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锦,邵国杰,周 鑫,张佳侠,张晶晶
侵袭性真菌感染(invasive fungal infection,IFI)是真菌侵入人体组织或血液引起的一系列组织损害、器官功能障碍和炎性反应疾病,泌尿系IFI好发于某些肾衰竭、糖尿病肾病、肿瘤等免疫力低下的患者,泌尿系IFI后可加重基础疾病,增高病死率,所以及时检出并给予有效治疗至关重要[1,2]。(1,3)-β-D葡聚糖检测(G试验)及真菌培养是IFI诊断的重要方法,真菌培养根据菌落的外观、生化反应等对检出的阳性菌进行鉴定,可明确致病菌类型,可为临床选择有效药物提供重要参考[3]。但真菌培养耗时长,且易将定植误诊为感染。(1,3)-β-D葡聚糖为真菌特有的细胞成分,多分布于除隐球酵母菌、接合菌属外的多种真菌细胞壁结构中,当真菌感染人体深部组织或血液后被吞噬细胞分解,释放出(1,3)-β-D葡聚糖,G试验可通过检测(1,3)-β-D葡聚糖判定患者IFI阳性[4,5],但影响其因素较多,临床应用具有一定局限性[6,7]。本研究将G试验、尿真菌培养联合应用于泌尿系IFI的临床诊断,旨在为提高泌尿系IFI的诊断效能提供科学参考。
1.1 对象 选取2019-05至2020-10武警特色医学中心收治的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为研究对象,其中女61例,男74例;年龄41~76岁,平均(52.79±4.92)岁;有侵入性操作史者72例;合并普通细菌感染者84例。患者均无外伤、脑膜刺激史,排除其他部位或系统真菌感染者。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经武警特色医学中心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
1.2 方法
1.2.1 尿真菌培养 患者尿道口用生理盐水消毒,取清洁中段尿标本送检,使用沙保罗培养基(贝瑞特公司生产),采用计数划线法接种10 μl,28 ℃培养24~48 h观察结果,阳性判定标准:真菌计数>105CFU/ml;随后对培养出的真菌进行鉴定,由专业人员严格按《全国临床检验操作规程》[8]分离、培养真菌,酵母样真菌的鉴定、药敏试验分别采用ID32C真菌鉴定板、ATB FUNGUS药敏板,均购自法国梅里埃公司;丝状真菌采用镜检、棉兰染色法鉴定。
1.2.2 G试验 采集患者静脉血3 ml,以3000 r/min转速离心(半径8 cm)处理10 min,取血清,置于-20 ℃冷藏室内待检,仪器选用MB-80微生物快速动态检测系统,G试验试剂盒,均购自北京金山川科技发展公司,操作由专业人员严格按照说明书进行。阳性判定标准:(1,3)-β-D葡聚糖>100 pg/L为阳性,<60 pg/L为阴性,介于两者之间为疑似,疑似患者动态观察3 d后再次行G试验,若达到阳性标准则为阳性,否则为阴性。
1.2.3 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 两组方法检查结果同时为阳性,则可评定为泌尿系IFI阳性。
1.3 观察指标 (1)临床综合诊断及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联合检测结果。(2)真菌鉴定结果。(3)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或联合诊断的灵敏度、特异度、准确度、阳性预测值(positive predictive value,PPV)、阴性预测值(negative predictive value,NPV)、约登(youden)指数。灵敏度=诊断试验阳性例数/IFI总例数×100%;特异度=诊断试验阴性例数/非IFI总例数×100%;PPV=真阳性结果例数/阳性结果总例数×100%;NPV=真阴性结果例数/阴性试验结果总例数;Youden指数=(灵敏度+特异度)-1。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22.0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数资料以%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检测结果 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经临床综合诊断确诊为泌尿系IFI共52例,泌尿系非IFI患者83例,具体见表1。
表1 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临床综合诊断及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联合检测结果 (n=135)
2.2 真菌鉴定结果 尿真菌培养检出泌尿系IFI阳性63例患者中,46例为真阳性,17例为假阳性,共检出63株,具体见表2。
表2 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真菌鉴定结果分布 (n;%)
2.3 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或联合诊断的诊断效能比较 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诊断泌尿系IFI的灵敏度、NPV分别为80.77%、89.13%,与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诊断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诊断泌尿系IFI的特异度、准确度、PPV、Youden指数均较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诊断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3)。
表3 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或联合诊断的诊断效能对比
泌尿系感染为临床常见感染类型,占院内感染的12.7%~27.7%,以细菌感染较为多见,随着免疫抑制药、广谱抗生素的大量使用,尿管导尿、腔镜手术的普遍开展,泌尿系感染发生率呈升高趋势,其中多数患者还可引起IFI[9]。相关研究表明,IFI在免疫力低下患者中的发生率高,且多合并细菌感染,治疗难度较大,尤其是对于重度疾病患者,被称为“临终感染”[10]。IFI的治疗关键在于早确诊早治疗,其诊断多为拟诊或临床诊断,确诊率仅为12%~60%,组织病理学检查是IFI的诊断“金标准”,但其创伤性较大,难以被患者及其家属接受,导致难以确诊的患者多采用“大包围”式治疗,治疗效果较差,使泌尿系IFI患者病死率较高[11]。因此,如何合理、有效提高泌尿系IFI的诊断效能,对改善治疗效果及患者预后具有重要意义。
美国真菌病研究组、欧洲癌症治疗研究组织/侵袭性真菌感染协作组有关指标中均强调,IFI的临床诊断需要有病原学、影像学证据[12]。真菌培养及G试验为目前临床诊断IFI的主要病原学方法,二者在泌尿系IFI诊断方面具有无创无痛、敏感性高、可重复性高等特点,临床应用十分广泛。其中真菌培养主要目的为菌类鉴别及进行阳性菌的药敏试验,其阴性结果能基本排除感染,对血液、胸腹部等无菌部位标本,其阳性结果具有较高诊断价值;然而,对于尿、便等非洁净标本,采用真菌培养在区分定植和感染方面难度较高,进而影响其诊断效能[13]。
本研究的患者均为泌尿系感染,需进行尿真菌培养,虽采集标本前对尿道口进行消毒,但由于尿道的特殊生理结构及尿管等的使用,使得标本污染概率较高,为此本研究将尿真菌培养的阳性诊断标准调整至100 pg/L以上。结果发现,尿真菌培养共检出真菌63株,主要为假丝酵母菌,其中白假丝酵母菌占比71.43%,与国内外多数研究报道数据相近[14-16]。进一步证实泌尿系IFI的主要致病真菌为假丝酵母菌,其中以白假丝酵母菌最为多见,采用尿真菌培养能明确致病菌类型,同时通过药敏试验可掌握致病菌耐药性,可为临床合理选择抗菌药物提供重要参考。但单一采用尿真菌培养诊断泌尿系IFI准确度较低,培养耗时长[17]。
G试验具有快速、便捷、能排除浅部污染和定植等优势,适用于泌尿系IFI的早期诊断[18]。G试验的原理为检测真菌细胞壁的特有成分 (1,3)-β-D葡聚糖,真菌侵入人体深部组织或血液后,机体防御系统发挥效应,大量吞噬细胞将感染真菌吞噬、消化,致使(1,3)-β-D葡聚糖从真菌细胞壁释放至患者血液或体液中,G试验通过测定(1,3)-β-D葡聚糖水平判定真菌感染情况,具有较高阴性预测值[19]。但其结果易受抗肿瘤药物、某些抗生素、免疫球蛋白等因素影响,假阳性率较高[20]。
黄永杰等[21]研究表明,G试验与真菌培养联合能互相弥补不足,从而提高诊断效能。本研究将二者联合应用于疑似泌尿系IFI患者的诊断中,结果显示135例疑似泌尿系IFI患者中,经临床综合诊断确诊为泌尿系IFI的患者52例;尿真菌培养检出泌尿系IFI阳性63例,其中17例为假阳性;G试验检出泌尿系IFI阳性64例,其中19例为假阳性;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检出泌尿系IFI阳性43例中,仅1例为假阳性。本研究结果显示,G试验与尿真菌培养单独或联合诊断泌尿系IFI均具有较高灵敏度及NPV, 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诊断泌尿系IFI的特异度98.80%,准确度91.85%,PPV 97.67%,Youden指数为0.796,均明显高于G试验、尿真菌培养单独诊断。说明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能提高泌尿系IFI的诊断效能,提高临床诊断泌尿系IFI的准确度及可信度。
综上,泌尿系IFI的主要致病真菌为假丝酵母菌,其中白假丝酵母菌最为多见,采用尿真菌培养能明确致病菌类型,指导临床合理选择抗菌药物,建议临床诊断泌尿系IFI时采用G试验联合尿真菌培养,能提高诊断特异度、准确度及阳性预测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