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琴 于秋月 丁可可
(1.重庆工商大学长江上游经济研究中心 重庆 400067;2.重庆财经学院新媒体艺术学院 重庆 401320)
在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后,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要求“接续推进脱贫地区乡村振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进一强调“要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可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国当下“三农”工作的重心。农村产业融合扩大了农业生产可能性边界,是我国突破农业资源环境约束、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有力抓手和重要推动力[1]。其中,农旅融合是农村产业融合的重要途径,不仅有利于拓宽农民增收渠道、促进农业转型升级和保持农村繁荣稳定,也有利于不断丰富旅游业态、拉长产业链条。因此,农旅融合发展已受到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
目前,关于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的文献,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即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相关理论研究指出,农旅融合发展的本质是一三产业融合与城乡互动共同作用的结果[2],二者融合的主要路径为技术融合和资金融合,重要路径为市场融合和功能融合[3],融合的具体模式有青少年农业科技科普园、农业文化遗产园分时度假、农业文化旅游创意产业园、生态养生园和休闲山水农场等五种[4]。此外,曹思婕[5]基于法律制度视角,提出亟待完善农旅融合在行政监管、土地流转、“一套式服务”合同、家庭共有等方面的法律规制。从实证研究方面来看,已有研究主要是利用投入产出模型、VAR模型和耦合协调评价模型对农旅融合发展进行定量研究。在具体操作上,学者们主要借助熵值法、主成分分析法测算各个系统的综合得分,借助投入产出表和协整检验来分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例如,刘红等[6]建立了投入产出模型,采用RAS法编制投入产出表来研究江苏农业与旅游业融合情况;刘广宇等[7]通过构建VAR模型对农业总产值、旅游国内收入和旅游外汇收入这三个变量进行动态分析;黄芳[8]则运用由主成分分析法与熵值法构成的组合法对指标进行赋权,然后引入改进后的TOPSIS法计算河南省农旅融合耦合协调度等。同时,由于乡村旅游是农旅融合发展的重要形式,故有学者选择乡村旅游作为具体研究对象,利用计量经济学模型和地理信息系统空间分析法,探讨其空间分异特征与影响因素[9-10]。
本文对相关文献进行了梳理并发现,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性分析层面,定量研究较少且主要是评价农旅融合发展程度,这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一定借鉴。然而,很多学者仅从某个特定地区出发来探讨农业与旅游业的融合问题,而且往往忽略了农业与旅游业之间可能存在的内生关系。基于此,本文以全国31个省份为研究对象,将农业与旅游业都视为内生变量,构建PVAR模型系统分析二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在此基础上,运用耦合协调评价模型分析农业与旅游业之间的内在作用强度,并探究二者动态融合发展过程中呈现的共性特征与差异性特征,以期为我国农旅融合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一般而言,学者们在衡量旅游业发展水平时主要选择旅游总收入、旅游总人数和旅游A级景区数量等指标,而衡量农业发展水平时主要选用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农林牧渔业增加值和农业生产效率等指标。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可比较性,本文在衡量农业发展水平时选取农林牧渔业总产值来表示,衡量旅游业发展水平时选取国内旅游收入和国际旅游收入来表示。本文的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1998—2020)中国统计年鉴》、《(1998—2020)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个别缺失值用线性趋势法进行替换。
需要说明的是,统计年鉴中的旅游收入、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均为名义值。为剔除物价因素和人口因素的影响以更真实地反映产业发展水平,本文首先利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求出国内旅游收入、国际旅游收入的实际值,利用农林牧渔实际增长指数求出农林牧渔业总产值的实际值,转换过程中均以1997年作为基期;其次用计算出的实际值除以常住总人口得到人均实际值,分别记为TAR(人均农林牧渔业总产值)、DTD(人均国内旅游收入)和DID(人均国际旅游收入)。各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考虑到变量可能存在的内生性,本文拟采用PVAR模型,这一模型更具科学性和合理性,且可以弥补数据长度的不足①。面板数据(含截面)往往存在异方差,参照计量经济学理论,本文对面板数据取自然对数,即将TAR、DTD和DID转化为lnTAR、lnDTD和lnDID。据此,本文建立的农业与旅游业发展的PVAR模型为:
式(1)至式(3)中,i=1,2,…,N,代表各个省份;t=1,2,…,T,代表年份; ρ和 ε分别代表滞后项数和随机扰动项。在利用模型进行估算前,本文采用Helmert以剔除个体效应,确保变换后的变量与滞后解释变量之间具有正交性。
本文借鉴王丽芳[11]的相关文献,通过设置耦合协调评价模型来判断产业之间的融合发展水平,具体模型构建如下:
第一,耦合度计算。结合徐海峰等[12]的研究成果,本文构建农业与旅游业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如下:
在公式中,C表示农业与旅游业的耦合度,C的数值大小可以直观反映农业和旅游业系统之间的耦合程度。C的取值范围是[0,1],C的数值越趋近于1,表明农业与旅游业的相互影响作用越强,反之则越弱。公式中Uk(k=1,2,3)是指系统k的发展评价指数,用经过无量纲化处理后的值表示。
第二,耦合协调度计算。为了更加准确地反映和评价系统间的耦合协调水平,本文进一步构建农业与旅游业的耦合协调度模型如下:
式中,D为农业与旅游业耦合协调度;T为农业与旅游业的综合评价指数;α、 β、 λ为待定系数,分别表示各系统对系统间耦合作用的贡献程度。本文根据耦合协调度划分耦合协调发展类型,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
农业与旅游业的内在关系会因区域的异质性而表现出差异性。依据中国统计年鉴,本文将我国31个省份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其中,东部包括11个省份②,中部包括8个省份③,西部包括12个省份④。
为保证各变量的平稳性,本文采用IPS(异质单位根检验)和LLC(同质单位根检验)方法对每个变量做面板单位根检验。若两者结论不同,则视变量为非平稳,差分后继续检验,直至变量平稳。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变量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3结果显示,变量lnTAR和lnDID在全国层面、中部层面、西部层面相应两种检验方法下均不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在东部层面相应两种检验方法下只有一个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不满足平稳性;变量lnDTD在中部层面、西部层面相应两种检验方法下均不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在全国层面、东部层面相应两种检验方法下只有一个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也不满足平稳性。但对lnTAR、lnDTD和lnDID这三个变量进行一阶差分后,在全国及东中西层面相应两种检验方法上全部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故所有变量均为一阶单整序列。
为了验证lnTAR、lnDTD和lnDID这三个变量是否存在长期稳定均衡的关系,需要进一步进行面板协整检验。面板协整检验有三种方法,即 Pedroni(Engle-Granger based)、Kao(Engle-Granger based)和 Fisher(combined Johansen),由于Fisher检验要求单个截面内时间序列足够长,本文根据面板数据特征,最终选择用Kao和Pedroni⑤检验分析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此外,全国及东中西层面相应的两种面板协整检验结果全部接受“所有变量存在协整关系”的备择假设,即lnTAR、lnDTD和lnDID这三个变量存在长期稳定均衡关系。
首先,本文运用AIC、BIC和HQIC准则确定PVAR模型的最佳滞后阶数,以确定模型的时滞性。结果显示,全国的最佳滞后阶数为2,东部、中部和西部的最佳滞后阶数均为2。
其次,对PVAR模型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从全国层面看,lnTAR与lnDTD之间存在双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这意味着农业和国内旅游业的融合发展是相互促进的;从三大区域看,除了西部地区,东部和中部地区的农业与国内旅游业、农业与国际旅游业的融合发展也是相互促进的。另外,lnDID与lnTAR之间、lnDTD与lnDID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表4 (续)
表4 Granger因果检验检验结果
在面板自回归模型中,脉冲响应揭示变量之间的长期动态作用过程。本文在基期分别将农业、国内旅游业和国际旅游业设置为1个单位的脉冲,考察期限设置为10年,通过观察各变量对冲击的动态反映,具体分析冲击对其产生的影响。结果显示,全国和东部地区农业与旅游业的响应不显著,下文重点分析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脉冲响应结果。
中部地区的脉冲响应结果如图1所示。
我们从图1中可以看出如下三点。第一,面对国内旅游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农业在当期无明显响应,从第1期开始产生负向响应并持续下降到第6期,之后基本趋于平稳,累计响应为负,表明国内旅游业对农业存在负向影响;国际旅游业在当期响应为正,然后持续下降到第3期,之后基本趋于平稳,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国内旅游业对国际旅游业存在正向影响。第二,面对国际旅游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农业在前2期无明显响应,从第3期开始产生正向响应并持续上升到第10期,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国际旅游业对农业存在正向影响;国内旅游业在前3期无明显响应,从第4期开始产生正向响应并持续上升到第10期,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国际旅游业对国内旅游业也存在正向影响。第三,面对农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国内旅游业在当期响应为正并持续上升到第4期,然后经过短暂平稳后又出现下降,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农业对国内旅游业存在正向影响;国际旅游业在前2期无明显响应,从第3期开始产生正向响应并同时达到最高响应强度,然后经过短暂下降后趋于平稳,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农业对国际旅游业也存在正向影响。
西部地区的脉冲响应结果如图2所示。
我们从图2中可以看出如下三点。第一,面对国内旅游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农业在当期无明显响应,从第1期开始产生负向响应并持续下降到第5期,之后基本趋于平稳,累计响应为负,表明国内旅游业对农业存在负向影响;国际旅游业在当期响应为正并同时达到最高响应强度,之后持续下降,到第10期已趋近于零,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国内旅游业对国际旅游业存在正向影响。第二,面对国际旅游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农业在当期无明显响应,从第1期开始产生负向响应并持续下降到第10期,累计响应为负,表明国际旅游业对农业存在正向影响;国内旅游业在当期无明显响应,从第1期开始产生负向响应并持续下降到第10期,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国际旅游业对国内旅游业存在负向影响。第三,面对农业的一个正交化信息,国内旅游业在当期响应为正并持续上升到第3期,然后经过短暂平稳后又出现下降,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农业对国内旅游业存在正向影响;国际旅游业在当期响应为正,然后经过短暂平稳后又持续上升到第5期,之后基本趋于平稳,累计响应为正,表明农业对国际旅游业也存在正向影响。
在面板自回归模型中,方差分解评价每一个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度,本文可用来进一步解释农业、国内旅游业和国际旅游业的相互作用程度。本文的方差分解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变量预测误差的方差分解
从全国层面来看,在对农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6.2%区间,第1期和第2期都为最小值,从第3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64.6%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六期出现拐点,达到57.8%,开始超过农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27.9%~67.4%区间,从第1期到第10期逐渐下降。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64.4%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6期出现拐点,达到50.8%,开始超过国内旅游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37.3%~50.3%区间,从第1期到第10期逐渐下降。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27.6%区间,呈先升后降的趋势,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8期达到最大值,随后又下降。
从东部地区来看,在对农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5.7%区间,呈先升后降的趋势,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8期达到最大值,随之又下降。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68.3%,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8期出现拐点,达到49.2%,开始超过农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0.5%~10.6%区间,呈先降后升的趋势,在第2期为最小值,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68.5%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8期出现拐点,达到59.4%,开始超过国内旅游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0~10.1%区间,且呈逐渐上升的态势,在第1期为最小值,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6.8%~24.3%区间,在第1期达到最大值,在第10期为最小值。
从中部地区来看,在对农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21.8%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9.9%,也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在对国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34.4%~75.3%区间,呈先升后降的趋势,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8期达到最大值,随后又下降。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12.4%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在对国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3.6%~18.6%区间,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7.5%~14.9%区间,呈先升后降的趋势,在第2期达到最大值,随后又下降。
从西部地区来看,在对农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1.9%区间,第1期和第2期都为最小值,从第3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53.1%区间,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同时也超过农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18.8%~28.8%区间,呈先升后降的趋势,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4期达到最大值,随后又下降。国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0~79.7%区间,从第1期开始上升,到第6期出现拐点,达到49.1%,开始超过国内旅游业自身作用的贡献率。在对国际旅游业误差项的分解中,农业的贡献率处在0.5%~14.3%区间,从第1期开始逐渐上升,到第10期达到最大值。国内旅游业的贡献率处在11.8%~19.4%区间,呈先降后升的趋势,从第1期开始逐渐下降,到第8期达到最小值,随后又上升。
上述实证检验结果证明我国农业和旅游业融合发展是相互促进的。那么,国内旅游业、国际旅游业与农业的内在促进作用强度以及三个系统之间的融合发展水平如何?本文将借鉴耦合协调评价模型,对三个系统之间的融合发展情况进行实证分析。
依据前文论述的耦合协调性模型,本文首先采用MATABL软件对农业、国内旅游和国际旅游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分别表示为农业发展评价指数Uc、国内旅游业发展评价指数Ud和国际旅游业评价指数Ui;然后,采用耦合度模型,测算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三系统耦合度Ccdi,以及两系统耦合度Ccd、Cci与Cdi;最后,在全国和东中西地区各产业发展指数与耦合度测算基础上,测算得到三系统耦合协调度Dcdi及两系统耦合协调度 Dcd、Dci和 Ddi(见表6 和表7)。
表6 (续)
表6 1997—2019年全国和东部地区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水平
表7 1997—2019年中部和西部地区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水平
从表6、表7可知,在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两系统耦合协调度Dcd、Dci和 Ddi以及三系统耦合协调度Dcdi都呈上升发展态势,但是耦合协调类型转变存在一定的地区差异。
具体来看,第一,全国和东中西地区农业与国内旅游业耦合协调度均呈稳定上升态势,耦合协调度分别处在0.2058~0.4681、0.2786~0.5766、0.1897~0.4789和0.1826~0.5140区间。从耦合协调类型来看,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依次实现了从中度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中度失调到勉强协调、从严重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严重失调到勉强协调的转变。第二,全国和东中西地区农业与国际旅游业耦合协调度均呈稳定上升态势,耦合协调度分别处在0.1758~0.3307、0.2204~0.4330、0.1814~0.3406、0.1737~0.2391区间。从耦合协调类型来看,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依次实现了从严重失调到轻度失调、从中度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严重失调到轻度失调、从严重失调到中度失调的转变。第三,全国和东中西地区国内旅游业与国际旅游业耦合协调度均呈稳定上升态势,耦合协调度分别处在0.1162~0.3318、0.1521~0.4428、0.1138~0.3257、0.1079~0.2508区间。从耦合协调类型来看,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依次实现了从严重失调到轻度失调、从严重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严重失调到轻度失调、从严重失调到中度失调的转变。第四,全国和东中西地区农业、国内旅游业与国际旅游业耦合协调度均呈稳定上升态势,耦合协调度分别处在0.2165~0.4414、0.2857~0.5479、0.2077~0.4533、0.2003~0.4677区间。从耦合协调类型来看,全国和东中西地区依次实现了从中度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中度失调到勉强协调、从中度失调到濒临失调、从中度失调到濒临失调的转变。
另外,本文对东中西部地区两系统平均耦合协调度和三系统平均耦合协调度进行了比较分析(如图3所示),从中发现,无论是两系统耦合协调度Dcd、Dci和 Ddi,还是三系统耦合协调度Dcdi,都呈现东部高于中部、中部高于西部的阶梯递减趋势。但是从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平均增长率来看,东中西部地区依次为3.01%、3.61%和3.93%,表明相对于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耦合协调度的增长潜力相对较大。研究过程中笔者还发现,东中西部地区两系统耦合协调度平均增长率和东中西部地区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平均增长率情况一致,只是由于篇幅所限,在此略过具体论证过程。更进一步的分析显示,相对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农业发展水平和旅游业发展水平较高,而且农业与旅游业之间具有强烈的影响关系,故两者能够在相对较高水平上实现耦合协调作用。与此同时,尽管中西部地区农业发展速度较快,但由于旅游业发展相对缓慢,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旅游业对农业的支撑作用,从而给两者的协调发展造成了挤出效应。
本文基于我国31个省份的农业与旅游业统计数据,构建面板自回归模型,讨论农业和旅游业彼此间的作用关系,在此基础上,运用耦合协调评价模型,进一步探讨二者之间的内在作用强度,并归纳出耦合协调发展类型,主要得到以下结论:第一,从三系统发展水平来看,东中部地区农业发展水平和国际旅游业发展水平都较西部地区高,但是东中部地区农业发展和国际旅游业发展的不平衡状况比西部地区严重;中西部地区国内旅游业发展水平较东部地区偏低,但是中西部地区国内旅游业发展不平衡状况比东部地区略好。第二,从PVAR模型分析结果来看,农业、国内旅游业与国际旅游业之间存在稳定均衡关系,但是三系统的联动效应存在区域差异。即,东部和中部地区农业与国内旅游业、农业与国际旅游业是双向促进,国内旅游业与国际旅游业的双向促进不显著,而西部地区则表现为农业单向促进国内旅游业。第三,从系统耦合协调度分析来看,无论是两系统耦合协调度Dcd、Dci和Ddi,还是三系统耦合协调度Dcdi,东中部地区都呈上升发展态势,而且系统耦合协调度都表现为典型的阶梯式分布特征,既东部高于中部、中部高于西部,但是系统耦合协调度平均增长率表现为由西向东逐渐降低的态势。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在理念上重视农业与旅游业相互作用的战略关系。农旅融合是农村产业融合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关主体尤其是政府要充分认识到两者之间的紧密联系尤其是促进关系,高度重视农业与旅游业的协同发展。第二,在政策上加大对农旅融合发展的支持力度。要实现旅游业与农业的进一步融合发展,政府需出台一系列鼓励和促进旅游业与农业融合发展的配套措施及实施细则,为旅游业与农业的融合发展创造有利环境并提供有力支撑。第三,从实际出发,对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政策实施因地制宜的动态调整。在政策的具体实施过程 ,要充分考虑我国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存在的显著区域异质性,实施动态化、精细化和差异化的农旅融合战略,让农旅融合发展成为促进区域乡村振兴的有效工具。
注释
① 只要满足T≥p+3,就可以进行参数估计,只要满足T≥2p+2,就可以对稳态的滞后项参数进行估计,其中T为时间长度,p为滞后阶数。
② 东部11个省份是指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
③ 中部8个省份是指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
④ 西部12个省份是指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
⑤ 用Kao和Pedroni检验的原假设是变量间不存在协整关系,备择假设是所有变量存在协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