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的中医体质特点及止血组方对中医体质的影响

吴雅楠 崔术 郭海云 赵海英 吕梅 代小平 张勇

摘要 目的：探究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简称功血）的中医体质特点，以及止血组方对中医体质的影响。方法：选取2016年9月至2018年9月华北石油管理局总医院收治的青春期功血患者455例作为研究对象，按照简单随机化分组法分为对照组（n=224）和观察组（n=231）。对照组患者口服妈富隆治疗;观察组患者分阶段中药辨证口服治疗，以止血组方加减止血治疗，血止后（包括次月月经结束后）开始服补肾调周方，连续治疗3个月经周期。停药后观察6个月。结果：青春期功血患者的中醫体质以气虚质、阳虚质、血瘀质、痰湿质为主。患者气虚质与月经周期负相关（P<0.05）、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P<0.01），气虚质评分与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P<0.01），阳虚质评分与经期及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P<0.05），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P<0.01），痰湿质评分与经期正相关（P<0.05），血瘀质评分与月经周期正相关（P<0.05）。止血组方可以显著提高平和质比例及评分，降低其他各体质评分。结论：气虚质、阳虚质、血瘀质和痰湿质与青春期功血的发生密切相关，止血组方可以显著改善青春期功血患者的中医体质。

关键词 青春期;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止血组方;中医体质评分;月经周期;经期;子宫内膜厚度

Abstract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TCM constit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adolescent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abbreviated as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 and the influence of hemostatic prescription on TCM constitution.Methods：From September 2016 to September 2018，455 cases of adolescent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 in the General Hospital of North China Petroleum Administration we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and divided into a control group（n=224） and an observation group（n=231） according to the simple randomized grouping method.The control group were treated with oral marvelon，while the observation group were given oral treatment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y stages.The hemostasis prescription was modified to stop bleeding.After stopping bleeding（including the end of next month′s menstruation），the patients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began to take Bushen Tiaozhou prescription for 3 menstrual cycles，and were observed for 6 months after drug withdrawal.Results：The TCM constitution of patients with adolescent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 was mainly composed of qi deficiency，Yang deficiency，blood stasis and phlegm dampness.Qi deficiency of patients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menstrual period（P<0.05），and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hemoglobin content（P<0.01）.The score of qi deficiency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endometrial thickness（P<0.01），the score of Yang deficiency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menstrual period and endometrial thickness（P<0.05），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hemoglobin content（P<0.01）.The score of phlegm dampness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menstrual period（P<0.05），blood stasis score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menstrual cycle（P<0.05）.Hemostasis prescription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proportion and score of the quality of peace，and reduce the scores of other constitution.Conclusion：Qi deficiency，Yang deficiency，blood stasis and phlegm dampnes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the occurrence of adolescent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Hemostatic prescription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TCM constitution of adolescent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 patients.

Keywords Adolescence; Dysfunctional uterine bleeding; Hemostatic prescription; TCM constitution score; Menstrual cycles; Menstrual period; Endometrial thickness

中图分类号：R272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1.19.021

功能失調性子宫出血（简称功血），系指由于中枢神经系统即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神经内分泌调节机制失常引起的子宫异常出血，不存在全身和内外生殖器官的器质性病变[1-2]。功血为临床常见病，表现为崩漏、经期延长、月经先期、经间期出血、月经过多等[3]，30%的女性因此就诊[4]，功血也是妇女急诊入院的常见原因之一[5]，青春期功血在小儿妇科住院病例中占12.2%[6]。我们在中医体质辨识的基础上，遵循“治未病”的学术思想，对445例青春期功血患者进行中医体质类型分析并针对体质特征采取相应治疗措施，目的是探讨功血发病与中医体质类型的相关性，以及中医治疗对于体质评分的影响。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6年9月至2018年9月华北石油管理局总医院收治的青春期功血患者455例作为研究对象，按照简单随机化分组的方法分为对照组（n=224）和观察组（n=231）。对照组患者年龄13～19岁，平均年龄（16.33±1.60）岁;体质量指数（BMI）18.32～23.69 kg/m2，平均BMI（21.26±1.64）kg/m2。观察组患者年龄12～19岁，平均年龄（16.82±1.40）岁;BMI 18.66～26.33 kg/m2，平均BMI（21.55±2.28）kg/m2。2组患者一般资料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华北石油管理局总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实施（伦理审批号：ZYY-LLPJ-2018-01）。

1.2 诊断标准

1.2.1 青春期功血诊断标准[7] 1）发生于青春期的女性;2）月经过多（>80 mL），周期紊乱，经期延长（>7 d）;3）治疗前行全身体格检查、妇科检查及妇科超声检查，同时检测血常规、性激素全套、凝血功能、肝肾功能，以排除生殖系统器质性病变（如生殖系统肿瘤、外伤出血等）和全身性疾病（如血小板减少、凝血功能异常等）;4）基础体温（BBT）测定，基础体温均呈单相型。

1.2.2 中医体质判定标准 依据2009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中医体质辨识判定标准》[8]进行中医体质判定和评分。

1.3 纳入标准 1）符合西医诊断标准;2）患者正处于出血期;3）年龄12～18岁;4）自愿配合中医诊断和治疗，且调查问卷填写完整。

1.4 排除标准 1）伴随其他内分泌疾病，如卵巢或肾上腺肿瘤、高催乳激素血症、甲状腺功能亢进、糖尿病等，或合并严重原发性疾病、精神病患者;2）血红蛋白（Hb）含量≤60 g/L;3）近3个月内服用过激素类药物，如避孕药、促排卵药、糖皮质激素等。

1.5 脱落与剔除标准 1）未按规定服药或擅自服用其他药物;2）资料不全。

1.6 治疗方法

1.6.1 观察组 采用止血组方辨证止血治疗，血止后调理3个月经周期。自拟止血组方由止血方和补肾调周方组成，止血方基本组成：侧柏炭15 g、茜草炭15 g、棕榈炭15 g、艾叶炭15 g;辨证加减：阳虚型加熟地黄15 g、杜仲15 g、山茱萸10 g、远志10 g;气虚型加黄芪30 g、党参15 g、柴胡10 g、升麻10 g;阴虚血热型加生地黄20 g、白芍15 g、麦冬15 g、地骨皮9 g;寒凝血瘀型加小茴香15 g、干姜10 g、玄胡20 g、没药10 g等。日1剂，血止后停服。血止后开始服补肾调周方：熟地黄20 g、山药15 g、山茱萸15 g、当归10 g、白芍20 g、菟丝子30 g、怀牛膝10 g、女贞子15 g、制何首乌20 g、续断10 g。每日1剂，连服21剂。次月月经第5天，如出血量多，继续上述止血、调周过程，月经量少可在7 d内自止的，直接服用补肾调周方21 d。连服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停药，共观察6个月。

1.6.2 对照组 采用去氧孕烯炔雌醇片（N.V.Organon，荷兰，生产批号：905895）口服治疗，2片/次，1次/d;止血后1片/次，1次/d，均睡前服用，连服21 d后停药，待月经来潮后再重复服用。连续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停药。共观察6个月。

1.7 观察指标 1）患者各观测点的体质评分以及月经周期、经期天数、子宫内膜厚度、Hb等指标。2）治疗前后做尿常规及肝肾功能检测。3）不良反应，包括治疗过程中出现的与服药有关的症状和体征，以及血常规、尿常规及肝肾功能的异常，对不良反应进行分析和判断，统计不良反应发生率，记录处理方法和结果。

1.8 疗效评定标准 痊愈：治疗后，阴道出血7 d内停止，临床体征和症状完全消失，月经量和月经周期恢复正常，Hb>100 g/L，正常月经周期>6次。显效：治疗后，阴道出血8～10 d停止，体征和症状明显改善，月经周期基本正常，月经量较治疗前减少>50%，Hb 80～100 g/L;正常月经周期3～6次。有效：治疗后，阴道出血15 d内停止，临床症状有所缓解，月经量较治疗前减少>30%，且Hb>80 g/L;仅有1～2次正常月经周期后需要重复治疗。无效：治疗后，阴道出血15 d以上停止，临床体征和症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甚至病情加重[9-11]。

1.9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采用双侧检验。其中计数资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t检验;单因素分析，连续数据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455例青春期功血患者中医体质类型分布 455例患者中医体质类型占比从高到低依次是：气虚质142例（31.9%），阳虚质119例（26.7%），血瘀质72例（16.2%），痰湿质68例（15.3%），湿热质22例（4.9%），气郁质18例（4.0%），阴虚质14例（3.1%），特禀质和平和质均为0。

2.2 455例患者中医体质评分与青春期功血相关性 患者平和质评分与以上观察指标均无关（P>0.05）。气虚质与月经周期负相关（P<0.05）、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P<0.01）;气虚质评分与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P<0.01）。阳虚质评分与经期及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P<0.05）;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P<0.01）。痰湿质评分与经期正相关（P<0.05）。血瘀质评分与月经周期正相关（P<0.05）。以上体质与其他相关因素无关，其他偏颇体质与各观察指标均无关（P>0.05）。见表1。

2.3 2组患者治疗前后中医体质评分比较 治疗前2组患者中医体质类型分布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723，P=0.943，P>0.05）。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2组间中医体质类型分布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18.081，P=0.000，P<0.05）。观察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比例从高到低依次是：平和质51.9%，气虚质15.6%，阳虚质12.6%，血瘀质7.4%，痰湿质5.6%，湿热质2.2%，气郁质1.7%，阴虚质3.0%，特禀质0;观察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较治疗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64.101，P=0.000，P<0.05）。对照组治疗后各中医体质分布频数除平和质增加了6.3%，余无显著变化，对照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与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3.653，P=0.058，P>0.05）。见表2。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观察组平和质评分显著提高（P<0.05），气虚质、阳虚质、痰湿质、气郁质、血瘀质评分较本组治疗前均显著降低（P<0.05），阴虚质、湿热质、特禀质体质评分变化不大（P>0.05）;对照组气虚质、阳虚质评分较本组治疗前均显著降低（P<0.05），痰湿质评分较本组治疗前显著升高（P<0.05），其余体质评分变化不大;且治疗后，除阴虚质和湿热质外，其余中医体质评分观察组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停药6个月后，2组间中医体质类型分布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75.669，P=0.000，P<0.05）。观察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频数从高到低的顺序依次是：平和质61%，气虚质10.0%，阳虚质11.7%，血瘀质6.1%，痰湿质5.2%，湿热质2.6%，气郁质1.3%，阴虚质2.2%，特禀质为0;观察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较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5.523，P=0.596，P>0.05）。对照组各中医体质分布频数除平和质增加了3.1%，余無显著变化;对照组中医体质类型分布较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2.006，P=0.960，P>0.05）。见表3。停药6个月后，观察组体质评分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均P<0.05）。且观察组平和质评分较治疗前显著提高（P<0.05），其余各体质评分较本组治疗前均显著降低（均P<0.05）;对照组各体质评分较治疗前改善不明显（P>0.05）。见表3。

2.4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2组患者痊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7.068，P=0.008，P<0.05）。见表4。

2.5 2组患者不良反应 在治疗过程中及治疗后，2组均未出现与服药相关的不适症状及体征，2组患者尿常规及肝肾功能均未发现异常改变。

3 讨论

《黄帝内经》有云：“以母为基，以父为楯。”首次记载了人的体质形成及表现特征;“人之生也，有刚有柔，有弱有强，有短有长，有阴有阳”对人的体质差异现象进行了探讨;“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揭示了人体的发病机制。体质决定生理反应的特异性和对某些致病因子的易感性及所产生病变类型的倾向性[12]，体质形成同样受到饮食、情绪、地域等因素的影响。中医体质学强调体质的可调性，从患者自身体质出发，结合所在地域及自然节气，通过内调外治等方式干预[13]，从而改善患病个体的病理状态。

本研究中，455例青春期功血患者的体质频率从高到低依次为：气虚质、阳虚质、血瘀质、痰湿质、湿热质、气郁质、阴虚质，且气虚质与阳虚质的占比超过了58.6%，血瘀质和痰湿质占31.5%。初潮时间、月经周期、经期长度、子宫内膜厚度以及血红蛋白含量是功血密切相关症状体征，患者气虚质与月经周期负相关、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说明气虚质评分越高，月经周期越短，血红蛋白含量越低;气虚质评分与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说明气虚质评分越高，子宫内膜越厚。阳虚质评分与经期及子宫内膜厚度正相关，说明阳虚质评分越高，经期越长，子宫内膜越厚;与血红蛋白含量负相关，说明阳虚质评分越高，血红蛋白含量越低。痰湿质评分与经期正相关，说明痰湿质评分越高，经期越长。血瘀质评分与月经周期正相关，说明血瘀质评分越高，月经周期越长。故知月经周期的缩短与气虚质密切相关，经期的延长与阳虚质及痰湿质密切相关，子宫内膜增厚、血红蛋白降低与气虚质及阳虚质密切相关。气虚与长期缺乏运动、思虑过度有关，脾气亏虚，正气衰退，平和体质向气虚体质转化;气虚久者阳损，如果熬夜，过食生冷，导致阳气耗损，体质则向阳虚转化[14];脾虚失于运化，湿邪凝滞，如过食肥甘厚味，湿聚为痰，体质则向痰湿转化;气虚、气郁失于推动，或者寒邪凝滞，体质则向血瘀转化。

功血属于中医学“崩漏”“经期延长”“月经过多”等范畴，其发病是由于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的严重失调，与肝、脾、肾相关[15]。《傅青主女科》有云：“经水出诸肾。”由于青春期少女肾气未实，月经初潮后生殖轴功能尚不健全，若后天气血生化不足，血海空虚，则冲任失于固摄，故其病在肾，位在冲任，变化在气血[16-17]。青春期功血在治疗上仍承袭“塞流、澄源、复旧”的原则，本研究所用止血方中侧柏炭凉血止血，茜草炭化瘀止血，棕榈炭收敛止血，艾叶炭温经止血，如《丹溪心法》有云：“初用止血以塞其流。”辨证用药，共奏塞流止血之功。血势减缓后，以补气、养血、活血、养阴、疏肝、祛湿辨证加减用药，以求正本清源、审因治本[18]。有医者认为，复旧是整个功血辨治大厦的基石，固本以善后，补肾填精的方法对无排卵型功血有显著改善[19];现代医学研究也证明，补肾类中药可以改善生殖轴，调节内分泌[20]。故补肾调周方用熟地黄、山药、山茱萸、续断、菟丝子、怀牛膝、女贞子补肾气、温肾阳、滋肾阴，用当归、白芍、制何首乌养血调冲，肾精复、气血调，促使生殖系统发育成熟，则月事以时下。

本研究中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观察组平和质评分显著提高，气虚质、阳虚质、痰湿质、气郁质、血瘀质评分较本组治疗前均显著降低;停药6个月后，平和质评分显著提高，其余各体质评分显著降低。提示观察组总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可见止血组方对于治疗青春期功血、改善青春期功血患者中医体质效果显著。

了解青春期功血的易感体质特点，有助于治疗及预防该病的发生，但本研究样本量较小，还需在今后的研究中扩大样本，深入分析二者之间的联系，为运用中医“治未病”理论治疗青春期功血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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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07收稿 责任编辑：芮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