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属性分析

仰和芝，张德乾

（井冈山大学1.政法学院；2.教育学院，江西 吉安 343009）

大量农村未婚女性外出务工经商成为女性农民工， 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人口流动的重要特征。 未婚女性农民工在务工经商中实现经济角色转变和社会地位提升的同时， 她们选择配偶的空间、机会、观念与行为均发生着深刻变化。由此，我国大范围内持续出现女性农民工在务工经商过程中认识配偶并远嫁异地的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1]婚姻不是私事，伴随农村劳动力转移而发生的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是我国现代社会变迁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正在改变传统中国农村婚姻的运行逻辑与基本规则， 其必将对婚姻家庭乃至社会产生深远影响。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不只是个体婚姻行为， 其反映的是女性农民工群体回应时代变迁与现实婚姻境遇的自我调适与自我建构。[2]因其权宜性、策略性与自我建构性等特征，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中呈现早恋与早婚、早孕与早育、娘家-婆家的社会资本割裂、闪婚与私婚、闪离与逃婚、婚恋市场失衡与婚姻挤压等多元问题，必然会引发不同程度的风险。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发生于全国范围， 随着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的持续发生与长期存在， 其因迁移效应引发的风险正在成为我国婚姻变迁中的现实问题与社会治理中的新问题，迫切需要理论研究与政策干预。

本研究尝试把风险理论与迁移婚姻现象结合起来，提出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概念。认为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的各种因素与属性在特定时空范围内可能引发的事件给个体、家庭、社区与社会带来的损失的不确定性。[2]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是风险在迁移婚姻基础上延伸出来的风险类型，属于社会领域的风险。婚姻是人类的一种行为模式， 任何婚姻在其生命历程中都可能产生风险， 婚姻风险是人类面临的风险之一。迁移是人类的行为模式之一，人口或人群迁移行为同样可能产生风险。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在迁移风险和婚姻风险叠加基础上形成，其具备风险一般属性的同时， 也具备自身特殊的属性。本文尝试从未来性、不确定性、时代性、客观性、复杂性、关联性、传导性七个方面分析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属性， 为认识和防范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提供理论分析视角。

一、未来性

未来是时间概念，指的是现在以后的时间。在时间上，未来相对于过去与现在，过去、现在与未来共同构成时间的三个维度， 分别代表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不同时间状态。未来可以指某个时刻，也可以指某个时间阶段。未来是事物的时间属性，事物的未来性表明事物运动、 变化与发展的持续性与动态性。人类对事物未来的关注与思考，凸显了人类的主观意愿和主体意识， 体现了人类控制未来的主观能动性， 表现出人类对事物发展和自身命运的积极关注和实践尝试。

风险同样具有未来性， 未来性是风险时间维度的属性。 风险在时间维度上具有未来性指向，表明风险不是已经或正在发生的事件及其后果，而是可预见的、 将要发生于特定时刻或时期内的事件及其后果， 风险是面向未来的一种可能性状态，风险不是一种事实性状态。风险不是已经或正在发生的事件及其后果， 而是可预见的、 将要发生于特定时刻或时期内的事件及其后果， 风险是面向未来的一种可能性状态， 风险不是一种事实性状态。 已经发生的事件的不良后果，是事故、灾难、危害、危机，不是风险。正是风险在时间维度上具有未来指向性，让风险具备了不确定性，也揭示了风险具有动态发展的特征。 风险是面向未来的一种事实性状态，未来性是风险的基本属性，但发生在未来的事件和行为并不一定具有风险， 风险也不是一定会发生。 关于风险未来的不同认识决定了人们对待风险的态度： 决定论的观点认为未来是一系列确定的事件， 这些事件在今天或现在已经决定了； 而系统论的观点则认为有无限多可能的未来，通往未来的路径是未知的，它包括不可胜数的分岔、突变和偶然事件的放大影响。[3]风险的未来性要求人们审时度势，把握事件发展方向，强化风险意识。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未来性指的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相关风险要素发展演化引致风险在未来发生的可能性。 所有女性农民工迁移婚风险在时间维度上都是指向未来的某一时刻或某一阶段，是与迁移婚姻有关的某一（些）行为或事件发展演化在未来的某种可能性。 人们对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未来性的态度和认识的不一样会影响人们对风险的判断，影响人们的行为选择，影响人们在事件风险发展中行为方式， 进而影响到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发展的进程和后果。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未来性体现风险发展的动态性和影响的持续性，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未来性具体表现为：其一，风险发生于迁移婚姻相关者的未来的生活事件和生活行为中， 风险发生与迁移婚姻相关者的未来生活密切关联；其二，风险发生的未来性具有多种可能性，风险的未来不只是发生在特定的某个可能的时刻或阶段，而是可能发生在一系列特定的某个时刻或某个阶段；其三，风险的后果不只是在未来特定的某个时刻或某个的阶段一次性呈现， 后果也可能是在一系列未来特定的某个时刻或某个阶段逐渐呈现；其四，风险的未来性的影响是递进的，发生于未来的某风险事件或行为又会影响其未来的某风险事件或行为，进而产生新的某风险事件或行为，以此类推；其五，风险影响的未来性是扩散的，不只是发生于某个人或某特定群体的未来生活或行为中并产生影响， 也可能发生于不同个人或不同群体的未来生活或行为中并产生影响；其六，风险的未来性要求迁移婚姻相关者对未来的风险事件和风险影响要有充分预见和判断。 未来性属性提示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潜在性、 动态性和隐蔽性，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未来性，所以提醒并要求迁移婚姻相关的行为主体不能只关心当下的感受和认识， 要基于目前相对确定的事物、确定的目标与确定的要素，对将要发生的与迁移婚姻相关的事件进行预测， 想到并分析未来的各种可能风险，积极主动地采取可行的防范措施，努力降低某些风险未来发生的可能性， 规避和降低风险发生后的负面影响， 从而积极迎接未来并努力适应未来和创造未来。

二、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是指人类不能事先预知和确定事物未来发展的状态和结果的某种状态。 事物按照其自身的方向发展， 不确定性体现的是人作为行动和认知的主体无法控制和全面认识事物发展的未来状态， 不确定性是事物发展状态或结果的多种可能。 不确定性的因素包括事件、事件的后果、事件的后果发生的可能性， 不确定性因素是主体人无法控制的事物发展的未来状态。 不确定性也反映了人类自身对事物发展认识的某种局限性，"不确定性是指缺乏对一个事件、其后果、或发生可能性的有关信息了解或认识的完整状态或部分状态"。

[4]（P80）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不确定性之上的，不确定性是人类生活的本质。凡是事先无法确定结果的事件都意味着不确定性，从人认识的程度来区分， 不确定性可以区分为无法对其进行认识的不确定性， 也可以称之为纯碎或不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可以通过概率对其程度进行确定的不确定性， 可以称之为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5]（P233）不确定性潜藏着对价值的破坏或增进，既代表机会，也代表风险。不确定性代表着人类未来和人类生活的意义， 人类就是在不断尝试认识不确定性中前行和发展。

风险同样具有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既是风险本身存在维度的属性， 也是人类对风险认识维度的属性。不确定性是风险的根本来源，正是有不确定性才可能有风险。 风险定义中的不确定性如果是指纯粹的不确定性，则这种风险称为绝对风险，如果是指可以进行概率估计的不确定性则是相对的风险。

[6]风险的根本属性是不确定性，但风险与不确定性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具有不确定性的事件不一定就是风险或产生风险。 对风险的不确定性解释可以是定性的或定量的， 也可以是定性和定量的结合。 美国风险分析协会从定性与定量两方面总结了风险的不确定性， 风险不确定性的定性主要表现为：对于一个人或一群人来说，不知道数量的真实价值或某项行为的未来结果； 对于假设、数量或事件的不完全的信息或知识。风险不确定性的定量主要表现为：主观概率；可能性分布；不确定性测量与支撑不确定性的背景知识的结合；不确定性的信息缺口模型。[7]定性解释风险的不确定性，强调人们的主观感受；定量解释风险的不确定性，强调不确定性的数量特征，注重的是人们对不确定性进行科学认识。 无论是定量还是定性解释风险的不确定性， 都无法改变不确定性作为风险的根本属性。不确定性是一切风险的来源，不确定性也成为认识风险和研究风险的出发点。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不确定性指的是迁移婚姻的相关当事人不能控制或预先不知道的风险事件和风险影响的未来状态。 不确定性既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自身发生与发展特有的规定性， 也是人们对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认识上的一种不充分状态。 没有不确定性就谈不上风险，也不会有风险，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与不确定性密切相关。 对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不确定性的研究正是为了认识不确定性的程度，对风险不确定性的认识越深入， 对风险的预防将越到位， 不确定性带来的可能后果及其危害将越小。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不确定性具体表现为：其一，何种风险事件会发生具有不确定性，风险是否发生具有不确定性；其二，风险发生的特定时间点或特定时期具有不确定性， 风险发生后持续的时长具有不确定性；其三，风险发生的区域范围或特定地点具有不确定性；其四，引发风险的风险源及不同风险源之间的关系具有不确定性，各种风险事件及其之间关系具有不确定性， 风险发生的机理具有不确定性， 风险发生过程具有不确定性；其五，风险发生后的后果所产生的影响范围和影响程度具有不确定性；其六，风险发生后风险的具体承受者具有不确定性， 不同风险承受者对风险的敏感性和认知能力具有不确定性， 风险发生后不同的行为承受者的态度、 心理状态和承受能力具有不确定性， 不同的风险承受者选择处置风险影响的方式具有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属性提示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多种可能性和动态发展性， 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不确定性， 要求运用科学的方法识别和分析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各种不确定性及其不确定的程度， 从完全的不确定性转化成可以进行认识和评估的不确定性，从而可以为分析、评估和防范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提供前提和可能， 以便规避和尽可能降低风险的不确定性程度。

三、时代性

时代是指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特定的历史阶段或历史时期， 时代性是指人类社会发展不同的历史阶段呈现出的基本特征。 不同时代的划分以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的不同发展状况为依据，人类社会中的任何事物或现象的产生都是其所处时代的产物。 人类社会发展体现鲜明的时代性特征， 任何事物或现象的发展都必然体现其所处时代发展的要求、方向和面貌。

风险同样具有时代性， 时代性是风险历史维度的属性。 任何风险都是相对于生存于特定时代的人类而言的， 风险一定会表现其时代的特有的特点、因素、结构、影响和应对措施，风险具有鲜明的时代性。 不同时代风险的发生原因和表现形式体现了当时时代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 不同时代人们对风险的意识、 认识和防范也体现了当时时代人们的认识水平， 不同时代风险的影响范围和影响程度也体现了当时时代人们对风险的应对态度和应对能力。 人类进入21 世纪以来，风险呈现多样化、复杂化、交织化、全球化等时代特征，人们对风险日益重视，人们对风险的认识日趋理性化，人们对风险的防范日趋科学化和规范化。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时代性指的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是我国新时代婚姻变迁中的现实问题与社会治理中的新问题。 时代性表明了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发展性， 表明风险本身会因时间与空间的因素变化而不断发展变化。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时代性具体表现为：其一，女性农民工群体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特殊社会群体， 女性农民工群体产生及其长期存在具有强烈的时代性；其二，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发生于我国婚姻资源和婚姻结构的时代变化中， 是我国婚姻领域发展过程中发生的特殊婚姻现象， 是我国现代社会婚姻变迁的重要部分，具有强烈的时代性；其三，发生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中的风险不只是个体行为的产物， 其也反映了女性农民工群体回应时代婚姻变迁境遇的自我调适与自我建构中的多元困境，具有强烈的时代特色；其四，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引发的风险不仅影响婚姻家庭安全也会影响社会安全， 防范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是我国婚姻家庭变迁中与社会治理中的现实时代性问题；其五，对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认识和防范，不能只局限于婚姻中的个体和家庭，要站在时代的高度构建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防范机制。 时代性属性表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发生的阶段性、新颖性与发展性，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时代性， 提示人们要有风险的历史思维与时代思维， 必须正视我国婚姻领域的新变化及其引发的婚姻中的新风险， 要采取与时俱进的措施防范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 促进婚姻幸福、家庭稳定与社会和谐。

四、客观性

客观性又称真实性或实在性， 是事物独立于人意识与意志的本来面目状态和存在状态的属性。任何事物的存在都具有客观性，客观性是事物的基本属性。客观性是相对于人的主观性而言的，人要想通过自身主观性认识事物的各种属性和本来面目，首先要尊重事物的客观性。

风险同样具有客观性， 客观性是风险存在维度的属性。风险发生于客观世界和客观事件中，风险存在本身是客观的， 风险对任何人都以相同的状态存在。风险的客观性属性，表示风险是独立于人意志存在的一种状态， 无论人是否意识到和承认其存在，风险都是客观存在的。风险是独立于人主观的客观存在， 但人可以凭借自身的主观努力通过一定的方法与手段不断认识和了解客观存在的风险的客观性， 运用客观科学的方法评估风险发生的概率和后果的影响程度， 从而获得对风险客观性的认识。 风险的客观性为人们通过主观努力客观地对风险进行认识、 评估、 防范奠定了基础， 正是风险具有客观性人们才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认识和防范风险， 风险的客观性提示人们要敬畏风险和高度重视风险。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客观性是指风险是不以相关当事人意志为转移的一种本来存在的客观状态， 不管人们是否意识到和主动去认识风险，风险时时刻刻都客观存在着并产生影响。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与相关当事人基于自身某种主观性的选择有一定关， 但当相关当事人基于主观性选择某种行为并实践时， 某种客观风险将会随相关当事人的某种选择行为而产生， 风险具有客观性。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客观性具体表现为：其一，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大范围内持续出现的女性农民工在务工经商过程中认识配偶并远嫁异地的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及其影响， 是我国婚姻领域发生变迁的客观事实；其二，引起风险的根本原因是客观的， 其表现为女性农民工婚后离开原住地到其配偶所在地定居与生活的客观迁移行为，女性农民工婚后一旦选择了迁移，一定会产生风险， 这是迁移婚姻必然产生的客观效应；其三， 引发迁移婚姻风险发生的各种风险源是客观存在的，其表现为与婚姻迁移有关的各种因素；其四， 与迁移婚姻风险有关的各种风险事件和风险行为是客观的， 风险随着迁移婚姻相关人群的不同选择行为和各种行为事件而产生；其五，风险产生的后果及其影响是客观的， 其会实实在在影响到个人、家庭、社区与社会；其六，风险的承受者是客观存在的， 其表现为迁移婚姻中的夫妻及其子女、夫妻双方原生家庭成员、其他社区成员、社会大众等客观真实的存在者。 客观性属性表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实在性和现实性， 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客观性属性， 警醒我们因迁移效应引发的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正成为我国婚姻变迁中的现实问题与社会治理中的新问题， 无论是迁移婚姻的相关当事人还是社会大众和政府都要正视这种风险， 强化风险意识和风险自觉性， 并做到及时识别风险和有效防范风险。

五、复杂性

复杂一词的词义内容包括两个方面： 本体论方面，复杂指事物的组成多而杂；认识论方面，复杂指难于理解和解释，不容易处理，不清晰。 复杂性是指复杂的性质或状态， 它描述和表征了事物系统化和组织化的程度。[8]（P5）复杂性既是事物自身特有的规定性和表现性， 也是人类对事物的一种不充分认识状态。复杂性既存在于客观世界中，表现为客观复杂性；复杂性也存在于人的认识中，表现为主观复杂性。

风险同样具有复杂性， 复杂性是风险组成要素维度的属性。 风险发生于与人相关的复杂多样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 发生于复杂多样的人们实践活动和各种行为中 。一方面风险本身是复杂的，各种不同风险因素之间的内在关系错综复杂，风险发生原因、时间、地点、领域以及发生的机理与过程都是复杂的， 各种风险源与风险点相互交织、相互作用，风险类型与风险影响复杂多样，各种风险相互交织显示出多层次性， 各种风险可能形成复杂多样的风险综合体； 另一方面因为人认识的水平和手段的限制， 无法认识风险的本质和复杂性而造成对风险的不同认识结果， 导致关于风险认识的复杂性。 风险的复杂性增加了人们认识风险的难度， 也提示人们需要高度重视风险和科学认识风险并建立科学的风险识别理论和风险防范措施， 从而透过复杂的风险现象把握风险本质。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复杂性是指风险的要素组成、发生原因、表现形式、彼此关系、后果及其影响的复杂多样的一种存在状态。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复杂性本身也在发展变动过程中，复杂性程度和复杂性表现会发生变化。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具体表现为：其一，引致风险发生的因素是复杂的， 任何一具体风险的发生是诸多风险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二，风险发生机理是复杂的，风险在何时、何地、何领域发生，以何种方式和规模发生都是复杂多变的；其三，风险层次及其互相关系是复杂的， 风险的表现形式也是复杂的；其四，风险的表现内容是复杂的，可能涉及到人口、婚姻、家庭、养老、伦理、健康、经济、文化、公共安全等方面；其五，风险发生后的后果表现及其危害程度是复杂的， 风险的后果可能影响到个体、家庭、社区、社会，风险后果的危害程度也是复杂的；其六，风险的承受者是复杂的，其可能表现为婚姻中的夫妻及其子女、 夫妻原生家庭成员、其他社区成员、相关社会大众等，同一风险危害相对不同的承受者危害是不一样的；其七，风险的防范主体与防范措施是复杂的， 复杂的风险防范主体涉及到政府、社会、社区、家庭、个体等，复杂的风险防范措施涉及到危机干预、关系调适、社区支持、法律规范、制度保障等。 复杂性属性表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系统性、结构性、多样性和差异性， 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复杂性，提示我们要提升识别、分析和评价风险的能力， 系统分析风险形成的复杂性机制和复杂性影响，建立多层次、系统化的风险监测、预警和防范的机制。

六、关联性

关联性又称为联系性， 是指某一事物或现象内部各部分、 要素和环节之间以及各种事物或现象之间相互连结、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作用以及相互转化的相互关系的属性。 关联性是一切事物或现象存在的普遍属性， 自然界和社会存在的任何事物或现象都不是孤立存在着的，都与其他事物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关联性，世界是具有普遍联系的关联性整体。

风险同样具有关联性， 关联性是风险的关系维度属性。 风险发生并存在于人与特定的对象所形成的各种关联性关系之中， 风险是相对于人而言的。单个风险内部的各要素之间具有关联性，风险各要素相互交织、 相互作用形成某个特定的风险。不同风险之间也具有关联性，各种风险往往不是孤立出现的， 因而很可能相互交织而形成特定的风险组合， 进而可能形成互相关联的特定风险综合体。 风险造成损失的风险承受者之间同样存在关联性， 不同的风险承受者相互关联可能形成特定的风险承受者群体。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关联性性指的是风险发生并存在于迁移婚姻相关当事人与特定的对象所形成的各种关联性关系之中。 对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而言， 风险的关联性具体表现为：其一，引发风险发生的因素之间是关联的，不同的因素互相关联形成不同的风险源、风险事件，不同的风险源、风险事件之间相互关联产生不同的风险，譬如某个区域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可能造成迁移地男性的婚姻挤压；其二，风险的可能承受者之间是相互关联的， 迁移婚姻中夫妻及其双方父母与子女、迁移婚姻中夫妻双方的其他亲属、迁移婚姻中夫妻双方所在地的相关社会成员， 他们之间可能因为特定的风险事件而相互关联， 譬如女性农民工因婚姻而迁移会影响其父母的养老照顾和养老质量； 其三， 风险带来的损失之间是相互关联的， 某种风险损失导致新的风险进而产生新的风险损失，譬如婚姻解体会影响子女的正常成长，子女的正常成长受到影响又可能产生其他风险损失；其四，风险防范的主体是关联的，多主体协同联动才能把风险发生及其影响降到最小化。 关联性属性表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系统性、综合性和共存性， 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关联性， 提醒我们要从整体和综合的视角看待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各主体、各风险源、各风险事件、 各风险承受者以及各种风险损失之间的联动连锁和交织叠加， 防止小风险演化为大风险、个人风险演化为群体风险、个别风险就会演化为综合风险、 局部风险就会演化为区域性或系统性风险。

七、传导性

传导最初是是物理学与生理学使用的概念。物理学传导指的是热或电从物体的一部分传到另一部分； 生理学传导指的是神经纤维把外界刺激传向大脑皮质， 或把大脑皮质的活动传向外围神经。

[9]（P209）后来，传导以及传导性被运用到社会科学研究领域。传导泛指某些事物通过特定的载体，经由特定的路径， 某种属性在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进行传播扩散的过程。 传导性指的是事物具有的传导性能， 同一事物内部与不同事物之间均可能具备传导性。

风险同样具有传导性， 传导性是风险性能维度的属性。风险具有传导性性能，主要指的是某种风险发生可能会引发另外一种风险发生， 以此类推，从而出现风险连锁反应，形成风险传导链条。风险的传导要素主要包括风险源、传导载体、传导路径、被传导对象、传导效应等，风险的传导性具体表现为不同风险源、不同风险载体、不同风险路径、不同风险被传导对象、不同风险效应之间会发生传导，从而呈现出风险的扩散和蔓延。风险的传导性， 提示人们各种风险往往不是孤立出现和存在的， 各种风险很可能相互交织并形成特有的风险组合。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传导性指的是风险生成后在迁移婚姻各种要素组成的体系内部长期积累，当风险达到一定的临界值时，通过一定的传导载体，经由一定的传导路径，风险在迁移婚姻体系内部进行传导并产生效应， 进而刺激与放大风险， 从而形成风险的扩散和蔓延并产生损失的过程。 当然，在不同条件下，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传导的方向、广度、深度、效应会体现出一定的差异性。 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传导性具体表现为：其一，风险传导对象包括风险源、风险承受者和风险发生领域；其二，风险源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传导的关键， 风险源指的是引发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内禀潜在要素或诱发风险事件发生的载体， 譬如配偶婚前互相了解的程度、娘家与婆家生活与风俗习惯的差异性等；其三，风险承受者的传导包括个人与个人、群体与群体、家庭与家庭、社区与社区之间的传导，也包括经由个人传递至家庭、社区与社会的传导；其四，风险发生领域的传导包括风险内部的传导、 风险外部的传导以及风险内部与外部之间的传导，也包括不同风险维度之间的相互传导；其五，风险传导过程中要借助于一定的载体， 风险传导载体是指承载或携带着风险因子的有形物质或无形效应，[10]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传导的载体表现为多样性，如早恋与早婚、早孕与早育、婚恋市场失衡与婚姻挤压、娘家——婆家社会资本割裂、闪婚与私婚、闪离与逃婚；其六，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传导方向指的是从某个风险源开始， 向风险传导对象移动的特定方向， 风险传导方向呈现出单向传导、双向传导、多向传导或交叉传导等多元传导方向。 传导性表明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的连锁效应与扩散性， 正是女性农民工迁移婚姻风险具有传导性，要求人们提升识别、分析和评价风险的能力，系统分析风险形成的复杂性机制，科学预见风险传导走势和隐藏在其中的后果，建立多层次、 系统化的风险监测、 预警和防范的机制，及时发现风险并防止风险传导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