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英语课堂教学中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

□王玉虹

（宁夏中卫中学，宁夏中卫 755000）

英语课堂教学存在于话语互动中。教师是主导课堂的话语主体，是知识的传授者与信息的交流者，也是课堂互动中的参与者与评价者。课堂意义在于教师主体的言说，教师话语直接影响学生的语言学习与建构、课堂任务活动的完成、互动语境的创建和师生特定身份间的人际关系。

一个人的通常身份是通过社会活动和话语实践得以表征与建构的。教师身份则是在课堂教学活动和互动话语实践中建构的，教师选择相应的语言表达形式和话语策略建构自己的三重身份：职业身份、个人身份和关联身份[1]63，每一重身份都有其特定的内涵，在具体情境中彼此互相重叠交织和动态流动，且通过不同的话语规则实现身份建构。其中，个人身份指教师作为真实个人的存在，通过自我称谓代词“I”（我）、主观情态词和教师个人话题等话语策略实现。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是指教师以真实的个人身份参与课堂话语互动，通过个人话语行为传递话题信息，表达观点态度，规范语言知识，建立人际关系，为学生提供可理解的语言输入，与学生进行真实信息交流的意义协商。

在缺失个人身份话语的课堂中，教师常常用命令式祈使句，或“教师”这个非个体的人称，教师话语则多是程序式的话语，造成课堂教学的知识和话语非主体化，师生间呈现制度性人际关系，教师的主体性和思想性丧失，即教师将个人身份隔离于课堂、文本与学生之外。脱离了教师“我”和文本与学生“你”的对话过程，从而教师自己的生命经验完全独立存在于学科知识和教育教学过程之外，教师的任务就是教现成的内容，实际上也就是培养作为技术工具的学生[2]113。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已然是课堂教学场域的需要，也是教师在话语场域的自我需要，是教师个体生命与教育教学的深层联系，是教师个人生命的真实在场。而一个有魅力的教师应是他的教学方式、教学话语和他个人身份的高度一致。

一、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重构课堂话语环境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参与课堂话语互动，是教师与学生、与课程资源对话沟通的过程，改变了过去以教师为中心的“一言堂”，改变了课堂是教师单一传授和学生机械接受的单向话语沟通的模式，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教师个人身份现场化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所指的“我”就是课堂场域中真实话语叙事的教师主体，教师以“我”为话语人称指示语进行叙事，表达自我和倾听学生，以“我”的生命在场，以“我”的视角表达对自己个人身份在教育场域中的认可，呈现一个真实的自我于课堂中和学生面前，把一个以“我”为话语主体的学习资源，作为可理解输入的信息提供给学生。同时，教师通过个人身份话语表达的权力，规范语言运用的规则，为学生提供相关的话语资源，和学生彼此交流真实的信息与观点，将学生语言学习中符号化的学习资源注入自己的情感，引导学生走进语言学习资源，让学生在话语互动的矛盾、冲突与错误中不断感知与理解语言，从而自我修正、建构语言并推动自己的学习。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体现了两种课堂角色。一是资源提供者，教师通过个人身份话语分享自我故事与思考，有目的地输入目标语言知识，个性化地解释语言内容和表达自我态度、观点与建议等，为学生提供可理解的语言资源和创设与学生意义协商的互动语境，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起到支持学生语言学习的作用；二是活动参与者，即教师借助个人身份话语和学生一起进入学习场域，以作为语言学习者的身份感知和理解学生的学习过程，真实地与学生共同学习与建构语言，并即时对学生话语及行为进行自我概念参与的反馈，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起到表达自我和社会交往的作用。

（二）教师参与互动真实化

在课堂互动中，教师通过个人身份话语凸显教师个人身份的参与。一是把学生视为真实的人，而不是教学过程的材料或是待装的容器；二是把自己视为与学生一样有情感、有兴趣的本真的个体，真实地与学生在课堂互动中进行信息交流和人际交往，也把自己作为一个学习者，和学生共同参与活动，共同探讨话题，相互交流信息，真实地表达自我的情感、态度或观点，关注、参与学生语言学习的过程，真实地针对学生话语和行为提供个人的反馈意见，推动学生学会表达自己希望表达的意思，激发学生真实地形成实际运用语言的能力。

当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与学生进行互动交流或社会交往时，由于教师自我身份的话语情景对学生来说是一个不确定的话题，既能引起学生的好奇又存在信息差。教师以真实的个人身份话语与学生交流着真实信息，真实地发出话语行为和进行人际交往，从而发生真实的语言学习。正如程晓堂指出，真实的语境不仅能提高信息交流的真实性和学生获取信息的愿望，同时也能使学生理解信息交流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3]83。这样的教师话语是真实的会话式语言，有利于提高学生的课堂参与程度，给学生创造更多的学习机会。这时师生间的对话是双向沟通的互动，师生间的交际互动是类似于真实生活交际的轨迹，而不是仅仅聚焦于学生话语形式的操练与纠正，此时课堂话语已具有真实自然对话的特征。

（三）课堂话语主题关联化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是教师以个体参与和特定话语手段顺应课堂话题语境的选择，是在信息传递与交换中与学生真实地交换信息与获取信息，是在一种真实的话语主题相关的语境中，以真实的形式在进行话语意义交流。教师选择个人身份话语，并赋予其自己独特的情感基调，这是教师生命真实的在场，是一种自然的话语意义交流，即教师自我真实地存在于师生共同生活的课堂教学场域中，表达自己对课堂交流主题的独特理解，激发学生的注意力，保持课堂话语主题的连贯与相关，与学生分享以自己为语言学习的资源，维持与调控话题的话轮，因为教师的每一句话语发起，总是有一个中心话题，总是直接地把话语目标指向下一步话步，引导学生参与互动，激发并获得学生的回应，推动学生自我话语输出，实现课堂话语互动的主题关联。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实现话语互动中主题关联常有三种形式：一是以导入的形式，教师通过示范或解释的叙述性话语，创设主题意义的关联话语；二是以提问调整的形式，教师通过表达自己的情感与观点，逐步深入，逐层推进话语的主题关联；三是以重述的形式，教师对学生话语进行重新措辞，有意识地创设话语间的主题相关，引导支持学生进一步的意义表达，最终实现课堂话语中主题、意义和语境的逻辑关联。

二、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重建课堂师生关系

师生在课堂互动中交流信息与建构意义时，建立一种合乎规范的师生人际关系。教师个人身份话语中的自我称谓“I”（我）和主观情态词又体现出师生的特定身份关系，使课堂教学成为学生主动参与和师生共同建构语言的过程。在真实的师生互动活动中，师生一般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行互动，而不是以其他人的角色参与互动（表演除外）。如何以真实身份参与互动？一是尽可能说符合自己实际情况的真实话语；二是参与互动的各方在称呼语的使用要符合真实交际的要求[3]96-97。芦雪瑾认为称呼语具有一定的社交指示功能，包括角色认同指示功能、人际关系指示功能、情感指示功能和交际动机指示功能等[4]。教师在课堂话语中用“我”指示自己，用“你”指示学生，师生关系是“我”和“你”的对话双方身份[5]，体现出师生是以真实身份在进行互动交际，创建了接近真实日常生活的意义交流，也重点构建了师生互动中话语双方的平等关系。

在这个意义上，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实际上就是教师顺应师生关系特定心理语境的话语选择[1]66，教师选择以自我话语的方式成为学生可理解的话语资源，激活学生所理解的认知和思维图式，通过意义协商来发起话语互动交往，与学生建立情意相通的话语关系，其结果有二：一是教师话语获得学生的理解与认同；二是学生话语获得自主建构与意义输出，而这全在于“教师与学生的关系——这种关系结构既体现师生的相互认同，也体现师生间那种无预设的开放性的探索状态之中”[2]116。

三、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体现话语支持功能

教师以学生当前知识水平为基础，用个人身份话语参与到课堂互动中，借助自己已有的语言知识，以自我的真实经历和情感为例输入语言、调整语言或真实地对学生话语做出反馈等，精心输入含目标语的话语内容，提供可理解的“i+1”的话语输入，引导学生注意并感知理解新的目标语的语言形式，适时适度地支持学生语言学习，推动学生产出话语。即教师通过自身话语实现了协助学生完成语言表达或课堂任务的支持性功能[6]。

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直接进入师生话语，是顺应不同互动语境而选择的个性化话语，目的是教师以自己话语主体的身份参与课堂互动中，通过呈现个人观点，将自我投入与参与到课堂互动中，层层铺设问题情境，搭建起通往学生语言学习的支架，引领不同学生在适合自己语言水平的互动交流中，实现“i+1”的语言学习过程，促使学生的学习发生，帮助学生学会用英语表达和做事。对学生语言学习的支持作用有以下三个方面：一是输入支持，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是真实的关于自我经历、故事或观点等话语的可理解性语言输入或互动调整，为学生提供了交流需要的语言形式或内容、思考问题时的思维起点和降低情感焦虑的支持作用，协助学生完成语言表达或课堂任务；二是衔接支持，教师以个人身份话语表达自我，保证信息传递的交际目的，维持了互动交流的话题相关和连贯，实现互动话题的自然转换，从而有效地开启了下一轮的互动交流；三是纠错支持，教师以个人身份话语，对学生话语中不恰当表达或思考进行重复或重述，看似是教师在意义交流上的自然回应，实则是在强调语言的正确形式，引导学生自主修正或接纳，实现了规范学生话语和隐性纠正错误的目的。

英语课堂教学中教师选择特定话语策略建构的教师个人身份话语，是教师基于个人身份输入语言和维持主题关联、支持学生语言学习、与学生特定人际关系三方面的选择，即对课堂话题语境、互动语境和心理语境的顺应，体现了话语的个体表达性功能、传递知识和交流信息的命题性功能，建立与维持师生关系的社会性功能。教师用自我身份的话语资源建构了可理解的课堂学习语境，把教育内容和语言知识输入给学生，用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生命思考与学生进行真实的互动交流，推动了学生语言学习的发生；教师的个人身份话语也将话语表达与自我专业发展联系起来，将真实的自我呈现与投入到课堂现场，真实地与学生共同参与课堂互动与建构语言知识，也推动自己教学反思与专业提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