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惠 娟
(陕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近年来,推动中华传统文化“走出去”已成为国家的一项战略举措。典籍翻译作为促进中华文化向外传播的重要途径,在我国的受重视程度也日益提高。诸多学者对此开展了研究,如王宏,罗选民,谢天振,王宏印,方梦之,汪宝荣等。罗选民指出,在新时代语境下,中国典籍翻译是否成功,取决于目的语读者对其接受程度,这无疑为新时代典籍翻译的发展指明了方向[1]。作为语用学的新理论,模因论旨在研究人类文化进化和传播规律,与翻译这一跨文化交际活动具有相互阐释的基础。因此,用模因论指导典籍翻译研究,可以为典籍翻译带来一定的启迪。
“模因”这一概念肇始于牛津大学道金斯教授《自私的基因》一书。作者的初衷是利用模因,这一新型复制因子去解释达尔文主义中“优胜劣汰”和“适者生存”的思想[2]。道金斯将模因类比为寄生虫,解释了模因如何相互协作以形成模因复合体,并千方百计感染宿主传播自己[3]。模因可看作是一种文化演进的单位。在某种思想观念未经复制传播前,它还不是模因;只有当这种思想观念通过模仿,从一个大脑传递到另一个大脑时,才可称之为模因。模因分布广泛,歌曲曲调,流行服饰,行为习惯,语言文化等都是潜在模因。模因论一经提出,很快引起了各领域专家学者的关注。他们纷纷著书立说,对模因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如哲学家和心理学家丹尼特在1991年《意识的解释》一书中,利用模因解释人类心灵进化机制,为心理哲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1999年,布莱克摩尔在其力作《模因机器》中,重点研究了模因的实际应用及其应用效果,冲破了模因纯理论研究的藩篱。2004年,迪斯婷出版了著作《自私的模因》,该书运用模因论详细论述了语言从何而来,以及人类如何使用语言等一系列重大问题。现如今模因理论及其学说已经成为国内外人文社科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本文以《岳阳楼记》及其两个英译文为研究对象,探索模因论视角下典籍翻译的方法和技巧,不仅有利于扩宽模因理论应用范围,而且有助于中国文化走出国门,实现文化交流与传播。
切斯特曼是首位将模因理论与翻译研究相结合的学者,他将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翻译思想、观点、理论统称为翻译模因。所有的翻译模因互相联系,共同构成了翻译模因库。翻译模因遵循适者生存的进化规律,在特定时期,总有强势翻译模因占据优势地位,而弱势翻译模因由于得不到注意,渐渐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从而退出历史舞台。总之,翻译发展史就是翻译模因之间相互竞争,通过各种方式谋求自身发展的历史。鉴于模因论为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切斯特曼还提出,可以将翻译学看作模因研究的一个分支。20世纪初我国学者将模因论引入语言教学、社会语用和翻译中来,此后,模因论得到了快速发展,相关著作和论文不断涌现。将模因论应用于翻译研究领域,比较有代表性的学者有王斌,张光明,杨淑华,马萧,尹丕安,刘清源,魏晓红等,他们以模因论为基础,分析将模因应用于翻译研究的可行性,探讨了模因翻译观、翻译与翻译教学、模因翻译策略等问题。但截至目前,基于模因论研究中国古典散文翻译却鲜有报道。中国古典散文用词考究,句式优美,立意深远,往往给中文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带来非同寻常的阅读体验。但是如何翻译,让西方读者在其特有的文化背景下,既能感受到原文特色,又能接受译文和译文传递的中华文化值得进一步研究。
从模因论出发,中国古典散文“走出去”就是译者将中国古典散文模因复合体准确地传递到目的语文化中,为目的语读者所理解和接受,从而得到传播。这也是中华传统文化跨越语言文化障碍,成功实现与西方国家的文化交流的过程。道金斯认为成功的模因必须具备遗传、变异和选择三个要素。中国古典散文经过漫长的历史积淀传颂至今,除感染中文读者外,还通过翻译被外国读者阅读传播,具有遗传性;其变异性体现在,由于目的语读者文化背景不同,在审美情趣、阅读期待等方面存在很多差异,因此译者在对中国古典散文模因复合体进行复制传播的过程中,不得不增删原文信息,此时原文模因发生了变异;选择性体现在那些适应了目的语语言规范和读者需求的译文才能得到复制和传播,而不适应的译文只能被淘汰进而消亡。综上所述,中国古典散文的翻译符合文化进化和传播的基本规律。
按照传播力度的大小,模因通常可以分为强势与弱势两大类别;强势模因因为更引人注意、更易记忆,得到传播的机会就更多,而弱势模因会逐渐遗留在历史的长河中[4]。基于此,笔者将中国古典散文中所涉及的强势模因进一步分为词汇模因、句式模因和主题模因,另外,结合海利根提出的对模因生命周期的划分方法,构建了模因论下中国古典散文翻译模式,如图1所示。
由上图可以看出:首先,原作者基于其民族语言文化模因库,选择能表达自己情感与写作目的的文字编码行文,从而形成中国古典散文强势模因,即词汇模因、句式模因和主题模因。其次,原文强势模因通过各种路径感染新宿主(译者),此阶段模因经历同化和记忆两个过程。在这两个过程中,译者充分利用头脑中储备的知识对原文模因进行解码。再次,表达阶段,译者根据目的语文化和接受对象的认知语境将原文模因准确复制到目的语中。最后,译文成功感染目的语读者,被其理解接受。这时,原文模因才具有了生命力,得到存活并传播。当译者将原文模因成功地转换为译入语模因,并且能够被译入语读者所接受,进入到新一轮的复制和传播时,就实现了两种文化的交流和传播[5]。
作为研究人类文化进化和文化传播的新理论,模因论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解读中国古典散文的翻译和传播。实际上,翻译过程就是一个文化进化的过程,是与翻译相关的各种模因集合的传播过程[6]。本研究将从模因论角度出发,对比分析中国古典散文《岳阳楼记》的两个英译文,探讨适合中国古典散文翻译的方法和技巧,以期促进模因论的发展和应用,并为中国古典散文“走出去”提供有益参考和启示。
《岳阳楼记》是一篇极具代表性的,集“史”“情”“颜”于一身的中国古典散文。作者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教育家、政治家和军事家。曾兴修水利(范公渠),兴办教育(应天书院),抵御外敌(西夏),一生文名显赫,政绩显著。文章字里行间透露着范公与滕子京之间的兄弟情谊。当时滕子京谪守岳州,范仲淹被贬邓州,两人相惺相惜,彼此感情互通,表面上是赋岳阳楼,赋洞庭湖,实际上是给朋友以莫大的精神鼓励和安慰。原文的词汇、主题加上汉字的排列组合给中文读者留下了独特的感受和印象。为使中国古典散文走出国门,被西方读者所了解,许多翻译界的大家,如杨宪益和戴乃迭,罗经国,潘正英,谢百魁等先后将其译成英文。本文将基于模因论,对《岳阳楼记》及其杨宪益、戴乃迭的译文(杨译)和罗经国的译文(罗译)进行对比分析,探讨中国古典散文强势模因,即词汇模因、句式模因和主题模因的翻译方法和技巧,以期为中国古典散文翻译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促进中国古典散文跨文化疆域的交流与传播。
《岳阳楼记》全文仅368个字,短小精悍,但字字在其位,字字有其用,体现了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和原文作者深厚的炼字功底。《岳阳楼记》中的词汇模因主要包括两类:一类是动词模因,另一类是文化负载词模因。本文主要讨论这两类词汇模因,探究译者如何在目的语中复制源语词汇模因,并分析其输出效果。
1.动词模因。《岳阳楼记》一文中共有六处巧用动词,分别为“衔”“吞”“隐”“潜”“跃”和“沉”。限于篇幅,文章仅分析“衔”和“吞”两个动词模因。
原文“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可解析为:我看那岳州美好的景致,都集中在洞庭湖上。这湖迎着远山,吸纳长江[7]479。“衔”和“吞”两个动词生动地描绘出了洞庭湖的波澜壮阔。两个英译文中,译者分别采用不同词汇来复制原作者所描绘的现实世界,所以取得的效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根据《新编现代汉语词典》,“衔”的意思是含(在口中),如燕子衔泥。杨译将其直译为nibble at,看似复制了原文的词汇模因,实际上效果并不完全对等[8]1368。nibble at意为to take little bites of food,使原文中洞庭湖大气磅礴的壮观景象荡然无存[9]265。罗译将其直译为hold,根据《朗文初级英汉双解词典》,该词意为to have in one’s hands/inside[9]190。范仲英指出,直译不是追求字与字之间的一一对应,而是尽可能多地保留原作内容、风格、修辞手法和句式结构。因此,将“衔”直译为hold一词完整地复制了原文词汇模因的意义,同时保留了原文的拟人和夸张手法,比nibble at更准确、地道,也更能向西方读者展示原文本意。
“吞”在《新编现代汉语词典》中意为不经咀嚼便整个儿咽下去,如囫囵吞枣[8]1283。杨译将其直译为gulp down,该词意为to swallow quickly,显示了洞庭湖巨大的容纳量,赋予了洞庭湖以人的特性,非常生动贴切,其复制忠实性毋须多言[9]179。该模因的新宿主,即译入语读者能很快理解并接受,这样也就成功实现了这一词汇模因从源语向目的语的输出。罗译为swallow,该词侧重指to take food or drink down the throat and into the stomach,缺少了洞庭湖吞吐长江水的壮阔气势,无法向读者展现原文本意[9]398。因此,gulp down比swallow更有利于目的语读者感受原文特色。
2.文化负载词模因。作为文化信息和文化内涵的承载体,文化负载词往往蕴含着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发展史,带有显著的民族特色。在翻译过程中,因为其一方面涉及到理解,包括社会背景等;另一方面涉及到如何转换,既能为目的语读者所理解,又能达到两个词汇之间的对等,因此翻译难度较大[10]。在《语言、文化与翻译》一书中,奈达提出文化可以分为物质、生态、社会、宗教和语言五种类型。按此分类,《岳阳楼记》中出现的多为社会文化负载词,如:“迁客”“骚人”“国”“古仁人”“庙堂”“江湖”“进”“退”等。
原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可解析为:身居朝廷高位,为百姓担忧;退处僻远乡间,就为国君担忧,这样进用也担忧,退居也担忧[7]480。由于在目的语中缺乏对等的文化信息,译者不得不舍弃部分文化成分,隐喻意象,典故或幽默等,只保留文化负载词中的核心模因。以“庙堂”为例,根据《新编现代汉语词典》,该词指称朝廷[8]861。两位译者为使译文通俗易懂,更具可读性,译为in the government or at court/at court,虽然文化信息有所缺失,但降低了读者在解码过程中的难度,使得读者更容易理解原作者的意思,产生了近似于等效的模因传播效果。
“江湖”最早见于古典著作《庄子·大宗师》,本意指广阔无垠的大江、大河和湖泊,后泛指远离当权者和法律约束,率性而为的民间场所。杨译将其直译为distant streams and lakes,只译出了字面意义,使得源语词汇模因的文化内涵尽失。罗译在翻译过程中充分考虑源语词汇模因富含的文化信息和目的语读者的接受情况,将“江湖”处理为remote places,取得了比直译更好的效果。
在原文中,“庙堂”和“江湖”分别对应下文中出现的“进”和“退”。“进”意为“进入官场,为朝廷服务”“退”意为“被贬官或者离开官场”。杨译将此分别直译为in office和in retirement,in office符合目的语读者的阅读习惯,也能体现原文文化负载词的语言意义和内涵,但in retirement在表达原文语言意义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罗译将“进”和“退”分别意译为got promoted和sent into exile,运用了对比,更具表现力,译文也更为连贯,更有利于读者理解原文模因和作者内心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句式是语言当中比较稳定的结构。在《岳阳楼记》中,为了更好地展现、论证其思想观点,原作者在文中主要使用了平行和反问句式两个典型的汉语句式模因。从模因论角度看,将原文的句式模因照搬到译入语中,若能符合译入语语法规范和目标语读者的阅读期待,则译入语中可以保留原文的句式模因。但由于汉英两种语言系统在语法特征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汉语句子以主述结构为主,而英语句子通常以主谓结构出现。因此译入语有时无法保留原文的句式模因。这时,为了保证译文质量,尽可能再现原文意义,便于译入语读者接受和传播,译者不得不采取各种翻译方法和技巧,灵活处理原文中的句式模因,表达出既符合目的语语言规范,又能满足目标语读者需求的句式模因,从而有效传播译文。
1.平行结构模因。本文选取《岳阳楼记》第三自然段“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薄暮冥冥,虎啸猿啼”一句来分析平行结构模因的翻译。原文由十个连续的平行结构组成,句式整饬有序,读来朗朗上口,是汉语特有的句式结构。从衔接方式来看,全句除标点符号外,无明显的转折、因果连接词,符合汉语形合特征。杨译采用了主谓或者主谓宾短句翻译原文,除出于语法习惯,在最后两个句子间加上连词and外,句与句之间也无其他连接成分,在衔接方式上与原文最为接近。而罗译对原文进行了断句处理,分译为几个主谓或主谓宾句子。另外,将原文“商旅不行,樯倾楫摧”两个句子之间加上了连词for,这样使得前后句之间呈现出因果关系,但原文并未明确表示两者之间的因果联系。而正是这种模糊性,形成了一个“空白点”,赋予中国古典散文文学性和美感,把更大的想象空间留给了读者。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填充这个空白点,而译者的主要任务只是在目的语中再现这一空白[11]。最主要的是,这样翻译打破了原文的平行结构模因,破坏了原文美感,不利于目的语读者感受原文特色。
2.反问句式模因。汉语中,反问作为一种修辞手法,问题由作者提出,也由作者作出回答,目的是引导读者思考问题或强调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英语中也有类似句式结构,即rhetorical question,根据《朗文初级英汉双解词典》,rhetorical question指a question that ask as a statement,without hoping for an answer, and using speech or writing in special ways in order to persuade people or to produce an impressive effect[9]336。从模因论出发,当译入语中存在与源语对等的模因时,可以用译入语强势模因替代原文模因。这种翻译方法不仅能实现原文特色的完整保留,而且易于目的语读者理解原文所要表达的意思,有利于模因的异域传播。
“览物之情,得无异乎”出自原文第二自然段尾句。第二段中,原作者先从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总说洞庭湖的波澜壮阔和气象万千,经“然则”一转,引出新的意境。洞庭湖北边连接巫峡,南面承接潇湘,附近的岳阳楼便成了被贬官员和失意文人的汇集之地。原文可理解为:他们看了洞庭湖而触发的思想感情,大概会不同吧?杨译用陈述句式their reactions to these sights vary greatly来表现失意官员和文人骚客观赏自然景象时产生的不同感情,效果略逊色于罗译,目的语读者能从how could there be no...这一反问句式第一时间得知被贬官员和失意文人登临岳阳楼的感情是不同的。所以通过直译,罗译取得了与原文模因相同的效果,同时也保留了原文的句式。
“微斯人,吾谁与归”出自《岳阳楼记》最后一句,原作者用反问句表达了自己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置于自身利益之上的政治立场,引导读者思考人生观,价值观。杨译将原文的反问句转换为感叹句,罗译选择复制原文的句式模因,两个译文所取得的效果与原文一致,都强调突出了作者此生所追求的政治抱负。
主题是一篇文章的灵魂,对散文这种“形散神不散”的文体来说,更是如此。《岳阳楼记》之所以成为千古佳作,广为流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文中展示的强势主题模因,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和“先忧后乐”的范式精神。范仲淹一生信仰儒家思想,积极倡导统治者要施行仁政,爱恤子民。纵使仕途坎坷,他依然满怀一颗赤子之心,坚守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人生原则,践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道。本研究选择《岳阳楼记》并分析两个英译文,希望通过主题模因的准确翻译,传承并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建当代人的精神坐标。布莱克摩尔曾指出,语言的功能是表达意义,因此本研究基于词汇和句式模因分析主题模因。
原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解析为:不因外物而喜乐,也不因自己的遭遇而悲伤[7]480。这句话表示了古代仁人的处事深远与豁达胸襟,教导人们凡事要以平常心对待。杨译将“物”直译为natural beauty。笔者认为,这一译法虽贴近源语的字面意义,但造成文化内涵在翻译过程中遗失,容易使英语读者误解为自然界的美景不足以引起古代仁人的欢喜之情,不明所以。因此,杨译对“不以物喜”这一主题模因的翻译有失复制忠实性,容易造成新宿主理解困难,从而很难对其进行传播。与此同时,原文主题模因的生命力延续定会受到影响。罗译增添了主语they,将原文的“物”和“己”意译为西方读者熟知的success和failures,帮助目的语读者理解了原文主题模因的内涵意义,能够实现儒家所倡导的“修身”这一高尚品德的跨文化传播。
原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以理解为:忧在天下人之先,乐在天下人之后[7]480。言外之意就是在朝廷上做官时,应该舍身忘我,把国家,民族的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前,和祖国同呼吸,和天下人共命运。这句话透露出范公以天下为己任的政治立场。杨译用concern和enjoy这两个目的语读者更熟悉的词汇来直译原文中的“忧”和“乐”,符合目的语读者理解水平。罗译则从原文出发,按忠实贴近原文的路径进行翻译,拷贝了原文的模因,并在译入目的语时做出调整。译“忧”时增补了为“国家的政事”(the affairs of the state)忧愁,补充了原文语言形式上虽未体现,但内涵却有之意。另外,罗译中无主句的使用也更能召唤目的语读者一道感受作者的家国情怀与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中国古典散文作为中国典籍中的瑰宝,其翻译和传播直接影响到英语世界读者对中国典籍的印象以及中华文化能否成功“走出去”,在世界范围内实现文化交流。模因论作为研究人类文化进化和传播的新理论,无疑为中国古典散文的翻译及其走出国门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古典散文中最为常见的词汇模因是动词模因和文化负载词模因,句式层面的模因主要包括平行结构和反问句式,主题模因寓于词汇和句式模因之中。从整体上看,两个译文各有特色,译者根据目的语语言规范和目的语读者需求,适时地采取了直译、意译、增补信息等翻译方法和技巧,让西方读者在其特有的文化背景下,既能感受到原文特色,又能接受译文及其传递的中华文化。本研究启示我们,在中国古典散文翻译活动中,为使原文达到最佳传播效果,译者应当兼顾原文模因的保留与目标语读者的接受程度,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向国外读者展示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同时促进中国与西方国家文化互通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