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扶贫：习近平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中国化的新贡献

何 祥，李祥兴

(安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习近平总书记不仅科学地继承了马克思反贫困理论的核心要义，而且基于自身多年扶贫工作的实践和新时代的背景，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思想，科学地提出了精神扶贫理论。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致力于解决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世情下，无产阶级如何摆脱贫困，走向共同富裕；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是在已经推翻私有制的国情下，如何带领劳动人民共同富裕的新探索。

一、精神扶贫思想的理论渊源

资本主义制度随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完成，逐渐在欧洲确立统治地位，与资本主义制度相适应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也逐渐占据统治位置。“对于马克思来说，意识形态不仅仅是虚幻意识，而且还是物化的社会现实。”[1]在物质方面，无产阶级普遍受资本主义社会等价交换思想的禁锢。

1.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是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的理论基础

马克思终身致力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他以资本主义社会里无产阶级普遍贫穷的社会生活现实为基础，发现“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2]。马克思以唯物史观分析无产阶级贫困的直接根源，得出在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之初，新兴的资产阶级对内通过暴力革命等手段使生产资料与生产者相分离，对外实行残酷的殖民统治等手段进行原始积累，逐渐形成了有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无产阶级逐渐失去自身的自由，资产阶级开始建立自身的统治机制。一方面，资产阶级不断占有生产资料越来越富有，无产阶级不断失去生产资料越来越贫困。因此资本积累是资本主义国家贫困现象产生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经济制度的确立，使得资本家原始资产积累成为自己的私产，再以等价交换的幌子去雇佣丧失生产资料的无产者，实则是无偿占有这些无产者即工人的剩余价值。因为工人付出的劳动越多，被资本家占有的剩余价值就越多，资本家的资本积累就越多，资本家再通过积聚的资本革新技术，使机器代替手工，不断缩减可变资本，导致工人工资缩减，最终机器逐渐代替了人工，大批工人失业成为过剩人口，无产阶级的贫困渐渐也就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常态。

无论是在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衣食住行都是人的第一需要。而贫困最直接的也是体现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困难。基于唯物史观，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认为无产阶级要想摆脱贫困，必须顺着历史的潮流，用革命的手段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消灭私有制，才能摆脱贫困。“无产者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3]马克思认为工人要想摆脱劳动的异化，就只有通过联合起来革命推翻私有制，而推翻私有制的目的，就是重新分配资本主义社会的物质资料。并且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一个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在共产主义社会，私有制将不复存在，每一个人的发展将不会以牺牲他人的发展为代价，人们将通过自身的劳动去摆脱贫困，走向自由。

在《资本论》这部著作中，马克思先是系统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运行的机制，即资本的生产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在全面认识资本社会运作过程的基础上，马克思提出无产阶级的解放必须克服私有制的弊端，并且“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资本主义时代成就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3]。马克思认为资本积累是贫困产生的前提，资本主义私有制是无产阶级贫困产生的根源。要想摆脱贫困，就得充分认识到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欺骗性、虚伪性。无产阶级联合起来通过革命的手段推翻资本主义私有制，才能彻底摆脱贫困的根源。并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基础上，重新分配生产资料，使得社会生产资料人人共享，社会生产人人参与。

在马克思生活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的贫困在物质上表现为衣食住行方面的贫困，在意识上表现为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天然具有的欺骗性一无所知，结果导致在思想上服从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统治，在物质上受到资产阶级残酷剥削，工人在物质和精神上表现出双重贫困性。

2.中国化的扶贫理论是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的直接依据

自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各个时期党的领导集体都提出了关于扶贫的重要论述与政策，这些阶段性的成果都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中国化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中国的扶贫理论不是从天而降的舶来品，而是一以贯之的，从毛泽东的消除贫困思想到习近平最新提出的消除贫困人民精神贫困思想都表明了党始终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认为“只有进入社会主义时代才是真正幸福的时代”[4]。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基本确立后，虽然一切腐朽的、封建的意识形态都被打倒，但是并不代表广大无产阶级的思想不再受过去存在的意识形态的影响。为此在毛泽东看来，应当力争通过社会主义改造的形式来消除旧社会存在的不符合社会主义发展的封建思想、守旧思想、官僚思想等。并且中国人民应当努力学习苏联和各兄弟国家的先进经验，力戒任何的虚夸和骄傲，试图通过数个五年计划的完成，将新中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高度现代文化程度的工业化国家[5]。伴随三大改造的完成，1956年我国完成了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的转变，此后毛泽东主席带领中国人民进行艰苦卓绝的社会主义建设，为最普遍的劳苦大众的幸福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探索，成功地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应用于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毛泽东主席对于中国反贫困事业的贡献，给了后继者持续有益的借鉴与反思，例如首先必须明确中国共产党才是扶贫的主体力量，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带领劳苦大众摆脱贫困，其次只有确立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从制度上保障人民的生活质量，最后全国劳动人民只有同心协力，一起建设社会主义事业，才能达到摆脱贫困，改善生活的目标等等。

邓小平从八十年代初就开始思考究竟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即我们所处于的社会主义时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过程中，邓小平给出了答案，即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并作出了“三步走”的战略部署，进而以先富带后富，同走共富之路。在此之前，我们把社会主义的富裕当成同步富裕、同等富裕、同时富裕去追求、去建设。例如在个人收入分配上，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其结果只能是共同贫穷。而邓小平在这里就指出了先富是实现共富的基础，也就表明了共同富裕不等于同时、同步、同等程度富裕。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允许有条件的地区先富起来，从而充分调动了人民群众各方面的积极性，使社会主义的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需要指出先富并不是目的，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两极分化现象，在我国先富是实现共同富裕的路径和方法。首先，一部分群众先富起来，就可以起到先锋模范作用，会带动周围的群众富起来。这样部分群众、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就有能力帮助那些没有富起来的群众和地区，使他们尽快也富起来。而大部分群众、大部分地区都富起来之后，我国的经济实力就会显著增强，我国就会拥有强大的物质基础，就可以发挥社会主义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去帮扶剩下的贫困地区，从而全面实现先富带后富，共同富裕。

随后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领导集体提出开发式扶贫，将我国扶贫模式由过去的救济式扶贫转向开发式扶贫。江泽民认为开发式扶贫是帮扶贫困人民摆脱贫困的根本出路，必须要把贫困地区干部群众的自身努力同国家的扶持结合起来，开发当地资源，发展商品经济，改善生产条件，增强自我积累、自我发展的能力[6]。胡锦涛继续深入发展开发式扶贫的基本方针，并指出扶贫工作中要坚持政府主导、分级负责，突出重点、分类指导，全社会参与、合力推进，尊重贫困人民的主体地位、激发贫困地区内在活力[7]。胡锦涛总书记在领导扶贫开发的实践之中，已然发现贫困地区的内在驱动力不足，因此指出应当想方设法地去调动贫困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让贫困人民成为改变自身命运的主人。

3.多年基层扶贫实践是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的实践之源

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德地区的扶贫实践中发现贫困人民不仅在衣食住行等方面贫困，并且在意识、观念上也存在贫困现象。所以习近平总书记在此后的工作实践中一直关注贫困人民的精神贫困现象，并逐渐形成了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

在20世纪末，习近平总书记就提出了精神扶贫的相关论述。在1988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闽东九县调查的基础上，写出了随感《弱鸟如何先飞》一文。在文中，他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在发展商品经济的海阔天空里，目前很贫困的闽东确是一只‘弱鸟’，闽东这只‘弱鸟’可否先飞，如何‘先飞’?”[8]习近平总书记不仅提出了这样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并且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作出了全面系统深入地回答。

宏观上首先分析了闽东地区的区情“老、少、边、岛、贫”，这是当时人们关于闽东的共识。为此，他强调闽东地区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在党员、干部、群众中来一个思想解放，观念更新，地方物质贫困，但观念不能贫困，必须确立一种“弱鸟先飞”的意识。具备了这样的一种“先飞”意识，贫困人民就不会“等、靠、要”，就不会把摆脱贫困的希冀全部寄托在国家政府社会的关照帮扶之下。必须把摆脱贫困由事事求诸人转化为事事先求诸己。其次，软功夫是贫困地区克服自身先天不足的高超艺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闽东地区财力不如一些沿海开放省份，这是硬伤，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要下软功夫，例如可以尝试走创新的路子，政府机关在为民服务时简化手续、降低费用、改善服务质量等等。再次，闽东地区必须要探索出一条因地制宜发展经济的路子。最后，党员干部群体都应该树立起终生廉洁、终生为民的鸿鹄之志，鼓励干部为人民事业敢于为天下先。

在微观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摆脱贫困是一项持久战，广大扶贫干部、贫困人民首先必须做好思想准备，要在思想上淡化“贫困意识”。其次必须掌握明确的脱贫手段，有关部门要为贫困人民摆脱贫困提供脱贫思路指导与科技服务。再次，要把贫困人民摆脱贫困与农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结合起来，贫困人民内心世界的丰富可以反过来促进贫困人民现实生活质量的改善。最后，要对于连年病灾等原因造成的特困户要制定一整套生活保障措施，并帮助他们发展力所能及的生产经营项目。“我在福建宁德工作时就说过，弱鸟可望先飞，至贫可能先富，贫困地区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努力、政策、长处、优势在特定领域先飞。”[9]

1992年出版的《摆脱贫困》一书是习近平总书记对自己在福建宁德地区扶贫实践经验的总结、提炼、升华，也是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的开端。在全书结尾处，习近平就强调道“只有首先‘摆脱’了我们头脑中的‘贫困’，才能使我们所主管的区域‘摆脱贫困’，才能使我们整个国家和民族‘摆脱贫困’，走向繁荣富裕之路”[8]。

二、精神扶贫思想的核心要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继承发展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反贫困理论的基础上，在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反贫困的伟大实践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精准扶贫思想，尤其是创造性提出了精神扶贫思想，有力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中国化的进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精准扶贫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深化，因为精准扶贫思想的提出是为了解决过去“灌水式”“输血式”的传统扶贫模式[10]，但仍然是属于物质扶贫范畴。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精神扶贫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创新，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背景下针对贫困人民意识形态领域存在的贫困现象提出来的，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物质扶贫模式，具有原创性贡献。

1.精神脱贫是摆脱贫困的关键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摆脱贫困首要并不是摆脱物质的贫困，而是摆脱意识和思路的贫困。”[11]习近平总书记这句话表明，一方面随着我国扶贫开发事业的深入，扶贫方式必须随着实际情况的变化而转变，即摆在首位的是需要帮助贫困人民摆脱意识和思路上的贫困，所以精神贫困即是指贫困人民意识和思路层面的贫困，精神扶贫首先就需要转变扶贫方式帮助贫困人民摆脱意识贫困、思路贫困。

另一方面“打好脱贫攻坚战，关键在人，在人的观念、能力、干劲。贫困地区最缺的是人才”[12]。所以精神扶贫的关键是人才，也就是说在于扶贫开发工作人员的观念、能力、干劲。如果扶贫开发工作人员本身存在意识贫困、思路贫困，就难以帮助本就精神贫困的贫困人民摆脱现状。针对贫困地区部分扶贫干部本身存在的精神贫困现象，十八以来，中央向全国各地的广大贫困地区选派了许许多多的干部和人才，“但从长远看，无论怎么加强外部人才支持，派去的人总是有限的，关键还是要靠本地干部队伍和人才”[12]。扶贫干部需要帮扶贫困人民摆脱精神贫困，在这个过程中，扶贫干部本身也需要自我学习、自我革新。因此就需要做好对于扶贫干部的培训工作，“各级培训方式要有所区别，突出重点”[12]。对于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在思想上需要帮助引导树立正确的政绩观，工作上帮助其掌握精神扶贫方法论，以及研究精神扶贫问题、解决精神扶贫重难点的能力。对于基层在扶贫一线工作的干部，重点是需要通过典型案例进行现场教学等实战培训，培育一大批懂精神贫困、会精神扶贫的扶贫干部人才队伍，增强精神扶贫精神脱贫方面的工作能力。对于社会上大学生、退伍军人、务工经商人员等各类人才，要动员吸引他们参与精神脱贫与乡村发展。

精神扶贫理论强调扶贫干部与贫困人民既是精神扶贫的对象，同时也是精神扶贫的主体，扶贫干部只有先摆脱自身的精神脱贫，才能带领全体贫困人民走向共同富裕。

2.精神扶贫重在精准

从我国的扶贫进程来看，十八大以来随着扶贫工作的逐年推进，我国的扶贫开发工作到了脱贫攻坚阶段，剩余的任务脱贫难度大、脱贫成本高。习近平总书记在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和历代领导集体的反贫困实践的基础上，科学地提出了“精准扶贫”方略，将中国的扶贫模式由过去的“大水灌溉式”精细化为“小水滴灌式”，即我国扶贫对象由过去聚焦于一个地区、一个市县的贫困整体体转化为聚焦于贫困人民个体本身。

在这样一个转化的实践过程中，习近平总书记逐渐发现贫困人民自身不仅物质上贫困，并且精神上也十分匮乏。一方面物质贫困决定了贫困人民的意识贫困，另一方面意识贫困又反过来限制了贫困人民摆脱贫困。从贫困人民自身来看，由于其大部分位于广大偏远农村地区，天然不具备地理上的优势。普遍具有交通不便、教育落后、基础设施不完备等系列社会问题，也进一步导致贫困人民出行困难、文化水平有限、综合素质不高，这也是直接导致贫困人民意识贫困、思路贫困的社会现实原因。虽然大部分贫困人民都有信心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脱贫致富，但是不乏一些贫困人民安于现状，安贫乐道。由此就会致使贫困人民“存在等靠要思想，‘靠着墙根晒太阳，等着别人送小康’”以及“不在找脱贫门路上动脑筋，却在婚丧嫁娶方面讲排场搞攀比”等现象[13]。此时仅仅在物质上帮扶贫困人民，充其量只是“授之以鱼”，只有在意识上帮扶贫困人民，才是“授之以渔”。而要想消除贫困人民存在的这些精神贫困现象就需要精准施策，必须针对贫困人民产生精神贫困的具体原因，从根源处施策，进而调动贫困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

从我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角度来看，“真正的社会主义不能仅仅理解为生产力的高度发展，还必须有高度发展的精神文明——一方面要让人民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另一方面要提高人民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学文化水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贫致富”[8]。所以社会主义国家的反贫困，不仅仅是反物质贫困，必须还要反精神贫困，因为在马克思所设想的共产主义里，每一个人不仅仅物质富裕，而且精神富足。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的目标天然包含聚焦于建设贫困地区的精神文明，提高人民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学文化知识，为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向纵深处发展打下夯实的基础。

3.精神扶贫贵在扶志

如何使贫困人民摆脱精神贫困？总结习近平总书记在各个场合关于精神扶贫的重要论述，可以得出精神扶贫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涵：首先，精神扶贫要扶贫困地区脱贫之志；其次，精神扶贫要扶贫困地区脱贫之职；最后，精神扶贫要扶贫困地区脱贫之智。

“脱贫致富贵在立志，只要有志气、有信心，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13]所谓立志就是要帮助贫困人民树立脱贫致富的志气，克服其内心缺乏摆脱现状的信心、勇气，引导贫困人民树立主人翁的意识，变“要我脱贫”为“我要脱贫”。首先就需要加强对精神扶贫的宣传教育，并且贫困地区可以通过举办各种类型的讲习所、农民夜校等帮助贫困人民树立摆脱贫困的志气，再通过物质奖励与精神激励相结合的方式创造脱贫竞争机制，在广大贫困地区营造你追我赶的脱贫氛围。通过广播、电视等媒介宣传贫困人民身边先进典型的脱贫事迹，发挥他们的先锋模范作用，帮助身边的贫困人民树立起信心、志气，让他们明白只要有信心，就一定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

树立起脱贫的志气之后，仍然需要通过劳动来脱贫致富，而这就需要贫困人民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所以需要“培育贫困群众发展生产和务工经商技能”[13]，交给贫困人民一技之长。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输送给贫困地区再多的扶贫资金也不能彻底解决贫困问题，而输送给贫困地区职业技能，贫困人民即可以通过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脱贫致富。这就需要加强对贫困地区贫困人民的职业教育，传授给他们相应的职业技能，并且需要提供适当的扶贫岗位，持续不断地调整改进已有帮扶措施，尽量多采用以工代赈、奖励补贴、扶贫车间等形式让贫困人民直接参与扶贫项目，按照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分配方式鼓励生产，营造劳动幸福、脱贫光荣的生产氛围。

最后必须要从源头上消除精神贫困的代际传递问题。贫困人民之所以意识贫困、思路贫困，主要原因是由于知识水平有限、受教育程度不高、缺乏劳动技能，而这些会直接导致贫困人民的物质贫困，由于物质贫困就会直接导致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难、受教育年限短、教育投资少等系列社会现实问题。当贫困家庭的孩子由于受教育程度有限又会重蹈覆辙，这样贫困家庭的生活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贫困的现状就会代际传递。因此必须培育贫困家庭的下一代，“治贫先治愚。要把下一代的教育工作做好，特别是要注重山区贫困地区下一代的成长”[14]。因此抓好教育是精神扶贫的固本之策，要确保贫困家庭孩子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并且要促进教育资源公平，确保教育资源向贫困地区倾斜，努力办好公平而又有质量的教育，避免让贫困地区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把贫困地区的孩子培养成人，交给他们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让他们将来学有所成之后可以反哺家乡、反哺社会。

三、精神扶贫思想的多维价值

精神扶贫思想不仅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而且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了理论指引、为人类的反贫困事业贡献了中国智慧。

1.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

马克思在资本论指出：“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即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15]这表明，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主要解决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导致无产阶级物质资料占有上的贫困现象，其理论核心是无产阶级要想摆脱贫困就必须摆脱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禁锢，必须推翻资本主义私有制，变社会物质资料私有制为公有制，这就从制度根源上改变了无产阶级劳苦大众的贫困状态，无产阶级拥有了物质生产资料，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追求共同富裕的生活，进而消灭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无产阶级生产资料匮乏的现象。马克思认为由于资产阶级物质上的残酷压榨，无产阶级一面表现物质上的极端贫困，另一面由于资产阶级为了追求剩余价值备受劳动折磨甚至奴役而导致知识的匮乏、能力的滞后、道德的堕落。由此长时期物质上的贫困，直接导致无产阶级精神上的匮乏，精神上的后天不足又致使无产阶级深陷贫困的泥沼，难以自拔。尽管时代与条件不同，但马克思尖锐指出的无产阶级由于物质贫困导致的意识贫困等相关论述仍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指出“扶志”与“扶智”相结合的精神扶贫之策，强调不仅要扶物质之贫困，也要反精神之贫困。

2.决胜全面小康社会的行动纲领

“没有农村的小康，特别是没有贫困地区的小康，就没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14]，在理论与实践上，精神扶贫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通了最后一公里。打赢脱贫攻坚一方面需要党中央动员全国全党全社会的力量去扶贫，另一方面需要全体贫困人民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创造性。贫困人民如果自身不作为，只等着政府来救济，即使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那么部分贫困人民也是被政府救济到了小康社会。贫困人民自身如果没有脱贫的主动性，国家拨付再多的救济金也不可持续。而精神扶贫可以充分调动广大贫困群众脱贫的积极性、主动性。通过给贫困人民送去志力、智力支持，不仅让贫困人民成为扶贫的对象，更转化为自身脱贫的主体。让贫困人民在全国全党全社会的帮扶下不仅有意识，而且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勤劳与勇敢战胜自身的贫困问题。只要每一个贫困人民都意识到，要想真正摆脱贫穷的生活面貌只有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人民的创造力才能真正发挥出来，就必然可以打赢脱贫攻坚，打通走向全面小康社会的最后一公里。

3.为人类的减贫事业提供了中国智慧

“消除贫困依然是当今世界面临的最大全球性挑战”[16]，习近平提出的精神扶贫为全人类的反贫困事业贡献了中国的智慧与方案。贫困问题一直是人类面临的治理难题，消灭贫困是人类梦寐以求的理想。精神扶贫拓宽了当今世界贫困治理的新思路，为人类减贫事业贡献了中国智慧。我国已经在2020年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这意味着中国共产党将整体消除困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而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在这个过程中无疑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虽然每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国情不尽相同，但是导致贫困的原因必然具有相通性，因此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必然会给予那些想要探寻贫困治理新思路的国家与民族以新的有益的借鉴。“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17]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着重从制度扶贫角度帮扶无产阶级摆脱资本主义私有制导致的物质贫困，习近平精神扶贫思想着重从意识扶贫角度帮扶贫困主体摆脱受历史、环境、地理等方面影响导致的观念上、思想上的贫困。物质扶贫与精神扶贫相结合必然可以使贫困主体彻底摆脱贫困，走向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