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再辨析

2021-12-17 11:26董金裕
衡水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董氏六艺董仲舒

董金裕

“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再辨析

董金裕

(台湾政治大学 中文系,台湾 台北 11605)

董仲舒并未如俗论所言,主张“独尊儒术,罢黜百家”。最早提到与“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相关的论述者为班固,是因为董仲舒在《天人三策》讲到:“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从以下四方面可以澄清误解,还原学术史的真相:与董仲舒关系密切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并未述及此事;《汉书·艺文志》认为诸子属六经之支与流裔;终两汉之世诸子并未废绝;董仲舒思想已融汇诸子百家。

董仲舒;“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表章六经,推明孔氏”;《史记》;诸子百家

近两千年来,一般人都认为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议,采取“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政策,遂使儒家取得优势,成为中国学术思想的主流。对此政策的得失,看法两极,推崇者占绝大多数,皆以为汉武帝此举大有禆益于学术思想的正常发展,并盛称董仲舒极有功于儒学地位的提升。但也有少数抨击者,认为这种政策使学术定于一尊,对中国学术思想的进化造成相当不利的影响。如梁启超就曾说:“当战国之末,虽有标新领异如锦如荼之学派,不数十年,摧灭以尽,巍然独存者,惟一儒术,而学术思想进步之迹,亦自兹凝滞矣。……中国学术所以不进化,曰惟宗师一统故,而其运皆起于秦汉之交,实中国数千年一大关键也。……儒学统一者,非中国学界之幸,而实中国学界之大不幸也。……儒学统一云者,他学销沉之义也。”[1]虽未明言,但归咎于汉武帝与董仲舒之意甚明。

到了胡适,更进而以为董仲舒的建议与李斯的焚书议很相像,用意乃在于统一学术思想,他说:“他(董仲舒)还有一个提议,影响中国教育和学术思想最大的,就是定儒学为一尊的政策。……这个建议的文字和精神都同李斯的焚书议是很相像的。他们的主旨都是要‘别黑白而定一尊’,都是要统一学术思想。”[2]

岂止是罪比李斯,更有人将其拿来与秦始皇的焚书和明初的科举制度,并列为秦以后中国文化的三次厄运,而且是对封建政权的长期巩固所起的作用最大、在文化上的危害最长远的一次①胡寄窗《中国经济思想史》中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6页):“秦以后中国文化曾经遭受到三次厄运:一次是秦始皇的焚书,一次是汉武帝的罢黜百家,又一次是明初的科举制度。在这三次中,要算董仲舒所发动的这一次对封建政权的长期巩固所起的作用为最大,其在文化上之危害也最长远。”。

其实不论是推崇者或抨击者都误以为汉武帝在董仲舒的建议之下,确实有“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举,也因此才会有此截然不同的看法。

为澄清误解,本文拟先探讨“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的由来,进而根据学术发展的事实,举出四点值得商榷之处,探讨其说是否可以成立,以期将此一学术公案还其究竟。

一、“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的由来

最早提到与“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相关的论述者为班固,他在《汉书·武帝纪》的赞语中说:

汉承百王之弊,高祖拨乱反正,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3]103

在《汉书·董仲舒传》里更说:

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策,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3]1172-1173

虽然已提到“表章六经”“推明孔氏”,但是否即为独尊儒术,还有待斟酌。不过却已明白说“卓然罢黜百家”“抑黜百家”。班固之所以有此说法,并非完全没有根据,按《汉书·董仲舒传》所载,董仲舒在其有名的《天人三策》第三策中,曾依据《春秋》提出他“大一统”的思想,并阐述他的主张道:

《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3]1172

在推崇六艺之科、孔子之术以外,言下之意还要禁绝与六艺之科、孔子之术无关者。如此一来,“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遂告成立,而为众所接受,沿袭至今。

二、“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说是否可以成立

对于《汉书》之说,如细加探究,可以发现其中疑点不少,兹就所见述之于下。

(一)与董仲舒关系较密切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并未述及此事

早于班固一百多年,与董仲舒同时代,而且曾问学于董仲舒的司马迁,在其所著《史记》中,不论是《孝武帝本纪》还是《儒林列传》中的《董仲舒传》,皆无与“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相关记载。

司马迁在《史记·孝武帝本纪》中花了很多的篇幅,记载汉武帝四处巡幸并祭祀、封禅,以及迷信方士、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的事情,却无只言片语论述与儒学或诸子百家相关之事。而在《史记·儒林列传》里,仅于序言中提到汉武帝时为博士设弟子员,以及博士弟子员的选拔条件、考核方式和修业期限等。在介绍到董仲舒时,只以三百余字简略叙述其生平,对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仅仅说:“终不治产业,以修学著书为事,故汉兴至于五世之间,唯董仲舒名为明于《春秋》,其传《公羊氏》也。”[4]1278根本没有述及他向汉武帝建议“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事。

综上所述,可见与董仲舒关系比班固密切许多的司马迁,在其著作中对此一国家前所未有,而且对后来影响至为深远的重要政策,竟未大书特书,显然非常不合情理。

(二)依《汉书·艺文志》所言,诸子属“六艺之支与流裔”,不在罢黜之列

依前引《汉书》之《武帝纪》及《董仲舒传》,虽然分别提到汉武帝“卓然罢黜百家”“仲舒对策……抑黜百家”,而且在董仲舒的对策中也曾建议“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从表面上看来,是否“独尊儒术”虽不清楚,但似乎确实有“罢黜百家”之举。

然而依据《汉书·艺文志》诸子略下云:“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蠭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3]899观此则诸子之要归乃“六经之支与流裔”,如能“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既然如此,则应该不属于“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当然并非董仲舒所主张的“皆绝其道,勿使并进”的对象,则所谓“罢黜百家”之说显然难以成立。

(三)依《史记》《汉书》《三国志》所载,终两汉之世,诸子之学并未废绝

从历史事实考察,汉武帝的确有“表章六经”之举,他为五经立博士,却没有立诸子百家博士,可也并未禁止诸子百家的传习。当然此举对提高儒学中的经学地位有很大的帮助,但总体而言,仅凭此点就说是“独尊儒术”,已属十分勉强,至于“罢黜百家”,更是绝无其事。

吕思勉《秦汉史》曾考察《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对诸子百家的著录情形,曰:“《汉书·艺文志》诸子十家,惟名、墨二家无秦、汉人著述;《兵书略》中《兵阴阳家》及《数术略》《方技略》各四家,有无秦、汉人著述不明;余率皆有,或颇多。”[5]686他并进一步根据《史记》《汉书》《三国志》纪、传所载,详细探讨诸子百家,包括道家、阴阳家、法家、纵横家、杂家、兵家等在秦、汉的传承情形,而下结论道:“秦、汉之世,百家之学,见于《史》《汉》《三国志》纪、传者如此,合《汉志》所载之书观之,诸学之未尝废绝;弥可见矣。安得谓一经汉武之表章罢黜,而百家之学,遂微不足道邪?”[5]690

许道勋、徐洪兴《经学志》也为汉武帝“罢黜百家”加以澄清说:“需要说明,‘罢黜百家’并不是如某些论著所认为的禁绝各家的著作和思想,是新的‘焚书’。这一文化政策,实际只是提高儒学中经学的地位,将其奉为官方统治思想,此外就是不立‘百家’的博士官,在举贤良方正、俊异茂材时不取‘百家言’而已。从大量资料中都可看出,在‘罢黜百家’以后,各种思想学派并没有被禁止,儒家之外的黄老、刑名、阴阳、兵、农、医诸家的存在都是合法的,不仅可以公开研究和传授,而且还有不少人进入政府为官。”②许道勋、徐洪兴撰《经学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54页)。在此引文后曾举出许多实例以证成其说,以文长,不具引。

综合以上所举各种数据,皆可看出诸子百家虽然并未如经书般地受到表彰,但也没有被禁止,而且还传承不绝,则所谓“罢黜百家”之说显然并不符历史事实。

(四)董仲舒思想实已融汇诸子百家,岂有罢黜其学之理

司马迁认为:“汉兴至于五世之间,唯董仲舒名为明于《春秋》。”[4]1278并曾向董仲舒请教孔子创作《春秋》的用意③司马迁撰,裴骃集解,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史记·太史公自序》:“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第 1352页。,显然认为他是一位儒者,故将其列入《史记·儒林列传》中。到了班固的《汉书》,为表对董仲舒的尊崇,并不将他与其他儒者并列于《儒林传》,而是为他单独立传,并且在《董仲舒传》末的赞语中说:“仲舒遭汉承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壹,为群儒首。”[3]1173推尊他为群儒之首。在《五行志》中又说:“汉兴,承秦灭学之后,景、武之世,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阴阳为儒者宗。”[3]600明白指出他的学术虽以儒家为主,但也杂有阴阳家之说。

董仲舒思想之杂有阴阳家之说,可从他的代表性著作《春秋繁露》中,有许多篇是以“阴阳”或“五行”命名,如《五行对》《五行之义》《阳尊阴卑》《阴阳位》《阴阳终始》《阴阳义》《阴阳出入》《五行相生》《五行相胜》《五行顺逆》《治水五行》《治乱五行》《五行变救》等,即可充分看出。其余虽不以“阴阳”或“五行”命名之篇,内容也多杂有阴阳家思想。而在董仲舒的主要思想中,如天人关系、三纲说、三统说等,无不可以看出阴阳家的影子。故冯友兰说:“及至秦汉,阴阳家之言,几完全混入儒家。西汉经师皆采阴阳家言以说经。所谓今文家之经学,此其特色也。当时阴阳家之空气,弥漫于一般人之思想中,‘天道’人事,互相影响;西汉人深信此理。故汉儒多言灾异。”[6]498进而明白指出:“此时之时代精神,此时人之思想,董仲舒可充分代表之。”[6]502最喜欢谈天人感应与灾异谴告的董仲舒确实可以充分代表当时人思想的一斑。

韦政通也有相同的看法,并且以是否受阴阳家的影响,来区别汉初的儒者与先秦的儒者,他说:“董仲舒是汉初的儒者中受阴阳家思想影响最深的人物,这一点史家班固看得很准。”“汉兴,承秦灭学之后,景、武之世,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阴阳为儒者宗。仲舒与先秦儒家之间的种种区别,必须把握这个背景才能了解。他是一位讲阴阳的儒家,这一特色在孔、孟、荀三位大师的思想中是绝对没有的,这中间,只有‘易传’的作者群,才可以算是他思想的先驱,而‘易传’的一部分也正是因为受了阴阳家的影响,才使儒学导向新的发展。”[7]

除了阴阳家以外,董仲舒思想又杂有道家、法家、墨家之成分,诸如道家的顺应天道、清静无为,法家的君尊臣卑、循名责实、一断于法,墨家的天志、尚同、明鬼等,莫不被董仲舒所吸收改造④董仲舒思想杂有道家、法家、墨家之成分,多位学者已有阐发,因非本文之重点,故不细述。。

董仲舒自己既然已经汲取诸子百家的思想而融汇之,哪有反过头来加以排斥的道理呢!

三、结语

依前言所述,不论是推崇或抨击者基上都认为汉武帝确实是在董仲舒的建议之下,采取“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政策。但实际上是否有这样的政策,值得斟酌之处很多,可惜历来少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从语意上推敲,“独尊儒术”与“罢黜百家”两者实具有因果关系,为了“独尊儒术”,才会“罢黜百家”;而“罢黜百家”的用意,即在于“独尊儒术”;故彼此实属一体而不可分割。

汉武帝为五经而不为诸子百家立博士,确实是在“表章六经”,但不能据以认定此举就是“独尊儒术”。更何况虽不为诸子百家立博士,仍然准许诸子百家公开讲习,诸子百家实际上也在当时传承不断,当然也不能说是“罢黜百家”。依“独尊儒术”与“罢黜百家”的语意判断,两者立则两立,破则两破,可见实际上并没有此种互为关联的政策存在。

其实早在四十多年以前,徐复观即在《两汉思想史》中特立《学术史中董仲舒的冤狱》一节为此政策辩诬,他说:“近百年来,一般人认定我国学术的不发达,皆应由董氏将学术定于一尊,负其全责。其实,董氏在对策中说‘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的话,实际是指当时流行的纵横家及法家之术而言。他的反纵横家,是为了求政治上的安定。他的反法家,是为了反对当时以严刑峻法为治。他的推明孔氏,是想以德治转移当时的刑治,为政治树立大经大法。而他的所谓‘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指的是不为六艺以外的学说立博士而言。……董氏的意见,并不是要禁止诸子百家在社会上的流通。董氏这一建议,只考虑到当时的政治问题,立论诚然容易被统治者所利用,而发生很大的流弊。但即使在两汉的经学盛时,也不曾影响到知识分子在学术上的态度。要由此而把两千年学术不发达的罪过一起加在他身上,这把一个书生所能发生的影响力,估计得太高,有点近于神话了。”[8]191-192除了认为“董氏在对策中说‘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的话,实际是指当时流行的纵横家及法家之术而言”,还有待论证以外,其余所说可谓言之成理。此外,他更进一步说:“阻碍学术发展的,是专制政治;决定学术发展方向的是专制政治下的社会动态与要求。百年来的学者,不肯深求我国学术发展长期停滞的基本原因,而简单地归罪于董氏一人,这未免把董氏一人的力量估计得太高,而把学术上的大问题,作过于轻松地交代了。魏晋的思想,以玄学为主;南北朝及隋唐的思想,以佛学为主;董仲舒的影响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学术之弊,极于经义八股,这还是出于专制者的要求?还是出于董氏的推明孔氏的影响呢?”[8]193-194将学术发展长期停滞的基本原因,归咎于阻碍学术发展的专制政治,更属鞭辟入里之论。

徐复观虽然早已辨析董仲舒之推明孔氏,并无意于“独尊儒术”,更不是要“罢黜百家”,可惜却少有人理会其说,至今一般人仍习于旧说,归咎于董仲舒甚大。因就所知所思,继踵徐复观之见,辨明如上,期望澄清误会,以还学术史的真相。

[1] 梁启超.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M].台北:中华书局,1956:38-39.

[2] 胡适.中国中古思想史长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201-202.

[3] 班固.汉书[M].颜师古,注.王先谦,补注.光绪庚子春日长沙王氏校刊本影印.台北:艺文印书馆,1958.

[4] 司马迁.史记[M].裴骃,集解.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清乾隆武英殿刊本影印.台北:艺文印书馆,1958.

[5] 吕思勉.秦汉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6]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93.

[7] 韦政通.中国思想史[M].台北:大林出版社,1979:461-462.

[8] 徐复观.两汉思想史──周秦汉政治社会结构之研究[M].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78.

A New Argument of “Respecting Confucianism while Abolishing Other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DONG Jinyu

(Department of Chinese Literature,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Taibei, Taiwan 11605, China)

It is not true that Dong Zhongshu advocated the idea of “respecting Confucianism while abolishing other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as is usually argued. The first person who mentioned the argument related to this idea is Ban Gu. The misunderstandings arise because Dong Zhongshu said in the article of “three strategies on heaven and man”, “The schools whose doctrines are not part of the Six Arts and Confucianism should be all abolished and should not be allowed to develop. The misunderstandings and the truth of academic history can be clarified from the following four aspects: Sima Qian, who was closely related to Dong Zhongshu, did not mention it in; according toother various schools were the branches or descendants of the Six Classics; other various schools were not abolished in the Han Dynasty; Dong Zhongshu’s thoughts were integrated into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Dong Zhongshu; respecting Confucianism while abolishing other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honoring the Six Classics and worshiping the Confucians;;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10.3969/j.issn.1673-2065.2021.06.001

董金裕(1945-),男,台湾苗栗人,教授,文学博士。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董仲舒传世文献考辨与历代注疏研究》(19ZDA027)

B234.5

A

1673-2065(2021)06-0003-05

2020-09-02

(责任编校:卫立冬 英文校对:吴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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