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珍,曹文宏
(1.泉州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2.华侨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习近平总书记在《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的说明》中强调指出,把新发展理念完整、准确、全面贯穿发展全过程和各领域,构建新发展格局。新发展理念成为新发展阶段推动实现更有质量、更高效率、更加公平发展的战略指引。这一战略指引与其本身所蕴含的总体性功能密切相关,新发展理念因其普适性的“总体性”功能而作用于几乎全部的社会领域。研究分析新发展理念的总体性功能,既是理解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需要,也是系统总结中国发展经验的必然要求。本文尝试从“总体性”这一哲学命题出发,就新发展理念的总体性功能在价值层面和实践层面加以探究。
总体性是马克思主义观察和认识世界的根本方法,将该方法运用到社会发展之中,就形成了具有总体性功能的实践场域。总体性是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过程中逐渐形成的,针对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物化和异化现象,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重构了一个人类自我解放和深度发展的空间,为人类社会向更高阶段迈进、实现更好更快发展提供了基本的实践遵循。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发展理念的转变表征历史前进的总体性跃升,承担了价值规定、实践引领等重要功能。
第一,人的主体性确认是发展理念演变的内在根据。马克思指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了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1]460。对人本身“存有者”的整体把握,以及对人性丰富性、开放性的彰显是马克思整个理论研究的终极使命。他关心的是人如何克服同自然、自身及其社会的分裂进而达到一种总体性样态。在马克思看来,人对自然、社会的认识不是先天直接给定的,它是一种对象性存在,受社会关系及其时代条件制约。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中,异己的劳动产生出异化的、片面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不是按照人的本质力量呈现,相反却成为人维持生存、达到功利目的的手段,人的主体性也就因此而丧失。“只要人不承认自己是人,只要不按照人的样子来组织世界,这种社会联系就以异化的形式出现。……人同自身相异化以及这个异化的人的社会是一幅描绘他的现实的社会联系,描绘他的真正的类生活的讽刺画”[2]171。可见,在异化的社会关系中,人同自身是分裂的,生活的全部意义仅仅是为肉体提供生存手段,“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上的生活资料”[2]49,只能压抑自己的社会需求而服膺于自然需求。发展的价值和全部意义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蜕变为赤裸裸地攫取自然资源,成为资本增殖的利器。广大工人阶级也因主体性地位的丧失,“成为资本家的帮凶,不断奴役或掠夺自然资源”[3]。但是,“问题关键是如何改变世界”,马克思认为异化的产生及其扬弃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紧密相关,唯有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一种全新的社会形式——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克服人自身的分裂,实现真正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共产主义社会为人的主体性的复归创造了条件。社会发展与人的发展相一致,社会在设定发展目标、制定发展规划、实施发展方略的过程中会充分考虑人的多元需求,人类在处理自身与自然界、社会关系过程中,也会充分尊重其发展规律。因此,在人类社会形态向共产主义社会跃升的总体进程中,发展的内涵以及理念会围绕人的主体性的实现、人的解放这一根本价值呈现螺旋式演进。
第二,无产阶级实践活动使发展理念成为真正现实的范畴。确定发展理念与人的主体性之间的统一性,还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特别是无产阶级)的现实窘境,迫使无产阶级寻求解放、由自在阶级向自为阶级转变的内在动力是无产阶级意识的形成。所谓无产阶级意识,不是群体意识也不是一系列个体意识的叠加,实际上,它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总体性意识。卢卡奇认为,无产阶级意识的形成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这种差异在不同的阶级是否按照它们对经济的和社会的总体的不同关系而有所不同,以及这一不同是否大到形成质的差别。第二,被赋予的阶级意识和人们关于自己生活状况的实际心理思想之间的不同关系对社会发展在实践上具有什么样的意义”[4]127。这表明,无产阶级只有意识到自身所处的地位并试图加以改变,阶级意识才能够发挥作用。阶级意识不是停留在思想层面的意识形式,更表现为能动的、具有批判性的改变世界的实践活动。阶级意识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指明了方向和方法,进而使人类对自身及其与外在环境的认识进入真正现实的范畴。人类活动打上了无产阶级意识的烙印,就具有重要的实践功能。一方面,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指明了方向。卢卡奇认为,无产阶级的实践活动具有重要的历史使命,为发展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因为,他们的“存在及其继续发展才完全是以近代生产过程的发展为基础的,以及只有从它们的存在条件出发,才可能设想一项组织整个社会的计划。……因此,它们(小资产阶级、农民、资产阶级)的阶级利益只关注发展的征兆,而不是关注发展自身,只是关注社会的部分现象,而不是关注整个社会的结构”[4]120。也就是说,无产阶级会从既有条件出发,来推进他们的实践活动,明确把“关注发展自身”作为发展的方向。另一方面,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提供了方法。无产阶级意识之所以能够成为一种“自觉”意识,是因为它坚持用系统性、整体性方法审视人类社会发展,这就使其实践活动具有科学的方法论意涵。卢卡奇鲜明地指出,“将意识与社会整体联系起来,就能认识人们在特定生活状况中,可能具有的那些思想、感情等等”[4]109。无产阶级意识必须与整个社会结构之间进行最紧密的结合,把社会视之为由各种社会关系组成的有机整体,才能规避由资产阶级“科学家”所营造的碎片化“现实”。掌握了整体与部分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也就抓住了总体性方法的根本特征,因为“总体范畴,整体对各部分全面的、决定性的统治地位,是马克思……方法的本质……科学中革命原则的支柱”[4]77。人类在改造现实社会的过程中,必须充分考虑事务的复杂性和多面性,既要紧扣主题又要综合施策,坚持运用整体性、系统性方法实现全方位多领域发展。
发展主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提出的主要依据,党的十九大指出“发展是解决我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5]15。发展理念要紧扣新时代要求进行深刻革命。新发展理念是针对中国总体上正在面对“发展起来以后”越来越突出的矛盾,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为核心的实践导向的新理念。可见,新发展理念本身就是对马克思主义总体性方法的当代运用,内在地蕴含着促进人存在的总体性发展价值功能和推动社会全面进步的实践功能。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新时代落实发展要求的旨归,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全党同志“必须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继续强调“以人民为中心”,指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6]19。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要把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作为根本目标,在经济和社会等各项工作中全面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以人民为中心”作为新发展理念一以贯之的基本价值思想,继承和发扬了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优良传统,具有鲜明的总体性特征。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把促进人的发展作为自身执政的重要目标。毛泽东明确要求,广大党员同志“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刻不脱离群众”[7]1094。邓小平突出强调发展的本质是实现共同富裕,消除两极分化。江泽民把“实现好、维护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胡锦涛提出“科学发展,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8]623的重要思想。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和发扬“人民性”的重要体现,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才能为新发展理念提供一种合理的衡量标准。一方面,它为新发展理念提供动力。新发展理念明确回答了“发展为了谁”的问题,那就是“人民”。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在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同时,人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却没有同频提升,甚至还一度被弱化。经济发展与人民需求之间的脱节,亟需把“人民性”贯穿到发展的全过程使其成为发展的动力,推动发展质量由人民评价,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另一方面,它明确了新发展理念的依靠力量。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核心的新发展理念,均把“人民”作为践行其基本理念的主体。创新理念离不开人民的伟大创造,唯有尊重人民的创造精神,才能推动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协调发展也要依靠人民,只有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生态观,践行绿色发展理念,才能够推动美丽中国建设。共享发展同样要依靠人民,共享发展顺应了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期盼,只有让人民共享发展的成果,切实保障人民的权益,才能得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由此可见,新发展理念与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相互统一的,离开发展谈以人民为中心,和脱离以人民为中心贯彻新发展理念都是没有意义的。“以人民为中心”是新发展理念必须始终予以遵循的基本思想和价值,新发展理念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外延展开,是以人民为中心这一精髓的具体体现。
习近平指出,“世上一切事物中人是最可宝贵的”[9]。要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贯穿到一切工作当中,既要依靠人民又要尊重人民,使“人民”成为新发展理念的永久底色。正如恩格斯在总结历史发展基本规律时所指出的一样,“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这样就有无数相互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产生出一个合力,即历史结果”[10]605。
显然,无论是在经济社会平稳发展期,还是历史上因众多不确定性因素出现动荡和摇摆,中国共产党始终都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作为一切工作的根本目标,在经济和社会等各项工作中贯彻人的全面发展理念。如今,经济和社会生活各领域的发展在稳步有序推进中,历史和现实经验表明,只有坚守住人民立场才是克服一切困难、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密钥。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人民立场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政治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11]40。
科学的实践观作为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理论品质,为人类探索世界以及“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提供了新的思想武器。马克思提出实践是人类本质性活动,“全部人类活动在本质上是实践的”[12]135重大命题。实践改变了人类社会的面貌,人们只有通过持续不断的实践活动才能突破事物表面的“感性直观”,达致事物内部的原规定性。从社会发展维度来说,实践的最终意义在于人类社会的解放,实现更好更快发展。新发展理念解决了在新时代背景下如何发展和怎样发展的问题,阐释了发展的历史性遗存和面临的现实性困境。其本身所蕴含的实践功能,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实践指明了方向,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又一次伟大创新。
实践性活动揭示了人能动改造外部世界的一般性过程,“实践的总体性意味着全部实践活动必须融入人类追求终极关怀这一范畴之中才有意义,否则只是一种纯然的动物性活动”[13]。这种总体性首先表征为一种整体性功能,一切关涉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问题都需要在实践中得到解决。实践的总体性还表征为一种历时性功能,人类会根据既往经历制定出灵活的发展理念和发展策略。
所谓“整体性功能”,指的是人类社会是一个相互影响、密切联系的整体,我们对具体社会现象的考察不能从片面、表面的角度来看待,而要根据整体与部分之间的辩证关系,对其进行全面、深入的分析。对于这一方法,马克思有着非常详细的说明:“从实在和具体开始,从现实的前提开始,因而,例如在经济学上从作为全部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的人口开始,……因此,如果我从人口着手,那么这就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并且通过更切近的规定我就会在分析中达到越来越简单的概念;从表象中的具体达到越来越稀薄的抽象,直到我达到一些最简单的规定。于是行程又从那里回过头来,直到我最后又回到人口,但是这回人口已经不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而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性和关系丰富的总体了。”[14]24各个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是一种普遍规律,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由不同要素相互联系组成的有机整体。人们对社会的改造也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将整体与要素视为互为因果、互为关联的整体性思维,才产生出改变世界的巨大能量,否则人类的实践就蜕变为直观的、机械的“感性直观”活动。因此,科学的实践观是建立在科学的认识论基础上的,而科学的实践观最终才能成为改变世界的物质性力量。诚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一样“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2]135。新发展理念之“新”源于它从整体性视角来看待发展问题。“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不仅有各自的问题域,而且也形成了相互支撑的功能体系。作为引领发展第一动力的创新理念,必须充分考虑发展的基础和条件,紧扣问题和短板,所以它内在地要求更为公平、协调和生态的国内外环境。作为健康有序发展的协调理念,强调要在尊重发展规律上的统筹兼顾,这与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与共享发展具有一致性。绿色理念以促进人类永续发展为目标,提倡低碳环保的生活方式,注重人口增长与资源承载力的协调,这就离不开创新、协调和发展理念的支撑。开放发展作为实现国家繁荣的重要方式,强调要充分利用好国内外两个市场,在相互合作中,助推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协调发展、共享发展向更高质量迈进。体现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的共享理念,是动态和全方面发展,是其他四个发展理念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为他们提供价值支撑。新发展理念这种内部有机构成,彰显其不仅是一套科学理念,更是化解发展危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全面发展的方式。
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牢牢把握新发展理念的整体性功能,注重系统性发展。强调发展的质量以及兼容发展的多元形式,从五位一体的全局高度和“四个全面”的决策部署中全面推进新发展理念。党的十八大正式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之中,大力推进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要从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和党的建设的过程中,解决突出问题和滞后环节,使发展更具系统性。在新发展理念的正确引导下,“十三五”时期,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了开创性成就,经济总量位居世界第二,经济结构持续优化、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据科技部统计,2019 年科技进步对社会发展的贡献率达到59.5%,这表明“创新”在推动社会经济各方面进步过程中的作用越发突出。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之间的有机统一,为解决发展问题提供了整体性框架。发展不再仅仅意指经济建设领域的单兵突进,而成为一个涵盖目标、方式和过程的多层面的复合型概念。从整体上确认了发展范式转换的实质性内涵。过去,发展在经济增长中被视为“一枝独秀”,从而造成经济增长的显著“负面效应”,对“何为发展”以及实现“怎么样发展”等关涉发展价值的问题有些忽略。新发展理念在破旧立新过程中强调了“发展”的全面性和整体性意涵。习近平指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相互贯通、相互促进,是具有内在联系的集合体,是要统一贯彻,不能顾此失彼,也不能相互替代。哪一个发展理念贯彻不到位,发展进程就会受到影响”[15]136。
所谓“历时性”功能,是指历史与逻辑辩证统一的过程,即站在现实的历史维度,运用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对历史发展规律及其实践趋势进行研究与挖掘,从而不断提出并解答现实问题。“历时性”功能既是马克思“思与史”的辩证发展过程,更是其映照现实问题的实践过程。在马克思看来,人类历史的发展是一个具有开放性的总体,集中表现为生产方式的推陈出新和交往方式的吐故纳新。因为在人类交往活动中“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由于这个缘故,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环境下继续从事所继承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变更旧环境”[12]88。它使人们所处各个阶段的“社会总体”处于不断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的过程之中。因此,历时性功能在人类实践过程中呈现为前后贯穿的两个向度:一是,向前的阶段,即一种简单、粗鄙和狭隘的发展状态,这是人类的早期发展状态;二是,向后的阶段,即一种复杂、丰富和自由的发展状态,是更为发达的新型社会状态。处在这两个阶段之间的是现实社会,现实社会的发展既要对前一阶段的发展模式进行必要的扬弃,又要受后一阶段发展方向的指引,从而使人类社会呈现出螺旋式前进的持续性过程。对此,马克思鲜明地指出,总体性“是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16]112。
新发展理念是新时代背景下实现美好发展的现实践履,既是对以往发展模式的有效回应,又蕴含着对未来发展状态的美好期望,其本身所内含的历时性功能彰显新发展理念强大的实践特征。一方面,新发展理念有效纠正过去发展模式的弊端。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发展战略目标,这是基于当时落后的经济状况作出的重大判断。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了中国共产党发展理念的“拨乱反正”,重新将全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集体,在深刻总结新中国成立30 年来发展经验基础上,开辟出的新的发展道路。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接过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接力棒,全面总结了“四个现代化”建设、“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成就,针对当前存在的一系列深层次问题,提出发展必须是全面发展,发展要覆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多领域的发展理念。另一方面,以社会主要矛盾转变为导向,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望。根据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社会主要矛盾决定社会发展的阶段与特征,判断社会发展的未来走向,必须以当前社会主要矛盾为依据。党的十九大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新论断,明确当前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期内中国社会的发展方向和解决矛盾的主要方向。把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作为当前工作的重点来抓,不仅指出现今发展的问题所在,而且也勾勒出未来社会的发展蓝图。新发展理念是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行动指南,具有鲜明的未来指向。比如据“创新”理念的要求,中国提出“中国制造2025”的战略规划,昭示未来必将是属于科技与创新的时代;再如“绿色”发展理念已经走进人们的生活,低碳、环保、节能等新理念也会成为未来生活的“主题”。由此观之,新发展理念提出了前后相互关联的发展问题,全面集成以往发展的理论资源,又建构了新的发展观,是中国现代化发展历史与未来的理论概括和实践指南。
实践永无止境,真理才能永恒发展,新发展理念使人们从历史视域观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发展趋势。采用什么样的发展模式,实现什么样的发展目标是历史选择的结果,践行新发展理念也必须要充分遵循发展的历史逻辑,从而使其更具现实针对性。改革开放40 多年来,经济增长所引发的结构性矛盾日益凸显,环境污染、城乡发展失衡、贫富差距悬殊等问题日益受到公众的关注。但是在“经济增长被认为是社会进步的先决条件”[17]的时代背景下,这些问题都被遮蔽在经济浪潮之下。为此,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提出过可持续发展理念,以化解发展失衡问题。然而,在实践中,可持续发展理念被“二分化”,喻示经济与生态关系的“可持续”仍服务于“发展”功能,从属于“经济增长”的发展目的。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增长的下行压力加大,不平衡和不充分发展的“负面元素”正成为制约中国未来发展的重要因素。人们关注的焦点已经由“如何实现更快发展”过渡至“如何实现更好发展”的议题,发展已经成为涉及经济、生态、环境、制度和价值等全方位的综合性概念。新发展理念应运而生,既是对既往发展模式的系统总结,也为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它强调在总结既有发展模式的经验基础之上,完善生态建设、制度建设,突破结构性、体制性束缚,使经济、生态、文化等多层面实现发展。因此,“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用全面、辩证、长远的眼光看待我国发展,越要增强信心,坚定信心”[18]。
习近平强调,“要正确认识面临的短板问题,聚焦短板弱项,实施精准攻艰”。补齐短板既是现实需要,也是解决历史遗存问题的主要手段,这些问题主要是“老弱病残贫困人口”[19]。中国共产党亟待以新理念破解老问题,用新理念构建新格局。十八大以来,在新发展理念的统领下,中国的脱贫攻坚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提出“科技扶贫”“生态扶贫”“扶贫协作”等重要理念,用开放态度加强国际减贫合作。从2012 年到2017 年,中国贫困人口减少近7 000 万人,贫困发生率由10.3%降低到3.1%,2020 年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补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突出的短板,实现了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夙愿。这一巨大成就,彰显出中国共产党牢牢把握住了历史脉络,开辟了用新发展理念指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