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心生命”教育：理念、方法及环境

游婷婷

（川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前教育一系，四川 内江 642150）

从古至今，人们对“心”的探索从未停歇，从孟子的“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1]，朱熹的“心统性情，统犹兼也”[2]，再到王阳明的“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3]，强调良知是“心”之本体。钱穆认为：人的生命分为存在于物质世界的“身生命”和存在于精神世界的“心生命”，其以心灵精神生活为目的，以身体物质生活为手段，强调“心生命”才是根本[4]。

一、心生命教育理念：求真、向善、崇美

“心生命”教育注重幼儿精神世界的发展，强调在幼儿纯洁的心灵中播下真善美的种子，其教育理念为：求真、向善、崇美。

“求真”是指探究真实的生活。一方面，真实的生活是幼儿“心生命”成长的土壤。陶行知在杜威的“教育即生活”基础上提出“生活教育”理论，指出“给生活以教育，用生活来教育”[5]，幼儿在真实的生活中理解并探索周围的事物，滋养心生命。另一方面，探究真实的生活是幼儿“心生命”成长的途径。幼儿“心生命”教育强调幼儿的深度学习，对真实的生活的探究有利于激发幼儿主动学习的兴趣，从而帮助幼儿基于理解有效进行学习迁移，促进心生命成长[6]。

“向善”指的是追求至善的品质。柏拉图在《国家》篇中指出：“每一个灵魂都追求善，都把它作为自己全部行动的目标。”[7]至善的品质是幼儿“心生命”成长的关键。“人之初，性本善”。“心生命”教育通过唤醒幼儿至善至美的心灵，引导幼儿做一个助人为乐的孩子，给予周围的人力所能及的帮助；引导幼儿做一个团结友爱的孩子，真诚地对待身边的人；引导幼儿做一个乐观向上的孩子，用积极的心态迎接未来。

“崇美”是指崇尚美好的事物。一方面，美好的事物是幼儿“心生命”成长的要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是人的天性。美好的事物有利于陶冶幼儿的心灵，提高其审美；启迪幼儿的智慧，不断感知美；愉悦幼儿的情感，体验美创造美，从而促进幼儿的全面发展。“心生命”教育通过对美好事物的认知和追求，引导幼儿欣赏自然之美与社会之美，在欣赏美的基础上创造美。另一方面，和谐之美是幼儿“心生命”成长的本质。“最美的境界是心灵的优美和身体的优美和谐一致”[8]，身心和谐发展才是最美的境界。

二、心生命教育方法：正面、鼓励、支持

儿童时期是人一生最重要的时期。为此，合适的教育方法对于幼儿“心生命”的发展尤为重要。

（一）正面教育

《幼儿园工作规程》要求幼儿园教育应该“面向全体幼儿，热爱幼儿，坚持积极鼓励、启发引导的正面教育”。正面教育是指用正面素材开展的教育，即真善美教育，从积极的方面对幼儿进行教育引导[8]。幼儿的认知水平和心理发展都处于较低的发展阶段，是非观念尚未形成，教师需要正面引导、循循善诱，帮助幼儿明辨是非，唤醒幼儿至善至美的心灵，促进其“心生命”发展。正面教育要做到以下两个方面：其一，正确认识幼儿。幼儿处于身心快速发展的阶段，“心生命”教育应当了解并遵循幼儿身心发展规律，做到不凌节而施。其二，正面引导幼儿。前运算阶段的幼儿一般通过直接观察的方式来获得对真善美的认识，教师应该借助《猜猜我有多爱你》《我爸爸》《我妈妈》等正面描绘真挚情感的绘本，正面启发，积极引导幼儿感受爱。

（二）鼓励教育

鼓励教育能够提升幼儿的自我价值感，帮助幼儿建立自信，进而促进幼儿心灵成长。之所以是鼓励而不是赞扬，是因为赞扬通常要求成功地完成一件事，而鼓励指向的是努力，即赞扬是有条件的，而鼓励是无条件的[9]。鼓励教育具有针对性，需要关注并认可每个幼儿的独特性，要求做到以下三点：第一，尊重幼儿。一方面要建立平等的师幼关系，创设宽松民主的心理环境，平等、民主地对待幼儿。另一方面要给予幼儿自由空间，满足幼儿心理成长需要，增强幼儿自主意识。第二，接纳幼儿。每个幼儿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教师不仅要接纳幼儿的优点和缺点，看到其闪光点，而且要接纳正常儿童和特殊儿童，发现其特长。全纳教育思想要求接纳所有学生并关注所有学习者多样化的需求[13]，正如《窗边的小豆豆》里小林校长不仅接纳了身体有残疾的高桥君，而且为了帮助他获得自信，特意举办了一场特殊的运动会，让高桥君体会到第一名的喜悦，提升其自我价值感，从而促进心灵成长[10]。第三，认可幼儿。幼儿通常以成人的评价和态度作为自我评价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标准，教师对幼儿的评价直接影响幼儿自我价值感的发展[8]。因此，教师应当认可幼儿，创设激励性的环境，从而提升其自我价值感，使幼儿能够自信地去探索充满真善美的世界。

（三）支持教育

支持教育强调创设一种支持性的学习氛围，作为支持者和合作者的教师允许幼儿自由探索，尊重幼儿兴趣爱好，支持幼儿主动学习。支持教育要做到以下三点：第一，强调幼儿的兴趣和需要。幼儿是学习的主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强调幼儿的兴趣和需要才能激发幼儿探索的愿望。第二，支持幼儿的主动学习。“学习是主动的，它包含着心理的积极开展。我们必须站在儿童的立场上，并且以儿童为自己的出发点。”[11]主动学习强调以幼儿为本，尊重幼儿的学习意愿，支持幼儿主动学习能够激发幼儿的主动性和探索性，促进幼儿“心生命”积极发展。例如，2019 年10 月28 日南京鹤琴幼儿园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中（3）班的28 位小朋友全程参与操办。事情的起因是孩子们得知田老师要结婚，想要帮她举办婚礼。为了创设支持性的学习氛围，幼儿园提供婚礼场地，教师提供与婚礼相关的材料，家长参与筹备婚礼。最终孩子们贴喜字、做捧花、装喜糖、邀请宾客、开“婚车”迎亲，真的给田老师举办了一场与众不同的草坪婚礼。在活动过程中，幼儿园、教师和家长纷纷支持幼儿的主动学习，最终成功举办婚礼，触动幼儿心灵成长。第三，搭建“支架”帮助幼儿成长。根据最近发展区理论，教师基于幼儿原有的基础，为幼儿搭建“支架”可以帮助幼儿有效进行学习。教师应当依据幼儿已经达到的水平搭建“支架”，引导幼儿探索，实现其最近发展区的发展。

三、心生命教育环境：自然、安全、和谐

《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明确指出：环境是重要的教育资源，幼儿园应通过环境创设与利用，为幼儿提供健康、丰富的环境。环境作为幼儿园的第三位教师，可以帮助幼儿探究真实的生活，唤醒幼儿至善至美的心灵。

（一）自然的活动环境

幼儿天生亲近自然，是天生的自然观察者，自然的活动环境会让幼儿感到舒适与愉快，从而促进“心生命”的发展。然而美国作家查德·勒夫在《林间最后的小孩——拯救自然缺失症儿童》一书中首次提出“自然缺失症”，即幼儿与大自然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从而导致了一系列行为和心理上的问题，尤其对自然的感知力差。

1.自然的室内环境。自然的室内环境有利于幼儿感知自然，感到舒适与愉悦，从而促进幼儿心灵成长。天然的建筑材料和自然的光线可以使幼儿感受到自然的气息，植物的组成部分作为活动材料可以帮助幼儿认识自然。华德福幼儿园不仅通过布置体现自然特色的季节桌来使整个教室焕发出勃勃生机，而且在农园教室里，幼儿在园艺老师的带领下将农园收获的有机蔬果加工成果酱，将树枝、树叶、干花、松果做成装饰品，到处充满自然的气息。

2.自然的户外环境。户外是幼儿接触大自然，感受季节变化的重要场所。第一，创设种植园地。幼儿在种植园地种植瓜果蔬菜，从播种到开花再到结果，每一个过程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劳动的快乐，帮助幼儿感知生命、感悟成长、感恩自然，触动其心灵成长。日本藤幼儿园会让幼儿种植洋葱，当幼儿看到自己种植的菜苗茁壮成长时，会直观感受到植物的生命力；当幼儿剥开洋葱表皮时，会直观感知洋葱粗糙的表皮与细腻的内芯之间的区别并引发思考；当幼儿吃到洋葱时，会感受到丰收的喜悦并更加珍惜食物。在此过程中，幼儿用心灵去真实感受生命的成长与成熟，体会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第二，养育小动物。幼儿通过观察动物、照顾动物、与动物建立良好关系理解父母和老师对其的关爱和照顾，并学会关心和照顾周围的人。第三，使用自然的材料。幼儿园户外环境应当以草地和树木为主，秋千和滑梯都应该以木头为材料，使幼儿的心灵沐浴在自然的环境中。一进入英国伦敦的诺斯福利特幼儿园，映入眼帘的就是木门、木栅栏、木椅、木亭、木花坛，处处充满自然的气息，幼儿通过感知自然而净化心灵。

（二）安全的活动空间

安全是一切教育的基石，“心生命”教育也不例外，幼儿脆弱的生理和敏感的心理要求创设安全的活动空间。

1.安全的物质环境，幼儿“心生命”的发展要以“身生命”的安全为基础。一方面，创设安全的室内活动空间。利用低矮的储物架和地毯创设出开放且易于出入的空间，避免幼儿在活动时发生碰撞。另一方面，创设安全的户外活动空间。与室内空间相比，户外空间可控性较小，发生事故的几率更大，安全问题是户外活动空间的重中之重。创设安全的户外空间，要做到以下三点：第一，种植安全的植物。幼儿园不能种植有毒、有刺的植物，树木的枯枝要及时清理，以免幼儿受到伤害。第二，选择适于幼儿的年龄和身材的户外活动器材并定期检查与维护，所有物质设施都要优先考虑其安全性。第三，加强教师的监督，保证活动空间内幼儿的安全。

2.安全的心理环境，幼儿“心生命”的成长离不开安全的心理环境。安全的心理环境有利于幼儿获得安全感，“在幼年期就得到安全感，变得坚强的人，在以后的生活中无论遇到任何威胁，仍旧能保持安全感和坚强的性格”[9]。教师应当给幼儿积极的情感关注，帮助幼儿建立良好的同伴关系，使幼儿的心灵感受到温暖与安全。

（三）和谐的活动氛围

布朗芬布伦纳提出的人类发展生态学理论认为：个体发展的环境是一个由小到大层层扩展的生态系统，每一个系统都会通过一定的方式对个体的发展施加影响。学前儿童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幼儿园度过的，幼儿园作为幼儿发展生态系统中微观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幼儿的发展有着直接而深远的影响。幼儿园内和谐的活动氛围对幼儿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有利于创设一种和谐的心理环境，促进幼儿“心生命”成长。

1.和谐的人际关系。一方面，构建和谐的师幼关系。和谐的师幼关系核心要素是爱，这份爱“可以唤醒幼儿人性中最珍贵的部分”，使幼儿的心灵沐浴在爱的氛围中，并在爱的氛围中学会爱。教师应该尊重和理解每一个幼儿，在幼儿心中播下爱的种子，建立和谐的师幼关系。另一方面，构建和谐的同事关系。人性化管理是构建和谐同事关系的关键，幼儿园管理者要尊重、理解、关心幼儿教师，构建和谐的工作氛围。

2.营造和谐的幼儿园文化。和谐的幼儿园文化是一种良好的人文环境，对幼儿“心生命”发展起着“润物细无声”的作用。整洁有序的活动空间、赏心悦目的环境创设、和谐统一的自然环境，每一面墙、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和谐的幼儿园文化，给幼儿以舒适、愉悦、美好的享受，滋养着幼儿纯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