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阳还五汤沐足对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患者肺功能的康复效果研究

黄惠榕，韩雪琪，刘秦宇，薛佳璐，余真铃，陈 斌，缪少芳，陈水凤

1 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福建福州 350004；2 福建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福建福州350122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种以气流受限不完全可逆为主要特征，呈进行性发展，以咳嗽、咳痰、呼吸困难等临床症状为主要表现的呼吸系统疾病［1］。稳定期COPD 主要是指患者的呼吸系统症状已基本恢复到加重前相对稳定或轻微状态［2］。我国有COPD 患者近1亿人，60岁以上患病率已超过27%，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患病率逐年增高［3］。稳定期患者虽症状较轻微，但肺功能仍呈进行性下降，可引起运动障碍与肌肉萎缩，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4］。目前，稳定期COPD 患者的管理目标在于减轻症状以及降低未来的风险，如何缓解和阻止肺功能进行性下降是目前治疗的重点和难点。中药沐足作为一种中医外治疗法，将药物通过热力作用渗透到机体的五脏六腑，可促进机体血液循环与淋巴循环，以达到防病治病的目的。有研究认为，中药沐足可减轻稳定期COPD 的临床症状、改善肺功能［5］。此外，益气活血法可有效改善COPD 患者的肺功能［6］。补阳还五汤作为治疗气虚血瘀证的经典方剂，具有活血通络的作用［7］。本研究根据经脉理论、藏象学说以及药物透皮吸收等原理，对稳定期COPD 患者进行补阳还五汤沐足，取得良好效果，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病例选择标准

1.1.1 诊断标准 ①西医诊断标准参照《慢阻肺诊断、处理和预防的全球策略（2020年修订版）》［1］；②中医诊断标准参照2020年中国中医科学院制定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稳定期中医临床实践指南》［3］。

1.1.2 纳入标准 ①符合COPD 的中、西医诊断标准者；②年龄60～80 岁的COPD 稳定期患者；③认知能力正常；④同意接受本研究治疗方案，愿意参与本研究课题，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1.3 排除标准 ①合并心脑血管、肺、肾、肝、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患者；②严重皮肤病如湿疹、荨麻疹等或足部皮肤破溃，无法进行沐足者；③感觉障碍或感觉异常者；④胸腔内有金属移植物者；⑤有合并其他影响肺功能的肺部疾病，如肺源性心脏病、过敏性哮喘、肺癌等患者；⑥正在接受其他临床试验者。

1.1.4 中止与脱落标准 ①无法按照要求完成治疗，依从性不强的患者；②因自身原因退出治疗的患者；③治疗期间出现严重不良反应或病情恶化的患者。

1.2 一般资料

参考计量资料两样本均数比较样本含量估计公式：n1＝n2＝2（μα＋μβ）2σ2/δ2。参考相关文献［8］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用力肺活量（FEV1/FVC）得σ2为13.85，δ2为9.61，将以上数据代入公式得出n＝24.68。失访人数按20%计算，最终得试验组例数为29.62例，故2组例数各取30例。

招募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2020 年6月—2021年2月收治的稳定期COPD 患者，采用计算机SPSS 26.0 软件随机序列生成模块按1∶1 比例将纳入的研究对象60 例随机分为试验组与对照组各30 例，研究过程中无患者发生脱落。2 组一般资料内容包括性别、年龄、身高、体质量、家族史、吸烟史、病程、家庭氧疗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通过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批准号：2020-033-02）。

表1 2组一般资料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between two groups（）

表1 2组一般资料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between two groups（）

2 方 法

2.1 治疗方法

2.1.1 对照组 参考《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诊治指南（2021 年修订版）》［9］，制定稳定期COPD 患者的治疗方案，且实行常规护理措施和健康教育。①用药方面：根据稳定期COPD 的病情分级，遵医嘱应用支气管舒张剂，如布地奈德福莫特罗、噻托溴铵等，服药期间禁止进食辛辣、刺激的食物；②指导患者采取舒适的体位，教会患者正确的咳嗽、咯痰方法；③指导患者进行呼吸功能锻炼，如缩唇呼吸、腹式呼吸等，遵医嘱氧气吸入；④避免进食产气类的食物以及含糖量过高的食物，如糖果、牛奶、蜜饯等，嘱患者戒烟、限酒，且督促患者每天饮用温开水1 500 mL以上；⑤与患者建立良好的关系，及时与患者沟通、交流，鼓励家属宽慰患者，对患者进行及时的心理疏导。

2.1.2 试验组 在对照组的基础上给予补阳还五汤足浴。补阳还五汤中药剂由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药剂科制备。方药组成：黄芪50 g，赤芍20 g，当归20 g，甘草20 g，川芎15 g，桃仁15 g，红花15 g，葛根15 g，地龙25 g，丹参30 g，白芍30 g。将配置好的中药放于5 000 mL 水中浸泡20 min，用武火煮至沸腾后，改文火煮10 min，弃去残渣后将煎汁置于桶内，待温度降至40 ℃左右时进行沐足，要求水面高于踝关节上10 cm。每晚睡前1次，每次20 min，共治疗2 周。结束后，用柔软的毛巾以按压式擦干足部。

2.2 评价指标

2.2.1 主要指标 采用德国耶格（Care Fusion）公司生产的Master Screen 型肺功能仪测量患者的肺功能，包括第1 秒用力呼气容积占预计值百分比（FEV1%pred）和FEV1/FVC。于治疗前、治疗14 d结束后测量。

2.2.2 次要指标

2.2.2.1 运动能力 采用6 分钟步行试验（6-minute walk test，6MWT）测定患者的运动能力。在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呼吸科走廊内选择一处长30 m 的安静、平整的走廊，在两端及每10 m 处做好标记。嘱患者穿舒适鞋子，以自己的最快速度从一端出发，在起点处计时。若患者自觉不适，可调整步速也可稍事休息。试验结束时测量和记录6分钟步行距离（6-minute walk distance，6MWD），数值精确到1 m。分级标准：1 级为＜300 m，2 级为300～374.9 m，3 级为375～449.5 m，4 级≥450 m。于治疗前、治疗14 d结束后测量。

2.2.2.2 呼吸困难程度 采用改良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modified British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mMRC）［10］测量患者的呼吸困难程度，该量表将呼吸困难程度分为0～4 级，每个条目分值为0～4 分，分值越高说明患者呼吸困难程度越重。于治疗前、治疗14 d结束后测量。

2.2.2.3 生活质量 采用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生活质量评分表（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assessment test，CAT）［11］测量患者的生活质量。该量表共包括症状、活动能力、睡眠状况、精力等8 个条目。每个条目分值为0～5 分，总分为0～40 分。分数越高，表明生活质量越差。Cronbach's α 系数为0.796。于治疗前、治疗14 d结束后测量。

2.2.2.4 焦虑程度 采用呼吸系统疾病焦虑量表（anxiety inventory for respiratory disease，AIR）［12］测量患者的焦虑程度。该量表共有10个条目，每个条目分值为0～3分，总分范围为0～30分。分数越高，表明患者焦虑状况越严重。Cronbach's α系数为0.91。于治疗前、治疗14 d结束后测量。

2.2.3 安全性指标 于治疗前后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治疗过程中，观察患者是否出现心悸心慌、呼吸困难等情况，并记录患者不良事件发生情况。

2.3 统计学方法

将数据录入EpiData 3.1 软件后导入SPSS 26.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采用（）表示，不符合正态分布采用M（P25，P75）描述。计量资料组间比较，资料满足正态性，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否则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计量资料组内比较，差值满足正态性，采用配对t检验，否则采用Wilcoxon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采用秩和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2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比较

2 组治疗前后进行比较，治疗前后差值均符合正态分布，故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进行分析，2组患者的FEV1%pred、FEV1/FVC 数值相对于治疗前均有所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经过14 d 治疗，试验组的FEV1%pred、FEV1/FVC 数值明显高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组治疗前后FEV1%pred、FEV1/FVC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FEV1%pred and FEV1/FVC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wo groups（）%

表2 2组治疗前后FEV1%pred、FEV1/FVC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FEV1%pred and FEV1/FVC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wo groups（）%

注：与治疗前比较，1）P＜0.05；与对照组比较，2）P＜0.05。Notes:Compared with that before treatment,1)P＜0.05;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2)P＜0.05.

3.2 2组治疗前后6MWD比较

2 组治疗前后进行比较，治疗前后差值均符合正态分布，故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进行分析，2组患者的6MWD 相对于治疗前均有所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经过14 d 治疗，试验组的6MWD 明显高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2组治疗前后6MWD比较（）mTable 3 Comparison of 6MWD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m

表3 2组治疗前后6MWD比较（）mTable 3 Comparison of 6MWD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m

注：与治疗前比较，1）P＜0.05；与对照组比较，2）P＜0.05。Notes:Compared with that before treatment,1) P＜0.05;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2)P＜0.05.

3.3 2组治疗前后mMRC评分比较

2 组治疗前后进行比较，治疗前后差值均不符合正态分布，故组内比较采用Wilcoxon检验进行分析，2 组患者的mMRC 评分相对于治疗前均有所下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经过14 d 治疗，试验组的mMRC 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2组治疗前后mMRC评分比较［M（P25，P75）］ 分Table 4 Comparison of mMRC score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M（P25，P75）］ Scores

3.4 2组治疗前后CAT评分比较

2 组治疗前后进行比较，治疗前后差值均符合正态分布，故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进行分析，2组患者的CAT 评分相对于治疗前均有所下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经过14 d 治疗，试验组的CAT 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2组治疗前后CAT评分比较（）分Table 5 Comparison of CAT score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cores

表5 2组治疗前后CAT评分比较（）分Table 5 Comparison of CAT score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cores

注：与治疗前比较，1）P＜0.05；与对照组比较，2）P＜0.05。Notes:Compared with that before treatment,1) P＜0.05;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2)P＜0.05.

3.5 2组治疗前后AIR评分比较

2 组治疗前后进行比较，治疗前后差值均不符合正态分布，故组内比较采用Wilcoxon检验进行分析，2 组患者的AIR 评分相对于治疗前均有所下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进行组间比较，经过14 d 治疗，试验组的AIR 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6。

表6 2组治疗前后AIR评分比较［M（P25，P75）］ 分Table 6 Comparison of AIR scores between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M（P25，P75）］ Scores

3.6 安全性评估

本研究纳入的稳定期COPD 患者在临床治疗期间均未出现不良事件，提示补阳还五汤沐足安全可靠。

4 讨论

4.1 补阳还五汤沐足可提高稳定期COPD 患者肺功能

中医认为，稳定期COPD 属于“肺胀”“痰瘀”等范畴，认为痰阻、血瘀、气虚是发病的基础，也是贯穿疾病发展始终的关键所在［13］。因此，中医治疗稳定期COPD 患者主要以“补肺益气、祛痰化湿、活血化瘀、健脾固肾”为主。补阳还五汤出自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是补中益气、活血化瘀的经典方剂。其药方内的黄芪具有补气固表的作用，可调节机体的细胞免疫与体液免疫，促进核糖核酸和蛋白质的形成，增强机体抵抗力［14］；地龙则具有化痰、解痉之功效［15］；红花、当归可改善血液循环，降低血液黏度，从而降低气道阻力，改善肺功能［16］。本研究结果显示，补阳还五汤足浴可有效提高患者肺功能，与对照组相比，试验组治疗后FEV1%pred、FEV1/FVC 明显增大，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程怡等［4］研究结果一致。其原理可能是因为补阳还五汤足浴通过温热作用与透皮吸收，将药物通过经络传导至全身经脉，改善肺经、肾经气血的运行，共同发挥补肺、化痰之功效有关。

4.2 补阳还五汤沐足可改善稳定期COPD 患者呼吸困难程度与运动能力

COPD 患者与呼吸困难有关，导致患者运动耐受性差，引起生活质量降低［17］。有研究证实，补阳还五汤可进一步促进组织因子表达，减少血管内皮损伤，改善血瘀症状和缺氧症状，可缓解患者呼吸困难程度［18］。同时，COPD 患者存在着广泛的平衡能力下降，主要是因为患者肌肉力量下降与运动能力下降［19］。研究显示，COPD 患者跌倒的可能性是健康同龄人的4 倍，从而致使COPD 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增加［20］。补阳还五汤沐足将药物通过脚底腧穴渗入人体，促进机体局部的血液循环和淋巴循环，通过热力与药力的共同作用，疏通经络，改善患者呼吸困难症状；可通过促进神经细胞增长、抑制神经细胞凋亡，起到调节免疫系统与改善微循环的作用［21］。本研究结果显示，补阳还五汤足浴可有效改善患者呼吸困难程度与运动能力，与对照组相比，试验组治疗后mMRC 积分明显减低、6WMD 明显增加，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这可能与补阳还五汤足浴可改善人体下肢血液循环，畅通经络有关，在本课题组的前期研究中也证实了这一观点［17］。

4.3 补阳还五汤沐足可提高稳定期COPD 患者生活质量，促进肺康复

目前，稳定期COPD 患者治疗方法主要以西医治疗为主，但是长期口服药物毒副作用较大，易使患者免疫力降低，且药物价格昂贵，给患者及家属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气促或呼吸困难使患者日常活动能力或自理能力下降，降低患者生活质量，引起患者焦虑情绪的产生［22］。若在稳定期对COPD患者及时进行治疗，可显著提高患者肺功能，提高其生活质量［23-24］。本研究结果显示，补阳还五汤足浴可有效改善患者焦虑状态、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与对照组相比，AIR积分与CAT积分明显降低，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中药沐足通过改善肺经、肾经气血的运行达到健脾益气，可改善因缺氧加重引起的生活质量下降。患者肺功能、呼吸困难程度、运动能力的改善均可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改善患者的焦虑状态。范良等［25］认为中药沐足将药物与经络效应融为一体，可减少疾病发作，显著改善COPD患者生活质量，与本研究结果一致。

4.4 局限性与不足

通过综合分析与讨论，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只进行了为期14 d 的治疗，未进行随访，今后可增加疗程，进行随访，从而判定补阳还五汤沐足对COPD 稳定期患者远期疗效；本研究只进行了60 例患者的研究，今后可增大样本量，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随机对照试验研究。

5 结论

综上所述，对稳定期COPD 患者进行补阳还五汤沐足，可有效改善患者肺功能、运动能力、呼吸困难程度及生活质量等，促进肺康复，疗效良好，可推广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