竭力想着更熟稔

却总归觉得隔膜

短促、超脱，凡夫俗子，难勘世事

崩解自定，紧锁成谜

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