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英共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及其自身发展的新态势

张晓航

（西安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2020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在各个方面经受着疫情的冲击和考验。作为西方发达国家之一，英国付出了新冠肺炎死亡人数欧洲第一、世界第五①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 Coronavirus （COVID-19） Dashboard，2021-04-20，https://covid19.who.int/.的惨痛代价，经济发展也陷入衰退。“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机之后才可能发生。”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41页。与疫情相伴的是左翼力量的发展。疫情冲击下的英国虽不具备革命形势，但历史悠久却长期发展不良的英国共产党（以下简称“英共”）抓住机遇积极应对，深刻揭露资本主义制度才是英国深陷疫情困局的根本原因，对资本主义展开猛烈批判的同时，更加坚定了对社会主义的向往，在疫情期间获得了难得的进步和成长。

一、疫情危机充分暴露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的固有矛盾

（一）保守党政府十年的财政紧缩政策和投资不足是抗疫不力的首要原因

截至 2021 年 4 月 20 日，新冠肺炎疫情在英国共导致了439 万确诊病例和超过12.7 万的死亡病例③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The United Kingdom”，2021-4-20，https://covid19.who.int/region/euro/country/gb。英国国家统计局（Office of National Statistics，以下简称ONS）统计数据显示，2020 年英国国内生产总值（GDP）降幅达9.8%④XINHUANET，“UK GDP revised up,but 2020 still worst year on record:ONS”，2021-03-31，http://www.xinhuanet.com/english/2021-03/31/c_139850237.htm.，为有记录以来最糟糕的一年。在多米诺骨牌效应影响下，由一场单纯的公共卫生危机引发了英国经济衰退、失业率和贫困率上升、民众生活水平下降等一系列问题，保守党政府也深陷抗疫不力的舆论漩涡。英共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声明》中指出，主要医务人员（其中包括4万名护士）短缺、危重病护理设施和国家保健服务的专用设备短缺，是数十年投资不足的直接结果。与此同时，紧缩政策削减了苏格兰、威尔士和地方政府提供的社会照顾、公共卫生和民事紧急服务。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 ,“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 statement on the Covid-19 crisis”，2020-04-10，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ommunist-party-of-britain-statement-on-the-covid-19-crisis/.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为了减少政府财政开支和公共债务，以便实施拯救大型垄断企业的巨额经济刺激计划，英国政府实施了长达十余年的财政紧缩政策，一步步缩减福利开支和公共卫生服务开支。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承担抗疫重任的是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体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以下简称NHS）。该体系是覆盖全国的免费医疗保障制度，但是由于政府长期投入不足，在疫情发生前的2019年，英国每千人拥有的医生数量为2.8，每千人拥有的护士数量为7.8,分别低于经合组织成员国平均水平（3.5 和8.8）。②OECD,“Health at a Glance 2019: OECD Indicators”，2019-11-07，https://www.oecd-ilibrary.org/social-issues-migration-health/health-at-a-glance-2019_4dd50c09-en;jsessionid=RekS_wt6kNchbNA-rJ0Ejuoo.ip-10-240-5-169.自2010 年财政紧缩政策以来，NHS 医务人员在近十年里扣除通胀因素后实际薪酬下降高达32%③Matt Trinder,“Government facing fresh calls increase 1 per cent pay rise for NHS workers after new research found”,MorningStar，2021-04-22，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government-facing-fresh-calls-increase-1-cent-pay-rise-nhs-workers-after-new-research-found.。英国在公共卫生保障方面的投入实在不符合发达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定位。因此在疫情爆发之后，英国不仅出现了医疗设备和防护设备严重短缺的现象，而且由于薪酬水平不高和医务人员面临比其他人更高的暴露风险，NHS 中还出现了1/3 医疗工作者缺勤的现象④“Hospital under‘intense pressure’but coping，Sturgeon says”，MorningStar，2020-05-11，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hospitals-under-intense-pressure-but-coping-sturgeon-says.。

由财政紧缩政策引发的种种后果大大降低了英国抗击疫情的能力和水平。为了弥补亏空，保守党政府承诺结束紧缩政策，并通过160 亿英镑的财政刺激和1750 亿英镑的基础设施投资来激活经济。但英共认为，这并不能弥补数十年来公共资金投入不足的损失，这些经济刺激计划和投入仍远远低于英国政府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和之后为拯救银行和市场而拨出的1.3 万亿英镑。英共指出，保守党政府根本无意放弃主导英国经济并为保守党提供资金的商业垄断企业的经济利益，因为这样做将触及垄断私有制、利润动机和资本主义市场力量的核心。

（二）公共卫生领域的外包和私有化加重了疫情期间的混乱状况

除了财政紧缩政策导致的投入不足，公共医疗卫生领域的私有化也引起了英共的注意。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主要特征是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支配生产过程和金融决策，经济行为以寻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固有缺陷投射到疫情背景之下就集中体现为英国公共医疗卫生领域的私有化。

NHS 原本是二战以后在凯恩斯主义的影响下，上台执政的工党于1948 年建立的世界上第一个免费的全民医疗卫生保障制度，到1979 年工党下台之时已经发展为资金、管理、服务各方面完全国有化的医疗保障制度，被称为“英国福利国家王冠上的明珠”。但这一体系在20 世纪80 年代保守党上台以后的40年里逐渐朝着私有化、市场化和碎片化的方向转变。1997—2010 年工党再次上台执政时，因为已经与保守党达成“共识政治”，NHS私有化方向不变，甚至在2002—2010 年加快了步伐，采取了一系列旨在削弱政府管控力度、提高NHS 效能和节约成本为目标的举措，包括增加提供医疗服务的供应方，鼓励和推动私人医疗机构的“外包服务”，引入医疗服务的多方竞争机制，病患完全成为医疗服务的“消费者”，美其名曰“自由选择”。①胡莉：《英国国民健康服务制度的新自由主义改革和反思》，《经济社会史评论》2021年第1期。在疫情期间，NHS 所需要的个人防护用品的供应和物流就被指控外包给一些并不具备资质的私人承包商，有电视台记者卧底一家位于爱尔兰北部的负责测试英国各地新冠肺炎样品的实验室，他揭露该实验室在处理样品时存在交叉污染、意外丢弃和频繁泄漏等问题，并且前爱尔兰议长、现任保守党议员在该公司担任顾问，年薪十万英镑。②“Investigation exposes government absolute catastrophe of using private firms to fight covid 19”MorningStar，2020-11-07，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investigation-exposes-government-absolute-catastrophe-of-using-private-firms-to-fight-covid-19.这已经不是公众第一次质疑保守党和NHS 外包公司存在利益输送问题，超过一半的公众认为保守党政府在处理与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NHS 外包合同时存在腐败，指责保守党把合同给了他们的亲信和金融捐助者。英国国家统计局（ONS）调查显示，在2020 年3月疫情刚开始时，政府在采购个人防护设备的合同签订事务上建立了一个VIP 优先渠道，通过这一渠道，与政府有联系的公司——无论是通过议员、同行还是官员——从政府获得合同的可能性是没有这种联系的公司的10 倍。③“Over half public think governments approach to covid contracts constitutes corruption”，MorningStar，2021-04-22，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over-half-public-think-governments-approach-covid-contracts-constitutes-corruption.英共批评保守党在疫情期间“给亲信肥差，向他们私营企业的伙伴发放合同的行为是一种耻辱”，“保守党政府利用私营企业来对抗此次新冠疫情是一场绝对灾难”④“Investigation exposes government’s‘absolute catastrophe’of using private firms to fight covid 19”Morning-Star，2020-11-07，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investigation-exposes-government-absolute-catastrophe-of-using-private-firms-to-fight-covid-19.，并呼吁“为了保护人民和NHS，必须将私营部门赶出医疗健康领域”⑤“Editorial:We are moving towards a new crisis in the coronavirus pandemic”，MorningStar，2020-09-24，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we-are-moving-towards-a-new-crisis-in-the-coronavirus-pandemic.。

相比之下，英共极力赞扬中国、古巴、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抗疫成果，多次提出了一系列仿效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抗疫措施，其中包括：建设新的重症监护医院，引导私营卫生部门和武装部队的医疗、人力及物质资源投入到抗疫斗争中；征用私营部门的技术、医院以及所需的设备和材料；国家指导公司生产用于公共采购的材料（肥皂、抗菌凝胶、酒精）；征用公立和私立学校用于托儿，以协助在前线和其他重要职业工作的家长。英共声称:“中国已经证明，果断的国家干预和控制——特别是在关键部门为公有制的计划经济中——能够通过大幅扩大公共卫生和医疗供应来遏制病毒并拯救生命。”⑥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 ,“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 statement on the Covid-19 crisis”，2020-04-10，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ommunist-party-of-britain-statement-on-the-covid-19-crisis/.

二、疫情危机充分暴露了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腐朽性

（一）阶级政治和富人至上政策使弱势群体在疫情期间遭受更大打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资本主义私有制基础上的国家政权必然掌握在作为统治阶级的大资本家手中。在阶级社会中，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核心首先表现在其鲜明的阶级性，国家政策都是围绕统治阶级利益服务的。

出于经济压力、国家动员能力和医疗卫生系统承载能力的考虑，英国自2020 年3 月开始实施“群体免疫”政策，旨在减缓病毒传播速度，而不是消除病毒。所谓“群体免疫”是指人或动物群体中如果有很大比例获得免疫力，将使得其他没有免疫力的个体受到保护而不被传染。英国政府的首席科学顾问帕特里克·瓦兰斯（Patrick Vallance）解释说，约需要60%的英国人生病并获得免疫，以减轻可能成为“年度病毒”的影响。该政策一出，立即招致全世界的批评。一些专业人士强调，“群体免疫”战略只有在人口中的大多数人接种疫苗的情况下才起作用，作为一种在没有任何疫苗的情况下对抗流行病的策略有些令人担忧。2020 年 3 月 14 日，229 名来自英国各大学的科学家联名发表公开信，认为政府现行防控策略将对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造成额外压力，并招致远超必要数量的生命面临危险境地。著名的英国医学杂志《柳叶刀》的主编理查德·霍顿指责英国政府对新冠肺炎疫情反应迟缓，称政府“在与公众玩轮盘赌”①“Britain’s‘herd immunity’plan against COVID-19 arouses debates”，XINHUANET，2020-03-16，http://www.xinhuanet.com/english/europe/2020-03/16/c_138883338.htm.。

英国政府之所以选择群体免疫还因为留给它的选择原本就不多。一开始英国政府已经错过了消除病毒的最佳时机，没有及时实施封锁、隔离和追踪措施，导致病毒传播难以控制。英共认为：“合理的规划、全面的公共卫生措施、大规模检测以及有效的追踪和隔离程序，与资本主义制度维持生产、商业和不受限制的利润积累的内在要求背道而驰。”②“Editorial：A vaccine won’t address unprecedented unemployment”, MorningStar ，2020-11-1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a-vaccine-wont-address-unprecedented-unemployment.“在整个危机期间，政府的优先顺序都是错误的。政府优先考虑经济和商业而不是公众卫生，这就是为什么封锁被推迟，为什么限制被取消得太早”，“然而这总是错误的。由于工人和消费者对经济至关重要，这对双方都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数万人丧生，数十万人失业”。③Ben Chacko，“We need a zero-Covid strategy”，MorningStar ，2021-01-08，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we-need-zero-covid-strategy.这种批评不无道理，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抗击新冠肺炎行动时间线，中国最早于2019 年12 月31日报告一组肺炎病例，并确认了一种新型冠状病毒；世卫组织从2020 年1 月5 日向所有会员国提醒采取预防措施，2 月4 日世卫组织再次提醒所有国家采取行动④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Timeline：WHO’s COVID-19 response”，2020-04-10，https://www.who.int/emergencies/diseases/novel-coronavirus-2019/interactive-timeline#!.，但直到3月中旬，英国才采取紧急措施。英国第一次封城是在 2020 年 3 月 23 日，是在“群体免疫政策”实施之后感染人数暴增的情况下，不得已采取的封锁措施。第二次封城是由于政府无视科学家们的警告，在圣诞节之前放开禁制，导致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再次激增，甚至由于在第二次封城的开始并没有关闭学校并要求中小学生照常上课，从而导致学生中感染人数暴增。⑤“Massive rise in Covid rate among schoolchildren underlines teaching union’s fears”，MorningStar，2020-01-1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massive-rise-in-covid-rate-among-schoolchildren-underlines-teaching-union-fears.

英共认为，政府为了资本家和企业利益迟迟不肯停工，甚至在安全防护设备和措施不到位的情况下鼓励工人复工，其结果是导致低薪和从事基础工作的工人更有可能感染新冠病毒。英国国家统计局（ONS）分析认为，英国贫困地区死于新型冠状病毒的人数是最富裕地区的两倍还要多。①“Deaths from coronavirus in deprived areas are more than double those in the most affluent areas，report says”，MorningStar，2020-05-01，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deaths-coronavirus-deprived-areas-are-more-double-those-most-affluent-areas-says.英国国会议员乔恩·特里克特（Jon Trickett）声称，英国的老工业区工人失业率飙升，感染率和死亡率比英国平均水平高出近1/3，这表明英国的老工业区是政府富人至上政策的受害者。②“Tory approach pandemic punishing north again”，2020-02-1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f/tory-approach-pandemic-punishing-north-again.有数据显示，英国儿童贫困人数在一年里增加了10万人，从 2017—2018 年的 410 万人上升到420 万人③“Child poverty numbers jump by 100,000 over one year”，MorningStar，2020-03-26，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child-poverty-numbers-jump-100000-over-one-year.；在封锁期间，英国有60 多万工人失去工作，福利申请人数激增160 万④“More than 600,000 workers have lost their jobs during lockdown”，MorningStar，2020-06-16，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more-600000-workers-have-lost-their-jobs-during-lockdown.。英共认为，“政府如何应对这种流行病是一个阶级问题，因为弱势群体都是从事基础工作的人，只有在高度接触的情况下才能完成工作。社会的阶级性质决定了决策者如何制定政策”⑤“Editorial:We are moving towards a new crisis in the coronavirus pandemic”，MorningStar，2020-09-24，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we-are-moving-towards-a-new-crisis-in-the-coronavirus-pandemic.。同样的“群体免疫”政策对穷人和富人产生的影响不同，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对穷人的打击更加严重。

相较于批评资本主义英国的“群体免疫”政策，英共多次称赞中国政府采取果断行动旨在国内消灭新型冠状病毒的“零新冠政策”（Zero-Covid strategy）。英共总书记格里菲思称：“中国、越南和古巴已经表明，基于经济规划和对关键行业和服务的社会所有制的社会主义社会，总是把人民的健康放在私人利益之前。”⑥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Tories face‘heavy reckoning’”，2020-06-06，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tories-face-heavy-reckoning/.

（二）疫情背景下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缺陷的放大增加了抗疫难度

多党制和议会制是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标配，在人类政治发展史上的确起到过非常进步的作用，推动了资本主义国家朝着更加民主的方向发展。但是抛开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中深刻的阶级烙印和民主的虚伪性不说，多党制和议会制本身就有其先天性缺陷，就是效率低下和内耗过多，而这种缺陷在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面前被更加放大了。英国是典型的多党制和议会制国家，议会多数党领袖担任首相，最大的在野党成为反对党并组织影子内阁。影子内阁的作用就在于领导下议院中的本党成员给当任内阁施加压力，其目的是促使内阁倒台并取而代之。2010 年保守党政府上台后，工党一直作为最大的反对党组织影子内阁发挥作用。在保守党政府实施各项政策抗击疫情期间，作为最大反对党和影子内阁的工党成员持续不断地从各个方面对政府各项措施报以质疑和反对。这种质疑和反对之声无可厚非，并且正是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魅力所在，但在疫情肆虐、刻不容缓的背景下，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优势开始向劣势转变。政府采取的各项政策都要经历多次议会辩论和投票，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互相掣肘，这必然减弱了政府的治理效能，增加了抗疫的难度系数。英共多次批评保守党政府在抗击疫情的各个阶段都慢半拍，甚至列出了“保守党抗疫失败的时间表”，这跟英国的政治制度也有脱不开的干系。除了影子内阁和其他党派的反对，保守党内部也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在第二次全国封锁之前，70名保守党议员组成了一个“冠状病毒恢复小组”（CRD），呼吁对进一步封锁计划进行“成本效益分析”，要求首相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和部长们拿出切实证据表明新的封锁措施将挽救更多生命而不是付出代价。①“PM faces back-bench revolt over new three-tier plans post Christmas”，MorningStar，2020-04-22，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pm-faces-back-bench-revolt-over-new-three-tier-plans-post-christmas.相比之下，社会主义国家的确可以更好更快地集中力量办大事，英共声称“本届政府失败的地方在于领导力”，“三个堪称典范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古巴和越南——表明，无论经济发展规模或水平如何，一个先为人民服务、后为利润的国家最适合应对如此规模的危机”。②“Editorial：Failures to tackle Covid-19 are failures of capitalism”，MorningStar，2020-11-3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failures-tackle-covid-19-are-failures-capitalism.

三、疫情危机充分暴露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缺陷

（一）新自由主义价值观是政府抗疫不力的思想根源

在英国，占据统治地位的思想是新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不仅是一种经济理念，也是一种意识形态。英国深陷疫情困局，这与其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有莫大关系。

新自由主义最早产生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当时资本主义的英国经历了一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随着美国罗斯福新政的推行，凯恩斯主义在英国开始了长达40年的统治。这期间新自由主义以非主流的社会思潮存在并逐渐发展，到20 世纪70 年代以后，英国经济陷入滞胀阶段，福利国家政策导致政府财政开支巨大，凯恩斯主义在经济停滞面前束手无策，新自由主义强势抬头，开始作为主流价值观被官方和社会认可。新自由主义反对国家和政府对经济的不必要干预，强调自由市场的重要性。新自由主义的医疗保障理念认为NHS 不但导致官僚体系不断膨胀，而且随着医疗水平的进步，人们对医疗服务的需求无限增加，完全免费的医疗保障体系只会浪费国家财富，也忽视了民众个人选择的自由。正是在这种意识形态的影响下，保守党政府开始了十年紧缩政策，政府逐渐从公共医疗卫生领域撤出，同时也开始了NHS 的市场化和私有化。

新自由主义观念在国际社会和外交领域的反映，就是以美英两国为代表对中国实施的“新冷战”。由于意识形态上的差异及敌对情绪，包括英国在内的一些西方国家在新冠病毒问题上没有及时听取中国的善意警告。英共多次敦促保守党政府在抗击新冠病毒和研究疫苗上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可保守党政府一直淡化国际社会应对全球流行病的必要性。《柳叶刀》的主编理查德·霍顿博士说：“将这种流行病归咎于中国是在改写新冠肺炎的历史，反华情绪掩盖了西方自身在应对新冠肺炎上的失败。”③“Anti-China feeling masks West’s own COVID-19 failures：The Lancet chief editor”，XINHUANET，2020-08-05，https://www.chinadaily.com.cn/a/202008/05/WS5f2a04c5a31083481725e404.html.疫情当前，英国在公共卫生投入上锱铢必较，却毫不吝惜在核武器上追加投入，这不能不说是“新冷战”思维作祟。2021年3月16日，英国政府发布了名为《竞争时代的全球化英国》的报告，对脱欧后的防务、安全和外交政策进行了综合评估。根据这份报告，英国决定增加核武器储备，把当家核弹“三叉戟”的弹头数量从现存的180 枚增加到260 枚，增幅达40%以上。④《英国将在脱欧后大幅增加核弹》，海外网海外版，2021-03-16，http://m.haiwainet.cn/middle/3541083/2021/0316/content_32022701_1.html.此前英共曾多次呼吁政府放弃核武器的系统更新，以便将省下的“三叉戟”红利投资于英国的卫生、社会和应急服务以及生产性工业。英共北部地区秘书马丁·利维（Martin Levy）称，政府拒绝为国民保健服务体系员工加薪提供资金，却准备每年在军队上额外支出40 亿英镑，这是“针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新冷战的一部分”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CP slams Tory‘disaster’and Labour‘dereliction’”，MorningStar，2020-11-22，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p-slams-tory-disaster-and-labour-dereliction/.。

相反，中国奉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信病毒没有国界，疫情当前，国际社会团结一致、互相合作至关重要。截至2020 年4 月，尽管国内抗疫任务仍然艰巨，但中国已向127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提供了援助，向世卫组织捐赠了2000 万美元，并派出14 个专家小组在12 个国家抗击疫情。②Vladimir Norov，“Solidarity，cooperation are the only right choices”，CHINADAILY，2020-04-23，https://www.chinadaily.com.cn/a/202004/23/WS5ea0eabfa3105d50a3d182f2.html.中国政府和中国企业还向韩国、日本、伊朗、巴基斯坦以及欧洲和非洲国家运送了口罩、核酸检测试剂盒和其他抗疫物资。中国红十字基金会还成立了一个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基金，动员社会力量筹集资金和物资，帮助受病毒影响更严重的国家。③He Wenping，“Fighting COVID-19 requires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CHINADAILY，2020-04-09，https://global.chinadaily.com.cn/a/202004/09/WS5e8ec473a3105d50a3d1504d.html.英共多次称赞中国在疫情危急时刻对国际社会的援助。

（二）个人主义横行致使英国隔离措施未能充分奏效

与东方社会讲究家族利益、团体利益、集体利益，愿意牺牲个人权益以保障整体利益的奉献精神和价值追求不同，西方民众奉行个人主义，疫情期间部分民众抵制隔离和戴口罩，甚至不时发生抵制封城的抗议示威和游行。2020 年11 月英国第二次封城期间，在英格兰西南部的布里斯托尔，约400人聚集在学院绿地，抗议政府的封锁措施。当游行队伍穿过市中心时，约14 名反封锁抗议者因无视警方取消抗议游行的命令而被捕。④“14 nabbed in anti-lockdown protest in southwest England”，XINHUANET，2020-11-15，http://www.xinhuanet.com/english/2020-11/15/c_139518078.htm.出现这种局面和状况，部分是由于民众的不配合，部分是出于官方的认识没有跟上疫情的严峻形势。一直以来，英国的封锁和隔离措施都不全面、不彻底，因此在控制疫情传播上未能充分奏效。到目前为止，英国分别于2020 年3 月、2020 年 11 月和 2021 年 1 月实施了三次封锁。前两次封锁缺乏对地区内人员流动的控制，“事实上，人们在地区内的活动不能被严格控制——甚至今天有些人从一个城市或地区旅行到另一个城市或地区。例如，位于较高层的城市或地区的居民可以访问他们的邻近地区，参加定期的公共活动。第三次全国封锁带有固定罚款通知，在限制人口流动上的确更有效果。但在实施封锁方面，仍比中国做的少得多”⑤Ali Cheshmehzangi ，“A tale of two countries facing one pandemic”，CHINADALIY，2021-01-20，https://www.chinadaily.com.cn/a/202101/20/WS6007723aa31024ad0baa3b62.html.。疫情爆发后，英国要求本国公民和外国人入境后实施为期14天的自我隔离，但是医疗专业人员、公路运输和货运工人、季节性农业工人以及来自爱尔兰共和国、海峡群岛和马恩岛的人免于检疫。伦敦玛丽女王大学全球公共卫生高级讲师乔纳森·肯尼迪说:“新措施有太多的例外，几乎毫无意义。被隔离的人可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从机场到达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可以突破隔离去购物。这是英国政府混乱应对危机的又一个例子。”⑥WANG MINGJIE，“Britain’s quarantine rule splits opinion”，CHINADALIY，2020-06-09，https://www.chinadaily.com.cn/a/202006/09/WS5edf33cea310834817251db7.html.

（三）种族主义加重了疫情期间的社会分裂和不平等现象

疫情期间，英国的种族主义有了新的表现。英国国家统计局（ONS）在2020 年5 月7日关于英格兰和威尔士不同种族的新冠肺炎相关死亡人数的最新报告中总结：一些族裔的新冠肺炎死亡风险明显高于白人族裔；黑人男性死于新冠肺炎相关可能性是白人族裔的4.2 倍，黑人女性死于新冠肺炎相关可能性是白人族裔的4.3 倍；与白人族裔相比，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印度和混合族裔的新冠肺炎死亡风险也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提高。英国公共卫生部门于2020 年6 月2 日公布的一项调查研究表明，黑人和少数民族护士更有可能在没有个人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工作。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COVID-19-Oppression and Class”，2020-06-12，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ovid-19-oppression-and-class/.数据显示，截至2021 年3 月，有非洲族裔背景的英国老年人没有接受新型冠状病毒疫苗注射的可能性是英国白人的7 倍还要多②“Older people from black African backgrounds are seven times less likely than white Brits to have Covid jab”，MorningStar，2020-04-22，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older-people-black-african-backgrounds-are-seven-times-less-likely-white-brits-have.,英国的黑人和少数族裔工人在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就业危机中受到的失业打击是白人工人的26倍③“Black and ethnic minorities hit 26 times harder by the Covid jobs crisis，TUC warns”，MorningStar，2021-01-2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b/black-and-ethnic-minorities-hit-26-times-harder-bythe-covid-jobs-crisis-tuc-warns.。种种现象表明，种族主义加深了疫情期间社会的分裂和不平等现象。

英共认为，英国的种族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它产生于对殖民地人民非人化和妖魔化的需要。如今，这种偏见仍然可以被统治阶级以及右翼民族主义或法西斯运动所操纵。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平衡和英国各地区、各民族的结构性危机，进一步加剧了阶级和种族的社会不平等。④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Britain’s Road to Socialism（2011）”，2021-04-20，https://www.marxists.org/history/international/comintern/sections/britain/brs/2011/index.htm#oppression.

英共认为，疫情危机揭示了资本主义危机的真实面貌，资本主义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和价值观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充分暴露出了其缺陷：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的逐利性必然要求占市场主导地位的垄断资本主义为赚取和提高利润不择手段。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资本主义的政治体制必然要求体现统治阶级的利益，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优先于普通民众的利益，垄断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大于公共卫生利益，所以政府在危机来临之前就长期在公共医疗领域缩减福利，疫情到来之后在封锁隔离措施上不但犹疑滞后，还自始至终带有不彻底性，导致病毒传播扩散后才不得已采取群体免疫政策，招致普通民众更大的损失。资本主义的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背后体现的正是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三者相辅相成，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导致英国深陷疫情旋涡。所以英共宣称，“未能解决新冠肺炎问题是资本主义的失败，是制度和思想的失败”⑤“Editorial：Failures to tackle Covid-19 are failures of capitalism”，MorningStar，2020-11-30，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failures-tackle-covid-19-are-failures-capitalism.。

四、疫情以来英共发展的新态势

疫情发生一年多以来，英共抓住机遇在保守党政府抗疫不力的各个方面展开猛烈批判，在疫情和各种社会问题上亮出自己的观点，在向群众宣传自己的同时努力争取群众，扩大自己的力量。

（一）积极招募新成员，壮大组织队伍

英共自1988 年从原英国共产党的“晨星派”脱离出来后，继承了原英国共产党的旗帜和信仰，一直作为一个边缘小党存在，人数近年一直维持在千人左右。不过，英共负责处理党员事务的助理部长亚历克斯·戈登（Alex Gordon）透露，仅2020年4月已有60多人申请加入共产党，这是自2003 年伊拉克战争以来招募人数最多的一次。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CP Proposes‘popular front’alliance and‘trident dividend’”,2020-05-10,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p-proposes-popular-front-alliance-and-trident-dividend/.2020 年5 月14日，英共在《英共给工人们的一封公开信》中声称，自疫情开始，英共成员已经增加了13%。②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CP open letter to workers”，2020-05-14，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p-open-letter-to-workers/.英共新党纲《英国社会主义之路》的最新版本首次发行不到48小时就在网上售罄。随着民众对共产主义的热情升温，面对利好前景，英共也使出浑身解数，积极招募新成员：在网站上开设了政治教育专项网页，列出核心课程和可供学习的共产主义资料；开设网上商店，出售杂志书籍和一系列共产主义的周边产品，诸如徽章、明信片和海报；进一步简化入党流程；等等。英共宣称：“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共产党”，“没有一个更强大、更有影响力的共产党，没有一个以有组织的工人阶级领导的大规模左翼运动为基础的社会主义革命战略，就不会有社会主义的突破。”③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Urgent need for a stronger Communist party”，2020-04-24，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urgent-need-for-stronger-communist-party/.

（二）积极组织和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扩大自身影响力

在疫情期间，英共积极组织和参加了各种活动，对各种社会事务发声，频刷存在感，努力宣传自己和扩大群众基础。

英共号召工人阶级团结起来，为工人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而进行斗争。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对英国工人阶级的影响，英共指出：保守党政府在2008 年经济危机后，为挽救垄断资产阶级的核心利益，出台了巨额经济刺激计划，同时实施了十年财政紧缩政策，削减公共福利，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代价转移到工人阶级和普通民众身上。这次疫情危机同样造成了经济衰退，保守党政府肯定会故伎重演，因此，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工人阶级必须团结一致。英共还一再呼吁英国各地的工会会员要团结一致，并积极支持英国燃气员工、伦敦医院员工、苏格兰铁路公司员工等一系列旨在捍卫薪酬和改善工作条件的罢工。格里菲斯在接受采访时还呼吁英国的左派、劳工运动、进步社区组织团结起来，准备抵制统治阶级的攻势。④Muhammed Shabeer，“We will resist the ruling-class offensive to make the working class pay the cost of the COVID-19 crisis”，2020-05-26，https://peoplesdispatch.org/2020/05/26/we-will-resist-the-ruling-classoffensive-to-make-the-working-class-pay-the-cost-of-the-covid-19-crisis/.考虑到NHS 全体医务人员在抗击疫情中的英勇表现，英共积极支持NHS 员工的加薪要求，对于政府只能满足加薪1%的态度，英共认为这简直是对工人阶级的蔑视。

英共积极参加英国的反种族主义运动。非裔美国人乔治·弗洛伊德的死亡也引发了英国本土的反种族主义浪潮。去年英国伦敦、曼彻斯特等地数千人参加了“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的反种族主义示威抗议活动。加之疫情期间英国各种种族主义现象频现，保守党政府成立了一个“种族和民族差异委员会”来进行调查，但该委员会出具的种族调查报告却否认英国在制度上存在种族主义。对此，英共认为保守党政府是在粉饰太平，认为种族主义压迫是英国经济体系运行方式的一部分⑤“The Tory racism whitewash：how should the left respond？”，2020-03-31，https://morningstaronline.co.uk/article/e/tory-racism-whitewash-how-should-left-respond.，呼吁建立一个人民阵线，将工人阶级的所有阶层都纳入这一斗争之中⑥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COVID-19-Oppression and Class”，2020-06-12，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covid-19-oppression-and-class/.。2020年6月13日，在萨默塞特郡的谢普顿马利特举行了名为“黑人的命也是命”的集会。集会上资深反种族隔离活动家、共产主义者肯·凯布尔（Ken Keable）认为，英国的种族主义不仅仅是历史的产物，它还是当下英国社会的强大力量推动和维持的，这些人是垄断资产阶级、逃税的千万富翁、伦敦金融城金融机构中的寄生虫以及媒体中支持他们的人。他们需要工人们以种族、性别、宗教和各种可能的方式进行划分，以确保工人们不会联合起来反对他们。他们还需要种族主义来获得公众对他们永无休止的战争的支持。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Build working class unity，says veteran anti-apartheid campaigner”，2020-06-14，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build-working-class-unity-says-veteran-anti-apartheid-campaigner/.英共反对以移民为借口分裂劳动人民和散布仇恨，要求废除2014 年和2018 年移民法案，同时停止驱逐出境，允许“疾风”后代工人、移民和难民工作，并获得公共资金和医疗服务。②Tony Conway，“Let us make racism history”,“Unity”，page4，2021-03，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wp-content/uploads/2021/03/Unity-March-2021.pdf.

英共积极参加和组织保护妇女权益的活动。今年3 月莎拉·艾弗拉德遇害案后，英国社会掀起了一股反对针对女性实施暴力行为的舆论浪潮和示威活动。英共妇女组织认为，对妇女的暴力行为深深植根于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不平等、贫困、性别歧视、女性身体的商品化、关键公共服务的丧失以及对遭受虐待的妇女和儿童的支持不足，使这一状况变得更加糟糕。英共妇女组织负责人卡罗尔·斯塔夫里斯（Carol Stavris）还向英共执行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报告，显示政府财政紧缩性削减和新冠肺炎对妇女的双重影响，“自2010 年以来，公共支出净减少940 亿英镑，其中86%来自以前拨给妇女的资金。鉴于十分之九的护理人员和四分之三的国民保健服务非医务人员是女性，呼吁公众团结一致，为提高1%的工资水平而奋斗”③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Anti-woman violence rooted in capitalism，says CP”，2021-03-14，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anti-woman-violence-rooted-in-capitalism-says-cp/.。为庆祝2021 年的国际妇女节，英共协调委员会邀请了嘉宾进行线上演讲，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和伦敦的共产主义妇女组织还举办了“为妇女解放而斗争”的线上会议。

此外，英共还积极参与了英国的反法西斯运动和反紧缩运动。疫情期间受限于隔离措施，英共多次举办线上会议探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人失业等各项社会问题。2020年恰逢英共建党100周年，英共出版了讲述本党历史的书籍《社会主义一百年：英国共产党（1920—2020）》，还在网站推出了纪念本党成立100周年的专栏。

（三）积极参加选举活动，扩大自身威望

作为英国政坛上的一个边缘小党，英共虽一直积极参加选举活动，包括全国选举和地方选举，但选举成就不佳。其活动目的也并非赢得选举，而是利用大选平台扩大自身威望。在2019 年的全国大选中，英共没有提出自己的候选人，而是选择与左翼合作，支持工党领袖科尔宾，但是工党在大选中的失败直接导致了领导层的变动，格里菲斯认为，“这无疑代表着该党向右翼的重大转变”，“然而迄今为止，工党仍是这场运动的主要选举工具，而且——除了目前在苏格兰——还是工人阶级选民的主要选举工具”。④Muhammed Shabeer，“We will resist the ruling-class offensive to make the working class pay the cost of the COVID-19 crisis”，2020-05-26，https://peoplesdispatch.org/2020/05/26/we-will-resist-the-ruling-classoffensive-to-make-the-working-class-pay-the-cost-of-the-covid-19-crisis/.可以预见，在未来选举中，英共还是会选择支持工党。在地方选举上，今年英共执行委员会刚刚批准了该党候选人在5 月6日的威尔士议会选举中竞争所有五个地区名单、苏格兰的两个地区和一个选区、伦敦的地区名单和至少七个英国议会席位的计划。选举委员会召集人安迪·查弗（Andy Chaffer）表示，这将是自 20 世纪 80 年代初以来规模最大的共产党选举活动之一，这反映出尽管疫情对公共活动进行了限制，但党员人数和活动仍在激增。①Communist Party of Britain，“Anti-woman violence rooted in capitalism，says CP”，2021-03-14，https://www.communistparty.org.uk/anti-woman-violence-rooted-in-capitalism-says-cp/.

结 语

透过新冠肺炎疫情，英国人民看到了资本主义的结构性、系统性危机，中国、越南、古巴等社会主义国家在抗疫中的出色表现也给全世界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中国“人民利益至上”的原则宗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国家动员能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视野给世界展示了一个成长中的社会主义大国的责任和担当，人们对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有了更多更深入的思考。“疫情为社会主义运动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契机，推动民意争取资本主义制度改革，实现向社会主义‘左转’，为社会主义运动提供了民意支持。”②赵婷、杨静轩：《新冠肺炎疫情下西方左翼的应对与社会主义发展态势》，《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2020年第11期。世界左翼力量的增强，本身也是英共发展自己的有利条件和大好时机。但英共毕竟党员人数较少、力量薄弱，英国国内“资强社弱”的总体格局不会变化，英共的发展仍然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