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梅,李跃平,纪 晴,赖颖真,梁 豪,戴秦月
1福建医科大学卫生健康研究院,福建福州,350108;2厦门医学院口腔医学系,福建厦门,361023
胜任力一词的概念最早是由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 McClelland在20世纪70年代时提出,它是指能够区分在工作中表现优秀者与表现平平者的个人深层次潜在的特征,包含动机、自我形象、特质和行为技能等[1]。我国对胜任力的相关研究最早能追溯到20世纪90年代,构建各领域、各岗位的胜任力模型是其中的热点话题,相对而言,研究内容较为单一[2]。我国医师资格考试现分为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两级,每级均包括临床、口腔、公共卫生、中医4个类别。现阶段我国存在医疗资源区域配置不均的问题,城市占大部分的资源,而基层的医疗资源严重不足,无法吸引到专业人才。近年来具有中国特色的执业助理医师在基层卫生人才队伍建设中做出了巨大贡献。口腔执业助理医师的主要来源于高职高专口腔医学毕业生。因此,高职院校培养的口腔医学人才是未来基层口腔医学事业快速发展的主力军[3]。目前,我国对临床专业和口腔医师已有相关岗位胜任力研究,但对于除临床医学专业外其他专科的助理医师层面研究不够重视,如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等。此外,现有的胜任力模型缺乏官方权威统一、模型后续的实际应用转化等研究[4]。本研究利用团体访谈法、德尔菲专家咨询法筛选口腔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并计算出各指标权重,构建适合我国国情、具有中国特色的口腔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模型,为口腔助理医师的准入、培养和考核过程提供更科学的依据。
首先,2018年12月-2019年2月期间,对毕业生、上级医生、民营口腔医疗机构负责人和人力资源、患者和教育教学管理专家等在北京市或者福建省进行团体小组访谈。每个相关利益者分别在全国东部、中部和西部3个地区抽取10人。其次,于2019年3-5月,综合考虑专家学历、职称、工作年限、工作单位及工作领域等因素,选取武汉大学、四川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及其附属口腔医院的专家和15所高职高专院校的教育教学一线老师、诊所资深带教老师,包含从事着医疗、教学管理和科研工作等方面的专家,共29人。其中文化程度为硕士及以上的人占82.76%;高级职称者占68.97%;工作经验有10年以上的专家占96.55%。
1.2.1 团体焦点访谈法。团体焦点访谈是运用团体的互动模式来获取受访者对特定问题或现象的认识和态度,可以对了解不多的问题或现象进行探索性的定性研究[5]。本研究共进行了5场,每场8-10人的团体焦点访谈。通过对临床和口腔医师岗位胜任力相关的文献进行研究[6-10],并参考了口腔医师岗位胜任力指标模型框架后[11],访谈的内容围绕着临床技能和医疗服务、疾病预防与健康促进、人际沟通、医学知识与终身学习能力、团队合作能力及科研能力、信息管理能力和核心价值观与医生职业素养8个方面进行拓展。询问的问题集中于初步形成的8个一级指标、58个二级指标的胜任力特征体系。
1.2.2 德尔菲法。德尔菲专家咨询法是一种采取背靠背的匿名沟通形式,征求专家组成员意见。经过几轮专家征询后,使小组的意见趋于集中,从而对评价对象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方法,再根据专家意见制定预测评价方法[12]。本研究通过邮件方式对30名专家共进行了两轮征询,其中数据库的建立采用Excel 2013软件,数据统计分析使用SPSS 23.0软件。对第一轮回收的咨询问卷进行整理和分析后,结合专家打分情况和提出的修改建议对指标条目进行删除、合并或相应的修改。第二轮征询中,向专家反馈上一轮结果,再对修改后的指标重要性、可行性和敏感性3个维度进行评分,最后进行指标权重的评分。
专家积极系数体现了专家对本研究的关心程度和整体配合度[13]。第一轮发出咨询表30份,共回收29份,积极系数为96.7%。第二轮发出咨询表29份,共回收29份,积极系数为100%。表明大多数专家关心本研究,配合度较高。
专家权威程度(Cr)通过自我评估来进行衡量,主要包含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专家对咨询表中的问题熟悉程度,用Cs来表示。采用5点计分,“1-5分”依次表示“很不熟悉”“不熟悉”“一般”“熟悉”和“很熟悉”,分别赋值为0.2、0.4、0.6、0.8、1.0。第二是专家对方案作出判断的依据,用Ca表示判断依据的影响程度。判断依据分为“实践经验”“理论分析”“对国内外同行的了解”及“直觉”,并将影响判断的程度分为大、中、小3个级别。赋值情况见表1。
表1 专家对指标判断依据的量化赋值情况
专家权威程度关系到研究的预测精度,由公式Cr=(Cs+Ca)/2计算得出[14]。由表2可看出,专家权威系数均在0.7以上,表明本次调查选取的专家有较高的权威性,保证此调查结果的可靠性。
表2 一级指标专家权威系数
专家意见集中程度用重要性赋值均数、变异系数和满分频率来表现。第一轮专家咨询后,一级指标中仅“科学研究能力”均数<6,变异系数>0.25,满分频率为0,专家意见的集中程度低,该指标有较大争议。在后续的指标筛选中,该指标因不符合相关条件,经讨论后,将其删除。两轮专家咨询后,一级指标除信息管理能力外,各指标的均数均>6.0,满分比均>10%,变异系数均<0.2,表明专家对两轮后的最终指标体系意见较为集中。见表3。
表3 第二轮专家咨询中一级指标重要性得分情况
协调系数反映了不同专家意见的一致性,可以用来判定各专家彼此间对各项指标给出的评价意见是否存在较大分歧,W 值介于0-1之间,越靠近1表明协调性越好[15-16]。第一轮专家咨询的指标有58个,Kendall's W为0.32,第二轮指标专家咨询删减为50个,Kendall's W为0.59。第二轮的协调系数与第一轮相比有较大提高,表明专家对指标重要性的看法趋向一致,可信度较高。两轮协调系数的显著性检验结果均为P<0.01,说明该胜任力评价指标的总体框架得到专家的认可。
本研究采用界值法筛选胜任力指标,满分频率和算术均数是依据每项指标的重要性得分来计算。满分频率和算术均数的界值计算方法为“界值=均数-标准差”,得分高于界值的入选。为避免重要指标被删除,在以上两个衡量尺度中,当两个尺度都未符合要求的指标才进行剔除。对于有一个尺度不合要求的指标,再参考可行性、敏感性两个维度的界值数据,结合专家提出的修改建议,讨论后取舍。见表4。
表4 第一轮咨询筛选一级指标的界值
参照第一轮回收调查表的统计结果,经分析发现,科学研究能力不仅在重要性、可行性、敏感性得分均较低,且经界值法计算后,各维度的数据均不符合要求,故将该一级指标删除。这与分析专家集中程度时,变异系数较高是相吻合的。第二轮专家咨询问卷中除信息管理能力,各项一级指标的重要性均数>6,且变异系数均<0.2,二级各项指标的重要性均数>7,且变异系数均<0.2,说明专家对各指标的重要性打分比较一致。
本研究初步拟订的指标体系有8个一级指标和58个二级指标。经两轮专家函询后,指标体系调整为7个一级指标和50个二级指标。共删除一级指标1个、二级指标8个,并修改了部分指标的内容、表达、措辞。例如,一级指标中的“信息管理能力”改为“应用信息化工具的能力”。
指标的权重表明了该指标重要程度和作用大小,合理的权重设置对指标体系的建立起着重要作用[17]。第二轮专家咨询表中要求专家对修改后的指标重新进行打分,并对指标进行两两比较打分及重要性排序,以便于计算相应的权重。一级指标权重计算采用层次分析法,二级指标采用百分权重法和组合权重法,最终模型及权重结果见表5。将一级指标按照权重大小进行排序后,发现与口腔执业医师岗位胜任力的指标体系在权重次序上有所不同[11]。见表6。
表5 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指标体系
表5(续)
表6 口腔执业医师与执业助理医师的岗位胜任力指标体系权重对照
口腔医疗资源分布不均和群众对口腔健康需求日益提高,我国口腔医疗机构及服务模式开始发生转变,这对口腔医学人才培养、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准入及考试提出了新的要求。高职高专的口腔医学人才无论在发达的沿海地区还是相对不发达的中西部地区在目前的口腔医学人才市场中都占据了重要分量。在口腔助理医师培养和考核中引入“岗位胜任力”理念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截止2019年,我国共有口腔(助理)医师24.5万人,其中口腔助理医师5万人,占口腔医师总数的20.41%[18]。目前国家对口腔助理医师仅规定了最低要求和较为广泛的法定执业范围,对这一群体的具体能力要求尚未明确。因此,研究口腔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模型尤其重要。本研究得出的指标条目不仅体现了口腔助理医师行为的标准以及培养的目标,还为助理医师评估提供依据,以此分析出其欠缺与不足。指标的权重则表明该指标重要程度和作用大小,为口腔助理医师考试提供具体可行的改革方向,体现了考试的侧重点。合理的权重设置对建立指标体系有重要作用。将胜任力模型应用于准入阶段的口腔助理医师,旨在通过建立适应我国国情的口腔助理医师准入的岗位胜任力模型以及考核评价体系,为制定我国口腔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考试准入标准和考试改革提供建议,为口腔助理医师的教育、培训和考核过程提供参考。
口腔执业助理医师与口腔执业医师相同的部分:从指标次序上来看,二者指标体系中的“临床技能和医疗服务”均为首位,且“人际沟通能力”均为第三。这与医生的首要职责是对患者进行检查、诊断和治疗相符。同时也说明了医生在就诊时要注意与上级医生、同事和患者之间的沟通,学会有效改善医患关系,避免和减少医疗纠纷,提高医疗服务质量。此外,口腔类别的医师和临床类别的医师相比,临床技能和医学知识更强调口腔基础知识和专科思维,以及相应的实践技能,例如更注重口腔颌面外科学、口腔内科学等专业领域的核心知识。且由于口腔诊疗特性,对“四手操作”要求更高,因此对团队合作要求也相比临床类别有所不同。
口腔执业助理医师与口腔执业医师存在差异的部分主要有3个方面:首先从指标内容上看,在“科学研究能力”上对助理医师不做要求,但是对其多了一项“应用信息化工作的能力”的评价维度。其原因是助理医师主要承担基层的临床医疗服务,关键在于掌握口腔医学和基础医学及临床医学的基本理论知识,具备口腔临床工作的技术技能和临床思维能力。因此专家认为“科学研究能力”在助理阶段不做要求,而新增了“应用信息化工作的能力”有助于助理医师承担临床工作的宣教,管理病人等医助工作。再次,“医学知识与终身学习能力”排位靠前。高职高专医学生需要具备在毕业后短期内考取口腔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的理论和实践操作能力[19]。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在工作满两年后,可以报考口腔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因此,相比较执业医师,助理层面的口腔医师对专业基础知识及新技术自我学习的能力更重要。最后,从指标的内容和次序来看,对口腔助理医师的医学知识要求为“广而不精”,对非常见病强调诊断,对治疗要求较低。整体更强调人文关怀意识、良好沟通、团队合作和医助意识。一般来说,执业助理医师需要在执业医师的指点引导下行医,但不能单独接诊病人,此时口腔助理医师承担的主要是医生助手角色。然而由于我国基层缺少口腔医师的现况,口腔助理医师有时候也要承担医师角色。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在乡镇中可以根据医疗诊治的情况和需要,独立从事一般的执业活动。因此,口腔助理医师与口腔医师的要求区别在于前者更强调全科意识,团队中能灵活转换角色、善于协调与团队成员关系,同时有效执行上级医师医疗方案和及时转诊非常见病。
高职高专培养出来的医学生,是执业助理医师的主要考生,该群体为我国的医学事业做出巨大的贡献。截止2020年,全国共有105家设有专科口腔医学专业并招生培养。虽然目前已有国家专业教学标准,但长期以来客观依据,专科医学生的培养、助理医师的准入并未规范。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模型的构建为高职高专人才培养指明了方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依照胜任力模型培养出高质量口腔助理医师是目前我国高职高专口腔医学教育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随着现代口腔行业数字化、功能化、多元化的发展,岗位胜任力模型要求社会培养的口腔助理医生不再是单纯的“牙匠”,而是医疗技能扎实,同时具备良好医生职业素养、人际沟通能力、终身学习能力及应用信息化能力等适应我国国情岗位特色的综合型人才。未来高职高专院校可以基于岗位胜任力模型开展模块化教学改革,针对具体能力的培养整合开设相关课程;除理论知识外,注重学生综合素质的培养;改革教学手段,利用线上教学、翻转课堂等多元化手段;开展“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改革,培养学生自学能力。
构建口腔执业助理医师岗位胜任力模型完整地回答了新时期与我国国情相符的执业助理医师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为助理医师准入考核和高职高专口腔医学教育提供标准和依据。这有利于培养和选拔适合社会和岗位需求的口腔执业助理医师,为基层医师队伍缓解人才紧缺问题,提高基层口腔医师队伍整体水平,对我国口腔医学的事业发展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