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 帅 李小龙
66岁男性,因双眼视力下降、加重半年就诊于外院,2011年9 月2 日行颅脑MRI 示鞍内、鞍上池一大小约2.8 cm×1.7 cm×1.4 cm囊性占位,呈长T1、长T2信号,垂体受压变薄,视神经及视交叉受压,考虑颅咽管瘤(图1A、1B)。9月16日行头颅CT 示鞍区不规则囊性低密度影,无钙化(图1C)。9 月19日在外院经右额外侧入路手术切除病变,术后病理示造釉细胞型颅咽管瘤,Ki-67 指数在2%~5%。术后视力无改善,继发甲状腺、肾上腺功能减退,给予左甲状腺素钠片(25 μg,1次/d)+醋酸泼尼松片(2.5 mg,1 次/d)药物替代治疗。12 月8日复查颅脑MRI 示鞍上一类圆形大小约1.4 cm×1.3 cm×1.3 cm 囊实性病变,呈长T1、长T2信号,均匀强化(图1D~F)。因病人无不适,未治疗。
2015年4月19日行车时突发失忆,忘记行车路线,7 h后记起。外院复查颅脑MRI示颅咽管瘤术后复发(影像资料缺失)。5月15日入住我院。入院体格检查:右眼球突出,活动轻度受限,视力减退。入院诊断:颅咽管瘤术后复发;症状性癫痫。5 月19 日局麻下行立体定位伽玛刀照射+囊液抽吸(右额入路)+32P 内放疗(1.2 mci),术中抽出9 ml 黄色机油样囊液,囊液胆固醇结晶(-)。术后出现一过性多尿,自行缓解,视力无改善。12 月30 日复查颅脑MRI 示鞍区肿瘤术后改变,未见病变复发,鞍上局部结节样强化(图1G~I)。考虑临床无进展,长期激素替代治疗,未复诊。
2019年7月出现左侧肢体无力且进行性加重,突发意识丧失伴肢体抽搐一次,长期视物模糊,无头痛、恶心、呕吐等。8月29日复查颅脑MRI示右侧额叶囊性分叶状长T1、长T2信号,边界清晰;增强后囊壁部分结节状强化,大小约3.8 cm×5.3 cm(图1J~N)。考虑颅咽管瘤复发或转移瘤。体格检查:神情淡漠,右侧眼球凸出、活动受限,视力右0.6、左0.5,双颞侧偏盲,左侧肢体肌力2 级,右侧肢体肌力5 级,左侧指鼻试验、跟膝胫试验笨拙,Romberg 试验(+),左Babinski 征(+)。内分泌功能检验示LH 0.14 IU/L(降低)、ACTH 6.14 pg/mL(降低)、睾酮0.00 nmol/L(降低)。胸腹脏器检查正常。依据病史及影像特征,初步诊断颅咽管瘤术后异位复发。9月4日,行右额马蹄形切口病变切除术,术中脑组织张力高,局部皮层下瘤腔穿刺减容减压,见机油样囊液涌出,抽吸约10 ml,病变血供丰富与正常组织粘连紧,镜下全切除病灶。术中出血1 200ml,输血750 ml。术后出现发热(38.9°),神志昏迷,经积极治疗好转出院,继续激素替代治疗。术后病理示颅咽管瘤(造釉细胞型),Ki-67指数在5%~10%。
图1 颅咽管瘤术后额叶异位复发病人手术前后影像学表现
颅咽管瘤是起源于颅咽管或Rathke 囊残余鳞状上皮的胚胎性良性病变,具有侵袭性生长的特点。颅咽管瘤完全切除后原位或局部复发很常见,复发率在50%~70%,但异位复发少见,异位复发率<4.7%,占复发颅咽管瘤的7%~20%。
颅咽管瘤异位复发的机制尚无定论,目前有两种推论:其一是沿手术路径的种植转移,其复发归因于手术过程中肿瘤细胞的医源性异位;其二是通过脑脊液循环播散,种植于与先前手术无关的区域并复发。异位复发时限在0.1~30年,中位复发年限4.0 年,平均复发年限(7.25±7.44)年。与脑脊液扩散相比,沿外科手术路径异位复发的中位时限更长。
本文病例原发于鞍区,首次取右侧额底入路,镜下完全切除病灶;术后4年原位复发,行立体定位伽玛刀+囊液抽吸及32P内放疗,穿刺路径取右额部;2019年8月29日因肢体功能障碍复查颅脑MRI 示右额叶占位,再次手术,术后病理证实为造釉细胞型颅咽管瘤。因异位复发前两次手术路径均经右额叶,异位复发于手术路径同侧,且异位复发时限距首次开颅长达8年,所以考虑沿手术路径的种植转移。
异位复发的颅咽管瘤细胞是否具有较高的细胞增殖能力尚不明确。肿瘤细胞增值能力与Ki-67指数相关性存在争议。有学者认为异位复发的颅咽管瘤具有较高的Ki-67 指数,可达8%,支持异位复发瘤细胞增殖能力高的假说。也有学者报道,不论原发还是复发型颅咽管瘤均具有相对稳定的Ki-67 指数,认为肿瘤细胞增殖能力与Ki-67 指数无相关性。本文道病例首次术后Ki-67指数在2%~5%,异位复发时Ki-67指数在5%~10%,其增殖能力增高。
综上所述,颅咽管瘤异位复发少见,影像诊断易误诊;颅咽管瘤原位复发率高,外科操作后异位复发时限长,应定期CT/MRI随访,鞍区以外出现类似颅咽管瘤的特征性影像,应考虑异位复发型颅咽管瘤。为防止颅咽管瘤术后异位复发,需注意以下三点:①初发时瘤体完全切除;②术区保护,防止肿瘤组织沾染周围正常脑组织;③术中必要的瘤体组织隔离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