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鑫,马 良
(延安大学 文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马克思主义艺术生产理论经由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后现代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得到传承与发展。詹姆逊从1970年代出版《马克思主义与形式》开始,就注重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哲学立场,分析艺术所依存的社会历史环境。此后,《语言的牢笼》注重分析艺术语言与现实之间的超个体性的联系,《政治无意识》分析文学的社会、历史和政治语境,《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阐述文化分期以及文化的生产方式、意识形态,《后现代主义,或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明确以文艺生产方式为核心,阐释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文艺现象,因此,被称为后现代主义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家。詹姆逊以马克思主义为批判资本主义文化的强大武器,接受西方马克思主义赋予艺术以政治关怀的学理路径,力图将建构文化政治美学作为学术突破的目标,但是,詹姆逊更加注重研究后现代主义艺术理论。他不只是探讨后现代主义艺术风格问题,也更关注后现代主义艺术对政治问题的概念描述和叙事表现,从美学的问题上显示出对后现代文化政治问题的审视,将文化批判的触角伸向后工业社会语境的文化政治美学领域,思考艺术在商业消费社会的独特本质及政治价值。詹姆逊艺术生产论的深层用意就是以艺术为场基,在文化生产方式、总体性原则、辩证批评和乌托邦理想的阐释边界上,寻求政治与美学的融通,以显示马克思主义美学进行社会文化批评的当代力量。
20世纪80年代以来,艺术与政治关系的探讨越来越受到西方文艺理论界重视,文艺理论的研究呈现出政治化的趋势,其中马克思主义文艺政治观的重构走向愈加彰显。从文化思想背景来看,西方思想界在20世纪下半叶以来广泛助推的学生运动、民权运动等新的社会运动,均有对性别政治、主体政治的不同强调,体现出较强的文化政治指向;女性主义、新马克思主义等理论聚焦于文艺的“政治性”,在社会文化功能层面延展了新的文艺阐释视点,进而促进了后现代文化政治的历史变化。不仅是一些文化政治运动体现了文化改变政治的社会功能,社会文化更新也显示了文艺理论政治关照意识的全新发展。正是在文艺理论与文化政治如此互为促进的后现代文化背景下,文艺生产与意识形态关系的研究得以持续创新。以此推进,艺术语言学在叙事领域推动文艺生产向政治进军,使得叙事领域的“语境叙事学”与文化政治领域的文艺意识形态学的联系越来越密切,艺术语言问题的探索,在语言的艺术使用与表达层面,超越了文本自身的语言剖析,学理重心由文学性的艺术语言剥离问题,逐渐地转移到艺术生产与阅读在后现代社会语境中的文化价值同构问题,政治意识形态与文艺生产交叠的文化价值语境,已成为后现代主义马克思主义文艺研究的核心论域。
作为后现代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艺术生产论者,詹姆逊认为,在后工业时代的历史语境下,文化具有晚期资本主义非总体化的意识形态幻象,文化价值颓废,表现着历史虚无化的形式追求,不再诉诸深度的内涵挖掘,缺乏思想现代性的深度,体验着歇斯底里式的后现代崇高,因此,“政治在艺术创作中并不以现实的、直观的形式出现,而是以潜在的、抽象的形式若隐若现”。[1]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如同马尔库塞所表征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从弗洛伊德的压抑理论获得学术突破,詹姆逊也是在弗洛伊德主义的视角下,把政治理解为被抑制的无意识形态,认为政治隐匿在晚期资本主义的社会文化深处,通过阅读和评论才能重新呈现并发挥作用。艺术作为一种沉淀“政治无意识”的文化,具有晚期资本主义社会文化形态的显著特征,因而,在文化生产的触发下,政治无意识已经潜伏到文艺生产过程中。政治不是文艺产出的结果,而是经由阅读最终可能达到的价值指向。对于如何达到艺术研究的政治价值立场,詹姆逊阐释道:“我历来主张从政治社会、历史的角度阅读艺术作品,但我决不认为这是着手点。相反,人们应从审美开始,关注纯粹美学的、形式的问题,然后在这些分析的终点与政治相遇。”[2]由此,诚如詹姆逊所言,正是因为艺术生产中蕴含政治无意识,艺术理论研究始终需要明确,蕴含政治无意识的艺术就是“社会的象征性行为”。文艺生产的出发点和归宿点不是政治目标,但政治性始终隐匿在艺术生产中,而不至于破坏文艺的审美性。作为政治无意识的象征性行为,艺术生产不是生产具有政治内涵的艺术文本,而是产出具有审美意识形态立场的文化文本。作为文艺生产链条上的一个环节,阅读不是对于先在政治观念的识别,而是从艺术审美的角度切入,对隐匿在文艺生产中的“政治无意识”进行“元评论”。詹姆逊认为,“元评论”就是“评论之评论”,就是要透视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资本化的设置和文化政治逻辑。从文艺生产的角度去理解艺术与艺术批评的关系,而不是把艺术作为先在的政治文化的完成现象,去消费给定的文化政治形态。“元评论”致力于去挖掘和揭示那些隐匿在艺术文本中的被压抑的政治无意识。对于文艺的“元评论”而言,显示着话语情景的艺术文本只是文化政治媒介,其致力于挖掘的是隐藏在文化文本背后的由话语情景流露出的政治无意识。詹姆逊在《政治无意识》中认为:“一切文学,不管多么虚弱,都必定渗透着我们称之为的政治无意识,一切文学都可以解作对群体命运的象征性沉思。”[3]文学文本是政治观念在特定社会文化语境中的观念载体,社会文化文本必定是政治无意识形态的生产性叙事。作为艺术生产者的作家自己置身于社会政治生活当中,其价值取向必定要被现实生活所浸染,最终沉淀在自己的意识当中;然而,作者本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个“政治化”过程,但是,在创作过程中,这些深深地沉淀在文化意识形态当中的各种情感价值倾向便会若隐若现地存在于文本当中。
由此可见,在詹姆逊的文艺理论中,艺术如同一切社会文化都具有社会价值倾向,都必定是政治的社会象征性为;反映在艺术生产观中,文艺生产也是蕴含审美意识形态的历史文化生产,文艺生产的价值立场在逻辑起点上就与政治倾向形成了特定的包含关系。
在詹姆逊的艺术理论中,艺术文本的作者不仅是文本的创作者,更是“意识形态素”的带入者。“意识形态素”是巴赫金较早提出的文本阐释概念,用于标识文本间交流对话的思想观念要素,既揭示意识形态通过各种要素对于形成文本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也表明作者在文艺生产过程中,并不产生主导意识形态生产的话语功能;作者之于文本意识形态性生成的主体性角色,就是作者在文本生成中逐渐边缘化的过程。并不同意巴赫金对弗洛伊德主义无意识理论的批判与解构,詹姆逊认为,借助无意识理论,可以更好地发现语言表达了文化思想观念,在作者对文化观念的叙述语句中,一定隐藏着作者未能自觉到的政治意识形态因素。尽管这些因素是作者在日常社会文化表层所意识不到的“意识形态素”,但是,在作者置身于其中的历史文化语境中,艺术的“意识形态素”存在于抽象的政治信仰系统,沉积为一种深层的政治性文化生成机制,具有一般文化的生产性特征。在詹姆逊的艺术理论中,“意识形态的生产性还体现在它的自我隐藏方面,即以作者无法觉察的方式进入到文本叙事形式中,干预作者主观创作意图”。[4]意识形态这种存在于作者脑海中的“因素”没有被作者自觉地使用,但是,在具体的艺术生产中不仅左右甚至“奴役”了作者妙笔生辉的政治观念因素。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作者在艺术生产过程中的作用需要重新考量,即究竟谁是文本真正的政治“意识形态素”的生产主体?詹姆逊认为,作为人的作者的主观能动性被极大地抑制,在文本与意识形态之间,意识形态似乎占据了主体地位,而所谓的作者成了意识形态的“傀儡”,只起到文化书写的中介作用。艺术文本不再是作者关于世界、社会的主观性思考,而是一种文化无意识对于神话的回归。具有乌托邦取向的对神话的改写都是意识形态的,而对于作者来说,它又是一种无意识的存在。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条件下,文化的政治性只是一种隐喻,而不是文化现代性中所深度表达的阶级对立与对抗;文化无意识所具有的政治性,表明文本的意识形态生产主体的叩问,最终都指向了作者在艺术创作中的政治无意识特征。詹姆逊叩问作者问题,目的就是要“揭示被叙事遮蔽着的政治,剥离出遁形于文学背后的政治,还原政治本身”。[5]意识形态当中所隐藏的政治性,对于作者来说,它干预甚至决定着作者在写作中的价值取向,对于文本来说,它在作者进行艺术生产的过程中油然地从作者脑海中浮现出来。隐藏在意识形态当中的政治性,虽然不再以种种具体的阶级对抗观念,清晰地出现在文本形态中,但体现阶级关系的政治观念始终发挥着连作者都无法调控的意识形态主体作用。詹姆逊艺术理论的意图就在于揭露这一真相,认清政治在艺术文本中的本来面目,帮助读者追踪意识形态的使命,从而揭示文本背后的社会历史现实和作者原本所要表达的政治愿景,更有价值的是去深入地了解艺术的审美形式“为何”“如何”被政治左右。
詹姆逊艺术理论所谓的政治并不是日常社会生活中体现着政府或政党治理国家行为的现实政治,而是政治与文化原本就存在着密切联系的“文化政治”。尽管在现实生活中,文学、社会、政治三者之间相互影响,政治始终是社会文化生活绕不开的话题,但是,在詹姆逊的艺术理论中,“用政治无意识理论来解读文学时,这个政治不是狭义的政党政治,而更多指的是文化政治。即便为了论述的需要,我们往往不得不在结构上插入一些相关的社会政治历史背景,但在论述时必须尊重从文学文本本身入手,即从形式的、美学的问题入手”。[6]在詹姆逊看来,文本生成问题才是艺术研究的根本问题,政治性只是其中的一个截面,艺术研究的入手点应该是文本本身具有的形式性、审美性,政治性会随着文本研究的深入而逐渐浮出水面。詹姆逊的诸多分论点最终都达成了一个中心论点,即文艺生产具有创作者和意识形态两个主导要素,这样艺术生产不仅具有生产者置身其中的政治表达功能,还具有意识形态重构历史文化的创造功能。在詹姆逊的文艺生产观当中,政治必定是要或深或浅地与文本发生联系,更具体地说,文本要去表现政治生活,最起码它会传达一种文化政治观念。意识形态始终是文本与政治之间的一个隐形的“纽带”,在文艺生产中发挥着文化主导作用,艺术研究需要深入挖掘其背后的文化意识形态属性。然而,詹姆逊的这一理论关注点也不仅仅在于意识形态本身,或者说文本的政治性本身,而是要从这些被挖掘出来的曾隐匿于作者无意识深层的价值取向当中,去寻找更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因为,无论是艺术的意识形态化,还是意识形态的艺术化,说到底,隐匿政治无意识领域的艺术只是整个社会生活的影子而已,并不是蕴含历史本真内涵的生活状态。
詹姆逊拓展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揭示了消费社会之意识形态运作的文化新逻辑,回应了20世纪意识形态领域的新变化。作为人类思想显形样式的意识形态,因人类思想的多彩纷呈而复杂多变,充斥在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同时空条件下,互相交融,也互相对抗,处于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甚至力图遏制其他弱势的意识形态,形成了一种主流的社会话语体系。文艺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常常在不经意间便承担了维护政治话语秩序的职能,与处于边缘地带的弱势意识形态相交织,共同左右着特定社会政治文化的前进方向。在此意义上可以理解,“意识形态固存于一切文学文化文本之中,它并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于文本本身,它作用于每一个主体并通过每一个社会主体发挥作用。”[7]体现在艺术文本,例如小说或者是电影当中,来自不同文化政治背景的人物会因为文化观念的差异而产生分歧,不同民族可能因意识形态的差异产生文化冲突,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可能爆发战争,深究其原因就在于文化意识形态的差异导致了各种对立。艺术的意识形态性由于其无意识的运作肌理,导致人们往往忽视它的存在,而仅仅发现其表面表现出来的文化观念、价值取向的差异。文艺生产在国家文化表达方面的真正面目是意识形态的生产性包装。或许国家文艺生产主观上没有这样的明确的政治动机,但他们自身观念带有的文化上的优越性,在他们进行文艺生产时便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植入了文本当中。“文学的本质是建基于人类社会经济基础之上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只有把文学放在社会现实的大框架内才能真正地理解文学。”[8]艺术作品中虚构的成分也占据了一定的分量,但其终究来自社会现实生活,可能来自真实历史事件的文化叙事,也可能来自作者内心深处的思想观念或者某种价值取向,表明艺术充当了建构意识形态大厦的文化媒介。处于经济强势地位的资本主义国家文化还是具有一种文化帝国主义的观念,艺术是其进行文化扩张与殖民的手段,也是进行意识形态遏制的手段。被边缘化的意识形态往往也需要将艺术当作一种有力的武器,进行意识形态的反遏制,以此争得一定的文化话语权。穿越詹姆逊的理论,我们可以发现,“后现代文化在总体上一种意识形态,其文学作品特别是艺术作品反映的深刻意义的缺失正是晚期资本主义商品化的文化现象。资本主义在当今的发展已经把以往的一切非资本因素残食殆尽,最终的表现就是把原本相对对立的文化商品化,进而通过文化影响占领人们的潜意识领域”。[9]商品文化中,艺术既表现意识形态,也受意识形态规约,社会主体的感性偏见使得文艺生产的功能发生了一定的转向,形成了意识形态间遏制与反遏制的对立,也激发了试图超越遏制的审美乌托邦想象。边缘意识形态的持有者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种残酷的现实激起了他们反遏制的艺术形态构建意识。
在詹姆逊看来,艺术书写了历史,而意识形态一定程度上构建了历史,这是因为他具有乌托邦情怀。詹姆逊认为乌托邦不同于一般的意识形态,而是能够让我们看到历史背后的动机,充满构建历史冲动的一种实践理论。艺术的乌托邦具有陌生化的特点,它否定现实,揭示真正的历史。艺术乌托邦想象为人类构建了理想的社会生存空间,它既是人类对生存空间的向往,也是心灵的寄托所在,也是人类政治取向的一种隐性表达。詹姆逊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视角,思考人类命运的人文关怀意识,体现出浓浓的艺术乌托邦情怀,认为艺术应该超越消费文化“物化”危机,以思想情感的审美乌托邦想象指引着人类面向更美好的未来。
作为马克思主义者,詹姆逊的研究视野聚焦于对晚期资本文化的批判,始终体现着强烈的人文关怀意识。他尝试着在具有主导话语权的中心文化与边缘文化的对立当中,寻找到一种新的契机,使后殖民文化得以解构,使第三世界的文化有一个平等的发展机会。詹姆逊将政治阐释“作为一切阅读和一切阐释的绝对视域(absolutehorizon)。”[10]他将艺术关注点集中到文化政治上,认为资本主义的文艺生产不是单纯为了丰富人类的精神生活,资本主义由于在世界范围内有着经济上、政治上的主导权,也就掌握了文化输出的主导权。资产阶级将自己国家的意识形态当作占优势地位的价值取向,以文化传播的形式深深地刻进资本主义的文化产品当中,然后,强迫经济落后国家去接受资本主义文化。虽然艺术有其自律性,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语境中,艺术的发展始终离不开社会大环境,也就意味着它始终带有着一定的社会性,蕴含有强烈的政治性。正如阿多诺所言:“这不是政治艺术的时代,政治已经进入了自主的艺术领域。”[11]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艺术的发展也具有一定的自主性、自律性,但不意味着艺术会完全脱离政治,毕竟政治是资本文化生活的重要一环,脱离政治也就意味着脱离社会,艺术将无立足之地。资产阶级的艺术家、文艺理论家在政治无意识的文化观念下,成了后殖民主义的文化制造商,成了文化霸权主义意识形态传播的“喉舌”。在文化霸权主义的资产阶级文化中,“政府对艺术家的雇佣、资助,或者审查、干预,则是支持或反对艺术的政治体现”。[12]后殖民主义的文化霸权将大众文艺挤向社会话语边缘,文化落后区域的大众被动接受西方霸权文化。詹姆逊的文艺生产观在政治上的取向就是期望改变这种中心文化吞噬边缘文化的局面,期望人类文化从对立对抗走向交流对话,以此来逐渐打破资本主义文化在政治上的绝对话语权,达成后殖民主义文化的解构,使世界文化呈现对话交流、多元共生的文化共同体建构与发展趋势。
在树立文化自信,反抗西方文化殖民的道路上,作为文化领域的先锋,优秀的艺术家都需要更加关切人类普遍命运的创作底线,中国艺术家尤其要以中国人的方式讲好中国人的故事,使中国文化在人类文化交往的国际语境获得更多接受和认同。由于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中华文化软实力也随之不断提升,但是,在西方后殖民主义文化席卷下,依然经受着巨大的考验。影视艺术界不断地推出中华文化类节目,极大地吸引了国人的目光,但很难消除资本主义文化意识形态“糖衣炮弹”的深远影响。例如,《战狼》系列电影艺术在中国观众的接受中,遭到个人英雄主义价值立场的众多质疑与讥讽,表明国内受众已习惯“007”“蜘蛛侠”等西式英雄的艺术认同,不能体会国人英雄形象塑造的艺术内涵。这些艺术接受现象的解读,可以借助詹姆逊的政治美学的视角来审视,如一些学者所言,“从心理学出发对文化中连接个人幻想和社会组织的机制进行说明,并把政治分析和文化分析结合起来,认为在最基本的层次上,任何文化文本都积淀着政治无意识,也就是说文化文本是容纳个人政治欲望、阶级话语、文化革命的一个多元空间”。[13]从詹姆逊的立场来看,作为显示文化政治值价取向的文艺生产,从创作到接受的全过程,始终有政治意识形态的隐匿,而资本主义文化意识形态观念随着文本、艺术形式的接受,成功烙印印在了中国受众的文化价值体系当中。而与此同时,在反抗资本主义文化不自觉的地区,一些作家为了迎合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观念,极度宣扬商业消费文化的时尚,使得资本主义的价值取向以一种政治无意识的状态暗含于读者的艺术欣赏中,造成艺术人物的误读。
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不仅在文化输出上是后殖民主义政治立场的主导者,在思想领域也竖起了文艺理论产出的学术标杆。文艺理论的作用不仅在于解读艺术文本,它也在一定程度上会引导艺术家的写作方向,拓展艺术价值观念传播,输出文化意识形态。诚如,“伊格尔顿将政治无意识放在文学理论中进行考量,指出文学理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政治问题”,[14]詹姆逊的文艺生产理论成就表明文艺理论也始终与政治存在着不可搁置的关系。詹姆逊的文艺生产理论毕竟是针对西方资本主义后工业社会的商业消费现象而言的,有利于实现各民族的文化的对话交流、平等发展,打破西方的文化垄断,具有正面价值;但是,其力图还原文化背后隐藏的政治面孔在一定意义上具有现实政治解构的风险,只有站在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立场上,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文化政治立场对我国学界才具有正面的现实启示。