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杜牧“风流放荡”乃“耳食之见”

2021-12-16 03:54吴在庆
博览群书 2021年11期
关键词:文集杜牧

吴在庆

杜牧出身京兆杜氏,是唐朝最为显赫的名门望族之一,家族成员将相辈出。杜牧,虽然没有出将入相,却也是个大才奇才。《新唐书》本传称“牧刚直有奇节,不为龊龊小谨,敢论列大事,指陈病利尤切至”。《旧唐书?》本传亦赞“牧好读书,工诗为文,尝自负经纬才略”。

杜牧的诗,风华流美,俊爽清丽,情致豪迈,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清翁方纲曰:

小杜之才,自王右丞后未见其比,其笔力回斡处亦与王龙标、李东川相视而笑。少陵无人谪仙死,竟不意又见此人。

杜牧的散文也很优秀,尤擅策论政论,多为司马光?《资治通鉴?》所采录,其论切中时弊,见解深刻,语言犀利。

——王志清(文学教授、文化学者、王维专家)

杜牧是唐代的著名诗人,前人极为推崇杜牧的诗歌,诚如翁方纲所评:

小杜之才自王右丞以后未见其比。其笔力回斡处,亦与王龙标、李东川相视而笑。“少陵无人谪仙死”竟不意又见此人。

前人常以“俊爽”“宕而丽”“雄杰”“豪健”“寓少拗峭”“雄姿英发”等语品评杜牧诗,这些评语,我们可以归纳为俊爽峭丽、雄健劲迈。他的诗风偏重于俊爽峭丽,有的则以雄豪劲健见其神采,共同的特点是神采飞扬,气势不凡,给人生气勃勃的超拔之感。而今天的一般读者要深入体悟杜牧诗,并非容易。除其他原因外,长期以来其风流放浪的形象已通过《扬州梦记》等牢印人们脑海,而“楚腰肠断”“绿叶成阴”之什又流播人口,其薄幸之名传遍四海,以致欲为其正视听,非得人们亲自研读其诗文全集,颂其诗而知其人不可。笔者研读杜牧集及有关载籍有年,出版了《杜牧论稿》(厦门大学出版1991)以及《杜牧集系年校注》四卷本(中华书局2008)等,对杜牧诗亦别有会心,撰此小文,略谈感想。

重要的是选好读本

要想深入研究古代作家,首先需选择好的读本。读本不全不善,鲁鱼过多则必误事。如与杜牧同时的张祜,《全唐诗·张祜集》漏缺甚多,取作读本,则必有井蛙窥天之虞。读杜牧诗情况虽不同于张祜集,也有必要选择好读本。《全唐诗·杜牧集》将可信的杜牧诗与不少疑伪之作混在一起,故初读者不宜取作读本。

杜牧有《樊川文集》二十卷,乃其甥裴延翰所编,殊可信。宋以后人又辑有《樊川外集》《樊川别集》等。其集今尚存多种,如四部丛刊本的《樊川文集》二十卷、别集一卷、外集一卷,乃据翻宋雕本影印。此本叶德辉《郋园读书志》七云:“似此仿宋精美,纸幅宽大,安得不为镇库宝耶。”又有清杨寿昌的景苏园影宋本,乃杨守敬令书手从日本枫山官库中藏本影摹的好本子。此二本均可谓善本,如方便当可取作读本。此外异本有《杜樊川集》十七卷,乃明末刊本,收文98篇,有朱一是、吴璵评;又有《樊川诗集》四卷,乃明正德十六年朱承爵朱氏文房刻本;《樊川文集》六卷,乃存于清席启寓辑《唐诗百名家全集》本中等等。后数种或仅收文,或只录诗,相较而言均逊于前述两种。但这两种文集,当今一般读者不太容易取作案头读本,却也无碍大局,我们尚可找好的通行本。这就是1978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樊川文集》。这部校点本乃以四部丛刊影印明翻宋刊本为底本,并同景苏园影宋本对校,以《唐文粹》《文苑英华》为参校,还参考了其他有关资料而成,可说是容易见到的理想读本。此书优于此前善本处在于有所校勘,可以帮助读者是正文字。如《杜秋娘诗·序》“诬丞相欲去异己者”句,“异”字原无,乃据《唐诗纪事》补。《李甘诗》之“其冬二凶败”,“二”原作“三”;“适属命鄜将”,“鄜”原作“麟”,均已据他本改正。这就更符合作者原意,免除读者的困惑与承误。

杜牧诗虽不像韩愈某些诗奇奥怪僻,但其语词文字,尤其是古体诗,亦多有古奥生僻者,于今日读者并非易晓。而且其文“上猎秦汉魏晋南北二朝,逮贞观至长庆,数千百年兵农刑政措置当否,皆采取前事”(裴延翰《樊川文集序》),故不惟典故名物甚多,且即唐时之“今典”与典章制度等也所在多有。要通晓它们读懂杜牧诗,实非易事。因此,参读杜牧诗的注释本也就显得十分必要。现存注本除了今人所選注如缪钺先生的《杜牧诗选》外,前人注本有清冯集梧的《樊川诗集注》和南宋人的《樊川文集夹注》。前者注杜牧诗四卷,不为《外集》《别集》作注。此书上海古籍出版社已加标点出版,极便阅读。缪钺先生在此书出版前言中评此书注释云:

冯注是用了相当多的功力的。凡是《樊川诗》中的名物、舆地、典故、难解的字与语词,以及有关唐朝的典章制度,全都注出;个别诗篇,如《感怀诗》《杜秋娘诗》等,其中多牵涉唐朝史事,冯注亦征引详明,便于寻绎。有的地方还加以校勘辨析,譬如《润州二首》(卷三)第一首第一句“句吴亭东千里秋”,冯注据《孔氏杂记》有主《一统志》校改为“向吴亭”;又如《湖南正初招李郢秀才》(卷三),冯注根据李郢诗,考订此题中“湖南”当是“湖州”之误”等等。

冯注这一极有价值的注本,不仅为读者扫除语障,阐释典故名物等,而且提供了大量理解诗作的资料,是当今研读杜牧诗者所必须利用的。此外,我还想推荐《樊川文集夹注》。知道这一注本的不多,有机会见到的人更少。虽然它成于博学的冯集梧前,但他竟未闻见。此书有明正统五年朝鲜全罗道锦山刻本。日本现存残本二卷,北京图书馆和辽宁省图书馆各藏一部,均为《樊川文集夹注》四卷、外集夹注一卷;今又有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据辽宁本影印出版者。与冯注不同的是此书不仅为《樊川文集》中四卷诗作注,还为《阿房宫赋》《望故园赋》《晚晴赋》作注,并为冯集梧所不注的《樊川外集》作了夹注。这就颇富参考价值。此书为宋注,所注引典籍资料尚有冯集梧未见者,如《十道志》《春秋后语》《广志》等书,亦有早已遗失的可诠释杜牧诗句的珍贵资料。如《华清宫三十韵》诗“喧呼马嵬血,零落羽林枪”下注引《翰府名谈》所录的《玄宗遗录》一千余字的有关杨贵妃赐死马嵬驿的细节记载。如其死前对唐玄宗辩争云:

夫上帝之尊,其势岂不能庇一妇人,使之生乎!一门俱族而及臣妾,得无甚乎?且妾居处深宫,事陛下未尝有过失,外家事妾则不知也!

此外,其注释还可与冯注参读比较,或择善而从,或补冯注之不及。如对《杜秋娘诗》中“武帐弄哑咿”句中“武帐”的注释,夹注“织成帐为武士象也”即优于冯注;而“四朝三十載”句的注释,也比冯注详明确切得多;《池州送孟迟先辈》诗对“秦台”的注释所引《西京杂记》所载亦冯注所不及。因此读樊川诗,利用此夹注同样也是很有必要和好处的。

兼考其生平行事

现存题为杜牧诗者并非全是杜牧手笔,有不少是赝作,有的则在疑似之间,这是读杜牧诗者应首先知道,并应尽力分别清楚的。由杜牧外甥裴延翰所编的《樊川文集》二十卷是可信的,然宋以后人又辑成《樊川外集》《樊川别集》以及《樊川诗补遗》《樊川集遗收诗补录》等,《全唐诗·杜牧集》即收大量《樊川文集》外的所谓杜牧诗。这些诗真伪相混,如不加甄别一概视为杜牧诗而据以论杜牧,则必张冠李戴,贻笑方家。即稍有不慎,以真为伪,或据疑似之作以论诗人,亦不能让人信服。因此,识别这些作品是研读杜牧诗的重要工作。在这方面学界已有所辨正,如刘克庄《后村诗话》即指出:

樊川有《续别集》三卷,十八九是许浑诗。牧仕宦不至南海,而别集乃有南海府罢之作。

岑仲勉《唐人行第录·读〈全唐诗〉札记》、吴企明《樊川诗甄辨柿札》等也均有所甄辨。杨寿昌为景苏园影宋本《樊川文集》所撰序亦指出:

考牧诗唯正集皆为牧作,其外、别两集,已多他人之诗。如外集《归家》一首为赵嘏诗;《龙邱途中》二首、《隋苑》一首见《李义山集》;别集之《子规》一首,见《太白集》,皆采辑之误,不独续别集有许丁卯诗也。

笔者三十多年前读杜牧诗时,尽管已知杜牧诗的甄辨成果,但也深知其疑伪之作尚有不少,仍特重其疑伪诗的甄辨,故先后有《杜牧疑伪诗考辨》《杜牧诗文辨伪、系年研究述评》(均见拙著《杜牧论稿》)之作。这一甄辨工作,为我此后的杜牧研究打下比较坚实的基础。

当然疑伪诗的甄辨颇具难度,既需要谨慎严谨,又必须具备多方面的知识,其中知人论世即是极为关键的。因此,考知作者的生平行事,将其可考事迹、诗文逐一系年也就十分必要。这也就是《孟子·万章》篇所说的“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的一种具体实践。对诗人生平行事有确凿了解,也就有利于甄辨其疑伪之作。我们知道《樊川别集》多有赝作,因此必须辨其真伪才好据以议论。此集有《边上晚秋》《游边》《边上闻胡笳三首》,曾有人即视为杜牧诗,并说杜牧“曾从军边上”。更有人据后诗解释说:“边上,指居延城,是唐时边塞地区,作者曾到过这里。”如果深悉杜牧生平,就容易看清上述说法缺乏根据,就不会据这些疑伪之作以论杜牧。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就能据诗人生平而甄别出《别集》《外集》等中的不少非杜牧诗。我深切感到超脱作者时代,不了解作者的生平行事,常会有不切题旨的空泛之言,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常识性的错话来。比如有人在评论杜牧时,即据其“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句,遂有杜牧曾在扬州幕府十年之说。其实只要翻阅《杜牧年谱》,即可知杜牧作幕扬州前后仅三年。可见轻信个别诗句,不考作者生平,从而轻发议论,是极易出差错的。

对于杜牧的生平、诗作系年和其伪诗的甄辨,学界已取得丰硕成果。除上所述外,如《杜牧年谱》、佟培基《全唐诗重出误收考》中的杜牧诗考、胡可先《杜牧研究丛稿·杜牧诗真伪考》以及笔者《杜牧论稿·杜牧诗文系年及行踪辨补》等。这些著述,研读杜牧诗者是可以首先看看的。

结合其文、史而以互参

文史结合是古典文学研究的好方法,读杜牧诗此法尤不可少。这除了人们共知的原因外,还在于杜牧“内怀经济之略,外骋豪宕之才。当其时藩镇方张,朝廷多事……(牧)往往激昂狂节,摇荡愁旌;陈兵事之书,一麾愿乞;揭《罪言》之目,三刖奚辞。观其《独酌》成谣,《感怀》发咏,固非徒以一己牢愁之语,托之无端绮靡之词者也”(吴锡麒《杜樊川注序》)。他胸怀匡国壮志,蒿目时艰,指陈时弊,与时代的命运紧相连,而又将其发之于文,寓托于诗赋。他与时代的紧密关系直接地反映在《罪言》《战论》《守论》《同州澄城县户工仓尉厅壁记》《上李司徒相公论用兵书》等一系列文章中。尽管他的诗有直抒胸臆以感慨时事如《感怀》《郡斋独酌》之类者,但也有不少迂曲其辞、委婉寄意抒慨之作。而不管哪类作品,如果与其文并读,我们当可更深切地了解诗人,从而深化其诗之解读。同理,只有并读《资治通鉴》、新旧《唐书》等史籍的有关部分,我们也才能真正读懂杜牧诗。就以直抒情事的《感怀诗》来说,诗人从隋唐之际李渊起兵咏起,历述之后史事政况,中及当世时事云:

坐幄无奇兵,吞舟漏疏网。

骨添蓟垣沙,血涨滹沱浪。

祗云徒有征,安能问无状。

一日五诸侯,奔亡如鸟往。

倘不读史书,又怎能解读它们。因此,冯注就引用了两《唐书》的不少纪、传。而如果与杜牧的《罪言》《战论》《守论》诸文并读,这样文史诗并读互证,当更能直探诗人心源。直抒之作如此,而婉转比兴之什更需文史并读。如《早雁》诗,那“金河秋半虏弦开,云外惊飞四散哀”的秋雁,实为遭回鹘入侵而流离四散的边民。《资治通鉴》会昌二年即有回鹘侵边的详细记载。如记是年八月:

可汗帅众过杷头峰南,突入大同川,驱掠河东杂虏牛马数万,转斗至云州城门。

了解了史实,就更能深谙这首比兴寄慨之作。又如《齐安郡中偶题二首》乃写景抒怀之作,如不了解诗人的遭际处境,就容易将其作为一般的写景抒怀之作。倘文史并读,如读其《祭周相公文》《上吏部高尚书状》以及《通鉴》会昌朝史,就可明了杜牧于会昌朝被排挤,心情悲凄,如《上吏部高尚书状》所诉:

拘挛莫伸,抑郁谁诉?每遇时移节换,家远身孤,吊影自伤,向隅独泣。

以此而读其“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自滴阶前大梧叶,干君何事动哀吟”等句,也就可深解其味。

参照有关杜牧诗的品评

对于杜牧及其诗,历代至今时有偏见,尤好以艳情放浪品评之。其实这一视角是偏颇的。不可否认晚唐时风绮靡放蕩,进士多染此风。杜牧也未能免俗,时有狎妓之举,涉艳之辞。然而历代多有人过于张皇杜牧此风,夸大渲染,甚至误解其诗。因此读杜牧诗仍有防止这一偏颇,以公正品评之的必要。而要公正品评,即需了解杜牧及其诗的特质。对其特质的把握,上文所述三方面的实行均颇有助益,读者自可从中得出正确结论,此不赘言。我想补充几点。

其一,历代有些关于杜牧风流放浪的故事或是经渲染夸大,或属附会不实,或极可能是有意攻讦之辞。我们不能轻信,甚或以此解读杜牧诗,或受影响而曲解诗作。如《樊川外集》有《寄题宣州开元寺》诗,中有“松寺曾同一鹤栖”句,有人即评“所谓同鹤栖者,恐是与妇人同宿,托名为鹤尔”(见《吴礼部诗话》)。这真是道学家好以淫解诗,乃捕风捉影之伎俩。

其二,《樊川外集》《樊川别集》中的有些艳冶之作,是否为杜牧诗是颇为可疑的,如无确证,是不宜即作杜牧诗据以品评的。

其三,杜牧虽有涉及艳情之作,然大抵而言其诗格调较高,且时有寄慨寓托之旨,应避免错会。如《杜秋娘诗》《张好好诗》,前人亦有举以反讥杜牧“纤艳不逞”者,但两诗并非淫靡之作,实以感才人落魄为主旨,其格调并不纤艳。又如其《遣怀》诗,虽涉及艳情,然并非格调卑劣的“糟粕”之作,“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亦非对其狎妓生活的“高歌”,其实乃是才人落魄、梦醒后的自省自悔、自叹自慨之辞,其骨子里乃是对青楼薄幸名的否定与悔恨。

其四,应了解杜牧诗的艺术特点与表现手法,以便正确品评之。杜牧诗或拗峭俊爽,或具风华流美之致;既有气势豪宕之什,又有情韵缠绵且又峭丽者。与其风格相适应,其艺术构思与表现手法又有种种不同,如掉尾一波、直抒胸臆、含蓄婉转、拟人比喻、翻案法等等。前人谓其诗“在唐贤中另是一种笔意”(《李调元诗话》)、“持情亦巧矣”(《唐音癸签》)等即与此有关。了解其诗表现手法特点,不仅有助于领略其诗风貌,也有助于正确品评其诗,以免错会。前人即有失于此者。如对于《赤壁》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句,“许彦周不谕此老以滑稽弄翰,每每反用其锋,辄雌黄之,谓孙氏霸业,系此一战,宗庙丘墟,皆置不问,乃独含情妓女”(《深雪偶谈》)。对于许彦周不谙杜牧诗构思笔法而妄责诗人,《一瓢诗话》评云:

樊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妙绝千古。言公谨军功止藉东风之力,苟非乘风力之便以破曹兵,则二乔亦将被虏,贮之铜雀台上。春深二字,下得无赖,正是诗人调笑妙语。

并进一步斥彦周之说是“此老专一说梦,不禁齿冷”。《历代诗话考索》亦谓“夫诗人之词微以婉,不同论言直遂也……彦周未免错会”。同样如果能掌握杜牧作诗“立意必奇辟,多作翻案语,无一平正者”(赵冀《瓯北诗话》)的特点,以此解读其某些咏史诗,如《题乌江亭》《云梦泽》《题商山四皓庙一绝》等,则更可察知诗人跌入一层,正意益醒的用心而更公正品评之。

杜牧胸怀壮志,颇有匡世济民抱负,故其诗文颇有忧国忧民的干时之篇,这一点在过去一般人中是缺少认识的,多有以风流放浪才子目之者,这实在是耳食之见。其实他的政治抱负前人已有揭橥,如清人吴锡麒《杜樊川集注序》中评曰:“牧之内怀经济之略,外骋豪宕之才。”不可讳言,杜牧的诗文中也有他的消极情绪,乃至风流放荡的成分,其诗歌尤为如此。如在他自认为因自己刚直敢言而受到排挤时在《除官归京睦州雨霁》诗中即言:

姹女真虚语,饥儿欲一行。浅深须揭厉,休更学张纲。

《自遣》云:

四十已云老,况逢忧患余。且抽持板手,却展小年书。

《大雨行》叹老悲伤云:

今年阘茸鬓已白,奇游壮观唯深藏。

景物不尽人自老,谁知前事堪悲伤。

而其《遣怀》《兵部尚书席上作》等诗,正如缪钺先生所说:“也都表现了他的不羁之行、声色之好。”不过这种诗文毕竟不多,不能以偏概全而以瑕掩玉也。

(作者系厦门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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